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恒自然不会再惹衡王的刀枪,也不会自己亲自出手让苏惠瑶落胎的事捅出来,因为禹王都不是林家的对手了,皇上连禹王这么个亲儿子都不再相信,他一个臣子的儿子还能深信不疑?到时候不责怪他都算是万幸了。

    既然如此,就要想一个绝对安全的计策。

    林德辉的女儿林月慈过年时进了宫里,向皇上和林贤妃问安,林贤妃实在喜欢这侄女,就让她过一阵子再入宫一趟,皇上还亲自说要奖赏给她一些东西。

    林家人就是这样,得了一点好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张扬不谦虚,定不长久。

    这不,林月慈出了宫就张扬起这事来,说皇上有多么多么的待见她,估计以后封个郡主都没得问题,最差也得是个县主。

    很快,很多人都知道了皇上会再召林月慈进宫的事。其实皇上本没那个心,是林贤妃在他身边日日哭求,说林满做错了事被处死是应该,可家里头本就男丁不多,眼下人丁凋零,看见林家没几个能担事的男丁,谁还不欺负一下?所以林贤妃想让皇上封林月慈一些什么,总之就是能讨到的好处她半分也不会让给别人。

    皇上虽无奈,但也同意了这件荒唐事。

    按理说皇后的侄女才能封个县主之类,她一个嫔妃居然这般大胆,还敢惦记这事?此事被不知四六的林月慈张扬出来后,又冒出了许多百姓,暗地里大骂林贤妃是妖妃,还说先皇后的侄女,李宜她们半点封号都没有,她一个妃子都敢为自己家人讨封号了?

    林贤妃才不在乎外头人怎么说,这不,把林月慈以后的封号都背地里记下来了,就叫锦程郡主。

    锦程郡主,锦指的是繁花似锦,未来可期,程指的是衡王以后必不会输给禹王,林家会有个好前程,当然,这前程就是衡王会坐上皇位。

    这件事皇上并不知,是林贤妃为了以后打算的,在她心里林月慈被封为郡主是迟早的事,再不济也是个县主。

    同样是郡主,估计淑阳郡主得知这事会气疯了吧,一个比她女儿还小的丫头片子都妄想与自己平起平坐了,这林家可真是厚着脸皮喘气。

    晌午的阳光十分好,暖暖的好像要把所有冰雪都化开,沁竹轩内几个姑娘家一起在装饰着院子,苏韵瑶挂上了一个灯笼在房檐上,苏墨瑶则是踩着木梯子越爬越高,几乎要到房顶上去了。

    “颂音,去库房找管事的问问,还有没有这种金红的玉穗子,这儿不够了。”苏韵瑶说完,颂音答应了一声,就急忙出了院子。

    这是众人在庆祝秦曼槐身子痊愈,想着借着过年的喜气把家里院子里好好打理一番,这大半年以来被曹氏他们弄得身心疲惫,眼下总算是得以轻松一些了。

    “等一等颂音,再要两个紫色的灯笼,一会儿我要拿去素凝苑。”苏韵瑶并没低头,而是专心致志的弄着那灯笼。

    颂音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想要什么,这儿不够的去我定国公府取。”

    猛地一低头,苏韵瑶腿都软了,见是白楚恒,差点从上头掉下来。

    阳光照在眸中人那金玉似的发丝上,令他的头发仿佛金光闪闪一般,一袭青衣一如初见时那样干净雅致,映衬着他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暖。

    “你怎么来了?”苏韵瑶自然的伸出手来,白楚恒抬手牵住,将她扶了下来。

    “过来看看你,听闻大夫人身子康复,也过来讨个喜气儿。”

    他这次可真是没空着手来,百年的大山参拿来了三支,长长的参须子全用红绸线给系住了,宁神安睡的如意得有两只手大,白楚恒就这么把他父亲的宝贝拿了出来,想着送给秦曼槐。

    白景岳也不生气,毕竟那是自己未来的亲家母,舍些东西又何妨?

    “你自己来的?”苏韵瑶又问。

    “我那好弟弟和远逸同我一块来的。”

    “小王爷也来了?”听见这话苏墨瑶从房顶上探出头来,正好见着陆远逸在往这边走,一时兴奋踩了空,还不等喊出声身子就往下坠了。

    苏韵瑶吓得瞬间惊出一身的汗,而一旁的柳芽和春笋早已经喊出了声,一个正要往那个方向跑,企图用自己当肉垫接住她,一个直接捂住了眼睛。而苏韵瑶刚要捂眼睛,就看见陆远逸稳稳的接住了从房顶上掉下来的人儿。

    这么可怕的事,倒是半点也没吓着苏墨瑶,她嘿嘿的笑着,抱着陆远逸的脖子就不松手了“听我父亲说前儿你们来带了宫里的点心?”

    陆远逸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她的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苏墨瑶继续狡诈道“我受了惊吓,估计得卧床休息一阵子,要是嘴里时刻能有些甜嫩的点心果子就好了。”

    白楚恒和苏韵瑶在一旁看着戏,笑的差点出了声。

    “我前天来不是给你父亲带了不少的点心吗?”陆远逸无奈的问,但手上的力度却是半分也不减,生怕怀里的人再掉下去。

    “有好吃的自然要先孝敬长辈,祖母父亲还是母亲那边总要分去一些,我房里的侍女也得尝尝宫里的味道不是?传来传去就给我剩了三块,还剩下最后一块到现在我都舍不得吃。”

    这个可怜兮兮又狡诈无比的人,让陆远逸真是又爱又恨“我又带来了一些,等会儿送过来,现在先孝敬你们家老太太呢。”

    老太太岁数大了,不喜吃那种过分甜腻的吃食,所以陆远逸的点心送到她那儿只领了几块,就又送去余鸿苑了。苏耀一个男子,也不是那么喜欢吃点心,就一块没收又转去了素凝苑,秦曼槐这边身子刚好,吃的点心多了就要多喝水,她也清楚几个女儿都喜欢吃,便自己没吃两块,让人送来沁竹轩了。

    至于别处,留云斋和柳荷那儿也都有份。

    作为白楚恂的未婚妻,苏婉瑶能吃到的好东西并不比苏韵瑶的少。

    林月慈身边的侍女是白楚恒安排的,苏惠瑶落胎的事林贤妃并不知道多少。之前那侍女以林月慈的名义,给了衡王的新宠,就是那个叫巧翠的姑娘送了些吃食,不过那吃食有些馊了。

    衡王是林月慈的表妹,这样的情况下巧翠是不敢直接与衡王提起这事的,恃宠而骄不代表她没有脑子,但是心里头还是记恨上了林月慈。

    过年时林家办了场家宴,林月慈和她的表嫂嫂,也就是衡王妃关系一直不错,但家宴上带一个妾室算怎么回事?巧翠不仅跟着去了,还笑嘻嘻的坐在衡王的附近,完全像个正室一般紧紧跟随,衡王妃竟然也不出声,这不由得让林月慈瞎想,心里生出了一种要收拾巧翠一顿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作为女子,她十分厌恶巧翠,因为巧翠和苏韵瑶那张脸实在太像,白楚恒也喜欢苏韵瑶,她表哥也喜欢苏韵瑶,这让林月慈如何心里舒服?

    果不其然,家宴上林月慈的刻意为难在巧翠的眼里就变成了蓄谋已久,这么久以来衡王可以说是把她放在手心上疼,哪里被人这般针对过?于是心里不服气的巧翠在离开时刻意的撞了一下林月慈的肩膀,撞得林月慈手里的酒水撒了她自己一身,两个岁数差不多大的女孩一下子弄的剑拔弩张起来。

    但因为是家宴,林月慈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巧翠就更不敢了,连声赔着不是,说自己是吃多了酒走不稳了路。

    回到住处,侍女好一顿说巧翠的坏话,林月慈越听越生气,家宴上她穿的那件青莲绣线棉外衫可价值千金,根本下不得水,被巧翠这么一撞酒水洒了一衣裳,洗不得也不能这么满身酒气的出门不是?那么好的衣裳几乎就不能再穿了。

    气愤难当的林月慈说什么也要收拾巧翠一顿,可侍女却说“姑娘有所不知,那巧翠如今正得衡王点下宠爱,在府里头那都是挑着下巴尖看人,谁她也不放在眼里,将殿下哄得是团团转,不知道会多少狐媚子功夫呢。”

    “贱妇!有什么好张狂的?我同表哥说,不给她赶出门去我就不姓林!”林月慈果真是被激的不行。

    侍女又趁热打铁说“姑娘您还是忍忍吧,奴婢方才去打听,殿下附上新进不久的惠娘子落胎了,孩子就是巧翠弄掉的,这件事都没惹得殿下生气,这段时间该宠还是宠。”

    “什么?”林月慈十分诧异,在她的心里衡王从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对谁宠个两三个月也就罢了,而且衡王平时脾气特别大,谁要是不听他的话或者犯了错那直接就会被逐出门去或者活活打死,哪里能容忍?

    “真是个妖妇,怪不得如此张狂,把我表哥哄的都不认得我是谁了,这等表哥以后继承了大统她岂不是要骑在我脖子上撒野了?”

    “姑娘您别冲动,她是个有手段的,您不是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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