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苏韵瑶进来后,回身将门关上。

    “你来了?坐吧。”苏耀觉得有些乏累“什么事?”

    “韵儿请父亲留意一下身边的侍女。”苏韵瑶小声说“曹氏收买了您身边的一个侍女,巧的是女儿收买了曹氏身边的一个侍女,那侍女告诉女儿说余鸿苑有曹氏的眼线,您留意些,找机会将那眼线除去。”

    “眼线?”苏耀皱了皱眉头“余鸿苑的侍女就那么几个,哪个会是?”

    “父亲常日忙于政事,估计没时间和心力去对付余鸿苑里头的眼线,所以女儿就帮您分析了一番。”

    “你说你说。”

    “余鸿苑里头的侍女,如今只有四人,柳瑛、莲瑛、菊瑛和寒瑛,柳瑛和寒瑛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三年前才拨到余鸿苑来伺候,早先跟在祖母身边十余年,要说她们两个会背信祖母和您来做那些事,女儿不信。”

    “确实,她们两个伺候我多年一直没错处,这也是你祖母教养的好的缘故。”苏耀赞同的点着头。

    “菊瑛她比柳瑛寒瑛小上八岁,去年刚刚成婚,而成婚对象则是母亲安排的,是咱们府里马厩汪家的儿子,汪家是府里的家生子,几代以来一直在咱们府上伺候,女儿瞧着菊瑛不太像做这件事的人,因为她成婚不过一年,如今这般做事他日事发岂不是连累上了她的丈夫?”

    苏耀呷了口茶“你继续说。”

    “除此之外就是莲瑛了,女儿猜想,那内贼就是莲瑛和菊瑛其中之一,俗话说没有内贼引不来外鬼,曹氏与咱们家上下不和就是外鬼,女儿查到莲瑛是三年前进府的,头一年受父亲的吩咐去映霞居伺候过两个月,按理来说曹氏是她的旧主,她在咱们家一无根基二无后顾之忧,若是柳瑛和寒瑛做的这事,怕是有愧于祖母,可她不必有愧于任何人,曹氏要想在余鸿苑里安插一个合适的,那非莲瑛不可。”

    苏耀笑了笑“你这孩子,什么事情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若你是个男儿身,定会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

    “可女儿终归不是男儿身不是?”苏韵瑶讨喜的笑着“现在父亲要做的事就是找蛛丝马迹印证女儿的猜想,然后在不暴露映霞居女儿眼线的前提下,除去那个内贼。”

    “这事你放心就是,我为官数十载,岂能让曹氏那么一个妇人随意拿捏了,还敢在我身边埋人,看来我往日真是太宽容了!”

    这次的事情败露,还折进去那么多可用的蛇头,曹千怜气的连摔了四五个杯盏。

    “一群废物!”

    喜鹊用眼神示意小蝶和小卉将碎片收拾了,轻声劝道“娘子别太过生气,现在您该做的,是想想怎么把那些人的嘴堵上,若是说出个一字半句的,就是衡王殿下也没法儿护您,花钱找蛇头和豢养死侍都是大罪,那些有权有势的豢养些死侍也就罢了,可花钱找蛇头的可是少之又少,皇上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你以为我不知道?用得着你来说教吗?”曹千怜气的直喘粗气“这事也查不到我头上,我是直接找的那死鬼,人也是他安排的,官府的人查不到我头上,就是陆远逸怀疑也拿我没办法,就是那死鬼怕是摊上麻烦了!”

    “那怎么办?”喜鹊问“那些人若是被抓起来,兴郎可…”

    蛇头若都被抓了起来,常卓兴谁来看顾?他若是捆着手绑着脚的,指望人一天天给他端饭活着,没人照顾岂不是饿死了?

    万一官府的人把常卓兴也当成了蛇头,一并抓紧了牢里,到时候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想到这儿,喜鹊怕的是两腿直打颤。

    “你就知道你的兴郎!”曹千怜正在气头上,狠狠的在喜鹊的肩膀上掐了一把,直接疼的喜鹊坐在了地上,紧接着曹千怜像大梦初醒一般看着喜鹊“是你!怎么会那么巧,那死鬼的人刚刚进来准备抓人,苏韵瑶那个死丫头就带着兵进府用饭了?是不是你去她那儿通风报信的?”

    “娘子,您误会奴婢了!”喜鹊大哭着捂着肩膀“奴婢只是担心兴郎,怕他没了活路,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啊!”

    “你那一张巧舌如簧的嘴,若是敢同我耍心机,别说是你的兴郎死的会很惨,你也不会太痛快,听清楚了没!”

    “听清了!”

    曹千怜手指捂着额头,一副疲累之相,闭着眼说“现在去找那姓陈的死鬼,让他赶紧收拾东西跑吧,这次是我连累了他,好在他没派那么多人来,现在跑应该还来得及。”

    “是!”喜鹊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净了脸上的泪花,急急忙忙的往出跑。

    小蝶和小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晚上天黑前,喜鹊几乎是逃一般的回了苏家,跪倒在曹千怜面前。

    那些被抓的蛇头没一个挺过去的,不过半柱香就都交代了,知道的那些人命都说了个详细,其中也包括曹千怜口中的死鬼‘陈寥’。

    喜鹊赶过去的时候,以前总接头的地方空无一人,她就试着到其他地方去联系,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认识的,那人说一群官兵闯进了山里,剩余的蛇头躲进庄子里装劳民也没有用,一个个的全被抓了出来。

    至于陈寥,那人表示并不知道,可能是被抓了,也可能没有,总之现在没有她的消息。

    在得知这些后,曹千怜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苏耀自然不会给她找大夫,可终归是担心衡王对苏家不利,还是请了大夫来给她看病。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开了两副清火的方子先喝着,别着急别上火,慢慢的也就无碍了。

    不过那方子是方子,苏韵瑶安排小蝶在给曹千怜煎药时,多加了两味药进去,刚用药的时候你会觉得身体越发的好了,其实不然,那两味药材和曹千怜治病的药掺在一起服用,天长日久就会损伤脏脾。

    这是康敬兰教给苏韵瑶的。

    康敬兰家里做的是药材生意,她也明白一些简单的药理,什么药材和什么药材搭配在一起是有毒的,什么药材和什么药材搭配在一起是解毒的,这些她的家人都教过她一点。

    因为家里的生意之前不大景气,所以康家只能让女儿抬进苏家为人妾室,好在苏耀对康家和康敬兰都算不错,康家有这么个文官做倚仗,虽然没做成皇商,但在这儿权贵遍地走,富户多如狗的寻京城,他们家的生意也还算不错。

    曹千怜不敢瞎吃大夫开的药,她留了个心眼,生怕苏耀等人害她,吩咐小卉和小蝶把那药方子拿出去给别的大夫过目,一连问了五个大夫都说没事,这曹千怜才放心下来。

    可她殊不知真正的关窍从来都不在方子上,而是在小蝶身上。

    每一次煎药时,小蝶都会在药里做些手脚,曹千怜并没有防着她,因为煎药一般都是小蝶和小卉一起。

    喜鹊惹了她的怀疑,曹千怜觉得这阵子自己吃亏的源头都来自于喜鹊,所以平时对待喜鹊非打即骂,可她身边能让她信任的人不多了,大部分需要办什么事做什么都只能依靠小蝶和小卉。

    那个叫陈寥的依旧失踪,通过被陆远逸抓住的那些蛇头,这次可以说是把寻京城外头山上的蛇头都一网打尽了,可却漏掉了陈寥。

    秦曼槐的手脚不慢,且没有破绽,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汪家的儿子碰巧‘救’下了快跌入水里的小蝶,然后那儿子求到了秦曼槐跟前儿,于是顺理成章的为两人订了婚成了亲,曹千怜想用小蝶笼络人的歪主意只能不攻自破,同时她又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只得打下牙齿活血吞,又折了一个手上能利用的棋子。

    成亲的那天,小蝶的笑容十分刺眼,小卉在一旁却笑不出来。

    小蝶比她的运气要好,被救,被喜欢,被赐婚,而她呢?最好的年纪成为了曹千怜拉拢别人的利器,活的越来越不像个人。

    而小蝶为何就能活的比她好那么多?

    苏耀也知不能将小蝶暴露出来,所以也演了一场戏,在小蝶通报说喜鹊和余鸿苑的内鬼要私下见面后,苏耀装作碰巧偶遇撞了个正着,这一下不管莲瑛怎么说他也不信了,让秋力拎着莲瑛直接到了映霞居门前。

    “姓曹的,你可真是出息的可以啊!找你的旧奴来监视我对不对?你放心,老天爷不会放任你这种人作恶的,今儿我就是给你个教训,来日再敢对我苏家起坏心思,我一定饶不了你!”

    曹千怜在屋里正发着懵呢,只听见外头无缘无故就有人骂起她来,于是她扶着小蝶走出了屋子,见着了苏耀和押着莲瑛的秋力。

    秋力的旁边还站了四个粗使婆子,喜鹊跪在一旁,看来这属于是人赃俱获了。

    “大郎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扣住怜儿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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