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上下顿时开始议论纷纷。亲王前些日子因为派人刺杀国王,已经被打进天牢,如今竟然还有陷害钟离军的大罪,这两道大罪加在一起,纵然国王如何宠爱这个弟弟,恐怕他也只能死路一条,否则如何令文武百官臣服?

    晁振此时上前一步,道:“钟离弘,你可不能胡乱说,这牵扯的不是寻常之人,要是有半句谎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钟离弘道:“我说的句句皆是真的,关于亲王是怎样谋划夺取王位的,又是如何利用幽灵谷的山贼让钟离元帅罢官免职,我都一清二楚!”

    此言一出,四下里顿时哗然一片。亲王的罪名,竟然不只是构陷钟离元帅,竟然还要谋夺王位。单以谋夺王位这一罪名,已经足以杀头了。国王听了,面色不由变幻几下,当下他看向钟离弘,道:“你要是胡说八道,本王就诛你九族!”

    钟离弘道:“罪臣句句属实,大王明鉴!”

    “好,那你就给本王好好说说,那个畜生,是如何构陷钟离元帅的,他又要如何谋夺本王的王位!”国王面色苍白,近乎在咆哮。当下文武百官都能看得出来,国王已经愤怒到极致。

    钟离弘将所有的事情都招待了,大殿之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在这时候,钟离军上前一步,道:“大王,钟离弘招供的,这位慕仙师也是知晓的,他也是证人之一!”

    国王看向慕饮霜,道:“慕仙师,钟离元帅说的可是事实?”

    慕饮霜心中想到:“好计谋,我这个仙师的名头终于用上了!”当下他点头道:“在钟离家的牢房中,钟离弘所交代的,与今日在大殿上说的,并没有什么差别,若非是亲历所为,要背出来也是不易!”

    钟离军闻言,却是诧异的看了慕饮霜一眼,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晁振这时却是开口道:“大王,如果这些事情都属实的话,那亲王犯下的可就是弥天大罪。”

    “罪有多大?”国王问道。

    晁振沉默片刻,他本是要说诛九族的,不过最后说道:“按律当斩!”

    大殿之上,再次陷入沉寂之中,诸多文武大臣哪个不知道?亲王殿下极为得宠,今日要国王判他死刑,这实在太荒唐了。可是这关系到的可不是个人情感,而是整个翰河国。

    “真要这样?本王都已经将他关进去天牢了,你们为何还要他的命?”国王直接大怒,整个大殿上传荡的都是他的声音。

    晁振道:“陛下,亲王殿下虽是皇族不假,可是犯下的也是滔天大罪,若是不杀他,不足以泄民愤,不杀他不足以正纲常,不杀他不足以显大义,陛下,您是翰河国的君王,一切要以天下为重啊!”

    在这时候,韩枫也站出来了,他道:“大王您要考虑清楚,一个国家若是纪律不言明,一个君王如果不能因公而忘私,那他就没有资格拥有天下!”

    韩枫是以真仙庙的身份在与国王说话,国王要想做天下之主,就必须得到真仙庙的帮助,而今韩枫说的话,分量自然很重。

    慕饮霜见状,只是目光微微一闪,他发觉今日的一切,都越来越好玩了。

    “好,那本王就依了你们,来人,将亲王带上来!”国王咬牙道。

    晁振急忙恭维道:“大王英明,天佑我翰河国千秋万代!”

    国王却是坐在王位上气呼呼的,不多时,亲王便被带上大殿来了。国王见了亲王,直接上去拳打脚踢,哭声道:“你怎么会犯这种大罪?你就算是犯罪,为什么要被人抓到把柄?你真是在找死啊!”

    亲王闻言,眼圈不由一红,道:“陛下,他们又给臣弟加了什么罪行?说来臣弟听听!”

    国王道:“他们说你构陷钟离元帅,又要谋夺王位,可有这事?”

    亲王闻言,只是大声发笑,笑声从充斥着的,却是无尽的悲凉与哀伤。

    “陛下,这些您都相信了吗?”亲王问道。

    国王道:“我相信和不相信又能怎样?他们都说了,为了翰河国,你必须死,明白吗?”

    亲王深深叹息一声,道:“明白了,怎么会不明白呢?”

    “看你的样子,你是在怪本王?”国王问道。

    亲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弟怎么敢怪陛下?”

    “那好,来人了,将亲王推出午门,立刻斩首!”国王下完命令,便直接坐在王位上大哭起来。这样子很是难看,一点国王的样子都没有。

    诸多大臣见状,却是谁都没有说话,过去好一会,拖亲王出去的侍卫回来禀报,亲王已经被斩首在午门之外。国王听了,更合适哭得厉害。

    大殿上,气氛变得有些奇怪起来,那晁振再次上前,道:“陛下节哀,时下边关战事吃紧,您还要主持大局,选派将领挂帅去抵抗北荣大军啊!”

    国王哭得眼睛都红肿了,他道:“晁爱卿认为,让谁挂帅最合适?”

    晁振道:“陛下啊,您认为翰河国上下,还有谁挡住北荣国的大军?”

    另一个大臣此时上前道:“陛下,微臣认为,这一次的挂帅,非钟离元帅不可!”

    当此之际,有诸多大将上前来表示,唯有钟离军挂帅,方可击退北荣大军。

    国王看了看钟离军,又看看韩枫,问道:“韩仙师认为,让谁挂帅才最合适?”

    韩枫道“钟离元帅征战天下,未遇敌手,由他挂帅,天下可定!”

    国王沉默片刻,。忽然间抬起头来,道:“要是本王不同意呢!”

    韩枫郑重道:“陛下,你可要三思,成为天下共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国王道:“天下共主,仙师真的能保证吗?”

    韩枫道:“陛下怀疑韩某?”

    国王道:“本王怎么敢怀疑仙师?只是这听起来并不太靠谱呢!”

    韩枫闻言,目光微微一闪。在这时候,钟离军上前来,道:“陛下,若是您同意,我这微末之躯,愿意捐献沙场!”

    国王道:“不是本王故意不让钟离元帅挂帅出征,实在是钟离元帅身体不好,又年老体迈,实在是不适合再上战场。钟离元帅为翰河国立下汗马功劳,你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什么意外,本王该如何向翰河国的百姓交代?”

    钟离军闻言,眉头不由一皱,不过接着却是淡然一笑,道:“大王说的微臣都知晓,只是这可是关乎翰河国的存亡与安危,您真的要一意孤行?”

    国王淡淡道:“钟离元帅什么意思?一意孤行?你这是在说本王?”

    钟离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上前走出几步,沉重的盔甲摩擦,发出铿锵之声。他走到诸多文武大臣的中间,将盔甲脱开,但见得他的身上有无数的伤疤,他指着胸口处最长的一处道:“这处伤疤,当年大战北荣国的战神,他以十万大军围困我三万,当时三万将士同心协力,终于杀出重围,最终战神死在我的手上,而胸前这条伤疤则是战神留下!”

    钟离军虽然说得平淡简单,但是众人却是能想象当时战场上的鲜血飞溅,尸体横堆的恐怖场景,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身上伤疤要复原很容易,但是钟离军这条伤疤却是很难恢复如此,因为这是真正的道伤。一个人不管如何厉害,道伤就很难治愈,留下的伤疤要恢复,更是难上加难。

    接着,钟离军每指出一条伤疤,便说出一个故事,众人听得是心惊胆颤,有的甚至落泪。

    钟离军越说越是激动,越说也是亢奋,他走上前去,指着国王道:“昏君,你这些年来除却花天酒地,骄奢淫逸,你为翰河国可做下任何一件有利之事?你可有真正的念及过翰河国的百姓?”

    群臣闻言,均是鸦雀无声,众人此时皆是一个个的都呆了,他们已经看出来,今日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的看去这么简单。

    国王此时露出恐惧之色,叫道:“你······你大胆!”

    钟离冷哼一声,道:“昏君,我要是继续让你做翰河国的国王,那就是我钟离军对不住天下百姓了!”

    “那你要做什么?”国王战战兢兢的,声音都在发颤。

    钟离军道:“我今天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昏君,而后继位翰河国国王,再领兵杀退北荣国的大军!”

    晁振此时上前振臂大呼,道:“诸位同僚,这昏君无道,咱们拥护钟离元帅为王!”

    “你·····你们要造反?”国王叫道。

    晁振与钟离军相视一眼,都露出淡淡笑意,今日一切,若非是他们精心谋划,又怎会有这局面?

    慕饮霜此时终于站出来,他双手不断的拍掌,那掌声响起,传荡在孔空阔的大殿上。这掌声,像是暮鼓晨钟,令人瞬间醒悟,这掌声,更带有嘲笑讽刺的意味,仿佛天下苍生最丑陋的一面,都被那掌声囊括。

    “慕兄,你要做什么?”钟离琴皱眉问道。

    慕饮霜没有理会钟离琴,而是看向晁振和钟离军,道:“精彩,实在是精彩,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谋权篡位!”

    钟离军淡淡道:“我不是谋权篡位,我只是在为天下百姓考虑!”

    慕饮霜淡然一笑,道:“或许吧,我觉得有必要把一个好听的故事说给大家听!”

    晁振淡淡道:“这里可是朝堂,要说故事,请仙师先回避一下!”

    慕饮霜大笑一声,道:“我是仙师,你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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