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何哉?需知下手的乃一名研习降头术的黑巫僧,那何谓黑巫僧呢,这其实是东南亚一种特殊的人群,是印度传来的小乘佛教与当地最盛行的黑巫法相结合,从而掌握信仰和神秘力量的僧侣。他们在佛教的理义中断章取义,获得信仰的力量,又掌握邪恶的秘法,心中自有一套约定俗成的准则,平日里总在深山隐修,或者为了教义四处行走,部分人终生参研,修为极高,最是可怕。

    要化解这样的气息,需得用采用同如觉者我佛的方法,方可徐徐图之。

    一套印法结完,空间中隐隐有佛陀诵经之声,这是我的修为已经达到登堂入室之体现,虎皮猫大人双翅一张,低声喝道:“小肥肥,行动吧!”

    这话音一落,本来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李家湖浑身一颤,脸色立刻由蜡黄转为了锅底一般的黑,而脖子之下,则有无数蚯蚓般的血管在蠕动。肥虫子在李家湖体内开始驱赶那些化虫和结晶的降头戾气,这是全面战争的第一步,而我也毫不含糊,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锋利小刀,抓紧李家湖的手掌,在他的十指之间,全部都划上了一个“卐”字形的口子。

    一刀划破,有浓黑如墨的汁液从他的指头破口处,一滴一滴地挤出来,与此同时,我还需要不时地关注他的口鼻之处,那些有着积粪老坑气味的污秽之物不断冒出,将他整个儿头都给覆盖住,我需要保持他鼻子和嘴巴的呼吸通畅,必要的时候,甚至不能计较那种极致的污秽,直接动手去抠。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李家湖像是个溺水者,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嗬嗬”的声响,时而身子弓成了煮熟的虾子状,时而又奋力地左右摇晃,即使将其捆住也无用,不得已,我只有唤出了小妖和朵朵,两个小萝莉帮忙按着,方才勉强好一些。

    而在此时,床头已经充满了秽物,这些尽是些粘稠的黑色液体和呕吐物,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翻滚的虫子和结成晶状物的小石块,整个房间臭味熏天,我只有摒住呼吸,勉力清理了整整一脸盆的秽物。

    而就在我准备将这秽物移至卫生间的时候,李家湖浑身突然一震,口中大叫一声,整个人几乎就要坐起来,门外雪瑞母亲在大声地问,我只是不作理会,将手中的脸盘往旁边一甩,冲将上前去,双手扶住李家湖的头,运出一股柔和的气息,护住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股浓黑如墨的气息被那金色光芒给驱除体内,陡然一停顿之后,化作无边森寒,朝着我倏然袭来。

    我冷笑,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于一了前仇,不过我又岂是吴下阿蒙,当下也不急不慌,双手结一不动明王印,迎上这黑气。

    下降者到底是极为厉害之人,单单这一股离体气息,都让人不寒而栗,与我双手接触之后,陡然间化作一个面目狰狞的古怪头颅,往上飘飞,朝着我的脑袋咬来。而我心脉深处那曾经的印记,也与之交相呼应,如那南北极磁石,这两者融合一体,朝着我的脑域袭去。

    一阵铺天盖地的黑暗侵袭,如巨石压顶,我却双手回拍,将浑身的气劲转化为恶魔巫手的力量,与其击挡。

    轰然一声,我听到一声惨烈的呼叫,从仿佛很近的遥远之处传入我的耳中。

    这一场无声的战斗极为凶险,我瞧见李家湖终于平静下来,直到灵降源头已灭,而他呼吸通畅,显然是在虎皮猫大人的护翼之下,总算熬过了这次劫难。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须知此役最难的不是清除灵降,而是保住受降者的性命,所幸我做到了。

    喘了几口气,虎皮猫大人抖了抖羽毛,围着朵朵转了几圈,然后与我们告别道:“我去看看,到底是哪个狗东西在弄这腌臜事,你们且等,大人我去去便回。”

    这肥母鸡朝着窗口飞去,朵朵交待道:“臭屁猫大人,你可要小心呢!”

    听得这窝心暖暖的话儿,大人心中一颤,差一点儿撞倒了墙上去。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往外望,但见在远处街角的地方,有一个红袍僧人正朝着这边望,见我看来,他故作不经意的将视线移开。我心中冷笑,这些家伙欺生,当中国人是那软柿子,我倘若真软了,岂不是应了他们下怀?

    都说猛龙不过江,但是兔子逼急还咬人,到了现在,为了雪瑞,我也只有破釜沉舟了。

    虎皮猫大人跟踪盯梢者而去,病床上的解降工作则已经进入尾声,为避免太多的解释,我将小妖和朵朵唤回槐木牌中,然后揪着臭烘烘的肥虫子,让它自己去卫生间洗刷几遍。肥虫子不情不愿地离去,我则将早已经敲得翻天的门给开启。

    这门一开,我才见到外面围着一堆人,首当其冲的便是雪瑞妈妈coco女士,她一脸焦急地问我到底怎么样了,老李没事吧……

    她话儿还没有说完,房间里那股排泄物的气味便铺天盖地的侵袭而来,熏入她的口鼻处,立刻天旋地也转,干呕几下,话也没有说了,人便给熏昏过去。顾老板在后面指挥护士扶住她,捂着鼻子叫嚷,说陆左,到底怎么回事啊,这病房怎么变成毒气室了?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之上还有虫子爬行的黑色浓浆,再回头,一床的秽物,虫子满地爬,那臭气浓郁得跟高百分比的浓氨间一样,确实是十分恐怖。

    我吩咐旁边的医务人员,说请给李先生换间病房,洗一个热水澡后安心静养便是。

    身处缅甸,类似的事情虽少,但是也都有听闻,钱给足了,那些医务工作者倒也敬业,带着口罩便进去了,我则去洗了一个手,跟顾老板说老李应该没事了,过一会儿我给他们公司的工作人员留一个调养的药方子,修养一两个月便无大碍,走,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聊一聊雪瑞的事情。

    顾老板喜形于色,说好,陆左,我说找你来没错吧,手到擒来啊。不过,呃……你去洗个澡吧,不然自己和别人都难受。

    瞧见顾老板一副都要被熏晕的表情,我装作要将手揩在他身上,吓得这家伙敏捷度瞬间超出上限,惊慌地往后躲闪,惹得我哈哈大笑。

    我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到了医院,行李箱也在这里,老李换了房间之后,我在他的浴室里匆匆洗过后,来到医院主楼前的花园里,这边有一个专供人吸烟的区域,顾老板坐在那儿等我,见我过来,散我一只烟,我摆摆手,说不用,还是谈谈雪瑞的事情吧。

    我们两个坐在石凳上,不远处还有安保人员,蓝色的烟雾迷胧中,顾老板盯着我好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陆左,多谢你。

    我说都是自己人,何须多言?

    顾老板摆手,说真的要感谢,你知道么,陆左,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日后一定能成大器,没想到我还真的是一言成谶了。我也感慨地说:“顾哥,当初若不是蒙你看重,说不得我还在江城那个工业园里面卖快餐,这情谊,兄弟我一直记着呢。”

    我们两个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然后顾老板说雪瑞失踪一事,他们现在是抓瞎了,除了报案之外,只有寄希望于商会协调的结果,没办法,他真的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我说报案了,官方有什么说法没?顾老板冷笑,说能做什么?军政府的那些家伙,一天八小时有五、六个小时不在工作,这效率,只怕找到雪瑞的时候,她已经……唉。

    我点点头,说那看来只有靠自己的了。

    顾老板说是啊,就指望你了……他话还没说完,从远处来了一个黑西服,朝着我们说道:“老板,有一个叫做吴武伦的政府官员找你们。”我和顾老板诧异地对望一眼,不会这么巧吧,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第五章 吴武伦的警告

    吴武伦一身黑衣,肃容从花园的转角处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贴身小弟,有一个看着特别眼熟,好像上次在缅北山林中似乎见过。

    跟我们这边的宗教局一样,吴武伦也属于缅甸军政府方专门从事相关工作的人员,不过与我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那儿毕竟还是一个法制社会,宗教局诸多事务都会受到牵制,而且为了避免民众恐慌,一般都隐秘低调,统统用有关部门来做解释,而吴武伦他们这儿全民信佛,社会风气如此,而且又经常处于战争和动荡之间,相应的权力也极大。

    都是老相识了,双手合十敬礼完毕,我们都坐了下来,我问吴武伦怎么来了,他回答,说这次本来是准备来看望李先生的,过来才知道我在这儿,都是老朋友了,而且还有并肩作战,共患生死的情谊,自然是要过来一见的。

    这家伙的话自然不可信,我看顾老板一脸茫然的样子,知道吴武伦以前是没有露过面的,此时出现,大概也是因为我。我心中明了,却也不点透,与他叙起了旧日情谊,说了没一会儿,吴武伦便有些按捺不住,旁敲侧击地问我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这是废话,我直接挑明,说我过来就是处理我朋友李家湖被诈骗以及雪瑞失踪一事,吴武伦咳了咳嗓子,告诉我,说这案件今天已经正式转交到了他的手上,虽然是朋友,但是有些话不得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点头,说但讲无妨。

    吴武伦说我们都是老交情了,你的本事我自然也是清楚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在缅甸法律的条框下行事,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不然的话,到时候双方都难堪。

    我笑了笑,说武伦你说得倒是直接,按理说这越俎代庖之事,谁也不想做,倘若是之前的诈骗案,你们拖几个月我也不会说,但是我朋友现在失踪了,生死不知,再让我拖几个月,人都变成地下的白骨一堆了,你要我怎么办?

    听得我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他们办事效率低下的伤疤,吴武伦略有些尴尬,又咳了咳,说以前是别人办的,他不了解,现在他接手了,那就不会。说到这里,吴武伦真诚地跟我说:“陆左,我知道我拦不了你,但是一旦有情况,你最好还是及时联络我,要不然我们很难做的。”

    我知道在人家的地头办事,确实是要守人家的规矩,官方人物也得罪不得,吴武伦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多是因为当日在缅北山林萨库朗总部留下的情谊,我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也得领情,于是点头,与他互留了联系方式。

    吴武伦此番前来,仿佛是专门为了与我警告一番,谈完之后便匆匆离去,案情的进展也没有透露几分,让我十分郁闷。吴武伦离去之后,顾老板愤愤不平地说这些黄皮猴子,对我们就耀武扬威,对那些真正的凶手却置若罔闻,根本就不敢管,最让人恶心了。

    我接着之前的话题问,说现在有确定郭佳宾那龟孙子藏在哪儿了么?

    顾老板点头,说之前雪瑞已经查出来了,郭佳宾和他的那个姘头在出事后,并没有跑远,而是躲在了仰光东郊的一个小村子里,那村子有一家大户,主家叫做果任,是仰光附近最有名的降头师之一,也是契奴卡的成员——这个果任就是钟水月那个贱人的授鼎师。

    见我凝神细听,他便开始接着讲,说雪瑞去找过那人两次,结果人家都没有搭理她,到了第三次,雪瑞去放了狠话,说如果再不交出钟水月和郭佳宾的话,她到时候就不客气了,不但是那两个狗贼,便是所有包庇者,也不会有好下场——当时雪瑞准是气急了,准备回去找她在缅北的师父来。当时陪她去的代经理连双龙回来跟人说,果任那老头儿当时的脸就黑了,一言不发,总感觉会有事,结果第二天雪瑞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而老李这边也中了降头,昏迷不醒,直接拉进了医院,我当时还在清迈,coco一个女人,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地就找到我这儿来了,老李跟我是多年的朋友了,他有事,我自然就赶过来了,想来想去,又打了你的电话……

    事情的前因后果基本明了,雪瑞在这里其实也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在我看来,实在是太过于心软,对于这种家伙,太过于客气了。当然,底层出身的我和从小都是小公主的雪瑞,在处理事情上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第一天来,我两眼都抓黑,现在急也急不来,只有等虎皮猫大人那边的消息传过来,我才能行动,当下也是长呼一口气,在顾老板的提议下先去宾馆落脚,养精蓄锐再说。

    杂事不谈,与顾老板吃完晚饭之后,杂毛小道的电话就打到了我刚刚买的全球通上来,询问我情况怎么样。我把我了解的情况跟他谈起,他叹气,说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雪瑞处理事情的方式实在是太过于小孩子气了。

    叹息完,他给了我一个号码,说他特地跟大师兄谈过了,局里面已经通过外交途径,连同港府向缅甸的有关部门施压了,相信那边会给予配合的,这个电话呢,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打过去寻求支持,反正大师兄那边是已经交待好了的。

    杂毛小道的话也解开了我心里面的疑惑,敢情吴武伦今天之所以找过来,却是大师兄那边给使了力。

    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弯弯绕绕,不过缅甸官方能够积极一点的话,我们就不至于那么被动。我和杂毛小道谈了好一会儿,互相交流信息,他告诉我在南方市这儿等消息,龙涎水大师兄已经托专人去调查了,报告过几日就出来,至于那些血族,消失无踪影。

    时间好无聊,所幸他亲爱的奥黛丽开始理他了,两个人勉强能够交流,拉拉小手什么的,只不过这老外怎么不像电影里面的那么开放,怎么弄都弄不到床上去?我听到这话都内伤了,憋了半天,问他那种电影,确定不是在快播里面看的?

    玩笑话说完,我告诉杂毛小道关于洪山大学之事,那六芒星精金项链的主人找回来了,说不定要找我们麻烦——其实这是必然的,血匙是血族圣器,不是六福珠宝店里面万儿八千的金项链,别人搏了命也是应当的。

    我让杂毛小道追踪一下,其一是为了小婧安全,其二这些人没安什么好心,来意不善,一定会出妖蛾子,给杂毛小道找点事情做,总比他终日无聊泡妞要有意义得多。

    挂完电话,我见时间还早,又与顾老板去了一趟医院,新病房里,李家湖已经醒了过来,雪瑞母亲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他喂汤。

    我们进来好是一番热闹,我瞧见雪瑞母亲脸色稍好,笑着跟她说下午叫你不要进来,你偏进,结果晕过去了吧。coco红着脸说谁想到老李会搞得这么臭啊,我笑,而李家湖则对我说陆左,救命之恩不言谢,我李家湖记住了。

    我摇摇头,说无妨,你能够挺过来就好。李家湖又问起雪瑞,我告诉他一切有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这两口子又是一番感谢,我趁着时间将后续调养的方子给他们说起,其实雪瑞当年也用过,coco记忆犹新,倒也不陌生。

    刚刚解完降头的人需要静养,我和顾老板告辞,走出了房间,顾老板突然问我,说陆左,雪瑞今年满十八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订婚?

    我一脑子事情,正计较着呢,结果被顾老板这一句话给雷得外焦里嫩,连忙辩驳说没有,我跟雪瑞除了朋友,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顾老板说拉倒吧,什么都没有,人小姑娘会抛下美国的学业,跑到你事务所里来打工?

    我说爱心不信吧,我懒得跟你解释。顾老板笑嘻嘻,说傻子都看得出来雪瑞喜欢你,说实话,依她的条件,你们两个真就是绝配了,老李也很喜欢你,恨不得把你当作女婿了……顾老板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直在我耳边讲,雪瑞此刻生死不明,我连反驳的心思也没有了,于是不理。

    然而回到宾馆,各自回了房间,躺在浴缸里面泡澡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心思又不由得想起了顾老板的话儿来。我又不是瞎子,雪瑞对我的好感自然心里明白,然而我却一直抗拒着不去接受,这是为什么呢?

    我脑子乱糟糟的,想了好久,才发现我总感觉自己并不是单身,在家乡的那个小县城里,还有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温暖的小窝还有一夜迷梦,在等待着我——我和黄菲的分手是在太突然了,突然到我竟然怀疑这或许是场梦,然而一直放在我钱包深处那张纸笺,却是那么的真实……

    黄菲啊黄菲,我难道还在想念你么?

    一夜乱梦,虎皮猫大人没有回来,倒是华人商会那边传来消息,说对方回话了,要讲数。

    ☆、第六章 我的肚子里有魔鬼

    华人商会在缅甸扎根多年,跟当地自然也是盘枝错节的,这托朋友中转,说说话,通通气,最终还是能够牵上线的。李家在香港商界是名门望族,而除了李老太爷,李家湖的小叔李隆春在金融界也算是呼风唤雨的腕儿,这样的人物华人商会自然会多加照拂的,故而办事效率极为迅速。

    第二天,戚副会长便遣人过来说与我们知晓,说果任那边已经松了口,愿意跟这边先接触接触,讲讲数。

    何谓讲数,其实这种事情我们在茅晋风水事务所刚刚开张、立招牌的时候,已经在锦绣阁茶楼做过一次,也就是邀请一些有名望的业内长辈前来,然后双方开始掰扯,要么讲道理,要么斗本事,文斗武斗皆可,负者服输,在众人的见证下,也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这本是封建社会时,那些乡绅亭老处理问题的一种手段,沿袭至今,在国内都快没有了,没想到在缅甸这边,居然也还兴这一套。

    对方既然提出讲数之事,自然也是有一定信心的,我沉吟了一会儿,问参加的都有什么人?

    那个传话小弟说我们这边有华人商会的戚副会长,还有当地几个颇有名望的华人华侨——反正商会想办法多叫几个有名望的人;至于对方,也会叫一些同样地位的长辈出现,大致就是这样。我点头,说好吧,什么时候?他告诉我,说明日下午五点过一刻。

    我一愣,转念想起来,酉时过后,公鸡归巢,太阳即将落山,正是降头术张扬之时,他们倒也是好谋算。不过对方既然划出了道道来,为了雪瑞的安全考虑,不答应自然是不行的,我让他过去回话,说行,我们准时到临。

    传话小弟告诉我明天中午先去商会总部,与戚副会长合计一番,到时候再出发过。

    我说好,他才离去。

    等传话小弟离开了,顾老板一脸发愁,说怎么办,对方让李家这边的话事人过去讲数,老李大病初愈,而coco这惊慌失措的小女人又做不得主,这可如何是好?

    我想起一人来,说总公司那边不是派了一个李家的人过来么,那就他呗?

    我说的那人,是李家湖出事之后,李老太爷派过来的一个高级经理,算是李家湖的堂弟,这人一直在分公司那边处理事务,这两天我也没有见着。顾老板听到这话,嘴巴不由得一撇,说李宇波这个混蛋,他除了玩女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到时候真的动气手脚来,只怕就给吓尿了。

    我说先去医院合计一下吧,我们两个在这里说有什么用?

    顾老板嘿嘿笑,说陆左,倘若照我昨天说的,你要真成了老李的女婿,那可就是名正言顺了。

    我不理会顾老板的玩笑话,赶到了医院,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里面除了雪瑞母亲和床上躺着的李家湖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缅甸这边的气候偏湿热,常见的穿着都是短装,或者一块笼基围住,我难以想象到底有多骚包的人,才会穿着一身白西装出门。

    不过当雪瑞母亲跟我介绍,说这是分公司暂时派驻的高级经理李宇波时,我终于明白了为何顾老板会评价此人极不靠谱——果不其然。

    李宇波先生穿白西装、白皮鞋也就罢了,还打着让人鼻子受不了的古龙香水,着实是奇葩一朵。不过他在得知我就是猴子……啊不,顾老板请来的救兵,而且昨天刚刚还给李家湖解了降头之后,言语间便多了几分热情,与我好是一番握手。

    他细腻而修长的手指滑得跟小姑娘一样,摇几下,我后背立即一身的鸡皮疙瘩。

    寒暄几句,我走到床头来查看李家湖的病情,恢复得不错,肥虫子基本已经将他身体里的毒素或吞噬、或者驱除,而那灵降也被我和虎皮猫大人合力降服击溃,只可惜那降头之害来得太猛,他的身体机能受损严重,乐观点估计,只怕一年都难以好转过来。

    华人商会那边也遣人来通知过了,他们三人刚才还在商谈此事呢,我们这会儿又谈及,没说两句,那李宇波便气势汹汹地埋怨道:“还谈什么谈?我来的时候,老太爷已经托人找过港首了,到时候让缅甸政府来制裁这些人,我还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小村长,泥腿子一个,我们还会怕他?”

    李宇波说的这话,让我感觉还真的是遇到了猪队友,即使李家在香港商界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他根本就不明白,这两个地方离着远得呢,别说是港府,便是我大天朝,也未必能够管得住这狗日的。

    抗议若是有用,咱们早就征服星空宇宙了。

    李宇波的天真让我和顾老板一阵苦笑,而coco却是黑起了脸,说老八,你说等官方,那雪瑞怎么办?

    “咳咳,雪瑞啊,这个嘛……”李宇波低声说道:“雪瑞这孩子顽皮,说不定是到哪里去游玩,没有告诉家里面呢,我们可能完全就担多了心,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李宇波的话说得病床上的李家湖和旁边的coco脸都黑了起来,李家湖为人稳重,并不说话,然而coco却直接顶了过去:“老八,老爷子还健在,你能够收敛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来么?”香港豪门恩怨,风云诡变,不过都是私底下的事情,被自家堂嫂直接指出,李宇波脸上立刻挂不下去了,好是一阵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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