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蛊降,这东西只要找对方法,其实是很好解决的,然而若是走错了方向,贸然治疗,只怕不但医治不了什么,反而会加速受降者的死亡进程。倘若如是,只怕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不是翔也被说成翔,由不得我不谨慎了。经过与傅小乔的这一番沟通,我能够预计到这种蛊毒,应该是用那南亚热带雨林中特有的人皮蝇炼制而得,利用其疯狂的孽生习性,潜入受降者身体里,以人体的组织为养分,繁衍出大量后代来。

    不过,我对这种异国的蛊毒并没有多少研究,贸然下手,只怕会适得其反。

    在这一刻,我不由得深深地怀念起了肥虫子来——即使它老是死性不改地偷吃东西。

    当年雪瑞身中了更加麻烦的玻璃降,也是靠着肥虫子钻入她的体内,将其残余毒性给解开的。然而没有了肥虫子,我基本上就是半个废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蛊师。

    我问小妖朵朵,能不能够有什么方法,将傅小乔身体里的虫子给全部杀死?

    小妖朵朵摇摇头,她告诉我,这蛊毒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已然附身到了傅小乔的身上,即使将我们眼中这些孔洞里的蛆虫全数弄死,它还是会源源不断地从血肉里面孽生出来,继续繁衍生息,将傅小乔的身体彻底变成一个巨大的虫子培养皿,直到傅小乔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这些虫子才会断绝生机。而且如果处理不当,它们或许还会接着祸害旁人,如此生生不灭,永无断绝之日。

    贸然地将这些虫子弄死,虽然一时会见效,不过三五天之后,又复生长,而且还越发严重,得不偿失。

    要想解蛊,除了用金蚕蛊这种万能型的蛊中之王外,便须要那下降之人去耗尽精力,帮着给傅小乔解脱,再用中药调和的房方子,将这些蛊虫通过肠道,或者催吐的方法,全数逼出来。

    我回想起《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中的一些相关记载,然后又给傅小乔作了一些相关的测试,陆续地将其所受的蛊毒给排除确认出来。说到所受下降的原因,我皱着眉头,说傅小姐,从你刚才的描述中,我听到了一些谎言——这也没有什么,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你这病已经对你的生命有了致命的危害,如果你对我还有着保留的话,只怕我很难跟你再交谈下去。

    傅小乔有些惊慌,说陆大师何出此言,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没?

    我点点头,举例,说比如你说你男朋友如何如何,恕我冒昧,你的这位男朋友,应该是有家室了的吧?她一愣,脸色阴晴不定,说你怎么知道的?我笑了笑,说能够在南方市买得起千万豪宅的人,想必都是在商海或者官途上有着一定成就的男子,你又说你男朋友很忙,一个星期跟你见不过几次面,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些线索总结起来,我自然能够知道很多事情。

    傅小乔红着眼圈说陆大师,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们这种靠男人养着的女人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了啊?其实我跟他是很相爱的,而他跟他妻子的结合,完全就是一个错误,他们……

    傅小乔想要辩解一番,我摆手制止了她,说我对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会去胡乱指责,因为我不是当事人,所以无法站在道德和事实的高度,去批评别人,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试想,倘若你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去马尔代夫旅游一个月,你不但要独守空房,而且如果有孩子,你还要整日伺候那小祖宗,孝敬公婆,那么你对那个女人恨不恨?若恨,你会不会想要报复她?怎么报复,如何报复……

    傅小乔浑身一震,说陆大师,你的意思,是我男朋友家里面那个黄脸婆请来了降头师,然后谋害于我?

    我摇摇头,说这只是你的臆想,是与不是,这些都是需要调查的,所以我才会让你把忽略的、或者隐藏的事情,说个清楚。倘若真的是他老婆请的人,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降头师,让他给你解了这降头,免得让你生不如死,过着这行尸走肉的生活。

    “行尸走肉,行尸走肉……”

    傅小乔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突然泪水狂涌上了心头,哇哇地大哭起来。她情绪激动,说她现在的生活,还真的是行尸走肉一般,成天生活在恐惧里,活着还不如死去,真的没什么意思了——说到死,她似乎又惊醒了一些,拼命地摇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惊恐地看着我,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

    我好生宽慰她,说不会的,事情一定会圆满解决的,不用怕。

    我帮她回忆了一些细节,不仅是在国外,而且在国内的衣食住行等细节问题,都一一作了记录,当太阳开始落下山的时候,我们结束了谈话,因为没有金蚕蛊,也缺少一些必要的信息,我并没有对傅小乔做什么具体的动作,只是吩咐她回去买些大荸荠,不拘多少,切片晒干为末,每早空心白滚汤送下,中午时选雄黄、蒜子、菖蒲三味,用开水吞服,至晚上,买来头嘴似鼠,身有刺毛似蚝猪箭的母刺猬炖汤……如此这般,多少也可以缓解那些蛊降的蔓延,而我这边,则跟她约定了时间,后天的时候复谈。

    小妖给傅小乔输入一些灵力,将她胸脯那些蛆虫催眠,停歇了一会儿,傅小乔感觉好些,千恩万谢,然后起身离开。

    她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她想找一家私人侦探所,去调查一下那个黄脸婆到底有没有私下里谋害她,如果找到证据,应该可以逼迫那个黄脸婆将下降的师傅给找出来,到时候也许会对她的治疗有帮助。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但并不发表意见,以免牵扯进那豪门恩怨中去。

    我们开的是风水咨询事务所,而并不提供福尔摩斯的服务。

    傅小乔走后,小妖和朵朵两个小女孩唧唧喳喳地说了一大通,朵朵拍着小胸脯后怕,说那个阿姨胸虽然大,但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可怜哦,要是朵朵,我宁愿一直都平胸……

    小妖朵朵在旁边教训她,说朵朵,你这样子是不对的,像陆左这样的臭男人,都喜欢大胸部呢!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你可一定要加油发育啊……

    朵朵懵懵懂懂,拉着我的手问,说陆左哥哥,小妖姐姐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喜欢大胸部么?

    面对着这两个小家伙,我表示一阵无语,去洗手间狠狠洗了一回手,然后回到办公桌前,打电话给曾经在青山界有过患难之交的杨操,让他帮我找一下吴临一的联系方式,我有事情问他——我到底是年轻经验浅,类似这种问题,像吴临一这种专家,或许能够知道得更多些。

    接到我的电话,远在黔阳的杨操十分高兴,很快就给我报上了吴临一的联系方式,还抓着我聊了好一会儿的天,说了些分别的事情。末了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说小周杀人逃跑了。

    我当时脑子短路,问哪个小周?

    杨操帮我回忆,说就是我们在青山界那边逃生,活着回来的那个战士——就是将发狂了的贾微,击毙的那个!他后来回到部队,然后有人通过手段将他打压,将他陷害到了监狱里面,后来在押运过程中,他打死了押送的战士,自己跑了——这是五月末的事情,后来查出来他原本没罪,是贾微的母亲客海玲在整他——不过现在他手上真的有三条人命,结果亡命天涯了。

    我的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那个倔犟而锐利的年轻人,听到共过生死的同伴有着这样的遭遇,我心中一阵叹息:小周是个人才,只是太偏激,时运不济啊。

    之后我联系了吴临一,一开始没有接通,后来是一个小姑娘接的,问我找吴教授有什么事情?

    我并没说什么,只是将我和吴临一的关系跟她说明,让他有空给我回电。

    傍晚的时候,杂毛小道从江城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告诉我李家湖帮我们找的风水师今天到了,苏梦麟在酒店预订了位置,让我也出席一下,表示欢迎,顺便面试一下是否合格。我百般推辞不过,于是在忙完事务所的事情后,与杂毛小道、苏梦麟一同前往酒店。

    当被推着走进包厢里面的时候,我感觉呼吸都细了,万万没有想到杂毛小道口中的风水师,竟然是这位大小姐。

    雪瑞。

    ☆、第八章 死路

    见到坐在轮椅上面傻愣愣的我,穿着一身蓝色波西米亚小长裙的雪瑞笑了起来。

    又是有大半年没见,雪瑞比以前更加漂亮了,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儿完全到了花儿开放得正绚烂的年纪,清纯中已然有了些成熟端庄的气息,小巧的瓜子脸上面,满是温婉如水的笑容,巧笑倩兮,又带着一点儿小调皮,肤如凝脂,雪一般的白皙;今天出席这个见面会,雪瑞穿得很随意,乌黑亮泽的头发编成了村姑一般的长辫子,她皱着鼻子来到我的面前,这妮子穿上杏黄色的高跟凉鞋,差不多跟我一样高。

    她低下头来,笑意盎然,美目盼兮,说陆左哥,没有想到会是我吧?

    我首先看到了她的眼睛,晶莹黑亮,璀璨如若天上最美丽的星辰,灼灼其华,里面有着动人的神采。见到她眼中蕴含的笑意,我有些激动,说雪瑞,你的眼睛好了么?

    她说是啊,陆左哥,多亏了你的鼓励,我在缅北的寨黎苗村里面待了三个月,终于把眼睛给治愈了呢。

    我伸出手,揉了揉这个小妮子的脑袋,说不错,一双大眼睛怪明亮的,跟小燕子的一样。雪瑞见我将她刚扎好的辫子弄乱,有些不满意,推开我的手,得意地说我一直都有在进步喔,可是你,现在都坐上轮椅了,哼!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真让人头疼啊……

    我讪讪地笑,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风水轮流转,现在该你厉害几天了。

    说着话,我低下眼眉,突然看到雪瑞躬身时,胸前所露出来的半截雪腻的白,里面的内容已然颇有规模、蔚为壮观了,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现在的小姑娘,营养是不是太好了一点儿?然而我这个咽口水的动作,似乎有些猥琐,被雪瑞瞧了个正着,小妮子哼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臭流氓,然后站起来,小脸儿红扑扑,跟其他人打招呼:“萧大哥好,苏叔叔好,这位是陆左哥的堂妹陆夭夭吧?你好呀……咦,你是?你是哪个……”

    威尔走上前来,很绅士地给雪瑞施了一个吻手礼:“威尔岗格罗。我亲爱的女士,一年未见,你越来越漂亮了。赞美你的眼睛,它让我想到了意大利最美丽的湖泊加尔达,这是一个奇迹。”

    雪瑞颇有淑女风范地安然接受,然后跟这个英俊的外国帅哥寒暄了一阵,互诉离别。我注意到小妖的态度并不是很热情。李家湖站起来招呼我们入席,而顾老板则跑过来接替小妖的位置,郑重其事地推着我来到了主席位,宣布说今天陆左来坐主席,但大家都不要灌他酒,等他康复之后,不醉不归——话说回来,陆左有病在身,还日日坚持到事务所上班,实在是值得表扬,这一点,让我和老李颇为感动啊,这不,给你们送来了雪瑞,分担压力。

    我推辞不过,坐在主席上,小妖在我旁边照顾我,我指着旁边这两个大老板,苦着脸说我之所以轻伤不下火线,还不就是你们两个资本家在我后面逼迫着,不然谁会这么拼命?

    李家湖呵呵笑,说自从上次的茶楼讲数之后,现在的茅晋事务所,不但在东官打开了局面,而且名声在外,便是香港、台湾等地,也常听生意上面的合作伙伴提及,颇受好评啊!这些荣誉,我和老顾实在是愧不敢当,都是陆左和萧道长的功劳,所以呢,今天什么话都不说,我们大家先敬两位主事人一杯!

    来、来、来……

    顾老板张罗着大家起身碰杯,我不能够起来,所有人便都朝着我这边碰过来,李家湖、顾老板、雪瑞、苏梦麟、威尔还有小妖朵朵,一起举杯,同饮杯中酒。我身体并未康复,但是少许红酒还是能尝一尝的,小妖朵朵在旁边,像个敬职敬责的小管家,不断地照顾我,挟菜倒水,无微不至。

    说实话,我总感觉这个小妮子不对劲,似乎有些热情过了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家湖谈及雪瑞要到事务所来工作的事情,一脑门的头疼。他告诉我们,说雪瑞这个年纪,最好不过的,就是在大学里面念书,不过她从前年子就开始身体不好,去年治眼睛又花了一年多功夫,今年眼看有了起色,本想把她送到美国或者加拿大去学习,可这小妮子并不听他的话,偏偏要出社会历练一年,才肯静下心来考学,磨蹭半天,结果是想来这个事务所里上班。

    李家湖本来并不愿意,不过女儿这一病两三年,他也算是看开了许多,知道对于雪瑞这种经受过太多苦难的女孩儿,能够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也算是不错;再说,雪瑞师承天师道北宗罗恩平门下,也算是专业对口,不会误了事务所的生意。

    说到这里,李家湖这个老狐狸开始绕起弯子来,对着我和杂毛小道陈恳地说道:“你们两个才是茅晋事务所真正的话事人,我和老顾都只是帮衬而已,至于要不要这个小女子,还是你们两位决定,可以考考她,如果不及格,那就不要招进来,免得砸了我们事务所的招牌不是?”

    看着雪瑞气鼓鼓地瞪我,我低下头,李家湖的千金,我们哪里敢不收?——这老狐狸倒是希望我们不要,他也好让自家女儿按照他的计划走。再说了,事务所忙得要死,多一个天师道北宗传人,也不过是个壮劳力而已,我们自然是乐意的。

    杂毛小道举着筷子呵呵笑,说雪瑞能来,求之不得。呃……这样吧,公司里面空间有限,但是陆左的办公室却最是宽敞。他最近带病上班,来的也不多,老苏,你明天在陆左的办公室里加一张办公桌,他俩先凑着挤一挤吧?等我们财务宽松了,再把旁边的办公区给盘下来——陆左,你觉得怎么样?

    我白了他一眼,为毛不去挤他的办公室呢?不过李家湖在看呢,于是点头,说好,反正我不经常去。

    李家湖连忙摇摇手,说不行,雪瑞刚来,让她在外面的办公厅做事得了,搞那么隆重干嘛?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我和杂毛小道都连说不妨事的,不妨事的。雪瑞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待李家湖再推辞,便跟苏梦麟说苏叔叔,办公桌我要自己选,你明天采购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哦?

    苏梦麟见我们都不反对,点头说好,这个没问题。

    小妖朵朵不经意地扁了一下嘴。

    把正事确定完之后,席间的气氛就更加热烈了,我作为主宾高挂免战旗,李家湖和顾老板这两个酒国高手便轮番围攻杂毛小道。与我相比,杂毛小道的酒量真心不高,不过他倒也是能说会道,与两个老狐狸推酒起来,也好是一番喧闹。酒到半席,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显示的地址是同仁的。

    想来应该是吴临一的电话,席间太吵,我便让小妖朵朵把我推到了包厢的休息区去。

    一接通,果然是那个会使阴蛇蛊的老苗人吴临一。

    这老头一开始对我倒是蛮冷淡的,不过经过了青山界事件之后,对我的印象还是有所改观的。他因为性格的原因,话并不多,寒暄几句,便直接问起我找他何事?我将白天所遇到的情形,跟吴临一叙述,并将我的推测给他做了参考,问他以前有没有遇到类似的事情,一般都是如何处理的?

    吴临一沉默了一阵,说有,他在05年的时候就遇到过,而且还是一连两起。

    我有些激动,忙问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吴临一说他05年的时候,还在遵义医学院任教,当时就遇到了这样的案例,其中有一个,还把照片发到了网上,十分恶心。他当时对这个病症十分上心,后来查阅了典籍,发现跟福建泉州蛋(蜑)家人所传闻的藕身蛊很像——蛋家人是常年生活在水面上的乡人,以船为家,又唤作龙户或艇户,崇拜蛇灵。蛋家人的巫师常年习水,通常用这种手段来威胁官员,抗击官府的苛捐杂税,屡屡见效,后来到了明末清初,直至清廷粘杆处南下,杀了许多,这才失传,谁成想流落到了南亚各国。

    我问他如何救治,吴临一沉默了一番,说他遇到的那两个病人,都相继在两个月之后,全身生蛆而死,死状如同蜂窝煤,特别难看,吓得医院停尸房的员工都连续做了三个月的噩梦,后来还自杀了。

    听到吴临一沉重的声音,我的情绪便有些低落,草草又说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很多时候,当我们面对着别人期盼的目光,而不得不说“no”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傅小乔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当面对着她离开人世,而我无能为力的时候,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内疚。

    将电话递回给小妖朵朵的时候,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神伤。

    难道傅小乔,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第九章 隐忧

    当天晚上诸人俱欢颜,杂毛小道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还是顾老板的安全助理阿洪把他送回了家里。

    临走的时候,李家湖找我私下谈了一下,如他所说,他并不是很乐意雪瑞加入事务所,正式面对这个残酷的社会。雪瑞这个年纪,最需要的是接受更高学府的深造和学习,在当今这个竞争不断激烈的社会里,没有经受过那种人文和自由气息熏陶的女孩子,会变得很没有竞争力——不过事情既然如此,还请我好好照顾一下她,雪瑞是他和coco唯一的女儿,从小身体又柔弱,他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我点头,说这个我省得,平日里我定会多加注意的。

    李家湖说他在南城一个环境和安保措施都不错的小区,买了一套高层复式,雪瑞一个人住有些孤单,那孩子性子又变得要强起来了,不肯用保镖。他有一个想法,就是请萧道长和我搬过去住,一呢算是他作为合伙人对于事务所负责人的一种福利,二来也有我们两个的保护,雪瑞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我摇头,表示我们在东官有住的地方,搬来搬去比较麻烦,而且我现在还住在疗养院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院,不过我们事务所几个女职员都是租房住,张艾妮、简四还有小澜,要不然把福利发给她们吧?

    李家湖不乐意,不过时间有限,说改天再跟我讨论。

    第二天早上,我并没有去疗养院的复健室进行常规的锻炼,而是让小妖推着我来到疗养院最高处的一个亭子里。看着秀丽的风景,我深呼吸,开始尝试让体内那股热流,往下半身流去。

    所谓行气或者热流,这是一种道门巫家观想的法子;武学或者体能练至一定境界,也会产生这种感觉,也就是所谓的气感。气功师所秉承的这些东西,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不知道,靠的是悟性,一种对身体、对人生的体悟,便是师傅也只能引导,传授不来。

    山阁老在怒江深谷地府的石床上留下的行气法诀,总共分为三条道路,其一起于小腹内,沿脊柱上行,上达项后风府,进入脑内,复行巅顶,途经长强,陶道、大椎,哑门、风府、脑户、百会、水沟,神庭各穴,返行一圈,为周天一回合,此乃阳脉之海;其二亦起于小腹内,沿着腹内脏器,向上经过关元等穴,到达咽喉部,再上行环绕口唇,通行五官而回,此乃阴脉之海;另外还有一法,起始于足底,乃足阳明内经法,为偏脉——如此说明,未免太过晦涩,便不予细说,我前两路可缓慢运行,温润经脉,后一路因为瘫痪的原因,并不能够联系,唯有期待时间的推移。

    因心有所感,我将前两路法门反复运行十二遍,也即是十二个周天,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我以前虽然厉害,但大部分都是硬功,或者是依靠金蚕蛊给我带来的力量,以及双手被诅咒而形成的威慑、杀伐之力。这样的力量,或许能够堪比杂毛小道的气力,但终究是旁门左道,根基不牢,再高的大厦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算不得心底沉稳。黑水深潭一战,那潜意识将体内每一分力量都榨压干净,导致我现在瘫痪不起,此番重新修行,有了这法门,也算是浴火重生,将底子打得牢靠。

    我相信,经过内外兼修的自己,一定能够如同凤凰涅磐,比以前华而不实的我,更加厉害。

    小妖在我身边静立,说实话,这个小狐媚子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格外美丽,沉静中,有着一种让人爱恋的力量。我能够感觉到她的麒麟胎身,每时每刻都在与外界,与我们肉眼看不见、炁场不得闻、唯有如林齐鸣那日用传功法螺讲课时才会体验到的世界作交流,小妖正在逐渐强大,虽然缓慢,但是坚定,从不停歇。

    或许有一天,小妖朵朵的成就会比我,比杂毛小道更加高远,她并不用再去找寻什么靠山,而与之相反,她甚至可以成为别人所依赖的对象——事实上,这两个月以来,都是小妖朵朵在照顾我。

    这个泼辣嘴犟的小狐媚子,已经渐渐长大了,变成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女。

    下午的时候我去事务所,看到有老万和小俊两个家伙在我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小妖推着我来到门前面,雪瑞正好走出门口来,手上面捧着一小盆仙人掌,看到我,快乐得像个小喜鹊。兴奋地问我,说陆左哥,这间办公室是你布置的啊?简直是太棒了,这哪里是cbd里的格子屋啊,简直是城市里最美丽的植物园,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知道么,我拿来的这些小盆栽,全部都没有用到哎——太棒了!

    我不敢居功,隆重地推荐我身后这位后现代设计师,陆夭夭小姐,都是这个丫头通过淘宝网购,祸害了不少银子才弄出来的,花花草草的,太多了,我其实是不喜欢的,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雪瑞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满眼都冒小星星,跑上前来跟小妖朵朵好是一顿崇拜,拉着这小狐媚子虚心请教。小妖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丫头,听到雪瑞这一番夸赞,便是骄傲得将脑袋高高昂起。对于这办公室的布置风格,她听多了我打击她的话语,雪瑞这一番毫不掩饰的崇拜一出,顿时心花怒放,觉得找到了知己,便与雪瑞叽叽喳喳,聊起了设计理念来,颇为开心。

    雪瑞拉着小妖,说她搬进了这办公室里来,需要重新布置一下办公桌,拉她去参谋一番,免得破坏了她的一番苦心,小妖欣然前往。

    老万见我没人理,便要推着我进办公室,一同进行参谋。不过我是个随意而安的人,并不介意,便让她们女孩子忙去,我去杂毛小道的办公室坐一会儿。进了杂毛小道办公室,这家伙居然在打盹,宿醉未醒的模样,见我进来,连忙站起来,接过老万的手,将我推到会客区的沙发前面坐下,拿起茶几上面的陈茶,猛地喝一口,摇摇头说老了,喝点酒,到现在还没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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