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事可做,他就和姜源待在房间里,先让姜源试穿了带来的衣服,听说是带来给他的,姜源高兴的抱着衣服笑眯了眼。
    叶轻看他高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失踪的时候,还是个连高考都没参加的孩子呢,明明原本成绩优异,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的。
    叶轻伸手抓住姜源的手腕,瘦弱的他一只手就能圈起。细瘦苍白的手腕上还有一些指甲的划伤,像是自己抓出来的。叶轻伸手摸了摸,抬头问:“还疼吗?”
    姜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从醒过来到现在,姜源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叶轻在灌木丛发现他的时候,是听见过他说话的。叶轻也不急,想着等以后好一些了,或许就能说话了。
    “能……让我看看你这里吗?”叶轻放开姜源的手腕,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颈,试探地问。
    姜源面色瞬间变的苍白,扔掉怀里的衣服,爬到离叶轻最远的床角,紧紧蜷缩起来,身体开始颤抖。
    “别误会。”叶轻赶紧过去,低着头把自己的后颈凑到他面前,“你看看我这里。”
    姜源颤抖着身体,从手臂里抬起头,眼神怯怯带着惊慌的看着他。
    “我和你差不多呢。”叶轻朝他笑了笑,又低着头扯了扯后衣领,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姜源看着他的动作,终于放开蜷缩起来的身体,爬起来探头看向叶轻的后颈,腺体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姜源倏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半晌抬手摸了摸叶轻的头。
    叶轻感觉到他手上轻柔的动作,抬头浅笑着问道:“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了吗?”
    这次姜源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抿了抿唇,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后颈,然后朝叶轻低下头,温顺的让他看。
    叶轻凑过去,红肿的地方比昨天略微好了一点,看到那些针眼,他可以想象有多疼。他想伸手碰,却又不敢,只能喉咙干涩地又问:“还疼吗?”
    姜源抬起头,先是点了点头,用手指比了一点点,应该是在说还有一点点疼。然后伸手指了指他后颈,似乎在问他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叶轻捏紧手指,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隐痛。当时是真疼,疼的他几近昏厥了过去,哪怕灵魂在异界过了三十年,他还是记得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
    叶轻这次回来还带了好些书,他先拿了一本给姜源,见他还认识字,便让他挑了几本感兴趣的,剩下的拿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吃过晚饭,洗完澡叶轻就躺到床上看喜欢关掉房间的大灯,只开着台灯。看着看着,眼皮耷拉,不知不觉合上眼睛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许是下午的时候跟姜源说话,想起了腺体被毁掉那一晚的事情,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当时的他刚生下孩子不久,却因为叶橙得罪了京市来的太子爷,他永远记得那个狠毒暴戾的男人居高临下嗤笑着道:“既然被人标记过了,那就毁掉吧。”
    被按在床上时,绝望和彻入骨髓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
    陆泽洲正站在叶轻房间的窗户外。叶轻住的小楼离花园不远,从靠近花园的书房可以看到叶轻住的房间的窗户。陆泽洲洗完澡进去书房,凭着绝佳的视力,看到叶轻房间没拉严的窗帘缝里,透出些许亮光。想到叶轻提前回来是担心他的家人,他拿着从院长那里敲诈来给叶轻的酬劳,鬼使神差就从主楼过来了。
    陆泽洲站在窗外紧蹙眉头,方才过来时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了。这么晚了,他一个alpha过来omega的房间算怎么回事。算了,明天早上就能见到了。他转身要离开,却听见从窗户里传出低低的哭泣挣扎声音。他一凛,停下脚步,转身大步回到窗前,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和床头柜上的台灯光亮,能看到叶轻躺在床上,整个身体在颤抖,满头大汗,嘴唇紧咬,像是陷在了某种痛苦的梦魇里。
    窗户关的很严,陆泽洲不再迟疑,脱下身上的睡衣,转身去附近找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睡衣包起来就不假思索砸向了窗户。
    第26章
    窗户闷声碎掉了,陆泽洲扔掉石头,用睡衣清理掉碎玻璃,伸手探进去打开了窗户,然后撑着窗台,跳进了房间里面。
    陆泽洲走到床边打开了房间的灯,弯腰推了推叶轻的肩膀,唤道:“叶轻,醒醒。”
    叶轻紧紧闭着眼睛,额发被汗水浸透了,枕头也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牙齿陷进了唇肉里,几乎要咬出血来。
    再这样下去,他会咬伤自己。陆泽洲紧紧蹙眉,大步进去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然后回到床边坐下,掀开被子俯身抱起叶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把折叠好的毛巾给塞了进去。
    赛好后,陆泽洲抱着他,手掌在他背上安抚的轻拍,低声在他耳边道:“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慰起到了效果,怀里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陆泽洲见他松开了紧咬的嘴唇,伸手拿掉他嘴里的毛巾。怀里人湿透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从噩梦中醒过来,叶轻还有点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茫然,带着未消散的恐惧和害怕,情不自禁往抱着他的人温暖怀里缩了缩。
    陆泽洲抱紧他,手掌又在他被汗水浸湿了的背上轻拍了会儿。
    等到心神安定下来,叶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妥,赶紧伸手推开陆泽洲,坐直身体,伸手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陆泽洲急忙摸了摸睡衣口袋,拿出包着酬劳的厚厚信封,松了口气递给他,“今天去医院,山茶花还给了院长,这是他给你的酬劳。听冯伯说你回来了,看见你房间还亮着灯,就拿过来给你。没想到发现你在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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