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玄女教公主去世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婉莹耳中。

    她掐指一算,按照日子,天赐应该快回到龙山了。

    但各地探报均没有天赐消息,令她愁眉不展,暗暗心惊。

    婉莹在梦蝶阁来回踱步,急得黛眉紧皱。

    旁边晴儿轻声宽慰:“姐姐不要太过忧虑,兴许天赐没有救到公主,便就近去了五指山看望……独孤前辈去了。”

    婉莹摇摇头,口里喃喃自语:“不对!”

    “不对!”她抬头惊叫一声,“按理说如果玉儿平安归来,必会书信给我,这次他却没有来信,说明什么?”

    晴儿眼眸转动,暗暗揪心,突然脱口而出:“难道他被人偷袭了?”

    婉莹暗暗紧张,只觉掌心都是汗珠。

    “准确地说应该是被追杀,而且是被玄女教!女帝刚刚失了公主,正经历丧女之痛,她必会寻机报复!坏了,天赐有危险!”

    婉莹疾步而去,满脸焦急。

    晴儿也只好跟了上去……

    安排了所有事情,第二日一早两个巾帼快马加鞭,直奔南面玄女教而去。

    这时官道上一个老者也正骑马往南飞奔而去。

    他一身黑衣,胡须斑白,身体魁梧,正是沈波旬。

    又一日下午,沈波旬亲自登上灵山。

    不久又被荡魔护法王仙婆三人阻住去路。

    王仙婆冷眼瞅着沈波旬,阴阳怪气问:“卷宗有没有带来?”

    沈波旬缓缓掏出,手腕轻抖,卷宗飞去。

    王仙婆左手接住,轻轻吹开几页,细细瞅去,暗暗得意。

    “好,沈魔君果然守信!”

    她把卷宗递给罚恶使南宫庆,又回头嘱咐几句,诛邪使叶玉莲突然回身奔去。

    一炷香后叶玉莲带着一个女子飞身而来,两人都是衣袂飘飘,只不过与旁边女子相比,叶玉莲多了几分媚态,少了几分霸气。

    魔婴抬眼望见沈波旬,顿时喜极而泣。

    “师父!”

    沈波旬一抬掌,笑中带泪。

    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王仙婆一挥手,叶玉莲立刻放了魔婴。

    魔婴正要奔向沈波旬,王仙婆突然木杖倒勾,扣住了魔婴脖子。

    “魔君,请吧!”王仙婆邪诡一笑。

    魔婴诧异地望着沈波旬,又回头瞅了瞅王仙婆,不禁娇躯一颤,宛如被电击一般。

    “怎么回事,师父?”

    沈波旬轻声安慰,“没事没事!”

    他陡然两掌相对,暗暗催动内力,只听四周砰声震天,又见砂石乱溅……

    “不要!”魔婴尖叫阵阵。

    王仙婆木杖回勾,左掌拍中魔婴后背,魔婴一口鲜血喷出,只觉五内如焚。

    王仙婆左掌催动内力,霎时魔婴四周绿气萦绕,逐渐散去,越来越淡……

    魔婴瘫坐地上,娇体虚弱。

    沈波旬以手撑地,气喘吁吁。

    王仙婆一闪而逝,两位使者也飞身而去。

    “师父!”魔婴扑入沈波旬怀中。

    “燕儿!”沈波旬一把抱着魔婴,相拥而泣。

    “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沈波旬轻轻拨弄着她凌乱的头发。

    魔婴强颜欢笑,却暗暗伤感。

    “我本想颠覆神龙教,再灭了天魔教,为师父报仇,没想到事到如今一事无成,徒儿对不起师父!”

    “唉,”沈波旬淡淡苦笑,轻轻摇头,“时也命也!当年我多少次北伐都失败了,这是命!我原本想通过北伐毁了她一手创立的天魔基业,没想到却让天派和魔派坐大,这也是命!”

    沈波旬帮她抹去眼泪,轻轻抱起她。

    “走,咱们离开这是非之地,隐姓埋名,再不问世事!”

    魔婴暗暗担忧,轻声问:“师父,那女帝怎么办?您不打算认她吗?”

    沈波旬犹豫许久,轻叹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魔婴再三追问,沈波旬只得无奈说:“不是我不认她,是她眼里容不下你。她非要让我在你们之间做一个选择,你说我能怎么办?”

    魔婴心下窃喜,却也忧心忡忡。

    “师父会后悔吗?”

    沈波旬望着魔婴,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四十年前杨玉瑶初即位,年龄也就和魔婴差不几岁。

    当时沈波旬才十五岁,便深深迷上了她。

    两人如胶似漆,日夜翻云覆雨,可谓过了几年滋润的生活。

    那时的他多么天真,竟幻想着能与杨玉瑶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可惜快乐总是短暂的,换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沈波旬面容扭曲,痛心疾首,又想起了他见杨玉瑶最后一面的情形。

    那时他听闻杨玉瑶殉情自杀,一怒之下刨了华恒旭的坟。

    他亲手将华恒旭化为粉尘,却望着杨玉瑶的尸首痛哭流涕,情难自抑。

    “师父?”魔婴见他神魂出窍,忙轻声呼唤。

    泪目瞅着魔婴,沈波旬仿佛找到了一丝安慰。

    “都怪我鬼迷心窍,这些年竟让你帮我完成连我自己都实现不了的心愿。唉,白白耗费了这么多年光阴,还害你遍体鳞伤。”

    魔婴伸出玉手轻轻压住他厚唇,眼眸含情。

    “不,是我自愿的。我不光为了师父,也为了替我娘报仇,替我自己讨个公道。”

    沈波旬稍稍有些安慰,他早就知道上官甫疯了的事。虽然他与上官甫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但当初上官甫将他告上灵山,害他不得不退位,这笔仇也算是不浅。

    “既然咱们都已经报了仇,今后这些恩怨都与咱们无关了。退隐江湖,隐姓埋名,再不问世事。”

    魔婴轻轻点头,靠在他肩膀慢慢睡去。

    几百里外的玄女教,女帝还在为沈波旬暗暗担忧。

    虽然她痛恨沈波旬一把年纪还在胡作非为,但他毕竟是自己父亲,在得知他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魔婴时,她还是有一丝丝的心痛和忧惧。

    自从记事后,她从没有见过母亲杨玉瑶,甚至是她的画像。所以她不知道魔婴与杨玉瑶到底有几分相似,更无法理解沈波旬对魔婴的感情。

    这几日她特意命人寻来画像,望着画中仙子,她顿时惊呆了。

    “原来他找了一个很像母亲的人,或许是他故意把她变成了母亲的样子。”

    “唉,”女帝眉头紧皱,突然撕碎了画像。

    “启禀女帝!”阁外伫立一人,正是西王母迟昭惠。

    “进来!”

    迟昭惠蹑手蹑脚进来,躬身说:“女帝,小主夏婉莹正直奔圣教来,只带了一个随从。看样子她是来救天赐的,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女帝狠厉的双目闪过凶光,不禁得意大笑。

    “鸳鸯的仇总算可以报了!你去安排一番,咱们提前部署,先拿下夏婉莹,再用她擒获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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