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纪征站在光区外,所以夏冰洋看不清纪征的脸,也看不清他的动作,只看到他把什么东西朝自己扔了过来,接住了才发现是纪征的外套,内衬还存着淡淡的体温。
    夏冰洋抱着他的西装外套怔了怔,再去看他,见他打着手电筒给小跑赶到的勘察组照明去了。
    因为穿着纪征的衣服,所以夏冰洋后来和尸体保持了距离,只在外围指挥,偶尔去看给他们照明的纪征,也因为纪征站在背光的地方看不到纪征的脸。
    直到凌晨,现场勘察完毕,尸体被装在了勘察组警察里,夏冰洋收队之前还叮嘱任尔东连夜找个拖车把险些被摔成两半的破奥迪拉回局里。
    返回的车队队形发生了变化,装着尸体的勘察组警车走在最前面,速度也最快,因为夏冰洋要尽快知道那具腐败气肿严重的尸体到底是不是蒋志南,也是为了拖住至今还没得来及下班的法医助手小李。
    纪征依旧坐在娄月的车上,跟着警察们到了警局。
    回到警局,夏冰洋立刻又进了法医室,一直穿着纪征给他的外套,在室内都没有脱下来。
    纪征没有进办公大楼,在警局大院草坪边的一杆路灯下站着,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不知不觉地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办公楼时常有人出入,无论谁出来都会朝站在路灯下的纪征看一眼,纪征也会朝他们看一眼,看出来的人是不是夏冰洋。
    终于,又过了十分钟,他听到有人在办公楼大堂里喊:“夏队,兄弟们加班加到这么晚,是不是得请吃宵夜啊。”
    “让小孙去买,回来拿发|票找我报销。”
    夏冰洋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快步下了台阶,一眼看到纪征路灯下的背景,径直朝纪征走过去。
    纪征听到他的脚步声,刚转过身,衬衫衣襟就被夏冰洋揪住了,被夏冰洋用蛮力往院子昏暗的西北角拽过去,站在光感十分微弱的墙根底下。
    夏冰洋用力丢开他的衣服,撩开外套下摆,双手往腰上一插,冷声道:“解释吧,我听你怎么解释。”
    因为夏冰洋选的地方没有光,所以纪征看不清夏冰洋的脸,但却能清楚看到夏冰洋眼睛里渗出来的细碎的光。
    纪征先把被他扯乱的衬衫下摆整理好,才轻笑着问:“先解释那件事?”
    夏冰洋瞪眼,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你还有别的事要解释?”
    “嗯......先解释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
    “你说。”
    “因为电话里说不清楚,只会越说越乱。所以我想当面向你解释。”
    “那就开始吧。”
    纪征想看时间,抬起手腕才发现这里暗的连表盘都看不清,于是只能放弃,道:“说来话长,不如我长话短说?”
    夏冰洋在纪征面前反应一向迟钝,此时也迟迟听出纪征略带戏谑的语气是在逗他。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他赌气要走,但被纪征轻而易举地拽住手腕拦住了,于是又把纪征的手甩开:“别碰我。”
    纪征依言不碰他,笑道:“是误会,真的是误会。我的确去找了一个在夜店上班的女人,但我找她只是向她问话。我刚和她聊完,我的朋友就到了,我和她什么都没做。”
    夏冰洋气恼:“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纪征道:“什么都不会做,本来我也打算问完话就走,从她家里离开的时候和——”
    夏冰洋猛地揪住纪征的衬衫领口把他拽到跟前:“你还去她家里?!”
    纪征还记得夏冰洋不许自己碰他,所以被夏冰洋拽到跟前后也只是把手虚搭在他腰侧,很无奈地笑道:“你要跟我动手吗?”
    “你接着说!”
    看出夏冰洋当真在生气,并且在动手的边缘徘徊,所以纪征不再逗他,连忙解释道:“我找她是为了吴峥。”
    夏冰洋还揪着他的衣领,但力道已经卸了许多,继续瞪着他:“吴峥和一个在夜店上班的女人能有什么关联?”
    纪征笑道:“这个故事有点长,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吗?”
    夏冰洋果断就要移换阵地,松开他的领子,道:“好,那就去我办公——”他要转身带路,但腰却忽然被纪征搂住,随后被纪征用力揽到怀里,感觉到纪征的气息骤然间近在咫尺,听到纪征低低沉沉的嗓音在他耳边说:“冰洋,我不会对你撒谎。”
    夏冰洋从不觉得自己冬夏不分的名字有多好听,但他很喜欢听纪征念他的名字,觉得‘冰洋’这俩字从纪征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莫名的性|感,或许是因为纪征咬字清晰明利,嗓音低沉有磁性,说话时的节奏总是风雨不惊优雅从容,就像纪征这个人一样,优雅又稳重,充满了一个成熟男人被严密束缚在西装下的诱惑和性感。
    但凡纪征在说话前加上了夏冰洋的名字,纵使夏冰洋有十分火气,被纪征这么一叫,也去了七八分,剩下一两分在纪征伏在夏冰洋耳边又重复两遍他和那个女人只是谈话后也荡然无存了。
    “冰洋,我不会做任何会让你伤心的事情,相信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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