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桥吃了一惊,问道,“小师妹言下之意……”

    瑶光瞥了一眼拜帖,笑道,“昆仑与我派来往并不密切,若要贺寿,去年为何不来,前年为何不来,十年前师父九十大寿,何掌门又为何不来,偏偏今年五师兄回到中原,何掌门就巴巴地赶来祝寿,从昆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近吧,若真是有心祝寿,怎地只有拜帖没有礼单?这可不是诚心来道贺吧。”

    说到送礼收礼,在场这些人加起来恐怕也没有瑶光在行,尤其是收礼这方面,她可以说经验丰富,打眼一扫就知道礼单是轻了还是重了。以张三丰身为武当开派掌门、一代武林宗师的身份,百岁大寿,礼单便是写上几页也不算过分,可是昆仑派倒好,根本没有附礼单,可以想见带来的东西一定重不到哪里去。尤其如今时间敏感,正是张翠山自冰火岛回返之后不久,反倒让人浮想联翩。

    瑶光在武当这一行人中算是年幼,说话顾忌也少,她此刻这么一说,几人互相看看,均想此事却有蹊跷。

    宋远桥沉吟片刻,道:“远来是客,昆仑掌门非同小姐,该当请师父亲自迎接。”

    瑶光也没反驳,只弯起嘴角笑了笑,静静地走到七人之末。

    纪晓芙略有些担心地回头,只看到瑶光微笑着摇头,她只好收回目光。

    殷素素却是心思转的极快,落后两步走到瑶光身边,附到她耳边轻声道:“小师妹方才抿唇一笑,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说给五嫂听听。”

    瑶光早知武当七侠人品端正,为人宽厚,心中那般促狭主意也只转了转,甚至都没说出来,却没想到这位五嫂竟这般敏锐,顿时笑了起来,笑眯眯地凑到殷素素耳旁耳语道:“我已将拜帖内容都记下了,过会儿看看何掌门到底送的什么‘厚礼’,等到何掌门大寿,我们也给他依样葫芦来一次,看看他是何种脸色。”

    这个主意可以说巧妙阴损,也可以说毫无阴谋可言,纯然是以直报直,倘若昆仑掌门何太冲送来的是一份厚礼,等到他大寿之时自会平添颜面,倘若他此刻送的只是随意糊弄之物,等到何太冲大寿,把那些东西搬到他眼前说一句“昔日厚赠不敢忘”,到时候何太冲可就脸面丢尽。

    只是瑶光既有言在先,显然是料定了何太冲带来的必不是什么正经礼物,打这般主意显然是想要为张三丰讨个公道回来。

    你昆仑既辱我武当在先,可也怪不得人!何太冲固然也是一派掌门,难道还能比张三丰更德高望重?

    殷素素闻言大喜,忽觉心中那个近似仙人下凡、聪慧灵秀的小师妹回到了凡尘之间,这般有几分作弄却又光明正大得让人恨得牙痒的做派很令她感到亲切,竟有种遇上知音的感觉,她顿时起了兴趣,挑起眉梢,压低声音道:“雪师妹之言深得我心,届时贺寿,千万要喊上我一起。”

    瑶光也是心中一乐,面上不动声色道:“如此盛事自然不会忘了五嫂,就怕五师兄不允。”

    殷素素得了张三丰的承认,此刻心中已安稳许多,悄悄觑了张翠山一眼后笑道:“我不信五哥会责怪小师妹。”

    那言下之意自然是主谋若无罪,从犯更无罪。

    瑶光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天色还早呢,我倒要看看今日到底会来多少人。”

    殷素素握住瑶光的手,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道:“倘若这些人拿我做伐,怕是要连——”

    殷素素话没说完就被瑶光轻轻点住了唇,瑶光笑了笑,道:“五师兄与五嫂夫妻一体,我们一门师兄妹同气连枝,自然荣辱与共,有些话全然不必说。我武当偌大一派,若是将五师兄和五嫂推出去而置身事外,今后又有何颜面立于江湖之间?有人来,就让他们来,总归屠龙刀名声太大,这些人今日不来,明日总会来,我等难不成还怕了他们?”

    “正是如此!”

    前方传来一声低喝,却是俞岱岩回头赞许地看向瑶光。

    “五弟妹放下心来,我们兄妹八人同进同退,又有何惧!”

    宋远桥、俞莲舟也是回头看了一眼,一人微笑不语,一人神色沉着。

    张翠山走过来揽住殷素素肩膀,听得师兄妹们都如此说话,心中感动不已,胸中豪气顿生,大声道:“便是这样!”

    张三丰见了昆仑拜帖,果然亲自出迎,只见铁琴先生何太冲身穿黄衫,神情飘逸,气象冲和,俨然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宗主,身后跟着八名男女弟子,显是门中精英。

    殷素素着意看了一眼,见这些人带来的礼物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寿桃寿面,显然是仓促之间临时置办,遂笑着望向瑶光,得到对方一个“你知我知”的含笑回望。

    张三丰刚将何太冲师徒迎进大厅,宾主坐定献茶,一名小道童又持了一张名帖进来,交给了宋远桥,却是崆峒五老齐至。

    当世武林之中,少林、武当名头最响,昆仑、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崆峒五老论到辈分地位,不过和宋远桥平起平坐,但张三丰为人谦冲,也亲自出去迎接,瑶光去旁边叫过一名道童,令他去将几位师兄的兵器取来,顺便取几柄剑来,无须张扬。

    道童虽有些不解,仍是依言去了。

    张三丰百岁大寿,这般日子本不适合出现刀剑,是以瑶光师兄妹八人、连同殷素素与纪晓芙俱是空手,张翠山的银钩铁画都刻意收了起来,瑶光在山下随手买的铁剑自然也没带着,便是宋青书的桃木剑也都没带。张翠山一生最厌烦的便是繁文缛节,每逢七十岁、八十岁、九十岁的整寿,总是叮嘱弟子不可惊动外人,宋远桥等人原也只想本门师徒一日尽欢,那更是不必拿出兵器来,但此刻眼见客人越来越多,又不像是好客人,过会儿若是真动上手,瑶光却不想落得要与人徒手过招的窘境,须知她一身武学大半在剑上,掌法、拳法、腿法莫说与几位师兄比,就是和派中的道童比都不见得好些,她在殷素素面前已豪气万分地开了口,总不能过会儿巴巴地向师兄们求救,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不多时,崆峒五老带了弟子进来,同样也是带了些寿桃寿面之物作为贺礼。

    殷素素心中暗暗记着,寻思是不是告诉父亲哪日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再之后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巫山派等等许多门派帮会的首脑人物陆续来到山上拜寿,寿桃寿面什么的堆了一地。

    宋远桥等人心中不悦,暗想以恩师的身份,这些东西怎能相配?这些来客恐怕当真是来者不善了。

    殷素素都给气得笑起来了,旁人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她还能不知吗?十年前王盘山岛上,这些人可也没有和天鹰教见外,凑上去参加扬刀立威大会,结果折了许多人在岛上,此刻竟还不死心。殷素素想了想,瞥一眼瑶光,见她手执拂尘好似寻常道童一般随侍在张三丰身边,周身气度悠然,反倒连先前那一点忿怒也看不出了,纯然一副天真怡然模样,殷素素心中忽然也平静下来。

    宾客络绎不绝,到得后来,紫霄宫中连给客人坐的椅子也不够了,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等人正与人寒暄,来往招呼,瑶光见到这般情形不禁会心一笑,派人去把附近的石头捡些不大不小、大概平整地捧来,像是排棋子一样密密地放在厅上,各派掌门、各帮帮主等尚有座位,门人徒众只好坐在挑着石头坐下了,斟茶的茶碗很快也分派完了,瑶光见茶碗不够,立刻让道童去捧了饭碗、菜碗过来,口中说着“不好意思”,客客气气地让人把茶送过去。

    其实这些人本也不是真心来祝寿,更不贪武当这一杯茶,若是没有也就罢了,现下武当已送上了茶,那些帮会门派的人也不得不接过去礼节性地喝上一口。

    饭碗还好,菜碗总带着那么一点油味难以去尽,有人被那种怪异的粗茶味道呛得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正说话间,小道童又进来报道:“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率领五位弟子,来向师祖拜寿。”

    纪晓芙嫁进武当也有三年,武当与峨嵋派已是姻亲,灭绝师太亲来,殷梨亭自然带着纪晓芙赶紧去迎接,张三丰也是笑呵呵地亲自出迎,只见灭绝师太带着两个尼姑、三个年轻姑娘一齐走进来。

    灭绝师太口中说着恭贺,脸上神情却很难说是笑容,大概也是因为她往日甚少笑,此刻想要笑一笑竟显得有些怪异。

    纪晓芙连忙拜下,殷梨亭也跟着行了大礼。

    灭绝师太审视自己这个嫁出去的弟子,见她已是妇人打扮,想到如今派中并无优秀弟子可承衣钵,心中略怅然,温言与纪晓芙说了几句也就走到旁边坐下了。

    瑶光跟着张三丰走去招呼旁人,视线却不自觉地往灭绝师太身后背的狭长木盒上飘。

    一股锋锐至极的清凛剑气从木盒中散发出来,不住地勾着她的心。

    瑶光心知这必是一柄绝世宝剑,她在武当这些年来从未感受过这般剑气,剑尚未出鞘已然如此,可以想见出鞘之后何等风华。然而转念一想,师父大寿,灭绝师太却携了兵器上山,虽盛在木盒中以示敬重,但总归不如空手更能体现心意,总让人觉得别有内情。倘若当真动起手来,恐怕六师兄和六嫂会很为难。

    瑶光想了想,暗道若是这一仗不可避免,就由她应下罢了,这世上或许的确有令她害怕不敌之物,但绝不可能是剑。

    各路宾客络绎不绝,转眼已是正午,紫霄宫满满当当坐了几百人有余,这些人还时时向厅门外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张松溪眼瞧各人神气,心中也是思索不停。

    俞莲舟悄声道:“咱们本想过了师父寿诞之后,发出英雄帖,在武昌黄鹤楼头开英雄大宴,不料一着之失,全盘受制。”

    张松溪低声道:“事已至此,只有拼死力战。”

    恰好此时瑶光也走了过来,听到两人说话,遂低声道:“山上来人太多,若是一拥而上很是麻烦,过会儿说僵了,若是四师兄能用言语挤住他们约定单打独斗,便无甚可惧了。”

    张松溪一怔,道:“若是以六阵定输赢,咱们自是立于不败之地,但他们有备而来,定然想到此节,决不会答允只斗六阵便算。”

    俞莲舟也是想到此节方才神色黯淡。

    瑶光微微一笑,道:“只要是单打独斗,便是这些人都要一一下场又如何了?交给我便是,几位师兄且安心看着。”

    俞莲舟和张松溪齐齐愣住,全未料到他们小师妹竟会出此惊人言语。

    俞岱岩从后走来,更是沉声道:“小师妹勿要胡言!怎可如此!”

    他多年前受人暗算,若非瑶光执意让人下山迎他,恐怕他后半生就是瘫痪在床的凄凉,因此他在武当七侠之中最是宠爱看重瑶光,不欲她有分毫损伤,此刻听她出言要独斗山上众人,怎能平静!

    瑶光笑着拉住俞岱岩的手,轻轻摇头,笑道:“三师兄冷静些,你可曾见我狂言妄语?我只怕这些人不肯单打独斗一起涌上来,到时候就当真难以收手,只要他们肯一一上前,便无需担心。我剑术如何,几位师兄还不知吗?事关重大,我绝不会因一时意气胡来。”

    几人见瑶光说的认真,想到她平日练剑的情形,渐渐冷静下来,互相看看,竟有些觉得此事可行。

    张松溪思索片刻,又道:“若是这些人当真一拥而上,我们便使真武七截阵,无论如何,定要护师父周全。”

    俞莲舟、俞岱岩一听,精神一振,大感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里的情况明显就是各帮派门派来的人太多,如果混战起来,武当派恐怕就是半山鲜血,后来张翠山自尽,殷素素殉情,事情不了了之。

    现在么,各帮派门派还是来了,不过如果这群人真的非要打混战,那就哈哈哈哈了。

    单打独斗还好说,如果是混战,剑气真心不认人啊……到时候就有人战阶飙升了。

    ☆、第61章 善者不来

    张三丰但笑不语,一直如道童般随侍在侧的瑶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年纪甚轻,笑声清脆,又是在这般当口,立刻吸引了满场的注意力,空智更是怒目相视。

    瑶光微笑着回望,上前一步,却是极为正式地起了个道家的揖手礼,朗声道,“武当门下雪竹拜见三位高僧,不知我武当这张桌子如何得罪了空智禅师,致使大师需如此‘挫骨扬灰’,贪嗔痴俱是障,大师一心向佛,何以这般易怒?我二师兄所言不过寻常问话,大师若心中不存此念,分辨一句就是,何必如此自毁修行……步下莲台染红尘自然容易,要重回空门奉古佛却没那么简单。”

    空智被这样一个小姑娘当面用话堵了,顿时涨得满脸通红,几次想要张口,却知若是喝骂出声便等同落进对方言语之中。

    空闻诵了一句“阿弥陀佛”,沉声道:“女檀越所言甚得佛理,空智,稍安勿躁。”

    这句话一说,瑶光不禁暗道此间少林能为武林第一大派几百年果真有些道理。不论她这些话说的对是不对,以她和空智的年龄之差,放到旁人身上,别说是道歉,恐怕当场反驳动手的都有,空闻竟真的能将话听进去,还当众抹了空智面子令他冷静,这般气度实是常人难及。

    空闻又道:“张五侠固然不愿出卖义兄,当能体会我们一门师兄弟……想要得知杀死空见师兄仇人的心情。今日我们既上山来,定要问出一个结果。”

    张翠山想要说话,瑶光却抢先截了话头,道:“我五师兄已说过,便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说,空闻禅师又想怎样‘一定问出结果’?想来是要以力取胜?方才空智大师道,想请我师父赐教,只因辈分差了两辈不敢不敬……今日是我师父百岁大寿,与人动武不祥,有事弟子服其劳,既然如此,不若由我来请教几位大师可好?虽是辈分上仍差一些,但三位大师也不必在意,要一起上也好,只是看在我年岁还不及三位大师零头的份上容我用个兵器。”

    瑶光这些话说完,当即哗然。

    少林四大神僧之名固然不如张三丰响亮,却也是成名多年,赫赫有名,三人联手,当今之世恐怕无人可敌,若是张三丰下场也就罢了,如今这十几岁的小姑娘竟夸下海口要一人斗三名神僧,还在言语之中透露出一种“虽然我辈分比几位大师高,几位大师也不用觉得以多欺少不好意思”的意思,这般几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在这般情形下,无异于狂妄无谋!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嗤笑出声,更有人说这小姑娘想成名已经想疯了,还有人说武当派近年来是什么人都敢收进来,明显失心疯的也敢放出来,当真可笑,难怪张五侠和妖女成亲又和恶贼谢逊结拜,原来是一门风气如此。

    却也有些老成持重、心思敏锐之人,在片刻的诧异之后立刻看向武当众人,却见从张三丰而下,宋远桥等人俱是一脸平静,虽有忧心但绝非震惊狐疑,可知他们并没有太为这位小姑娘担心,如此一来,众人更是心生疑惑,均想这姑娘到底凭的什么敢放出这般狂言。

    她若是能一人斗赢了三位神僧,便是夸口天下第一也无人敢反驳,但观她年岁不过十三四,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内功比起三位神僧也是远远不如,纵然天赋卓绝,又能怎样?怕是张三丰不想自己下场输了丢脸,就派出这般年幼弟子,到时候就算输了,江湖上说出去也不算丢了武当颜面,至多是说这小姑娘年少轻狂罢了。

    空智闻言更是心中大怒,暗想他说三人齐上,那是对张三丰心存忌惮,你这毛丫头又凭甚让我师兄弟三人一齐出手自抬身价,遂拧眉大声道:“不必劳烦师兄师弟,我来领教阁下高招!”

    瑶光挑眉笑道:“哦?空智大师一人?那我可就占了便宜了,虽是如此,我仍是要用兵器,大师若有什么趁手兵器尽管使用,若是最得意的工夫只在空手,那可也不算我占巧。今日之战事关重大,自然需用最得意的本领,不瞒大师,我最擅用剑——”

    她回头示意道童将剑捧上来,把手中拂尘放到道童手上,拿起铁剑,展示给众人看。

    “好叫各位看清了,这是武当山下铁匠铺里三两银子一柄的长剑,不是什么出名利器。我与空智大师的比试只是各出绝技,而非依仗兵器之利。”

    在场之人无不是江湖好手,此刻见了瑶光手中铁剑平凡无奇,也知她所言不虚。若在平时,或许还会有人觉得这姑娘有些意思,但如此情形,实则她若是拿出神兵利器来对武当更好,她偏偏为了公平用一柄最普通不过的剑,倒叫人觉得为博虚名不顾大局。

    空智反觉被对方轻视了,大声道:“你拿出宝剑也无妨!”

    空智于少林七十二项绝技得其十一,潜心修炼多年,功力深厚,哪里会将一个毛头小鬼放在眼内,听闻她还特意用普通铁剑来对敌,大感受到蔑视侮辱。

    瑶光环视场内众人,将各门各派诸人神色收在眼内,又以眼神安抚几位师兄,回头对张三丰笑了笑,这才扬声道:“宝剑铁剑又有何干系,是我来与空智大师比试,又不是宝剑与大师比试,剑客艺业在自身,只有一点需事先声明,刀剑无眼,我并无必胜把握,比试之时很难留手,若是伤了大师,还请勿怪,同理亦然,大师不必手下留情。这紫霄宫建造不易,目下已损了一张桌子,我们也不必再破坏旁的,还是出外去比试吧。”

    瑶光旧话重提,又说到那张被空智拍碎的桌子,空智怒气又生,却硬是压下,心道过会儿须使个辣手给这女娃看看,让她再不敢如此狂妄,转身大步往外去,因心情激动,脚下劲气竟将地砖也踏裂几处。

    瑶光一笑,顺手把剑鞘交给道童,从容地跟了出去。

    一众人士自然也纷纷出外,围了一个大圈,将空智和瑶光让在中间。

    空智自重身份,当然不会抢攻,走到中央,伸手示意瑶光先出手。

    “空智大师当真为难我,算来我辈分虚长,若是先攻,怕是要被说成胜之不武。”瑶光叹了口气,续道:“但我也知大师不愿占这个先,那就各退一步,你我同时出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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