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兄弟四人,下了北山急匆匆向西而去,正走着就听有人道:“你们四个站住,我有话与你们说。”

    四个人站住回过身,就见适才在北山顶上大战李义然的那个黑影不知什么时候跟着他们下来了,高南道:“你要说什么?”

    黑影缓缓除去面上的黑纱道:“我叫何和礼,十年前,你们嵩山有名的‘嵩山五剑’与人联手,逼死了我师父。”

    高中道:“‘嵩山五剑?’那五位前辈早就不在人世了。”何和礼道:“说的对,他们死了,其中四个是被我师父杀死的,但当时还活着一个‘长剑龙君’杜同心,我在我师父面前发过誓,要把当时在场的人都杀了,可惜杜同心不是我杀的。”

    高家四兄弟同时一愕,高南道:“你什么意思?”何和礼道:“没什么意思,我想杀你们当中一个,就算是我替师父报仇了,你们自己决定我杀谁吧。”

    高家四兄弟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个来,高南怒喊道:“胡说八道!”何和礼道:“我给你们时间,你们自己决定吧。”说完身子一背,负手而立。

    高南气的就要动手,高西一把拉住他,扯开一些道:“你不要冲动,他的武功远胜过于你我,若是动手,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高北道:“二哥。你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让他杀我们一个吗?”高西瞪他一眼把他们拉过来,轻声道:“你们听着,我们四个都有伤,不可能和他打的时间太长。这样,我攻他正中,高北攻他左侧,高南攻他右侧,我们三人联手,大概就能逼他一乱。高中可趁这个时候,挺剑攻他胸前,我们不求胜他,只要能伤他,让我们有一个逃走的机会就是了。”

    高南道:“就听二哥安排!”四个人转身走回来,何和礼虽然没转回身来,但似呼清楚的看见他们回来,道:“你们商量好了吗?”

    高西咳嗽一声道:“商量好了!杀你!”说完一剑向何和礼后心刺去,高南跟着一掌插向何和礼的左肋,高北则一爪抓向何和礼的右腰。

    何和礼冷笑一声道:“嵩山三大绝技同时向我出手,难得!”说完左手扣住高南手掌,右手扣住高北的铁爪,身子荡起,让开后心一剑,高西收力不住,一直向前冲去,何和礼手上一用力,把高南、高北二人的手骨同时握碎。然后飞身跃开。

    高中的伤势最轻,此时大吼一声,一剑竟用全力向何和礼刺去,高西心中一颤,大声道:“五弟别动!”但已经是来不及了。

    高中的剑刺到何和礼的身前,何和礼身子半侧让开,高中从他的肋下穿了过去,何和礼的两根手指就等在那里,高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原来你们商量好了,让小的先死!”随着话音,两根手指刺入高中的眼睛,穿入脑中,高中惨叫一声,整个人力气全无,挂在何和礼的手指上。

    高西怒吼一声,回手一剑何和礼扫去,何和礼身子闪电般的一动,欺入他的怀中道:“这是你自己找死!”说完另一只手扣住高西的喉头,一点点的用力,高西只觉得生命在一点点的流失,他惊恐的看着何和礼,手脚乱动,但过了一会,他终于安静下来了。

    何和礼慢慢的放下高西,甩手丢开高中,向呆了的高南、高北两个道:“你们没事了,带着你们的兄弟走吧。”说完快步而去。

    七天之后,何和礼出现在金州海口一户渔民家中,那渔民一见他来了,急忙把全家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谄媚的道:“大师就在里面念早经呢,您老请进吧。”何和礼丢了一块金子在他手中然后进了渔民的家。

    安国寺惠琼当真就坐在那渔民污秽的炕上,诵着早经,何和礼很有耐心等着,过了一会安国寺惠琼的经念完,轻声道:“你回来了?”

    何和礼道:“回来了,我们这就走,我送你去朝鲜日军的营地。”

    安国寺惠琼道:“你的事了了?”何和礼道:“了了,李义然死了,多亏你的帮助。”

    安国寺惠琼道:“这倒没什么,你答应我,我把护法杵的秘本给你,你办完了事就把命偿给你多理子,你什么时候偿啊。”

    何和礼道:“我其他事还没了呢,我说的是我的事都了了之后,你慢慢等着吧。”安国寺惠琼道:“希望你不要骗老纳才是,老纳如今双目失明,手无缚鸡之力,你若是骗了老纳,老纳也没办法。”

    何和礼道:“我骗你为什么呢?我的命本来就该死了。”说完上前抱起安国寺惠琼出了渔屋。

    他们雇了一艘船二次到了朝鲜,上岸之后,何和礼护送安国寺惠琼到了釜山城外,何和礼道:“进城就是你们日本人的地盘了,我就不送你了。你请吧。”

    安国寺惠琼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何和礼点头道:“请讲。”安国寺惠琼道:“几日下来,我发觉你的为人,对女人极有吸引力,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多理子为什么会为你去死了,也许多理子死得也安宁,根本就不须要我为她报仇。”

    何和礼脑海中回想起当年武田多理子自杀的场面,心道:“她可不是心干情愿的,只怕巴不得你把我宰了呢。”

    安国寺惠琼又道:“我信你不会骗我,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事情了了,只怕你自己也不清楚,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也许能帮你一下。”说完在怀中拿出一本小集子道:“我知道你救我,以及送我回来,为的就是这本护法杵秘籍,但是这个东西练起来太耗时间,你只怕等不的。”他一边说一边又取出一个集子道:“这个就不用多长时间,也许你会更喜欢。”说完一起递了过去。

    何和礼接过来看看,就见上面的是‘护法杵’下面则是一个黑牛皮小本,上面用汉文写了‘天忍’两个字。

    安国寺惠琼一边向釜山走去,一边道:“这是天忍门的秘经,记载了天忍门所有的忍术,你拿去吧。忍术从武功来讲,似呼是小道,其不知夺命杀敌,则绝顶高手莫避,日本这几年学忍术的人。只想着怎么做军中斥候,早就没有了忍者的能力了,我想你还是能做到的。这书我是用汉文记的,你看得懂,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说完已走进釜山。

    何和礼翻开‘天忍’看看,越看越爱,他本就不是一个肯下心学武的人,这天忍大都是取巧法门,正合他意,急忙收了,离开釜山。

    何和礼离了釜山在朝西租了一条船直奔山东,在蓬莱登陆,一下海船,就见蓬莱城中景色与十年前全无异处,他心头一动,似呼整个人又回到了十年前,抱着厄赫走下船的那一幕,重又出现在眼前。

    何和礼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没敢在蓬莱逗留,买了一匹马出蓬莱直奔泰山,不一日到了泰山脚下。

    两个泰山玉皇观的弟子正在山角的茶棚处喝着凉茶,其中一个道:“紫明道兄,你说董师伯这次招咱们回来为的什么啊?”

    那个叫紫明的道士道:“紫光师弟,董师伯年已六旬了,掌门一职早就不想再担任了,此翻招我们回来应该是选好了新掌门,要向我们工布了。”

    叫紫光的道士道:“唉。已经三届了,掌门之位都是被俗家弟子拿去,我们玄门弟子的武功越来越不如俗家弟子了。”

    这时马蹄声响,何和礼一身黑衣,骑着一匹黑马到了茶棚前,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看茶棚的老头道:“我想麻烦老丈,把这匹马寄存在这。”

    老头急忙笑道:“这个小老儿可不敢应,若是跑了您的马,小老儿如何陪的起啊。”

    何和礼掏出一块五两重的银子道:“这个就当寄费,我要上山看一位朋友,若是骑马不太方便。”老头见了银子连连笑道:“好说、好说,您只管去,这马小老儿一定为你看好。”一边说一边接过银子,把马系在茶棚的木柱上。

    紫明看看何和礼,见他人物非凡,心道:“莫不是董师伯请来的朋友吗?”于是一稽手道:“这位朋友要上山见什么人啊?”

    何和礼看他一眼道:“依你的年纪,我要见的人。应该是你的长辈。”

    紫明更有几分瞧料,道:“那是自然,我猜一猜,您要找的人是当今泰山掌门‘神刀太岁’董大侠吗?”何和礼点点头,紫明心道:“你这年纪只怕也认不得我董师伯。”于是又问道:“那您是那一派门下,我们泰山今日大会,小道为你通禀如何?”

    何和礼看他一眼道:“好,你去通禀吧,见了董祖德,就告诉他一声,让他准备好棺材,今天就可以入敛了。”

    紫明大惊道:“尊驾是什么人,这是什么话?”何和礼看他一眼道:“你只管去通禀就是了,那来得那些废话。”

    紫光年少沉不住气,拔剑出鞘道:“你好大胆,竟敢来我们泰山派讨野火!说,是谁派你来的?”何和礼冷笑一声,闪过紫明,一把扣住紫光的手腕,左手中指在紫光剑上一弹,紫光就觉一股大力自脉门而走全身,尖叫一声,丢了宝剑,张口喷出一股血来。

    紫明万想不到何和礼道隔着他出手,竟一下就制住紫光,他大喝一声:“放手!”一反手掌背向何和礼的后心打去,他修习‘泰手’十年。这一下翻出隐隐有风雷之声,已非小可了。

    何和礼点点头道:“好!有些法门!”一边说一边带着紫光一转,身子让出去半尺有余,紫明的一掌正好打在紫光的肋下,紫光内腑已然受伤,那里还经得住这一下,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整个人倒在何和礼身上。

    何和礼一甩手把紫光丢开,道:“你亲手打死你的师弟。心可够狠的啊。”

    紫明又惊又怒骂道:“好贼子!”双手合抱掌心向内掌背向何和礼推去,他们的‘泰手’与其他门派不同之所在,就是在于用掌背出击,何和礼眼看他的双手推到,直觉一股劲风直扫面门,带的脸颊生疼,他双手一伸,同时扣住紫明脉门,道:“好本事!只可惜缺了些灵动!”

    紫明一呆道:“‘幸缚蚩由’!你是燕山派门下?”何和礼也答话笑道:“我是来杀董祖德的。除他只外,不关别人的事,这个小道士是你杀的,与我无干,你虽与我动手,我也不来杀你,但你这一双手就不用要了。”他一边说话,手上一边加劲,最后一个‘了’字出口就听喀吧一声,紫明痛呼不止,何和礼收手后退,紫明的一双手竟软软的垂了下去,原来他的腕骨已被告何和礼捏得粉碎。

    何和礼提起紫光的尸身担在紫明身上道:“你去通报吧,再晚些我就上山了,那时董祖德就来不及准备棺材了。”紫明不敢再说,快步向山上而去。

    看茶棚老儿,跪倒在地,双手举着银子道:“大爷请去,小老儿,说什么也不敢承当这份差事了。”

    何和礼道:“你是怕泰山派知道你给我看了马,找你的麻烦?好,那你就不干好了!”说完回手一掌拍碎老儿的大木茶桌,提起茶棚一角的木桩,大吼一声向外一扯,茶棚立时倾倒,把老头罩在下面,然后何和礼把马拉上,向山上慢慢走去。

    等何和礼去的远了,老儿才从茶棚下爬了出来,看看手中银子,心道:“这些东西加到一起三两银子不到,我有这五两银子也够了,于是撒腿跑回家中,找地方搬家去了。

    董祖德坐在玉皇观的大殿上,两侧侍立着泰山派的四大弟子,风玄道长、付一成、欧阳洪、欧阳江。董祖德的一辈师兄弟虽多,但成名的少的可怜,当初的‘刀、枪、剑、戟四大太岁’是惟一可在江湖上叫出名号的人,关文兰、李万生、沈定山三人相既去世之后,泰山已经衰落到极点了,而在下一辈中,能说得出名号的也只有这四人了。

    董祖德长叹一声道:“今天叫你们回来,就是为了继任掌门之事。你们四个,不论武功还是声望都是我泰山派的顶尖人物了,这下一任掌门就将在你们四人当中选出了,我心中没有头绪,所以把你们找回来,商量一下。”

    风玄道长道:“无量天尊,掌门师伯,你老虽已六旬了,但精神尚好,是我泰山派的扛鼎之人,我们的本事远不及您老。这继任掌门的事还是等等吧。”

    董祖德长叹一声道:“我这几日心下极为不宁,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我怕立得晚了,就来不及了。”

    付一成道:“师父说那里话,您老人家没病没灾的,加上武功又已到了这个地步,就是有仇人也不敢来找您了,您还怕什么啊。”

    董祖德摇摇头道:“我自从继任掌门以来,不但没能光大泰山,反而使泰山越来越落没,我的三位师弟,都死在天师宫门下,可我竟不能为他们报仇,十年了,这股隐痛一直藏在我的心里,我不是道士,但我也学过些卦术,这几天来,我几次卜的都是凶卦,我也许真的要有一场劫难了。唉!如果在我活着的时候,我连下一任掌门都没有安排好,我怎么有脸去见我们泰山派的祖师啊!”

    欧阳洪见董祖德越说越沉重,忙道:“这样吧,请师伯确认一下,谁是掌门候选,然后掌门仍由师伯担任,若真的师伯有事,不能再担任的时候,就请那位候选担任好了。”

    董祖德长叹一声道:“那就这样吧。”说完向风玄道长道:“风玄,你是大师兄,你说说看。”风玄腹中酸意横生,心道:“好啊,你让我说,那显然是不然我做这掌门了。”他强笑笑道:“还是听师伯吩咐吧。”

    董祖德看看他们四个,心道:“付一成是我的弟子,欧阳兄弟是李师弟的弟子,李师弟去世之后,他们也是我教的,只有风玄是和玉皇观海飞师兄学的武功,不是我的心腹,我若是直接提出立付一成做候选,只怕他会不满。”想到这以目向欧阳兄弟示意。

    欧阳洪心领神会,站起来刚要说话,就听外面大声道:“董师伯!董师伯!”五人一惊,一齐站起来,就见紫明一头撞了进来,扑倒在地,身上担的紫光向前摔去,正好摔在董祖德面前,一张灰白色的死人脸,正对着董祖德,董祖德双脚一软,坐倒在椅子上,心向下一沉忖道:“果然来了!”虽然他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一生当中最大的一次劫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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