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骑着马远远的向城门口走来,费英东指着当先一人道:“此人姓马名天风绰号‘麒麟手’,是神龙教的黑龙坛副使,他旁边的是图伦城主的长子巴东……,咦?”他话没说完就见一匹粉红色小马如风如至,穿过巴东等人,连碰也没碰谁一下,马上的是一个小孩,直生的白中透粉,粉中带润,头上戴一顶束发紫金冠,二龙斗宝,明珠镶嵌,一颗雪白的大绒球在头上晃来晃去,远远一见犹如银镶玉打的一个雪娃娃相仿,马到巴东身边,巴东回手一捞道:“让开!”谁想那孩子马鞭卷住他的衣袖齐肘扯落,一边跑开一边笑道:“这城虽是你家的,可路却须让我先走一步。”马天风道:“好,你先走,把衣袖还来!”一马鞭卷了过去。孩子似乎知道历害并不接挡催马跑开,却把那只袖子丢还给马天风,笑道:“你既喜欢拿去好了。”

    徐光启向费英东道:“费兄就是要我看这个吗?”费英东摇头道:“非也,请看。”二人说话之时楼下独自饮酒的那个女真大汉已迈步而出,来到城门之侧,一掌击在门上震得尘土飞扬高声向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的孩子道:“好人品!好风彩!够了十分了!”那孩子听到夸奖更加有兴,勒回马来向四周拱手一礼。随后才纵骑入城。

    女真大汉侧回首半身倚门一双虎目遥视马天风与巴东,裴然一见他大吃一惊脱口道:“佟豹!”女真大汉微微一笑向点了点头,马天风直觉大汉眼中如流闪电令人不敢直视,心中先自一怯,回头再看巴纱,他哆嗦哆嗦的用马鞭一指大汉道:“努,努尔哈赤!你好大胆!竟敢跑到我图伦城来散野!”马天风暗自摇头忖道:“好没用的东西。”再看努尔哈赤,更暗赞:“好气魄!”同时心中警兆暗生忖道:“不好,这一对视我便输了他三分气势,再不主动今日只怕过不得这一关。”想到这马天风强自镇定翻身下马慢步走来,努尔哈赤人在城门尽处,他走过吊桥便自站住,暗中强迫自己打起气势看着努尔哈赤,但无伦如何也无法振奋起来。

    努尔哈赤见马天风走来身子站直笑吟吟的迎上几步。眉目间不怒自威视两旁拔刀执箭的图伦兵丁,一合手道:“马天风,你寻佟豹多日,佟豹今日特来会你了!”马天风深吸一口气拱手道:“佟大侠好。只怕佟大侠不是单单来会一会马某吧?”努尔哈赤道:“我有何事与你何干!你只要知道我是来会你的就足够了。”马天风道:“佟大侠会我何事?”努尔哈赤道:“贵教裴星官有辱家岳,在下特来还情。”马天风干笑道:“佟大侠一家被害与图伦城主有不共戴天之仇,佟大侠不去报大仇却来找马某的麻烦岂不可笑。”话一出口马天风立即后悔忖道:“这般说话明显是怕了他了,岂不更是气懦。”但话一出口再收不回,而且他站在努尔哈赤面前只觉得芒刺在背言语发滞竟有不能自主的感觉,心中更是恐慌不得不运起全身功力与努尔哈赤遥遥相抗,但努尔哈赤并未有意拿气势压他,顾盼之间威势天成,故马天风无论如何也逊他一筹,只见努尔哈赤轻蔑的看一眼巴东道:“大仇大报,小仇小报,灭门之祸岂是杀一个尼堪外兰就完的了的。”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弓响,马天风闪电般的抓出腰间点穴双攫,努尔哈赤见了冷笑一声道:“你过虑了,努尔哈赤岂是偷袭之人。”马天风脸上一红回头看去就见一名图伦城的士兵倒在酒楼门前,一人在暗处大声道:“再有敢去通风报信者一律箭下做鬼!。”努尔哈赤向巴东道:“巴东,我和马天风了结点私事,与你无关,你若坐壁上观也就罢了,否则今天就和你也了解了解。”巴东话不也敢回带马向远处走了几步,暗中命人绕路去通知他阿玛去了。

    努尔哈赤大喝一声:“拿酒来!”早有人自酒楼中拿了坛好酒出来,努尔哈赤一掌拍开泥封提起饮了一大口甩手掷给马天风道:“请!”马天风此时收敛心神平和许多一笑道:“马某从不饮酒。”一掌推出酒坛重又飞回,努尔哈赤伸手接住张口吸酒,直如长鲸饮川眨眼间一坛酒尽入腹中,抬手高扬酒坛掷出多远,落地而碎努尔哈赤话同坛碎声一同响起:“领教绝学!”反手拔刀高高举起立时层层杀气从四方罩向马天风。

    马天风点穴双攫在手杂念消除,二目微合凝视努尔哈赤的双目,缓缓跨出一步,左攫前而右攫后身子半躬喉中发出一阵龙吟似的声音,努尔哈赤笑道:“据我所知黑龙使从不用兵器,今日为何破例?”马天风脸上一红道:“与你无关。”努尔哈赤道:“哈、哈、哈……,伤你手指的是我二弟,怎能说与我无关。”马天风双手略有颤抖,面色难看已极,原来他的天风指自从和舒尔哈齐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到现在仍难已运用自如,努尔哈赤眼见马天风心气浮躁微微一笑道:“马天风你败定了。”双手握刀,身形半侧,忽的一声大吼左手收回护住右腕。右手闪电般挥出一刀,二人相矩尚远,但刀上气焰如熊熊大火喷薄而出,努尔哈赤身子一转向前大刀扬起劈下,刀锋直指马天风头顶,马天风扬起双攫用攫尖夹向刀面,谁想努尔哈赤护腕的左手猛的向前一推,掌到刀背向下一压刀势又快一倍,急速砍下,马天风缩胸收腹人向后仰大刀在离他身子半尺处划过,刀气所至衣裳尽开、袍带断落向两边散去。

    努尔哈赤收刀后退道:“理你衣裳!”马天风面赤如火扯去衣裳赤着上身挥攫攻上,努尔哈赤放他近身大刀斜手挥去,尽拢马天风胸腹于刀锋之中,马天风脚一用力纵身而起,努尔哈赤左腿闪电般跟上一脚踹在他右肩上,将马天风平平踹了出去,落在吊桥尽头处,努尔哈赤大喝一声:“起来!”人随声到,马天风刚刚站起,努尔哈赤的大刀就已经劈下来了,一声脆响双攫齐断。大刀压在马天风手上并不落下,马天风只觉心气一寒人重又坐倒。

    努尔哈赤大刀收回,退后几步道:“你若还有一战之能,弃兵器再战,我领教你的天风指。”马天风慢慢站起,丢掉断攫,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努尔哈赤,双手掌背向天怪吼一声同时划出,他双手都被努尔哈赤的大刀划开一动之间血珠飞起打向半空,努尔哈赤一张口吐出一股酒雾挡在前面,嘶嘶之声立时响起,原来马天风用的乃是神龙教的百诞掌内含巨毒,酒雾被掌气燃尽努尔哈赤跟着推出一掌,一朵巨大的莲花冲向马天风,千华掌本是以巧胜人,千朵莲花幻而不坚,可努尔哈赤生来豪迈总觉得以巧胜人威武不足,故合千华归一纯以刚猛为擅场,一掌推出大拙不巧,简而非工但却有着一股包藏天地的气势,使人除硬接硬打之外再无他法。马天风十指弹出,天风指硬架莲花,轰的一声人向后退直觉双臂发木竟再难出掌,此时努尔哈赤已到了他身前一拳捣出正中他胸口,马天风像一块破布一样飞了出去倒在巴东的马前,再也站不起来了。

    努尔哈赤大步走过去,巴东直吓四肢发软滚下马去,他身边的人发一喊四下奔逃,酒楼上费英东挥手一掷道:“好汉子!”一坛酒向他飞去,努尔哈赤伸住放声大笑,就在此时城中马蹄声起,尼堪外兰、李如梓、安费扬古、德昂法王四人带着兵马赶到,尼堪外兰一马当先大声道:“努尔哈赤有胆别走!”努尔哈赤仰天大笑道:“尼堪外兰你来晚了!”拍开酒封放量狂饮自顾而去,对伏在他脚下的巴东看也不看。向城外山坡而去。与此同时城门处图鲁什一丝不挂两手各执一大缸挥手泼去,滚滚浓油遍地都是,早有人丢了火把出来,立时怒焰冲天黑烟滚动将城门围了起来,图鲁什自出出了城门追努尔哈赤去了,尼堪外兰虽暴跳出如雷却因大火相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一点办法都没有。

    火焰方起之时费英东护着徐光启离开酒楼,站的远远的看着尼堪外兰等人,费英东笑着对徐光启道:“徐兄看这场戏如何呀?”徐光启道:“确是一场大戏,那努尔哈赤直如人中之龙,骄骄不群,只是我不知道费兄让我看这场戏的用意何在?”费英东道:“没什么,你不是替韩大人来看个究竟的嘛,我就让你看个究竟,只要你肯如实上报韩大人也就是了。”徐光启一笑道:“我懂了。”此时火势越来越大,费英东道:“咱们走吧,不然这火一但烧过来就麻烦了。”徐光启心神似乎还在刚才那场恶战之中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却不动弹,费英东眼看火已离的近了无奈扯了他离开。

    都府之内各路酋长、城主均都在座,尼堪外兰看着巴东眼中尽是失落,他挥挥手道:“下去吧,我就是杀了你也无济与事。”巴东浑身抖个不住。在两名手下的搀扶下离开了,尼堪外兰回头向安费扬古道:“今天的事如何向李大人交待?”安费扬古道:“恭喜大都督。”尼堪外兰看着他道:“此话怎讲?”安费扬古道:“努尔哈赤既然明目张胆而来,大都督只要多派军马与图伦城左右严加防犯使他不能靠近图伦城也就是了,总好过他设法溜进来在大会之日惹是生非啊,等到大会一散,他想怎么折腾咱们都可以奉陪到底。”尼堪外兰苦笑道:“只怕他不会让咱们平静的办完这场大会。”安费扬古道:“所以才要派人严加防犯。”尼堪外兰道:“先生也看到了,我图伦城没有谁能拦着他。”安费扬古道:“在座诸位与城主身同所受。若努尔哈赤坏了这场大会,大家都有损失……。”说到这他闭上双眼不再说话,莽荡骑统领左秩开口道:“安费扬古先生所说不错,我莽荡骑愿出一支人马协助城主。二师兄,你就率你本部辛苦辛苦吧。”此人一说话好似钢锉着铁令人只觉一阵肉酸,他身后的一个大胖子廷身而起道:“曹世选接令。”正是那龙江派的大草包曹宝,原来他到仙露宫见过夏永阳之后。自觉没脸在山上待着就下山投奔了夏永阳的三弟子左秩,现为莽荡骑前队佐领,顶大疼克的职位。

    卜赛想了想也道:“既如此我们叶赫部也出一支人马,纳林布禄你去一躺。”费英东一笑道:“好,金师兄,咱们这边就麻烦你了。”尼堪外兰只觉脸上热似火烧,心道:“这主人要让客人保护,也是头次听说。”眼见三方后都督都派人助守,若自己不派人面子如何过的去,可又实在无人可派正在为难之即就听安费扬古道:“好,三位各出一路人马,我图伦城再出一支人马巡视四周,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大都督,我讨个脸,咱们这一队请由小儿达尔岱领队可否?”尼堪外兰大喜过望,不说达尔岱武功高强威名四播,只安费扬古这句话,已表明了他属于图伦城,往日尼堪外兰并不大与他合的来,此时却只觉安费扬古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包括那一脸皱纹,于是拍手道:“那就多谢先生了。”安费扬古高声道:“达尔岱,大都督如此看的起你,还不道谢。”达尔岱在他身后站起身一礼道:“谢大都督。”莫格鲁见了心下不乐回冷哼一声,回头向他女婿义苏低声道:“安费扬古这下可攀上高枝了。”义苏一笑也低声道:“他妻儿老小都在咱们那,生死不过是阿玛您一句话,他敢不听您的吗。”莫格鲁得意的一笑捻须点头。

    大家又商量了一会各自散去,卜赛却没走。向尼堪外兰道:“城主,我有一事相讯,我三弟和小妹,与您的大格格一起遇险,怎地大格格回来了,我三弟和小妹却音信全无?”尼堪外兰道:“我们是得令三弟报信才知道他们遇险的,那夜我们急匆匆下山和王兀堂动手,还错和莽荡骑的人打一场在那之后就没看见令三弟,至于小女则是家母救回来的,她老人家也没提碰到过令妹。”卜赛一皱眉道:“我可以见见她老人家,问问小妹的事吗?”尼堪外兰一摇头道:“这可不行,家母最近不知怎么了脾气坏得很,谁也不想见。”卜赛没办法起身告辞,尼堪外兰相送。二人走到厅口就见吾塔快步跑进来道:“叔父,锡伯部鱼王帮帮主,关铁真的儿子关宁求见。”卜赛道:“这老家伙自己怎么没来。”锡伯部不算大部,更何况来的又不是部主,而尼堪外兰又正是一头雾水的时候便道:“你去接待一下,就说我有事不见他了。”吾塔着急的道:“叔父您还是见见吧,那帖子上可不是一个人呢。”尼堪一皱眉道:“拿帖子我看。”吾塔把帖子递过去,尼堪外兰打开,卜赛也凑过来看,就见帖子上写道:“鱼王帮后辈关宁,长白山狮吼堡房忠拜上图伦城主。”二人同时一震,卜赛道:“奇了,这鱼王帮怎么会和狮吼堡拉上关系?”尼堪外兰没时间去想道:“快请。”吾塔快步跑了出去,卜赛与关铁真略有交情,从没听说他们家与长白山有来往,心下好奇便站下了。

    过了片刻就见吾塔陪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个少年唐巾长衫,玉树临风手中拿着一柄小扇,远远的看见卜赛扇子一展遮住半张脸,回身向身后说了些什么,他身后一个管家似的白面俊汉忙抢上两步向吾塔道:“我家公子想单独和城主会面。”说话间他们就不往前走了,尼堪外兰正好迎过来,吾塔上前回了,尼堪外兰对这少年所为心中大不以为然,但眼见他身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神威临临,想来就是那狮吼堡主‘天龙霸王’房忠,不得不给他些面子,回身道:“卜赛部主。”谁想卜赛全没听见一双眼睛直呆呆看着那关公子,尼堪外兰只得又唤了一声:“卜赛部主。”卜赛这才回过神来,道:“啊,城主何事?”尼堪外兰道:“人家要单独见我,还请部主先走一步。”卜赛想了想点点道:“告辞。”一边往外走一边仍望着那位关公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只是他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全貌,无奈只得满腹狐疑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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