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监护虫呆地说他们这个种族要多晒晒太阳才能快点长大,太阳是每一只藤虫的呆地,于是藤虫养成了晒太阳的习惯,每天一定要晒到太阳呆地的第一缕阳光。
    但是今天是个雨天,一片大大的乌云遮住了太阳呆地,每逢阴雨天藤虫的情绪都会很低落。
    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就像在敲打藤虫那可脆弱的小心脏,他顺着窗框爬到玻璃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滚落。
    今天晒不到太阳,距离长大的日子又遥远了。
    他哭的很伤心,连八只小触手都伤心的缩成一团,于是哭成一个球的藤虫从满是雨水的玻璃上滚了下去,砸弯了墙角处一根碧绿的枝条。
    有时候缘分就是奇妙。
    长不大的藤虫遇见了长不大的桑古虫,两只虫生失意的小屁虫一见如故。
    他们约定好一起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但是约定好的第一天桑古虫就开始在墙角睡起了懒觉。
    从高高的窗子上爬下来履约的藤虫非常气愤,他气的眼泪汪汪,连八只半透明的柠檬色小触手都跟着发抖,发誓再也不要理这只不讲信用的桑古虫。
    藤虫甩着小触手抽抽搭搭的走了。
    第二天藤虫从水床里爬出来,一直爬到高高的拱形窗户上,以往空无一物的窗台上此时盘绕着一根碧绿的枝条,枝条尖尖轻轻拍打着窗户,递给藤虫一朵粉色的喇叭花。
    于是藤虫羞涩的接过喇叭花原谅了他。
    两只小虫崽在一起看了两年的日出,两年后,桑古虫开始长大,藤虫却还是那个柠檬色小章鱼的模样。而他的心情也和柠檬一样。
    酸,很酸,非常酸。
    没多久桑古虫的就长成了一颗挺拔的小树,在桑古虫的藤蔓上长出了可怕的倒刺时,藤虫躲在大海里哭了很久,因为他再也不能爬到桑古虫的身上玩耍了。
    说好的一起萌萌哒,结果你却偷偷长大。
    “鱼哭了只有水知道,我哭了谁都不知道”,小藤虫哭的很大声,一根嫩绿的枝条伸进水里将他卷起,藤虫缩成一个滚圆的球,八只触手死死的捂住流泪的眼睛。
    枝条将他卷出水面,把他放在一根树杈上。
    藤虫惊觉起来:“你的倒刺呢?”
    带着朝气的少年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我把身上所有的刺都拔掉了。”
    藤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能这就是爱情开始的时候吧。
    后来藤虫再也没有爬到桑古虫身上去玩耍,但桑古虫还是会将最碧绿的枝条拔掉倒刺,然后把藤虫对着太阳高高举起。
    大概过了二十年,藤虫经历蜕变后终于成长了一点,虽然外形还是萌萌哒,但是触手上已经长出了毒性极强的吸盘,那剧烈的毒性使桑古虫再也不能用枝条将他高高的举起了,只能用嫩绿的叶子轻轻抚过藤虫的头顶和眼睛。
    可是藤虫蜕变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看起来很像一只无害的小章鱼,可是它分泌出的毒液已经远远超过成年的藤虫,凡是他经过的地方花草树木枯死一片,寸草不生,桑古虫的枝叶开始枯萎。
    有些虫,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一开始他们隔着一条小径凝望着彼此,然后他们隔着一条小溪凝望着彼此,再然后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河、一座山。
    藤虫的呆地冷酷的告诉他,他的毒液实在太厉害了,就连一些成年后的强大藤虫都忍受不了他的毒液,更何况刚刚成年的桑古虫,除非哪天桑古虫的基因序列进化,否则就算是拟人态的藤虫对桑古虫来说也是致命的。
    藤虫绝望了。
    后来藤虫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军虫,他永远都穿着特殊的灰色制服,永远都带着过滤面罩,他常常独来独往,经常去以前他们玩耍过的地方,可是那里被他的毒液弄的草木枯黄,桑古虫已经不在那里了。
    毕竟桑古虫喜欢鲜花和芳草,他那么热爱自然,对坏境极为敏感,这里的土壤已经不适合他了。
    这时候的藤虫已经不像年幼时那样爱哭了,他只是对着天空一声长叹,叹息成长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天马历8594年,七星联邦塞缪尔命令褚燃上将剿灭历越星出现的一个异虫团体,这些虫族基因序列发生了不正常的变异,完全无视种族基因的桎梏,像古人类记载的癌细胞一样可怕疯狂。
    这些异虫在历越星不断寻找基因变异的异虫,虫数不断增加,褚燃上将的手下蒙赤中是这次行动的负责虫,基于藤虫的特殊性,蒙赤中将让他独自行动。
    他孤身一虫深入敌营,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空中有无数道长长的锁链和巨大的铁网,他几乎所向披靡,释放出的暗红毒液漫过冰冷的地面,铁网上有数不清的异虫尸体。
    藤虫轻巧的跃上铁网,目光看向远处一根悬在空中的长长锁链,在锁链的远端处,一只身形修长的虫族背对而立,他穿着深蓝色的长风衣,下摆处绣着一片翠绿的叶子。
    一截翠绿的藤蔓自他脚下延伸,优雅轻盈的在毒液中穿梭。
    “我向来不杀藤虫一族,你走吧”,那只背对着他的虫站在锁链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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