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之后,我双手合十,结印,点燃一张“净心神咒符”。

    秉于指间,然后大喝一声:“魄归兮哟魂归来——赦令!”这话说完,空间一震,两道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就射进了尚、宋两人的眉心,猛地一停顿,两人双双而倒,口中狂吐黑色的血痰。而在此之前,我早有准备,跨脚过去,一扶一带,将两人平放在地。

    这时门被猛地一打开来,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工作人员一脸气愤的指着我,责问我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原来他并不放心我们独处,就在门外偷偷观察,一见有异动,便冲了过来。

    见着桌子上点燃的香烛,他气不打一处来,各种责问,骂声扑面而来。不过他到底是个斯文人,骂人也不带脏字,还尤显得可爱,十分书生气。我看着好笑,问他到底纠结什么?看看再说。他伸手用袖子去揩两人口中涌出来的血痰,也不嫌脏,急得眼泪花都出来,问我到底是干什么的?是干……

    我也不急,把镜子收了,然后坐在床上,这眼镜哥朝外面猛喊,说来人啊,来人啊……

    正喊着,老尚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用手撑地半坐起,疑惑地看着房间,又看着旁边昏迷的宋会计、眼镜男,最后看到了我,有点儿发懵,张了张嘴,感觉十分不习惯。最后,他朝着我,说:“陆左,这怎么回事?”此言一出,旁边的眼镜男立刻傻了,嘴张得大大的,足以让人看见他的扁桃体。

    几分钟没到,一个他认为是傻子的人,就变正常了?

    他这算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么?

    由于眼镜男的呼喊,跑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挤在门口问怎么回事?眼镜男呆住了,而我则帮忙回复他们,说没事,这两个人摔倒了。几人问没事吧,眼镜男回过神来,说没事,他们便离开了。这时候,宋会计也醒了过来,爬起来问怎么回事?当她看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时,啊啊大叫,又惹得一阵围观。

    吵闹结束后,关上房门,我、眼镜男、老尚和宋会计,我们四人开始谈话。

    我将镜魇一事隐去,然后把这两天的事情讲完一遍,那个眼镜男补充,讲到两人乞讨为生时,宋丽娜忍不住地干呕,闻着自己发馊的身子,恶心。眼镜男问他们想起什么来没有,怎么从东官跑到的江门,而且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这几个月做了些什么事情?尚玉琳一概不知。

    宋会计再也忍受不住身上的肮脏和酸臭气味,提出要去洗个澡,老尚也是,于是眼镜男便带着两人出去。

    我收拾好桌子上的香烛,走到院子里,等他们。

    过了一会儿,两人换了一身旧衣服,被眼镜男送了出来。老尚说这衣服是小沈的,让我借点钱给他,还小沈。眼镜男连连推辞,说不用。我让两人上车,然后掏出500块钱,说这是两人在这里的食宿费,眼镜男仍然推辞不收,很坚决,即使我说是捐给救助站的,也不肯。不过,他倒是提出来,让我留一个电话号码给他。

    我问要干嘛?

    他说他知道,我是一个有本事、有能力的人,跟那些骗子有区别,他求个号码,以后遇到事情,也可以找人帮忙。我笑着把我号码报给他,说可以,你这种人我其实很喜欢,谢谢你为我朋友做的一切。不过,我还是衷心希望你不要来找我。因为一到求到我这里,就会很麻烦的,真心麻烦!

    他点头记住,嘿嘿的笑。

    我回到车上,启动车子返回东官,行出了繁华路段,行人渐少之后,我问起他们两个,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老尚告诉我,说他这几个月记忆不多,大概齐能记起一些事情来:

    今年二月末,他们工厂裁员,他很不幸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这件事情让他无比的惆怅,着急,不踏实,每天都在街上乱蹿,找工作。有一天傍晚,他在莞太路天桥上看到有人摆摊,只一眼,他就看中了一个铜镜。老尚有个表哥是从事古董买卖的,他看得多,觉得很真,一问,摊主要4500块,少一分都不卖。

    一番周旋,最后他侃到了4100块成交。

    老尚这个人平时很节省,也不乱花钱,4100元对于他来说,算是数额巨大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地,他就是觉得这铜镜子好,觉得亲切,就是想买。他的本意是想买来,然后转手倒给他表哥。结果买回来之后,爱不释手,舍不得再卖了。没想到,宋会计也喜欢得不得了,晚上拿着瞧,一看就是一晚上。

    没成想,在镜子买回来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夜间十二点,铜镜子里面爬出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把他们拉到镜子里面的世界去,他们拼命反抗,但是徒劳。后来……他之后一直迷迷糊糊的,印象中有几幅画面,其中一幅是他稍微清醒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穿制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说到江门了,就在这里待着,到六月份再说。

    然后……他说着,头就痛了。

    我问后排坐着发呆的宋会计,说你呢?

    她的叙述基本上也一样,然而她还记得一句话,说也是两个男人,穿黑色制服,说到鹏市了,先待到四月。之后就没有印象了,一睁眼,就到这儿了。

    他们的表述让我十分的疑惑,难道他们这段时间的流浪过程,是人为操控么?

    我真心不懂。

    看老尚和宋会计好像挺饿的,路过一家餐馆,我停下,带他们去吃了一顿饱饭,然后问他们现在的打算。都说不知道,宋会计还说要回单位去找找领导呢,而老尚则借了我的电话,给家里面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

    回到东官,我带两人去派出所销了案子,然后跟他们谈了下,说这几个月的房租可以缓交,先找到工作再说。以后凡事,都要小心,他们感激地直点头,谢我。我准备走了,宋会计小心翼翼地问,说那镜子现在在哪里?我似笑非笑,说怎么,你们还要再流浪几个月?宋会计连忙摇头说不是,说那东西太邪门,把它毁了最好,省得祸害别个。我点头,说早就破了邪术,扔掉了。

    为了我的第一个法器,我不得不撒这么一个谎。

    权当作是我这两日辛劳奔波的辛苦费吧。

    此间的事情已了,我就不再停留,给车加好油,我直接驱车前往洪山,按地址,去找我的老乡兰晓东。

    我们约好的是洪山市古镇城中的一个广场,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个长相猥琐的家伙。兰晓东,我老乡,我通常叫他阿东,他是大敦子镇生屯村人,比我大八岁,08年的时候正好30岁。他之前盘下我的快餐店,闲暇炒股,赚了一笔钱——08年的股市各种割肉,股民朋友应该都知晓,他收手得早,所以脱了身。他通过朋友得知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这里有家餐厅要转让,心中痒痒,但是荷包又不足,于是就拉上了我。

    他穿着大裤衩,蹲在广场上,一点儿不像个老板,倒像是个瘪三。

    我下车,他眼尖,立刻瞅到了,屁颠屁颠跑过来。

    第六章 便宜无好货

    “陆左,你终于来了……”

    阿东高兴地拉着我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表情雀跃。

    他是一个矮个子,身高还不足一米六,站在我面前尤为的矮小瘦弱。不过他虽然外表如此,人却是十分的精明能干,要不然也不会把江城的那个快餐店搞得红火,而且还惦记着一步一步往上走,跑到洪山这边来发展。自从春节分别之后,我们差不多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好是一番寒暄。

    然而几乎没有聊几句,他便提出,要不要先去店子里去看看?

    我疑惑,问怎么这么急?

    要知道我这一天辗转江门、东官、洪山等地,车轮胎都磨薄了许多,到这里时都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去谈,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他说没关系,他跟那个老板很熟了,啥时候去都可以。我点头,让他领路,我开车载过去。很快就来到了附近一个商业地段的附属区域,阿根路上跟我介绍,说这个地方其实还蛮不错,附近有个学校,还有工厂,办公大厦也有,做好了不愁客源。

    我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说不错,看着人流量是够了。我坦诚地跟阿东讲,说我时间有限,不可能一直盯着这个店子,具体的经营还是要落在他的头上,我只负责投资。阿东说晓得呢,莫得事,其实这样最好啦,他一个人光着膀子干,最耍得开,不过我这个股东,一定要监督到位才是。

    到了地头,是一个不小的餐馆,上下两层,一楼大厅和厨房,二楼包厢,装修得古韵古香,门口还竖着两个大酒坛子,我一看心中咯噔,这盘口,果然不小,我和阿东能搞得下来?我有点怀疑。阿东路上已经通知了,老板在大厅等我们。这是一个四川人,四十来岁,唇间留着一撮胡子,看一眼就知道是个标准的精明商人。

    我们坐下,阿东给我和老板做介绍,我才知道他姓于,于文于老板。

    于老板说与阿东已经谈了好多天了,一直因为资金不到位,所以完不成交易,今天我来了,正好,看一看这个店子,若觉得合适,明天就去工商局办理转让手续。我说好,然后他起身带我大致走了一圈,谈了谈餐馆的经营状况,又将最近的帐目翻给我看。这地方整体还不错,设施也齐全,我觉得有发展空间。坐下来时,感觉怎么好象人比较少,问服务员和厨师呢,怎么就这几个了?

    于老板说他家里有点事情,所以准备把店子盘出去,所以便先把大部分人给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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