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问晓、乔乔带着众人返回山去,将几个赶尸派弟子驱走了,道:“要找你们教主的就去找你们教主,要离开的就离开,以后安生生活,断不可做恶害人。”

    那几个赶尸派弟子死里逃生,感激之情自不用说,唯唯应是走了。又与阿童等人告别了。

    往回走时,听到不远处一个破风声响。程问晓正当奇怪,抬头看去。突然感觉背后风声,一个声音道:“程右使,接老夫一掌!”

    程问晓大惊之下,双腿一蹬,向前飞出五、六步,抽剑回身刺出。哪知偷袭那人竟是虚劈一掌,闪身一移,左手扣住了乔乔脖颈,右手横着将她抱起,往后疾退。

    程问晓叫道:“留下来!”纵身挺剑。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教教主来到这老夫倒是不知道,程右使,教主我先带回教中了,你稍后赶来。”身法一展,竟飞出十余丈。

    程问晓跨步直追,却越追越远,不禁惊怒交加,叫道:“你敢伤乔乔一分,我程问晓此生必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虽在远处,笑声仍远远传来,道:“教主大人先和属下回去了!程右使记得来啊。”飞掠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程问晓追得一程,再不见任何人,也不知那人带着乔乔去哪了,一时之间悲怒上冲,尸气竟从小腹涌出,“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往后仰倒,就此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身上发凉,慢慢醒了过来。睁眼看向周围,已是五更天时,天上如霜,冷月无华。

    程问晓起身坐起,才记得乔乔已然被人带走了,想到她平日里的温俏可爱,一言一语似乎就在耳边,偏偏身旁没有了这个人。

    再想到魔教手段狠辣,此次乔乔假扮他们教主,被他擒去,只怕……

    越想越加惊恐,不自觉双眼含泪。道:“乔乔……你若出事,我就自杀!”站起身来,见身下有一滩血,正是自已吐出的。血色幽黑,旁边趴着几条蜈蚣,已然翻白死了。

    程问晓想道:“原来这蜈蚣闻到气味来食血,却被我的血毒死了。”他知道自已身上中了尸气,这口尸气乃那头尸母所吐的,绝非凡力能驱得了的。又正正吐入自已口中,冲入腹中。想这尸气十分厉害,自已应曾服下蛇胆方能克制一二,若是别人恐怕早死了。

    又想到如今乔乔被那人带走,定会赶回西方魔教。以那人身手、轻功之快,绝非李史聪、元峰能比,只怕是魔教中的哪名更厉害的高手。却不知怎的也来到这,见自已与乔乔扮成他们魔教的人,便跟在旁边,趁机攻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掳走乔乔。

    程问晓将长剑捡起,悬在腰间,心道:“他让我去西方魔教,暂时便不会伤害乔乔。只要我赶过去,救了乔乔……”

    想到这,突然信心大丧,自言自语道:“赶去西方魔教……我能救得了乔乔吗?西方魔教高人众多,以我一人之力怎么能从他们手上救人?”

    失心落魄,倚着大树流泪。突的又想:“就算救不了乔乔,便和她一起死了!这样也不负了她!”想到两人可以死在一起,又舒了口气,反而十分轻松。

    见天色渐明,紧了紧身上衣服,往山路走去。

    他出了阴阳山后又四处找寻乔乔的足迹,昔日一起到过的竹林、客栈也去了。眼前俱是那么熟悉,丝毫不变,却少了一个调皮可爱的人在旁边。

    以往他去哪里,乔乔便跟到哪里,一路上轻声笑语,柔情蜜意,就算在极危险的地方也不曾多害怕。此时孤零零的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寻找,一个人吃饭。心中涌起了无尽的孤独与害怕。先前乔乔在他身边尚且不知道她的重要,此时乔乔离开了他,才发现是那么的想念。

    凡是想到的地方也都找过了,却没发现一点魔教的踪迹。一天走在街上,见有人在卖冰糖葫芦,招手便取了一根,道:“乔乔你最……”才发现乔乔已经不在了。

    一月下来,程问晓找遍了湘赣地区,身体越来越瘦弱,常常吃下东西后过得不久便上吐下泄。身上衣服多日没洗,又臭又破,真像个乞丐。他向人打听西方魔教在哪,却无一人知道。

    又过了两个月,从湘赣找到粤地,已经病得毫无人色,每走一步都似要倒下来。一根根肋骨也挺了起来,再难吃下什么东西。

    他越发吃不下东西,便越开心,将长剑解下当了几个钱,找了家酒店喝酒,直喝得大醉在桌上,让小二抬出去扔了。大醉过后又是大吐特吐一番。

    醒来后找了一根竹杖倚着走路,到湖水旁一照。只见水中倒着一个又脏乱又邋遢的乞丐,脸上胡须长得老长,头发丧乱一片,实难想象,三个月前那个风度翩翩的自已竟会是现在这个乞丐。

    一天傍晚,走到山头一间破庙,已是又累又渴,进破庙歇息。却见破庙中间早坐着一个胖和尚,胖和尚左手旁放着一根锡杖。面前却正正摆着三只大烧鸡,以及一壶酒。那胖和尚看也不看进来的程问晓,撕起烧鸡便吃,提起酒“咕噜咕噜”便灌,大赞一声:“好酒!”

    程问晓倚着一根柱子坐下,见这胖和尚边吃肉边喝酒,道:“你是和尚,喝酒吃肉不怕被佛祖惩罚吗?”

    那和尚看了程问晓一眼,哈哈笑道:“谁说和尚喝不得酒,吃不得肉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喝点酒佛祖也不怪罪。”

    程问晓大感好笑,道:“是一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理的和尚吧?”

    和尚“哈”的一声,瞪圆了一双眼看着程问晓,道:“你猜中了,和尚我还真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理,当日边念经边喝酒被主持赶了出来,从此便没庙敢收我了。”

    程问晓道:“你这和尚倒是……”咳嗽了两声,道:“到是有趣,边念经边喝酒,不守清规戒律的吗?”

    和尚突的往别处吐了一口痰,道:“去他妈的清规戒律,不准打人杀人我忍了,不准好色贪财我也忍,就是喝点酒吃点肉也不允许!哼,这人生最好的莫过于酒与肉,不吃不喝,算他娘的屁!”咕噜咕噜又喝了两口酒。

    程问晓闻着酒香,不禁大馋,道:“和尚施舍点给我吃。”和尚大奇,道:“我是和尚,你不施舍我,还要我施舍你?”

    程问晓道:“你和尚大慈大悲,施舍点给我不行吗?”和尚笑道:“行!”把一只烧鸡拿给他。

    程问晓拿起便撕,撕了便吃,伸手道:“酒。”和尚笑道:“你也喝酒?”将一葫芦酒给他。

    程问晓不顾葫芦口油腻,仰脖子“咕噜咕噜”便喝,一股辛辣之气涌入喉咙,滚入肚子中,赞道:“爽!好酒!”和尚大笑,道:“好,好,好!你是第一个肯陪和尚喝酒的。”

    程问晓笑道:“这有什么不肯?”把葫芦酒递给他,和尚接过去对着葫芦嘴又喝了几口,伸手擦了擦嘴,道:“想那时,念经念得淡出鸟来了,趁主持不注意,把门前放生池的鱼捞上几条,煮熟了做下酒菜,边念经边吃,啧啧,多舒服。”

    程问晓大笑,道:“你……你这和尚还真行。”和尚笑道:“那个,后来吃的次数多了……”

    程问晓道:“怎的?被发现了?”和尚道:“这倒不是,只是放生池的鱼啊,鳖啊都吃光了,酒也完了。就下山买了一葫芦酒,在山门喝,又打下几个鸟来,拔了毛烤了。偏偏遇上那个衰和尚,找着我要找主持,主持就把我赶了出来,唉……那时就应该躲起来吃。”

    程问晓又是大笑,道:“放生池的……咳咳……的鱼都让你吃了,没和尚发现吗?”和尚大笑道:“那些秃驴哪懂得呢?他们还以为鱼被鳖吃了,鳖饿死了,只是找不到尸体。”

    程问晓道:“你这么不守清规的和尚……哈哈,怎么还去当了和尚?不去还俗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喝什么就喝什么。”

    和尚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程问晓道:“为什么不行?”

    和尚道:“主持不让我还俗。”程问晓大奇,道:“为什么?就算他不让,你现在也被赶了出来,怎么就不能还俗了?”

    和尚苦笑道:“不行,主持对我有恩,我答应要听他话,前面的都没听,现在这个就万万不行了,打死也不能还俗。”

    程问晓大感有趣,又吃了两口鸡肉,突然“哇”的一声,大吐起来,将吃下的酒肉全吐个干净,连苦水也呕出不少。

    和尚抓起葫芦闪了开去,道:“真是的,吐什么吐?吃和尚的东西你吐什么?难道我的东西不好吃吗?”

    程问晓连连摇手,道:“不是,不是,我一吃东西就……”又“哇”的吐了起来,这一吐,又吐了一些血出来。

    和尚道:“喂喂,你吐什么血?”程问晓道:“我……”身体一晃,仰后倒下,昏了过去。

    和尚一惊,道:“妈的,你倒什么?可别给我死了啊!万一你吃了我东西又死了,那菩萨可要怪罪我了。”抢近前扶起程问晓,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才松了口气。伸手抵住他的胸口,缓缓运功。

    只见和尚额头上黄豆大汗滴涔涔而出,头上有白烟升腾而起。突然,程问晓“哇”的一声,又吐了口血,醒了过来。

    和尚松了手,连连擦汗,道:“你这可恶可恨的乞丐,这不是害人吗?”程问晓眼中模糊,见胖和尚脸色苍白,知道他给自已运送了不少功力,本想说谢谢,转而又想对这怪和尚说什么谢谢?便道:“我什么时候害人了?”

    和尚恨恨的道:“你这他妈的,你身上本来就有重伤,还好像中了毒。却偏偏来骗和尚的酒喝,骗和尚花大力气救你。”

    程问晓支撑着坐起来,笑道:“你这和尚……我害了我自已,也不需要你救啊!”

    和尚怒道:“什么不需要我救?要是你死了,老子就成了罪人了!菩萨肯定要怪罪于我。”程问晓大感好笑,哈哈笑个不停,又剧裂的咳嗽几声。

    和尚道:“你笑什么?”程问晓忍住笑,道:“没,再给我点酒喝。”

    和尚抱着酒葫芦转过身,似乎怕他来抢,道:“不给!”程问晓道:“没事,你给我喝几口,我死了自然去跟菩萨说你没罪。”

    和尚冷冷道:“你死?你死了天下人就要说宝理不好了。”程问晓奇道:“为什么?”

    宝理和尚道:“我先才运功救醒你,使了大力气把你体中的毒给压下了,你要是现在死了,天下人就要说我宝理武功极差,救一个人倾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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