冯庸一看丁楚发烧了,直接就急了,把保姆当场辞退,用小被儿裹着孩子出了酒店,站在台阶上的时候,一股小风刮来,冯庸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用自己的背挡着孩子……顺势用脸试了试丁楚额头的温度。

    丁楚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两颊烧的通红,可他还认人呢,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臂,搂住了冯庸的脖子,一句话没说,只往他的怀里扎了扎。

    冯庸只觉得心口一阵难受,仿佛孩子的每个细小的动作都牵着他的心。。

    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一迭声的催促司机,“快,去医院……”

    也没摆谱,等着司机拉开车门……而是自己飞奔到了车旁边,直接就坐在了后座里,身子刚坐稳,还不忘了用小棉被儿,遮住孩子的半张脸,嘴里轻声的哄着,“不怕啊,咱们马上去医院。”

    丁楚瘪着小嘴儿,“我要妈妈……”

    冯庸笑着安慰他,“别介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发个烧就找妈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人要坚强。放心吧,有爸爸陪着你呢。”

    话虽然说的轻描淡写……

    可看像司机的时候,目光却是犀利的,“开车!快!”

    司机也不敢耽误,发动马达,一踩油门,车子急行到了马路上。

    冯庸坐在车后座里,面沉似水……眼瞧着司机在十字路口上放慢了速度,停下车要等红灯。

    冯庸霸气的一声低吼,“别停。开过去!”

    司机吓了一跳,还不敢回头,只在到后镜里偷瞄着他的脸色,“冯董……”

    不敢再多说了……有开除保姆的前车之鉴,想保住这份高薪的工作,最好闭上嘴,听老总的话。

    冯庸傲气的一挑眉,“后果我负责!你只管送孩子赶紧去医院。”

    好像除了丁楚,什么他都不在乎了。

    司机只能点了点头,硬着头皮一踩油门儿,打轮儿绕过了前面的车……还真就一连闯了三个红灯。

    到了医院门外……

    司机把车子刚一停稳。

    冯庸就抱着孩子快步下车,奔向急诊室,嘴里一叠声地叫,“医生,医生,快看看我儿子。”

    医生赶忙把孩子接过去了,用听诊器听了听呼吸道,又量了量体温,这才给开了一针退烧剂,顺势安慰冯庸,“你是孩子的家长吧?”

    “我是他爸爸,我儿子怎么样了?”

    “小孩子发烧是很正常的,你先别急,他就是感冒,没有肺炎的迹象,我给他开一瓶点滴,你们家长看着他在这儿打完了,再观察一下情况,如果退烧了就可以回家了。”

    本来也是!

    孩子发烧虽然可大可小,可真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多数的情况下并没有那么严重。

    冯庸又不放心的细问了几句,“真的?就是发烧?还用不用再造一个x光片?”

    就和一个一般的父亲一样。

    唯恐丁楚有什么闪失?

    得到医生的确切答复之后,冯庸这才嘱咐司机去开药交款,自己就抱着孩子坐在诊疗床边……陪着丁楚打点滴。

    司机也不敢多说话呀,站在旁边陪着,一会儿买点水,一会儿低声的弯下腰询问,“冯董,要不然……我替你抱一会儿孩子?”

    冯庸既不瞧他,也不回话……目光就定格在点滴瓶上,轻声的嘟囔了一句,“这滴药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呀?”

    司机一听,立刻去找护士调整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

    眼瞧着药水儿一点点儿减少,丁楚脸上的红润,也渐渐的褪去……到后来,神智也清醒了,还知道伸着小手要水果吃。

    冯庸这才觉得放心了。

    把孩子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给他扒橘子,也没过孩子的手,自己就那么一瓣儿一瓣儿的把橘子塞进了丁楚的嘴里。

    一瓶点滴打完。

    半个橘子和苹果下肚。

    丁楚仿佛像个没事人似的,又活灵活现了……竟然自己要下地走。

    冯庸舍不得,“那不行啊,你现在刚打完点滴,腿没劲儿,万一摔了呢?”

    丁楚像个小大人儿似的瞪圆了眼睛,“我是两岁的小孩吗?”

    自己捂着嘴笑,“呵呵,我走走道,就能吧唧摔个大跟头?哈哈哈哈……”

    冯庸看着他那副有精神的样子,悬着的那颗心也放下了,索性逗他,伸出一只手指戳着孩子的额头,“对,摔个大跟头,摔你个狗啃屎,把你的大门牙都摔掉了,让你说话就漏风。”

    爷俩一起都笑了。

    气氛格外融洽。

    说来也巧了。

    冯庸抱着孩子下楼的时候,正碰上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上楼,两个人走了个碰面,那男人用身体挡住了冯庸的去路,冷冷的一笑,“哎呦,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冯大董事长?你也亲自生病了?”

    什么叫亲自生病啊?

    一听语气就不善。

    冯庸眯着眼睛瞧着他,来人正是在拍卖地王上失利的顾万里……顾万里对那块地也是志在必得,为了竞拍成功,更是做了很多筹备工作,最后却输在了冯庸的手里,当然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了。

    此刻……

    他也来医院复诊自己的糖尿病,却跟冯庸狭路相逢,正所谓“仇人”见面,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了。

    冯庸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见对方的表情,干脆歪着嘴角一笑,“顾老板,你这是输不起吧?丢了块地?你跟我来什么劲呢?有本事把价抬上去呀,竞拍从来都是价高者得,没钱……就别说废话!”

    话一说完。

    不屑的一抿嘴角,抱着孩子,直接就越过顾万里下楼。

    顾万里被他噎得一哏喽……确实!人家说的也对!自己输了地,是因为经济实力不够,拉不出x,还能怪地球没有吸引力吗?

    顾万里也是不服输的性子。

    东边日出西边雨!

    自己在财力上敌不过人家,总得要有比对方强的地方吧?要不显得人生多失败呀?

    索性阴冷冷的一笑,“冯董,你也别太得意,人嘛,总有力不能及,潮起潮落的时候,不错,你经济实力是比我强,融资渠道也比我多,我自愧不如,可有些地方我比你强,至少我没给别人养过孩子!”冯庸原本还一只脚上,一只脚下的,抱着孩子走楼梯呢……

    一听这话。

    立刻就顿住了身形,目光犀利的一扭头,直定定的瞧着顾万里。

    顾万里只觉得一股冷气袭人,后背直发凉……也有点后悔自己话多了。

    讪讪的一笑,惹了祸,就想马上撤了,“冯董,那……告辞!咱们青山不见,绿水长流,以后商场上见。”

    还弄了两句场面上的话。

    他也不敢多做停留。

    一转身,快步上了楼梯。

    丁楚虽然才五岁,可有的时候,孩子的理解力往往超乎大人的想象。

    他刚才把顾万里的话听进去了。

    眼珠子来回的转了转,趴在冯庸的耳边小声的问,“爸,那人刚才说你给谁养孩子啊?”

    冯庸淡淡的一笑,用手摩挲着他的额头,“乖!他没说谁,他是语无伦次,胡说八道的,你别听他的!”

    顺势向着司机勾了勾手,“你来,帮我抱一下儿子。”

    司机赶忙弯腰而上,抬着双臂接过了丁楚。

    冯庸向着他一抬下巴,“你去楼下等我。”

    司机不敢耽误,清脆的答了一声“好”,抱着丁楚快步的下楼了。

    冯庸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追顾万里去了。

    顾万里还不知道呢,兀自嘚嘚瑟瑟在走廊上横走。

    忽觉得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一转头,一个“大电炮”直接把他打的眼冒金星,鼻子淌血。

    顾万里“妈呀”一声,捂着头脸,蹲下了身子。

    冯庸甩着酸疼的手,居高临下的照着他啐了一口,“妈的,让你没事闲放屁!想找我报仇?来啊!老子等着你!”

    顾万里有糖尿病,再加上平时养尊处优的,一身肥肉,还真不是冯庸的对手。

    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身边没帮手,单枪匹马的实力不够,自然就没敢还手,再说了,他也知道冯庸的背景了得,说几句怪话可以有……

    动手打人家?

    他还真没有那个胆。

    干脆捂着脸,蹲在地上没起来。

    冯庸见他不敢再“龇毛”了,也没再理他,高扬着下巴,大大咧咧的下楼和司机会合去了。

    到了大堂……

    冯庸往丁楚的跟前一站,伸手刚要把他接过来。

    丁楚惊讶的指着他的手背,“血!”

    原来……

    冯庸刚才是真生气了,打顾万里时候毫没留情,用力过猛,手背处关节的地方都蹭破皮了。

    司机也不敢多问,只能小声的提醒,“冯董,你手破了,赶紧包扎一下吧,要不然容易感染的。”

    冯庸皱了皱眉……说实话,也不想把血蹭到孩子的身上,反正也在医院,包一下也不费事。

    他低沉着嗓音,“那你去外面等我!别站在这儿,医院里细菌多,孩子停留的时间长,容易感染其他的病,外面有个小花园,我一会儿去那儿给你汇合!”

    司机点了点头。

    抱着丁楚出了医院,直接奔着花园去了……

    冯庸也没多想,抬头四处看了看,找了个处置室,一头扎进去处理伤口了。

    室外艳阳当头,气候和暖。

    小花园里更是花团锦簇……扶苏的树荫下荡着两个小秋千,是给医院来看病的孩子玩儿的。

    丁楚在司机的怀里扭了扭小身子,“放我下来,我要荡秋千。”

    司机没办法了,拗不过他……也不敢拗着他,知道这是冯庸的“小祖宗”,如果他大哭起来,冯庸还不定怎么申斥自己呢?

    索性弯腰把丁楚放在了地上,小声的嘱咐了一句,“你别乱跑啊,一会冯董就回来,咱们马上就回家了。”

    别乱跑?

    户外放风的孩子哪管得住啊?

    丁楚迈着小胖腿儿,刚跑到秋千旁边,忽听得灌木丛后,有一个小孩的哭声……紧接着,一个男人抱着孩子拐了出来,“爱丁,别哭了,叔叔陪你打秋千。”

    那男人走了两步。

    抬眼看到了丁楚,立刻就顿住了身形,愣了一下,仿佛在脑海里思索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小男孩。

    丁楚呢?

    整个视线被那男人怀里的小姑娘吸引了……只觉得这小女孩长得太漂亮了,白嫩嫩的一张脸,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还楚楚可怜的挂着泪痕,看着叫人心疼,最显眼的是嘴角挂着一颗美人痣,小粉唇印着那颗黑痣,别提多好看了。

    丁楚也是个不认生的“货”,大概是在国外养成的习惯,平时看到人就自来熟,见到那小姑娘泪痕犹在,忍不住挑着浓眉一笑,“你哭什么?打针疼啦?我刚刚也打针了,我都没哭!”

    毕竟同龄的孩子好交流。

    那小姑娘听他一说……立刻不好意思的止住了哽咽。

    丁楚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来,咱俩打秋千。”

    那小女孩犹豫了一下,“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我不和你玩。”

    “我叫丁楚!今年5岁,我刚刚发烧了,上医院来打针了,你呢?”

    那小女孩闪着灵动的大眼睛,“我叫楚爱丁,我病了……”

    停下不说了。

    抱着身边男人的脖子,“这是我叔叔,他叫楚南国!”

    楚南国弯下了腰,把怀里的楚爱丁放到了地上,顺势细细地瞧着丁楚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低柔,“你姓丁?也来医院打针啊?”

    丁楚使劲点了点头,“嗯!”

    楚南国抬眼往他身后看,“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你爸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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