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一笑道:“你的比仿真的很准确。小郭,我这两天都在想,我来朝鲜是不是错了,我丧失了数千精兵但却并没有把倭寇赶走。”

    郭再佑道:“你一定想,你要是留在辽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向现在这样,想干什么也干不了,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来你也会后悔。”

    努尔哈赤道:“对,不来我会天天后悔,我本来不是一个后悔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天天后悔。”

    郭再佑道:“是别人逼得你不得不悔,朝鲜这个样子,我也很后悔,后悔不该生为朝鲜人,但是我无可选择,我的命,最终只能像赵宪、休静他们一样,就那样悲壮的丢掉,而你还能回到建州,去做些你喜欢做的事。”

    努尔哈赤一口把酒喝干,苦笑道:“早知道想回去。何必出来。”郭再佑道:“不必想了,我若早知道今天,何必当时把名声搞臭,弄的如今四分五裂,无人听命。”

    努尔哈赤关心的道:“怎么?那些义兵将领还是不肯听你的吗?”郭再佑一摇手道:“不提它了!还是喝酒是正经!”

    两个人都是一肚子鸟气,放量狂饮,只喝的大醉,卧床不起。

    第二天早上。扈尔汉猛的闯进帐来,拼命摇动着努尔哈赤大声道:“大贝勒!大贝勒!”努尔哈赤半清不醒的叫道:“吼什么!”

    扈尔汉大声道:“回大贝勒,苏鼐和鄂托伊两个混蛋小子,昨夜偷着去刺杀宇喜多秀家,让安国寺惠琼拿住了!现在人家提着那两个小子就在营门口呢,说见不着您不放人!”

    努尔哈赤一下跳了起来,捞的了把酒洗了洗脸,大步跑了出来。

    一到营门口,就见安国寺惠琼手里提着苏鼐和鄂托伊正在门前乱转,图鲁什则提着一对大斧追着他砍,但安国寺惠琼就像一只长了翅膀的蝴蝶一样,飞舞不住,图鲁什么怎么也砍不着他,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青年武士。

    努尔哈赤大喝一声:“惠琼大师!我来了!”一直站在安国寺惠琼身后的那个青年武士,大喝一声,闪电般出手。太刀挑开图鲁什么的双斧,一脚踹在图鲁什的心口。

    图鲁什被踹的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努尔哈赤身前,双斧一丢半响才喊出一声:“踢的老子好难过!”那青年武士不由惊异的看着图鲁什。

    努尔哈赤伸手抚了一下图鲁什的脉搏,见除了心跳的快些之外,再无异处,然后看一眼青年武士,知道他的意思是想一脚把图鲁什踹死在自己的面前,只是没想道图鲁什竟没事。

    努尔哈赤向青年武士一笑,纵身过去,一掌向青年武士拍去,青年武士挥刀向他掌上劈去,努尔哈赤掌力不收一掌打在他的刀上,发出一声脆响,刀被震得向青年武士的头上打去,努尔哈赤跟进一掌直插青年武士的咽喉。

    安国寺惠琼轻诵一声佛号,把苏鼐向前一递,挡在青年武士身前,努尔哈赤仍不收手,掌尖插在苏鼐的身上,劲气却穿过苏鼐打到青年武士的喉头,青年连退三步脸上一红,呼吸都难了,安国寺惠琼急忙回手抚在他的胸口,青年武士这才缓了过来。

    努尔哈赤向青年武士一拱手道:“还未请教贵姓?”青年武士虽然一说话喉头就痛的历害,但他仍是深施一礼道:“我是冈崎德川家康,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努尔哈赤看一眼苏鼐和鄂托伊,这俩孩子脸带羞愧的低下头去,努尔哈赤道:“你们两个学艺不精,却去行刺,你们以为你们是安国寺惠琼大师吗!”

    安国寺惠琼一笑道:“阁下过誉了,就是贫僧不也在阁下面前失手了吗。”他把苏鼐和鄂托伊放下,但是并不放开接着道:“贫僧说过,贫僧无处去找大贝勒的朋友,但小女不该死,只好请大贝勒代友受过了。”

    努尔哈赤看看着这苏鼐和鄂托伊道:“大师的意思是,我若和大师一战,大师就把他们两个放了?”安国寺惠琼长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以人命挟制施主,罪过啊,罪过。”

    努尔哈赤冷笑一声道:“大师不必说了,我答应你了。”安国寺惠琼放开苏鼐和鄂托伊道:“那就请大贝勒今夜到矗石楼一见吧,那里是晋州惟一的可战之处了。”说完带着德川家康就走。

    郭再佑、扈尔汉、扬古利、叶克书四人过来道:“这秃厮武功历害,连害了赵先生和休静大师,如今又找到这里来。”叶克书道:“今夜我们一起去,不怕胜不了他。”

    努尔哈赤道:“他带那个德川家康来,就是告诉我们他也有人助拳。”说完把手一伸,掌上的拘魂索竟被砍破了一节。

    扬古利道:“我们这的高手多。要是以多胜少原也不难,但一来大贝勒已经答应了,二来我们若真的去了,只怕安国寺惠琼就走了,我们拦不住他,这脸就丢尽了,我看与其想着其它的办法,不如想想怎么战胜安国寺惠琼才是。”

    扈尔汉眉头一皱道:“郭师叔,你不是说休静大师说安国寺惠琼的武功是有罩门的吗。”

    郭再佑道:“可休静大师根本没说出他的罩门在何处啊。”他想了想又道:“休静大师说过,他们比武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一旁偷看来着,若是能找到那个人就好了。”

    叶克书一顿足道:“我们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在何处也不清楚,到哪里去找啊!”

    郭再佑摇摇头道:“不,这个人有一个好找的地方,就是他带着三贝勒雅尔哈齐,三贝勒身受重伤,他应该走不远。”

    叶克书一拍掌道:“罢了,我们去找!”扯了扬古利就走,扈尔汉急道:“我再找些人和你们一起去!”三个人一齐跑开了。

    努尔哈赤走回大帐,把五龙宝刀拿了下来,轻轻擦试着,郭再佑跟了进来,看着他手中的刀道:“你这口刀杀了多少人了?又经历过多少次决斗?”

    努尔哈赤道:“它杀的人不少。但自尼堪外兰死了之后,就再没与人决斗过。”说完轻弹刀身道:“没想今天又有一次过瘾的机会了。”

    苏鼐、鄂托伊两个推门进来,低着头站在那,同时轻声道:“大贝勒,请你处罚我们吧!”

    努尔哈赤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们没能刺死宇喜多秀家这件事,我就该把你们两个打上一顿鞭子!你们如果是我的儿子,我现在就让你们爬在地上起不来!”说完之后,狠狠的向地上抽了一索,道:“你们两个先去郭先生的帐子,把他煮的酒和煮酒的家什拿来!完了事我再拾收你们!”

    两个小子垂头丧气的去了,郭再佑道:“你还要喝!”努尔哈赤道:“不但我要喝,五龙也要喝,它不喝个痛快,如何与人交手。”

    郭再佑摇摇头,叹道:“你对这场比武没有信心,对吗?”努尔哈赤点点头道:“就是我现在知道了安国寺惠琼的罩门,我也没有胜他的把握。”

    这时苏鼐、鄂托伊把酒具拿了来,努尔哈赤捧起来大喝几口,然后把剩下的向五龙宝刀上一倒,道:“你也喝个痛快吧。”

    苏鼐轻声道:“大贝勒,那安国寺惠琼的武功的确历害,我们两个连十个回合也没走上。”

    努尔哈赤道:“你们两个武功不错,但是却没有博斗的经验,有时候打仗并不一定靠武功。当年我和郭再佑还有……啊!小石头,我们三个的武功也不如休静大师,但是休静大师却险些丧命在我们手里,你们两个在这点上还差着许多。”

    鄂托伊兴奋的道:“大贝勒,你有战胜安国寺惠琼的办法?”

    努尔哈赤摇摇头道:“如果是在战场上,或其他什么地方,总之只要不是比武场,我都能战胜他,杀他的可能也有,现在我却没有,不过他也别想胜我!必竟我不是赵宪和休静。”

    努尔哈赤又喝了一天的酒,天色近晚,扈尔汉、扬古利、叶克书三人走了进来,叶克书失望的道:“我们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那个人,你们可想出什么打赢安国寺惠琼的办法来了吗?”

    郭再佑道:“他只是喝了一天酒。什么也没想出来。”

    扬古利走到努尔哈赤面前,眼对眼的看着努尔哈赤,就见他的他酒虽喝得脸上发红,但二目却清澈如水,他心头一喜道:“你想到怎么赢安国寺惠琼了?”

    努尔哈赤道:“没有,但是我越来越觉得我能赢,而且马上就有人来帮我了。”

    帐蓬突然动了动,扈尔汉警惕的道:“外面有人吗?”话音没落,帐蓬塌了下来,大布罩向众人,努尔哈赤抢先提刀在手,就空一划,帐布破成六块,扬古利的金锁自破洞处出去,就空一旋,把外面十方之地,尽包锁中。

    几个人从帐蓬里钻了出来,就见一个黑影孤零零的那里,几个亲兵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现然都被点了穴道了。

    郭再佑一指黑影道:“他莫不就是那个看到休静大师和安国寺惠琼比武的人?”扈尔汉上前一步,深旋一礼道:“阁下是?”

    黑影桀桀一笑,猛然回身一掌向扈尔汉罩去,扈尔汉合起来的双手向外一推正撞在黑影的掌心,尔汉全身一震加退数步。惊愕的道:“冰山决!”

    黑影跟着又是一掌,扈尔汉身向左让,右拳捣出,一到黑影面前一拳化成六拳变化无方的向黑影打去,黑影掌合而为爪,一把扣去,从六个拳影中准确无误的扣中扈尔汉的拳头,然后猛的发出一股寒气向扈尔汉体内袭去。扈尔汉的拳上立时现出一层白霜。

    在场众人只有苏鼐明白,冰山决一但受制于人就会引起极重的反噬,虽说他不清楚扈尔汉比这黑影差了多少,但他还是闪身攻进,一棒点向那黑影的左肋,鄂托伊跟着他出手,一棒点向黑影的右肋。

    黑影提着扈尔汉转了一圈,右足踢起。足尖正中苏鼐的棒端,用的却是龙虎步,然后左手围成铁锅样,在空中转了一圈向鄂托伊头上砸去。

    努尔哈赤惊道:“九龙老齐的烟袋功!”叶克书大叫一声:“两个孩子不是他的对手,郭兄救人!我和三师兄拦他!”说着上前一掌拍在扈尔汉的心脊,扈尔汉拳上被引住的力量立时被震开,扈尔汉刚想收手,黑影手掌竟长了一分,重新把他的手扣住。

    郭再佑纵身上前,抱住苏鼐和鄂托伊,两只大袖一齐射向黑影的左右胸,黑影用力一吸,胸向后缩,郭再佑的两只大袖射到尽头,离他的胸口差了一寸来远,郭再佑就觉对方身上射出一股劲气,硬生生把自己袖上的力道隔了回来。

    扬古利一挥手,金锁缠住黑影,他不知道对方是友是敌,还指望着他说出安国寺惠琼的罩门,故手下略松,黑影身形一转左手并指刺去,扬古利惊叫一声:“大金剑法!”话语不落如意钩已经沉入对手这一招‘沉沙漠漠’之中,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随着黑影的气劲摇动起来,再想把金锁勒紧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时图鲁什等人带着亲兵冲了过来,图鲁什大呼小叫的就向黑影扑去,努尔哈赤却猛然喝道:“停下!你们都让开!”

    黑影掌心劲力一吐,扈尔汉整个人向后飞去,叶克书急忙伸手来接,扈尔汉大声道:“别接!”侧身一掌拍在叶克书掌上,借力让开,方一站稳对方攻到自己体内郁结在胸中的‘冰山决’内劲立时散去。扈尔汉又惊又异忖道:“这散冰之技只有我祖父、祖母和几位长老会,此人是谁?怎的会这手武功?”

    黑影放开扬古利,飞身到了叶克书身前,左掌向叶克书右侧连抓三下,叶克书惊异的向后连退,黑影回身一脚踢开郭再佑踢来的右足,跟着向努尔哈赤一掌,努尔哈赤也不出手,看着他的掌向自己的面门打来,轻声道:“你是不是……。”他话没完,黑影掌上突然加力,把努尔哈赤的话逼了回去。

    郭再佑放下两个孩子,二次向黑影扑来,黑影纵身而起,身子在众人之中转个不住,一股劲气从他身上散了开来。护住他的全身。叶克书惊道:“天旋舞风!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我金教教主的武功?”

    努尔哈赤向前进了一步,大声道:“我看看你这手功夫会不会!”一刀劈去,正是‘龙虎魔刀’中的‘逆龙行雨’

    黑影闪身让过,转头向图鲁什而去,图鲁什轮斧就砍,黑影从他身侧穿过,抓了兵士乱丢,那些兵士一入他手便被点住穴道,丢在地上不能自主的东一块西一块组成几个字形,郭再佑轻声道:“随我来!”这时黑影闪身向营外而去。

    “跟上他!”扬古利大喊一声,也纵了过去,没想身形未落黑影回手就是一掌,劲风袭体,扬古利不得不退了回来。

    黑影指指努尔哈赤转身又走,努尔哈赤笑道:“看来他是要我一个去。”说完纵身追去,叶克书他们刚想跟过去,黑影立即站住,努尔哈赤一笑道:“你们不用跟来了,要是不放心到矗石楼等我吧!”说完大步跟了上去。

    扬古利、叶克书二人还想追,扈尔汉拦住他们道:“此人若是对大贝勒恶心,暗中行刺,我们未必拦得住。”

    苏鼐也道:“他好像是我师父。”扈尔汉道:“你说是冷如龙?”苏鼐摇摇头道:“不是,是传我龙虎步的那个师父。”

    叶克书道:“你的龙虎步不是张显庸传的吗?苏鼐摇摇头道:“不是,我不认得他,但是他就藏在我们长白山上,他传我这手步法的时候说,算是还我姑姑一个人情。”

    扈尔汉猛的一拍掌道:“他是石戎!”众人都是一惊,但想来会这些武功的人也只有石戎了,但石戎的内劲却没有怎么高。

    努尔哈赤跟在黑影身后疾走,过了一会,就见前面闪出两个和尚,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眼看见黑影急忙跪倒,叩头如捣蒜一般。

    黑影一挥手道:“开始吧!”声音低哑,显然是故意压着喉咙,努尔哈赤一笑道:“你不必装,我也认出你来了。”

    两个和尚相对坐下,在中间升起一蓬火来,然后一个和尚一挥了一下手道:“火烧你下脘穴!”另一个和尚则道:“大师竟能一掌之后,便猜出我的命门在任脉,大师果然了得。”说完也一挥手然后道:“烧你眉心两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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