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我们只是一个很小的民间公益团队,一直以来都没有多少爱心人士给我们捐款,就算捐,也只是很小的一个数字。但是这位姚女士当年一下捐了十五万,这太难得了,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很深。”
    “她不仅捐款,还参加了志愿者活动是吗?”
    “是啊。”
    “她是自己一个人吗?身边有没有别人?”
    “嗯......有的,是一个男人,好像是她的朋友。”
    夏冰洋皱眉,‘朋友’两个字在他的预料之外。
    任尔东反应很快,已经拿出了吴峥和邵云峰的照片放在王浩面前:“那个男人在这两个人当中吗?”
    王浩先看邵云峰的照片,边看边摇头,说着‘不太像’,后看吴峥的照片时,目光顿时钉在吴峥的照片上:“这个人倒是很像,他耳朵下面有疤吗?我记得陪姚女士捐款的那个男人左耳下面有一条两厘米长的疤。”
    任尔东又找了一张吴峥的侧面照,这次,王浩准确的指着照片上的吴峥左耳下面一条不易察觉的疤痕,肯定道:“就是他。”
    夏冰洋指着吴峥的照片,看着王浩问:“这个人,自称是姚紫晨的朋友?”
    王浩道:“是啊,我们问过他们是不是夫妻,要不要登记成‘姚紫晨夫妇’捐款,当时他们都说他们只是很要好的朋友,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
    娄月觉得无比混乱:“朋友?他们怎么会是朋友?吴峥不是姚紫晨的未婚夫吗?”
    其中混乱的人物关系,夏冰洋也一筹莫展,但这个问题是死结,只能当事人回答。所以夏冰洋把这一疑问暂且按下,继续问王浩:“这个人一直陪着姚紫晨吗?”
    “捐款的时候,是姚女士和这位先生一起来的。后来姚女士参加我们的募捐活动是自己一个人。”
    “她都干了些什么?”
    “帮忙做一些杂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对了,她还帮我们画了一幅画。”
    “画在哪儿?”
    王浩扭头看娄月:“这位警官把画——”
    娄月没等他把话说完,起身出去了,很快拿着一副装裱好的油画进来了。她把画放在桌上,道:“这就是当年姚紫晨画的画。”
    夏冰洋虽然不懂画,也能一眼看出眼前这幅画属于初学者的水平,值得夸赞的地方顶多是颜色配的不错,蓝绿色平野之上的赤色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充满了雄浑壮阔之感。夏冰洋不仅很能看些画,还能看出色彩中不协调的地方,比如墨绿色的平野中混入了一点酱褐色,那不像是油彩,因为油彩混合不出那样的颜色。
    他双手撑着桌面,弯腰靠近那点酱褐色,自言自语般道:“这是什么?”
    本是无心的一句疑问,却得到了回应。
    王浩道:“哦,那是血。”
    夏冰洋抬眸看他,双眼和画中被烧红的天空一样深邃:“血?”
    “姚女士在画画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血滴在了画纸上。”
    夏冰洋没有思考,也没有思考的缘由,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画推到任尔东面前:“交给陆老。”
    任尔东用‘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的表情看他一眼,抱着画出去了。
    随后,王浩也被娄月带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夏冰洋一个人。
    夏冰洋走到窗边,发觉此时已经接近傍晚,高楼掩映间的太阳有西斜之势。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中午四点二十分,距离晚上的行动还有四个小时左右。
    留给他找到邵童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
    夏冰洋看着和公安局一条街道之隔的高楼大厦,耳边一次次的重复响起他和金涛在姚紫晨家里的对话,虽然他和金涛都没有提到邵童是否安全,但是他们都很清楚邵童已经死了。金涛有意回避,他也闭口不提,但他们都知道,邵童已经死了。
    邵童已经死了......
    邵童,已经死了?
    忽然,夏冰洋抓住了脑海中飘过的万千杂绪中的一缕。
    邵童已经死了?没错,邵童已经死了。从邵童身体出现异样到死亡,邵童度过了漫长的两个小时。在邵童濒临死亡的这两个小时里,金涛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邵童死亡吗?
    邵童是金涛的肉票,如果邵童死了,金涛能够全身而退吗?
    “油画交给陆老了,陆老说鉴定结果——”
    任尔东推开门,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话说到一半,猛地察觉到夏冰洋一阵风似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从他身边刮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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