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费先生的“掺和”,这几个小时的佛牌店购物,除了两个性格软弱的老太太买了两条蝴蝶佛牌,几乎没人出手。导游气得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其中费先生和导游吵得最狠。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朋友就是卖佛牌的,这家店的佛牌都是商业牌,请回去屌用没用!”费先生义正言辞地说道。

    “放你的屁,你凭什么说这是商业牌?你请过吗?你找大师鉴定过吗?你这个老杂毛!”导游不甘示弱地骂道。

    两人越骂越凶,就差打起来,旅行团的人连忙把他们拉开。

    “今天中午没饭吃!”导游看了我们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下午还是照常逛佛牌店,没有消费到五万,晚上也没饭吃。”

    他的话瞬间激怒了所有人,大家纷纷把他围住,开始和他理论。

    我现在没心思掺和进去,昨晚的噩梦历历在目,现在手臂上还有那灼烧的痕迹。

    不光是我,白芸的儿子嘟嘟,那对夫妻,大学生,我们几个都中了标。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那个佛牌带来的。

    我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印堂处,黯淡无光。

    果然,这是中邪的征兆。

    “拜請九天,司令竈君,一家之主,五祀之神,詞候吞於北鬥之中……”

    我按着太阳穴默念咒语,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股阴气消除。

    “啊——”

    念到一半,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吓了一跳,左看看右瞧瞧,却不见半个人影。

    ……奇怪,这声音从哪来的?

    怎么听着有点像小孩的声音?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杨薇打来的,她说导游被费先生打了,行程有变,现在可能会提前离开佛牌店。

    我哭笑不得,心想麻烦事还真是一件又一件的来。

    因为导游被打,费先生被警察带走,旅行社只有先把我们安排回酒店,再从长计议。

    中午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各怀心思地回了房间。

    到了三点多的时候,医生来找我,向我询问中医方面的知识,我实在没什么心情,但又不好赶他,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聊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敲响。

    我打开门,看到白芸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我问她怎么了?

    “嘟……嘟嘟出事了!”白芸急声说道。

    我心中一惊,连忙让白芸带我去她房间。

    “怎么了,曾先生?”医生好奇地问我。

    我没理他,他就跟着我后面跑。

    到了白芸房间,我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有什么东西烤焦了一般。

    只见嘟嘟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哇哇大哭着……他全身上下如同被烤箱熏过一般,溃烂不堪,小腿上的皮肉都翻了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杨薇捂着嘴,一脸惊恐。

    医生也是很吃惊,问白芸这是怎么回事?

    白芸嚎啕大哭:还不是那个佛牌害的,中午嘟嘟睡了个午觉,就一直做噩梦,我怎么都叫不醒他,然后他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佛牌你还给他戴着吗?”我问道。

    “早扔了。”白芸抽泣。

    “怎么不送医院?”我皱眉道。

    白芸说她已经联系了旅游社,但旅游社正在处理费先生的事,没时间。

    “旅行社这群没人性的东西,等他们去安排,黄花菜都凉了!”我骂骂咧咧,掏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医生拦住了我,说他记得附近有家医院,等救护车还不如我们直接过去。

    我立刻背起嘟嘟,在医生的带路下,来到了医院。

    因为语言不通,接下来挂号,治疗等流程都是医生在用英语交流。

    等嘟嘟进了急救室后,医生开始询问白芸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嘟嘟睡着的时候,触碰了什么电热设备?

    白芸只是哭,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告诉他,这都是佛牌惹的祸。

    “佛牌?”医生一头雾水。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医生听了直摇头,说不可能的,这些都是迷信。

    “如果是迷信,怎么解释我们戴了佛牌的人全都做同一个噩梦?而且……你看。”我冷冷地说道,抬起轻微烧伤的手臂给医生看。

    医生瞪大眼睛,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啊——”

    突然间,急救室内,传来了一阵凄惨无比的叫声。

    我打了个寒颤,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和卫生间那时候听到的很像。

    “是嘟嘟!”白芸瞪大了眼睛,疯了一般冲进去,我和医生紧随其后。

    急救室内,此刻已变得通红一片。

    “妈妈救我!妈妈……”

    嘟嘟全身被火焰覆盖,不断地翻滚着,挣扎着,惨叫着。

    医生们手忙脚乱,用被单往他身上扑打,但火焰却越拍越旺。

    我们全都傻眼了,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最终还是杨薇先反应过来,跑向了卫生间,接了一大桶水,泼在了嘟嘟身上。

    这一桶水泼下去,嘟嘟身上的火焰依旧没有减弱。

    白芸扑向了嘟嘟,企图身体把嘟嘟包裹住。

    我刚想阻止她,却发现那火焰根本烧不到白芸身上,甚至都不会蔓延到其他位置。

    难道……这火是专门“针对”嘟嘟的?

    我心头一跳,抬起手,颤颤巍巍地在嘟嘟身上摸了一下。

    果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火除了嘟嘟,不会烧到其他人,也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嘟嘟,在烈火中无助地挣扎,一点一点地被毁灭。

    这一刻,心仿佛被撕裂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绝望——是的,我救不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嘟嘟的叫声愈发微弱,头发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皮肤全部脱落,露出焦炭一般的漆黑。

    火焰,还在无情的灼烧着。

    杨薇哭了起来。

    旁边的护士也哭了。

    这是对生命消逝的沉痛哀鸣。

    这是对生命离去的无能为力。

    就这样,嘟嘟被火焰活生生地烧死。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我眼前离去。

    等火焰熄灭的时候,嘟嘟已变成了一块小小的黑色尸体。

    空气中散发着焦糊的气味,白芸扑在儿子身上,嚎啕大哭。

    失去了丈夫的她,现在连儿子也失去了,她或许已对生命彻底绝望。

    我握紧了拳头,牙齿几乎要被咬碎,胸口已被怒火填满,让我几乎要发狂。

    如果这是一场报复……会不会太过歹毒了?

    如果这是一场报复……为什么要拿如此弱小的生命开刀?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白芸还在医院陪儿子,我们站在外面,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彼此无言。

    最终,还是医生打破了沉默。

    “我不知道那个小孩的死,是否和佛牌有关……但是这个该死的旅行社,我一定要控告到底。”医生气愤地说道。

    我冷笑出声:控告?不,这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必须血债血偿!

    回到酒店,游客们似乎都知道了嘟嘟身亡的消息,一个个凑上来问我们怎么回事。

    我没理他们,阴沉着脸回到了房间。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让杨薇立刻把昨天那个大学生,还有那对夫妻全部叫到房间来。

    等他们来了之后,我把嘟嘟的事告诉了他们。

    那对夫妻听后吓得脸都白了,大学生更是一脸绝望,说嘟嘟被烧死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

    “别说了,你别说了!”妻子尖叫道。

    丈夫连忙安慰她。

    医生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摇了摇头,说只能先给那个蒋导游打电话,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先给旅行社打电话,要来了蒋导游号码,再给她打过去。

    “喂,请问你找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蒋女士甜美的声音。

    我直接说明了来意。

    “曾凡?哦,想起来了,那个买不起东西的穷屌丝是吗?呵呵,你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里的声音无不透露着得意。

    我恨得牙痒痒,忍着怒火说道:你做这种丧天害理的事,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蒋女士故意装傻:我不懂你在做什么。

    “佛牌!你在那佛牌里面做了手脚!”大学生冲到我面前,夺过我的手机吼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知道吗?我一定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啪嗒!

    电话被挂断了。

    我瞪了大学生一眼,抢过手机,继续打过去。

    电话接通后,蒋女士懒洋洋地说道:你们要告我吗?没用的,神鬼之说在法律面前根本站不住脚,警察是不会管的。

    我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没有目的。“蒋女士笑呵呵地说道,“我就是单纯看你们这些旅游不花钱的穷b不爽!”

    她这番说辞我当然不会信,直接开门见山,问她是不是想要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蒋女士说:我认识一个黑衣阿赞(泰国黑衣法师的意思),他住在芭堤雅的邦萨拉伊地区,也许可以帮你们。具体地址我等下给你发短信。

    挂了电话后,蒋女士果然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上写着联系人阿赞达文,居住地芭堤雅东区邦萨拉伊,并详细告诉了我们怎样转地铁才能到达。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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