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来了?进来吧。”老人说着让开门。
    众人鱼贯进入,见四壁和地面都是泥草混合物夯砌成的,屋中只有一张破桌和几把长条板凳,桌上亮着一盏油灯。
    用家徒四壁和穷困潦倒来形容这户人家,再合适不过。
    老人站到屋当间,混浊的眼珠慢慢扫视过屋中众人,卫东对上他的视线时,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个老人的瞳孔,根本就没有温度和聚焦,涣散得就像个……死人。
    卫东连忙垂下眼皮,生怕和他对视出个好歹来,只用耳朵听着这老人说话:“人齐了,咱们就把活儿给大家安排安排。”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卷子布绦来,伸到众人面前:“就扎这个吧,一人一条。”
    柯寻和卫东一头雾水,却见之前先来的那几个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依次伸手过去,从那卷布绦子里各抽出一条来,两人只好也依样画葫芦。
    这布绦子也就一臂来长,两指宽,灰白粗麻质地,中间的位置上,不知是用朱砂还是什么颜料,写着个暗红色的字。
    柯寻这一条上写的是个“央”字,卫东的那一条上写的是个“辜”字。
    没等弄明白这布条上写字是什么用意,老人已是继续说道:“拿到‘民’字布条的人,今晚负责在李家守夜。拿到‘且’字布条的人,前往村子北郊五里外掘坑,坑长六尺,宽四尺,高二尺。拿到‘辜’字布条的人,去李家柴房砍柴。拿到‘央’字布条的人,看守李家粮仓。拿到‘歹’字布条的……拿到‘取’字布条的……”
    老人一边说话,柯寻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
    民,且,辜,央,歹,取……这些字有什么用意呢?很明显,让大家选布条是为了给这十三个人进行分组,但只从字面上来看,很难和眼前的状况联系起来。
    老人分完组,最后说道:“李家就在村北三株老槐树下面,各位,可以开工了。切记:留在李家干活的人,夜里不要出门。好了,明儿早上八点,大家还到我这儿来集合。”
    众人听完,纷纷转身往外走,卫东实在忍不住了,走到老人面前问他:“老爷子,您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老人面色严肃:“李家就在村北三株老槐树下面,各位,可以开工了。切记:留在李家干活的人,夜里不要出门。好了,明儿早上八点,大家还到我这儿来集合。”
    卫东:“……不是,您能告诉我们一下这是哪儿吗?”
    老人:“李家就在村北三株老槐树下面,各位,可以开工了。切记……”
    卫东:“……我是不小心启动您的鬼畜功能了吗?您能不能说点儿别的?”
    老人:“李家就在村北三株老槐树下面,各位,可以开工了。切记……”
    卫东转头看柯寻:“在画里殴打没素质的老人犯法吗?”
    没等柯寻答话,之前那个小辫子忽然笑了一声,走上前来看了看他:“别白费力气了,他不是人。”
    “卧槽不是人是什么?!”卫东大惊,“复读机精?!”
    “你可以把他看作是游戏里的NPC,只负责交待剧情或‘游戏’规则,以及一些特定的、他可以回答的问题,其它多余的问题,他一概不会回答。”小辫子微嘲地歪着嘴。
    柯寻和卫东面面相觑,柯寻问小辫子:“那这儿究竟是画还是游戏?”
    “画。”小辫子冷笑,“只不过画里的规则被严格且精密地设定过,违反规则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
    “死?GAMEOVER?”卫东瞠目,“一个人有几条命?能保存进度然后读条重来吗?”
    “说了这是画,不是游戏!”小辫子不耐烦地瞪他,“你在画里死了就是真死了,永远也别想再离开这儿回到现实中去,明白了吗?!”
    “——真、真的假的?!”卫东震惊。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到时候你死了可别怪别人。”小辫子厌烦地看了眼卫东手上的布条,“怎么就和你这新来的分到了一组呢,真是晦气!你走不走?”
    “走?走哪儿去?”卫东一脸懵B,看看小辫子,又看看柯寻。
    小辫子翻着白眼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脾气:“我也拿到了写着‘辜’字的布条,这就证明咱们两个被分到了一组,所以现在你和我得按这老头说的,去那个所谓的‘李家’去,明白了吗?”
    卫东问他:“如果不按村长说的话去做,会怎么样?”
    “我刚说了你没听见?”小辫子火大,“违反规则就会死!死!”
    “那,我们能不能自由结组,比如我不和你去李家砍什么柴,我和他去守粮仓呢?”卫东一指柯寻。
    “死!”小辫子面目狰狞地吼。
    “草。”卫东看向柯寻,“怎么办?”
    柯寻摸着下巴想了想:“我看咱们是真遇上常理没法解释的怪事了,这里头的原因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不如暂时先听他的,瞧着这位像是知道一些门道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生命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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