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悦耳的歌声响起,还伴着一阵琴声,慕饮霜站在岸上,听着听着,心中的烦心事却是少了不少。却在这时,那画舫不去他处,却是朝着慕饮霜这边而来。

    慕饮霜回过神来的时候,画舫已经停下,上面有两个身着锦衣的青年,还有两三个长得极为不俗的少女。

    那其中的一位少女走上前来,只见她头戴紫金钗,乌黑的长发挽了一个发髻,留着的刘海看上去极为随意,透发出来一股清丽脱俗之感。

    一身绿衣,上面绣着荷花等等物事,玲珑有致的身材被凸显,看上去就是一件极为完美的艺术品。

    “小女子洛蝶衣,邀请这位公子一起泛舟湖上,不知道公子能否答应?”这女子说完,脸色不由泛红。

    时下大唐民风开放,女子和男子几乎拥有同等地位,而且不管是江南女子,还是北方女子,都有一种落落大方之美,遇到自己旭东的人时,都会去主动追求。

    慕饮霜相貌俊朗,举止端庄,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这也是令得诸多女子的痴狂的。

    当下他没有注意到那站在画舫之中的两个锦衣青年眼中有敌意闪过,只是想到这壮阔的府上去游走一番,于是道:“多谢姑娘邀请,那在下倒是却之不恭了!”

    这两个青年之中,其中一人目露孤傲之色,与慕饮霜见过的唐皇李世民竟然有几分相似,只是年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样子。

    慕饮霜走上去画舫,那孤傲男子没有说话,却是他一旁的青年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慕饮霜抱拳回礼,道:“不敢,在下慕饮霜,请问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卫林远,乃是滕王殿下的侍卫统领,这位是滕王殿下,你还不过来拜见?”那青年厉声道。

    慕饮霜这才想起来,高祖皇帝有一个儿子,名李元婴,封滕王,只是封地不在这里,而是在滕州,为何会来这饶州?

    慕饮霜并不是知道,那唐皇李世民,已经于今年驾崩了。那位太子殿下李治,已经在百官的拥戴之下登基了。滕王李元婴虽然年轻,但是深知朝中险恶,便故意放浪形骸,名声虽然不好,但是总算是可以游历天下,赚得一生清闲。

    他从封地一路南下,在这饶州城中遇上洛蝶衣,为其容貌所折,这些日子以来正苦苦追求。

    今日泛舟鄱阳湖上,洛蝶衣却是一眼看中岸边上的慕饮霜,是以生出了敌意。当此之际,自然是要给慕饮霜一些颜色看看。

    李元婴并不知道,在慕饮霜的眼中,莫要说是一个小小的滕王,就算是如今的皇帝陛下李治,还是曾经的太宗皇帝李世民,在他的眼中都算不得什么。

    “原来是滕王殿下,失敬失敬!”慕饮霜表面上的过程还是要走上一走的,毕竟不能让洛蝶衣为难。

    洛蝶衣看向慕饮霜,感觉越看越是觉得好看,当下她道:“公子会抚琴吗?”

    慕饮霜道:“略微懂一些,不过不精!”

    李元婴向来喜欢琴棋书画,而且颇有研究,当下灵机一动,道:“这位兄台,不如咱们就来各自作一曲,以一炷香时间为限如何?”

    那跟在洛蝶衣身边的另外两位女子,都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大唐因为女子的地位极高,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也可以四处游学。

    这两人原本不是这里的人,但游历道此处,恰好遇上洛蝶衣,三人成为好友。当下她们都想攀上滕王的高枝,其中一人道:“滕王殿下音律早已极高,这一局自然是您赢定了!”

    李元婴淡淡一笑,道:“翠英姑娘真会说笑,还没有比过,谁输谁赢怎么知道?”

    这女子名翠英,姓阎,她的父亲阎伯屿,时下是一个地方官员,家里面的地位也算是显赫,加上容貌出众,是以也是有名的才女。

    阎翠英道:“这位慕公子的本事,小女子还没有见过,不过滕王您的,小女子却是认为,在这天下,说到琴棋书画,没有谁会是您的对手了。”

    李元婴听了甚是高兴,当下他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而后坐在放着古琴的长桌后面,轻轻拨动琴弦,看着远近的山水,随意成曲。

    铮铮的琴音宛若流水,缓缓徐行,又似三月阳春,润泽万物,紧接着,曲音变得欢快起来,那缓缓流动的水面之上,仿佛有一艘船只过来。

    船只上面,站着一个窈窕淑女,岸上有男子追逐,只是求而不得,心中有无奈与叹息。

    到最后的时候,整首曲子的曲风猛地一变,那又像是天边彩云,变化无端,最终缓缓徐行,任意东西。那先前船上的女子船只停在水中央,任凭男子如何心急,如何追求,终究是隔在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慕饮霜不由大笑一声。

    此时洛蝶衣脸色有些发红,因为她知道,滕王这曲子从何而来,只是她向来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对于王侯将相,向来不感兴趣,是以滕王苦苦追寻多时,便都只是拒绝。

    再有,滕王这种人,家中定然早就妻妾成群,她要的爱情,是没有任何渣滓,没有任何缺陷的。

    滕王走到哪里,不管他看上去有多潇洒随意,但身上总会有皇室之人拥有的孤傲,浑身散发出来的都是铜臭味,她如何会喜欢?

    相反,慕饮霜的气质就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而且那眉宇间淡淡的忧郁,才是最令人心动。洛蝶衣很好奇,慕饮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那似有似无的忧郁却是那般的动人。

    “看来阁下富哦死行家,那就请了!”李元婴这曲子是弹给洛蝶衣的,慕饮霜受其影响,忽然间响想起与倾雪之间的无奈,还有彼此之间思念而却无法站到一起的复杂心情。

    当下他坐到长桌边上,琴弦波拨动,琴音铮铮流转,透发出来的是浓郁的试试炼,紧接着琴音几转,那是以总分相爱而不能相守的无奈与愤怒。

    而后琴音再次拔高调子,两人之间像是隔着重重巨山,越离越远,那心中的试炼更为浓郁,心情更为复杂,全都变成音符的时候,听得在座的人均是心情起伏跌宕,难以自拔。

    “好,我一直都认为,琴曲也好,其他的曲子也罢,都是内心的一种情感表达,公子这一曲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最无奈的,最愤怒的一曲!”洛蝶衣眼圈发红,因为她精通音律,能懂的曲音之中的情感,若是新中发没有情感的人,是弹不出这样的曲子来的。

    这些年来,洛蝶衣的才名冠盖饶州城,来来往往的才子才女都认为洛蝶衣的琴弹得好,但是如何好,却是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那种孤芳自赏的滋味,实在难受。

    如今,她能听懂慕饮霜的琴声,她也希望慕饮霜能听懂她的,彼此之间引为知音。

    李元婴听得洛蝶衣夸张慕饮霜,眼底处有愤怒之色,不过此时却是发作不得,毕竟他是滕王,若是与一个布衣闹矛盾,传出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请听我这一曲!”洛蝶衣坐到摆放琴桌的长桌旁边,当下她按动琴弦,那像是一条清澈的小溪,从绵延无尽的大山之中而出,其间有些闲散自由之意。

    仿佛大地有多大,溪流就有多长,天地间的自然万物,皆是在琴音之中自然体现出来,紧接着,那琴音的调子猛地一转,仿佛天边白云,悠闲自在。

    洛蝶衣的整首曲子,处处透发出来的都是自由之意,想必这也是她要追求的东西。一曲终罢,慕饮霜不禁叹息一声,道:“自由何可贵,但也只有自然的自然,才是难能可贵,若是追求得来的,终究是多了几分刻意!”

    洛蝶衣闻言,不由一喜,她道:“我就知道,公子你能听出我曲子中的真意!”

    慕饮霜背负双手,看向鄱阳湖远处,不由轻声道:“听出来又如何?听不出来又如何?人生,终究只是一场空,何处为她念?何处不念她?也许,只有当初的范蠡和西施,经历劫波之后,走在这鄱阳湖上,才是真正的自由吧!”

    “范蠡、西施泛舟五湖,也要彼此愿意,在这天地间,许多强行的事情,终究是没有韵味的!”洛蝶衣走上前去,与慕饮霜并肩而立。

    李元婴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阎翠英和另外的一个女子见状,各自眼中皆是有不甘之色,但是她们也不不得承认,洛蝶衣才华比她们出众,容貌更是胜过她们太多。

    “公子相信这世间有神仙吗?听说神仙能长生不死,自由自在的遨游于天地之间!”洛蝶衣眼中满是向往之色。

    慕饮霜道:“相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神仙,也不见得真的事事无忧,自由自在!”

    后面的卫林远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这些?”

    慕饮霜直接懒得理会,当下他看向不远处的一片水域,道:“咦,这边为何没有船只?”

    洛蝶衣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片水域,乃是鄱阳湖中中的禁地,进入里面的船只,基本上都没有出来过!是以不管是游人,还是打渔的渔翁,他们都不会去那边!”

    慕饮霜抬头看向远处,道:“没有想到,这鄱阳湖上,还有这么一片水域,真是有些意思!”

    “多半是传说而已!湖水一般碧蓝,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事呢?”阎翠英此时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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