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又想到,这么多年的修炼不是白修的,反正陵钧已经上过碧游山,见过一众同门,她和陵钧的事情只差师父一句话,郡主不郡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并不是贪恋权贵的人。而陵钧更是好说话,他一个散修,本就没有严苛的规矩,功名利禄于他而言,当真是过眼云烟,所以待此事一了,他们就还回碧游山,由师父和长老们做个见证,她和陵钧的事便成了。

    这样悠闲的生活过了三四日,直到有内侍来报,安妃大闹玉坤宫。玉坤宫是皇后的寝宫,一个妃子在那里闹是大大的不敬。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果然来事了!

    等他们赶到玉坤宫的时候,皇后正闭着眼,倚在榻上由御医诊脉,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持盈环顾四周,发现安妃并不在这里。

    那边御医诊完脉,开了药方,由宫女送出去。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持盈身上。

    “本宫有几句话要和持盈郡主说,其他人都退下。”

    这话一出口,二十多个宫女内侍纷纷退出去,持节和陵钧互看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持盈将皇后慢慢扶起来,又服侍皇后喝了一杯茶,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想和我说什么?”

    皇后用手撑着额头,显然很不舒服的样子,定了定神才开口道:“你想必也听说了,安妃大闹玉坤宫的事了。”

    持盈点点头,“不错,我正是听说此事,才过来的。”

    皇后苦笑道:“枉我素日以**自居,前几天还大义凛然地和你说国泰民安,皇家尊严,可是如今连我这里都被一个妃子闹得鸡犬不宁,真是…”皇后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持盈安慰道:“依我看,这件事情必有蹊跷,或许连安妃自己都未必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安妃受人控制而不自知?”

    持盈摇摇头,“安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她这几天在灵犀殿安分守己,我去看她的时候,她也自得其乐,这种状态是装不出来的,所以她突然翻脸,这其中必有原因。”她没跟皇后说钥匙的事,否则皇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不知安妃和娘娘说了什么,惹娘娘不快?”持盈旁敲侧击地问道。

    皇后脸色变了变,皇家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一些陈年旧事罢了,只是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然知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怪不成?经过这些,皇后心里产生了动摇,但她还不打算跟持盈明说。

    持盈将皇后的变化看在眼里,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皇后自己不想说,持盈也不会强人所难。“不知安妃现在何处,我想去看看她。”

    “就在偏殿,你自己去吧。”皇后惊惧过度,心神受损,没有精力再与持盈寒暄。

    持盈知道皇后不舒服,也不再多言自己到偏殿去了。

    进了偏殿,持盈发现这里守卫森严,不过想到之前安妃殴打禁军的“壮举”,这些人应该也为难不了她。果然,安妃见到持盈的时候还能笑出来。

    “你来看我了,这样真是失礼。”她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也有褶皱,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总的来说,还不算太狼狈。

    “怎么回事?”

    “大概是给人利用了。”安妃叹口气,“我之前默默无闻惯了,如今倒有些不太适应。”

    持盈没理会她的自我调侃,而是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我看皇后脸色不太好。”

    安妃嗤笑道:“你说得也太委婉了,何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面如死灰。”

    这么严重?持盈见到皇后的时候,她虽然脸色差,但也不至于像安妃说的那样,由此看来,皇后也是惯会掩饰的人,只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没缓过来。

    “那你究竟跟皇后说了什么,把她弄成那样。”持盈好奇道。

    “就是一些传闻罢了。我原本只是想恶心恶心她,谁知她的反应太大了,倒让我怀疑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就是皇后年轻的时候,不喜欢陛下,而是喜欢一个侍卫,后来两人差点私奔,但皇后临时变卦,侍卫一气之下举剑自尽,临死前发誓要回来报复她。”

    “原来如此,可是她之前还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没想到她自己还背负着诅咒。”

    “哼,道貌岸然。”安妃不屑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在皇后的偏殿吧。”

    “不用担心,等皇后醒过神来,就会放我回去。”安妃胸有成竹道。

    持盈见她这样有恃无恐,感到惊奇,“你一点都不担心惹怒皇后的后果?”

    “有什么可担心的,之前又不是没惹过,御花园,不记得了?”

    持盈无言以对,换了个话题,“你之前是什么样的?”

    “之前?”安妃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我死而复生之前吧?那时候小可怜一个,谁都能吓唬两句。”

    持盈的直觉告诉她安妃说的是实话,但她还是不太能想象安妃受欺负的样子,毕竟她只见过复生后的安妃。

    “别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我,要不是你知道我的底细,你敢说能一眼看出我的本事?”安妃毫不留情道。

    持盈被她逼得无话可说,只好打退堂鼓,“我看你也没事,就不多留了。”

    安妃不满道:“怎么这样,不让人说实话呀。”

    持盈只当听不见,三步两步就出了偏殿,皇后喝完药睡下了,持盈也不去打扰。回去的路上,持节和陵钧在半路上等她,三人又将事情捋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太大收获。

    “总是这样可不成,我们得何年何月才能了结此事?”持节有些烦恼道。

    “我倒是注意到一件事情。”持盈若有所思道。

    “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安妃身边有一个侍卫对她不同寻常。”

    “竟然有这样的事?”持节愕然,“刚才不是说皇后喜欢侍卫吗,难道安妃也喜欢?这也太巧了吧。”

    “安妃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不过那个侍卫看安妃的眼神绝对不一般。”持盈喜欢陵钧,所以她能感觉到真心喜欢一个人时,连眼神都是不同的,那种独一无二,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好吧,就算有侍卫喜欢安妃,大不了又多一桩皇家秘辛,与咱们要查的事也没有关系。”

    “不是这么说。”陵钧道,“如果真有侍卫喜欢安妃,那与复活安妃之人就会有关系。试想,一个侍卫,无权无势,爱慕后宫嫔妃却不敢让她知道,也无法帮助她,这时突然有一个能力逆天之人出现,并且愿意主动帮助这个可怜人,你说他会不会动心?”

    持节听陵钧这么一说,才开始思考这种可能,“你说得不错,如果是安妃濒死时出现这么一个人,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抓住的救命稻草。而且,安妃复活后拥有一身本事也说明,幕后的人是希望安妃变得强大的。”

    “那钥匙的事呢?幕后之人显然是为了利用安妃,咱们出现在这里是否也是被算计的结果?”持节抱着怀疑一切地态度问出这个问题,他感到阴谋实在太多了些。

    持盈和陵钧对视一眼,担忧显而易见。若真是像持节说的那样,一开始就是个圈套,目的是请君入瓮,那他们的处境就大大不妙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然来了,那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着急也没有用。”持盈静下心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那个侍卫调查清楚,安妃的事情与他有没有关系是关键的一点。”

    “不错,若他只是单纯爱慕安妃,羞于表达,倒也没什么,若是他真与安妃死而复生有关,那他与幕后之人肯定做了交易。”陵钧补充道。

    持节听了这些分析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晃了晃脑袋,试图消化这些信息,“现在侍卫是关键,那师妹就由你去将那个侍卫引来,事情究竟如何,让他自己说清楚。”

    持盈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当真去灵犀殿将那个侍卫擒来。

    不怪持盈鲁莽,而是这个侍卫机警,寻常的话竟骗不过他,无奈只好拿出杀手锏:侍卫爱慕嫔妃的秘辛。他果然恼怒,抬手就要拔剑,幸好持盈快他一步,夺过剑将他制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若是想从我这里找到不利安妃娘娘的证据,就不要妄想了。”这个侍卫很年轻,却傲气十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持盈欣赏他不怕死的精神,“如果当初安妃死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她应该就不会活过来了。”侍卫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到这句话时,神色剧变。果然,持盈的直觉是对的。

    “你不用嘴硬了,我都知道了。”持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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