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道友来此已有几日光景,却对霄某这里的女婢分毫不沾,是瞧不上她们的姿色,还是心中另有佳人了,若是前者,那便是在下招呼不周,先自罚一杯,哈哈,可要是后者,在下除了敬一杯薄酒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矮瘦老板轻捻络腮胡须,一边对依偎怀中的侍女上下其手,一边却眯着小眼在罗羽和秋雁二人身上打转,颇有些谄媚打趣的口气问道。

    听到这话的罗羽,不可置否的一笑没有解释什么,而秋雁却登时霞生玉颊,故意把目光由罗羽身上转到他处。

    “霄兄这不明知故问嘛,罗道友年纪轻轻便已是后期境界,成为结丹宗师也是指日可待的,身边岂会缺少红颜知己。”一位仰卧在蒲团上的白袍老者,故作喝的酩酊大醉般,却又分明很清醒的在‘身边’二字上格外加重口气。

    其他在场开怀畅饮的修士顿时高喝起哄,刻意说出一些‘坐怀不乱’,‘梁上君子’之类的盛赞言语,令明知这些人是有意讨好自己的罗羽,也撑不住脸皮颇为尴尬起来。

    一旁的秋雁总归是有几分矜持的女修士,顿时大感吃不消,想矢口否认却又发现每句话中都并未提到自己的名字,这一辩解倒不打自招正中这群人的下怀,可心里越听越羞赧,最后只得无奈的嗔怪看了罗羽一眼,起身返回了自己的修炼住处。

    罗羽着实感受到此女临走前最后一眼似怪非怪的心态,心里暗自一凛,秋雁可别真对他有什么,那就头痛了,看来到豫灵岛办完事情后,要尽早离开才是。

    望着满厅的诱人秀色和修士们无不对温香软玉露出痴迷之态,沉浸在其中怎还会有坚定的苦修之心,罗羽再坐了一会也没了孤芳自赏的兴致,一声告辞后来到船外,仰望碧海蓝天一线的景色来使自己心绪归于宁静。

    而就在此艘海船劈浪前行的同时,在距离海船约四十里外有一处巨大的环形岛礁,上面竟生长着浓荫密布的一片小树林,绿林中间是一片的数里大的息湖,绿荫下的湛蓝海水冲涌在其中,泛起阵阵碧波之色。

    隐隐能眺目望见岛礁之上,林荫之间有幢幢湖亭,仿佛此处常有人来的样子。

    此刻在息湖里面,已经停了大大小小六七艘海船了,其中气势规模能与罗羽乘坐的海船相比的,就不下两艘。

    此处既然被称之为息湖,顾名思义是专门让路过海船休息整顿用的,由于环礁所形成的的天然屏障,仍礁外海面刮起多大的狂风骇浪,里面风平浪静海水清澈,更有一片彩色珊瑚形成的美景生长在息湖中。

    就在霄姓修士的商行海船缓缓驶向此地的同时,天外一道火红剑光骤然朝此地飞来,在靠近到环形岛礁数百丈远的地方时,直接化为一道火红光束射向海面,一声落水巨响即刻被淹没在浪潮声下,丝毫没有引起岛礁附近停泊的海船注意。

    而此飞来剑光似乎就此进入了海底消失不见。

    任何岛礁与岛屿下面,都是一座巨大的山峰无疑,此处息湖下方同样不例外,环形岛礁之所以能成为修士们愿意停留的地方,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这里的灵气是附近任何岛屿礁群都无法相比的。

    此刻潜入海下数十丈深的红袍青年,撑起灵力光罩落在岛礁之下的山体腰腹一处,昏沉沉的阴暗水下,整座山体都掩埋在森暗之中,但红袍青年却早有预料的样子,灵目运转之下,其视野面前竟有一处水下洞府!

    年年月月来到此处停休的海船不少,可似乎从未有人知晓下面隐藏着洞府这一情况。

    洞口是开着的,没有石门遮挡,但却被一层黑红色灵光彻底封住,外面海水的巨压在此灵光面前,连掀起一丝涟漪都做不到。

    红袍青年显然知道此洞府有何来历,更明白里面隐居修炼的那人,是个冷酷无情,极不好惹的师门长辈,所以他一举一动均谨小慎微,见此人先是打量四周一阵,然后才从怀里拿出一枚传音玉简,面带恭敬之色的打出灵诀,玉简顿时化作一道绿光飞向洞口,随即就被封印此处的血红色灵光给拦住,绿光再次还原成玉简模样漂浮在血红灵光上。

    红袍青年见此,却不敢再有任何作为,面容恢复冷厉的盘坐在洞外打坐等候起来。

    一天时间眨眼而过,见洞内之人仍没有查看玉简的迹象,红袍青年面上虽不敢显露任何情绪,可心里开始暗暗着急,只是深知这位前辈的爆戾脾性因而不敢有任何冒犯。

    一旦打扰到此位凶人的闭关,纵使自己的师尊亲自出面,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此人焦急如焚之际,洞口处传来一声异响,随即青年大喜过望的见到一只由灵力化形术施展的血红大手从洞内飞出,如鱼得水般拍落在血红光罩上未受到丝毫抵抗,融入光罩中的两股血光略一震荡下,灵力巨手便将绿色玉简一捞而回,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洞口处眨眼间就恢复平静起来。

    但青年却终于心里有底了,此行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敢离去的红袍青年在玉简飞进去小半刻后,终于大赦般得到洞内修士的回应。

    “景焕师兄的弟子来找老夫何干,嘿嘿,你先进来吧。”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炫目红霞不由分说的飞出洞外,闪电般落在青年身上,不给其任何反抗的机会,便瞬间连人一卷而空。

    ......

    半个时辰后,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暗洞室中,红袍青年正跪拜在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面前。

    老者一身半旧的道袍,面容也普普通通,唯有一双灰白似瞎的眸子,冷眼打量时总给人一种如被某种阴寒猛兽盯上的惊悚感。

    “哼!师兄做事还是这么不小心,迟早会坏了大事,不过看在师兄也算知错肯将那几头视若珍宝的成熟漪血蛛让你们带来,老夫就帮他一次,那人身上既带着漪血幼蛛,你们又在附近布下泣血蛛灵阵来感应,只要此人一出现在,你们直接过来禀告老夫,由老夫出手收拾就是了。”灰眸老者一口一个师兄,但语气却毫不客气的在教训对方一样。

    青年听了这话,哪敢在涉及师尊长辈关系上有任何表态,连连点头应承了几句,面上又显出难色的低声道:“师叔,那人在逃走时动用了不少傀儡引开了弟子们的视线,后来弟子虽然通过对其身上所携漪血蛛的感应,知道此人大致逃向了这里,因为担心冒然追杀被他发现异常,打草惊蛇的使得对方用傀儡故伎重演,所以才一直远远跟着,此人能一路飞驰上千里,可以肯定是人非傀儡,千里之行更不可能一直将傀儡放出白白消耗灵石,所以漪血蛛必定还在他身上,不过灵阵感应只能探测对方大致范围,无法准确找出究竟在何人身上,那弟子们......”

    “你担心息湖内修士众多,怕真的动起手来闹更暴露了本教再次出现的消息。”老者面带冷笑,不可置否的问道。

    “师叔料事如神,这正是弟子们为难之处,所以才先请师叔亲自出马,那师叔是打算......”老者略带狞笑的声音令青年有些不寒而栗,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嘿嘿,本教这些年躲在边荒海域发展,根基已成,只不过还差那最后一步,纵使现在闹出点动静来,最多收缩势力隐藏一段时间罢了,谁又能奈何本教,至于息湖里那些小辈,难保有人会和对方通气,当然杀的越干净越好了。”老者一脸轻描淡写的模样,声音却和那对阴冷双目一样刺骨冰寒。

    ......

    老者和红袍青年暗中商议没多久,青年返回海面后驾驭剑光顿时直奔息湖而去,很快飞进了停泊在息湖内一艘普通海船里。

    而离此船相隔数艘海船的另一白玉海船上,罗羽和秋雁一行来到此处已有数个时辰,但这位商行老板却一点不急着离开,由于此处大都是商行海船,每艘上都有一些修士或满载而回的,或空手而归的,因此来来往往的多了,息湖每隔两三天都会举办修士间的小交易会。

    那些没什么收获的人,有时也会出血一番买购一些材料和只在边荒海域才有出现的稀珍,譬如许多材料在息湖内交易价格还算公道,但到了豫灵镇上,绝对能翻上几翻。

    罗羽自然不愿多留,只是秋雁经历了前两个月草行露宿的奔波,的确得休息恢复一段日子,此女又并不认为天蛛教势力还敢追来,便打算一直乘此船返回豫灵岛。

    而时间虽紧,却也并非急在一时,罗羽在仔细思量并与秋雁商议后,也就答应了。

    凑巧他们来得及时,今晚正好有一场交易会,霄姓老板作为生意人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此行要在不有点收获,就真成了赔本买卖。

    至于内心对天蛛教的那点隐忧,在如此多同道修士聚集一块的情形下,早已被此人不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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