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人能不能现实一点?当初王颖走了以后,你要是振作一点努力一点,现在会用得着到这地步,需要接受她的好心?当然在你看来是施舍。为什么会施舍你,因为你没说错,你就是个屌丝,是个小蚂蚁,是需要施舍的弱势群体。你要是不需要,当初就不要接受,就不要去盛达啊,看你的自尊心能不能给你找个更好的工作?去看看你的自尊心能帮你保留工作那么久,能让你那么快升职?”

    雷老三的话,一字一句,都深深地刺痛着张一亮的心,可是张一亮知道,雷老三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尊心它不值钱,一文不值,甚至于倒贴也没有人稀罕。可是对于我这样一无所有的屌丝来说,这就是我的全部。”张一亮一字一顿地说着。

    “你知道它倒贴都没有用,自己还那么宝贝,能不能把它收起来不要让人看到?”雷老三不耐烦地说着,“屌丝有什么资格谈自尊?你早晚要被你的自尊拖死。”

    “够了,雷恒。”王颖泪流满面地说着,这时候隔壁的住户已经被他们的动静吵得不耐烦,伸头出来看动静。王颖哀求地看着张一亮:“亮子,我知道我要给你一个交代,你进来我们好好谈一下好吗?雷恒,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了。这件事是我好心办坏事,我来解决就行。”

    张一亮跟雷老三两个怒目而视,最后还是都跟着王颖一起进来了。

    “雷恒,你先到房间里坐着等我一下。”王颖擦干眼泪,淡淡地说着。雷老三怎么可能放心,王颖苦笑着说道:“难道你以为这时候我还会有心思跟亮子谈情说爱?还是担心他会揍我?放心吧,我跟他,都不是那种人,也都做不出来。你先等我一会,晚点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雷老三这才瞪了张一亮一眼,不情不愿地进了房间里面。

    “亮子,一切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王颖酸楚地说着,“我从来没有拿你当猴耍或者施舍的意思,我要施舍的话,肯定大大方方地找你,跟你说来我手底下工作了。可是我比谁都知道你的自尊心,知道你不愿意在我手底下工作,但我又实在担心你的状态,所以被逼无奈之下,想出来这样的办法。本来还想着,尽可能地去瞒住你,所以公司里头我对自己的信息是特别注意的,不让任何人泄漏出去,我想着的是,尽可能地拖一点时间,等你在盛达站稳脚跟,有所发展,能够看到希望,那时候我再郑重地向你说明和道歉,你应该会接受,会好好地待下去。是我太心急了,生怕你因为明达的事情心里头不舒服,所以安排了升职。结果没想到反而是拔苗助长。”

    张一亮生硬地说着:“我知道我应该感谢你的一片好意,可是从内心来说,我做不到。你既然明知道我不会接受,还非要做这样的安排。王颖,这些年来,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喜欢把你的想法你的做法强加给我,而我就必须要接受。你还是那么一厢情愿觉得我一定会接受你的安排是吗?”

    王颖流着泪摇头:“亮子,我只是想要你过得好一点,想离你更近一点,每天虽然不一定能够看到你,可是却还是可以以另外的方式去关心你,去陪着你,就好像还和你在一起一样。每天给你发邮件的时候,我都在想着从前在大学里一起上公开课,你来我往地传递着小纸条,还有路过篮球场看你打球,所有的那些点滴……我真的只是想为你好,想找回从前的那些快乐……”王颖哭得特别伤心。

    “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让你感觉快乐?”张一亮沉痛地看着王颖,“请问你知道什么样才是过得好吗,你知道我心目中的好是什么吗?没错是像你说的那样,传递纸条或者看我打篮球,偷偷摸摸地谈恋爱,或者是光明正大的看着陪伴着自己的爱人。是有爱人,有个很小但是温馨的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爱的人,我们的孩子一个最好的环境,和最好的爱,任何时候,不管贫穷苦难还是富贵,都相濡以沫不离不弃。而不是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对方。”

    “你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不肯原谅我,所以就连我所有的弥补都不肯接受吗?”王颖哭着问,“你总说着相濡以沫,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我爱你,所以我不想我们的爱情永远看不到希望,在柴米油盐鸡毛蒜皮里慢慢的消磨掉。我想要的,的确就是现在这种生活,有舒适的环境,宽大的房间,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让我们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将来有了孩子也可以给他最好的教育和最好的条件。但是我希望的未来里,始终有你,不然我不会回来,更不会找你。”

    “亮子,我们一路走来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是可以和你一起吃苦,但是你难道要的就是我跟你一起吃苦?你总说我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可是你又可曾给我我想要的?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我看不到未来和希望,我情愿我们先各自努力,变得更好,然后再重新走回到一起。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始终不会变。”王颖委屈地说着,“好不容易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所以我不能不伸手去拉你。我们到底是谁没有变?你也并没有让我看到你的努力,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那我们是不是到现在还是一样,蜷缩在那间出租房里,一个月拿着几千块钱,生活是够用了,可是买房呢?以后生孩子呢?拿什么填补现实这个无底洞?”

    王颖越说越悲伤,靠在沙发上呜呜地哭着。“就算我那时候不对,可是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不肯接受现实?你如果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过的更好,我也不想去伤你的自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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