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和小O一样,是和他出生入死很多年的战友,以左越对他的了解,即便被触手怪感染,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说出杀死他的话。
    他视线再次定格在哈伦身上,从见他第一眼起就觉得莫名熟悉。
    “你是不是在我雄父手下干过?”他突然开口,话题开启得猝不及防。
    哈伦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是,下官曾经隶属第一军团第一营营长,后来元帅突然卸任,四大军团集体改制,下官就被留在了荒星驻守,编制也从第一军团转到了第三军团,现由维上将带领。”他简短地交待了自己的来历,乍听之下没有破绽。
    左越却没放过他,反而进一步问道:“第一营,当年率先跟我雄父攻破荒星的营长?”
    荒星以前不是虫族的领土,是左毅当年率兵撬开了它的大门。
    哈伦微笑点头,眼中闪过怀念的光,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紧绷了。
    “是啊,我跟随老元帅去帝星述职时还抱过你,当时你那么小一团,奶声奶气叫我叔叔。”他比划了下大小,可以看出当年左越是真的小。
    “我驻守荒星整整二十年了。”他发出一声叹息。
    左越被他的话勾起了幼时的印象,当时的他还是只无忧无虑的幼崽,只记得家里经常会进进出出很多军虫,他逮着就是伯伯叔叔一通乱喊,常常会收获一两颗糖作为礼物。
    这时左毅就会板着脸呵斥他不懂礼貌,但从来没有收走过他手心的糖。
    直到有一天雄父带他搬离原本的家,住进了另一个冷清的房子里,家里不再有来来往往的叔伯,也不再有好吃的糖,左毅甚至停掉了他所有为预备上军校而学习的课程,似乎打定主意要将他变成一只平庸的雄虫。
    回忆被强行拉回,左越冲哈伦淡淡一笑,让他做好准备,明天进入矿洞探路。
    “不辱使命!”哈伦脚跟一并,带着风离开了。
    当荒星的月色降临时,薛鸣到达皇宫,见到了刚处理完政务的艾拉。
    年轻的虫皇陛下抱着大鹅的脖子,半个身体倚在鹅背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打了个哈欠,嘟嚷着问:“当虫皇也没那么好嘛,我明天可以拥有一个不被叫醒的懒觉吗?”
    “当然可以,明早我守在寝殿外,谁吵你就叨谁。”大鹅竖起翅膀在半空挥了挥,发出唰唰的破空声。
    “也不知道元帅大人在荒星怎么样了,你们纳约族的人野心真大,把自己作没了还要肖想别人的地盘。”
    艾拉弹了弹它坚硬锋利的翅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新传来的军报,虽语气欢脱,却掩不了眉间的忧心忡忡。
    大白收起翅羽,拢住了艾拉的半张侧脸。
    螳臂不能挡车,能提供的信息它都提供了,攻击意识体的武器也研发成功,剩下的只能仰仗前方作战的左越了。
    艾拉正摸着大鹅背上光滑的羽毛,感慨它似乎又长大了些时,皇宫大门却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薛薛薛薛薛薛——”负责检查的守卫震惊地看向他,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薛鸣,我要求觐见虫皇陛下。”后者递上自己的铭牌,言简意赅地说。
    看着面前死而复生的雌虫,守卫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八年前逃生舱被触手卷回火海,主舰爆炸的那一幕,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脑中一团乱麻。
    铭牌里扫描出的个虫信息无误,这只他们以为死了的军雌,居然在某个漫不经心地傍晚,突然回归了!
    守卫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另外一队正在检查的守卫也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他。
    无数道震惊的目光飞来,薛鸣腰背笔直地站立,面色冷然,沉浸在夕阳下的侧脸现出坚硬的轮廓。
    守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薛——”
    他看了一眼对方的肩章:“薛大校好!请跟我来。”
    薛鸣点头,无视四周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声,跟随引路的守卫来到议事厅,年轻的虫皇陛下正抱着大白鹅叨叨咕咕。
    “陛下,我回来了!”薛鸣在他面前站定,行了个军礼。
    艾拉被吓了一跳,眼珠定定地望向他,良久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是薛鸣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
    他皱了皱眉,发现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放在薛鸣身上,便就此打断,示意他坐下说话。
    左越临走前向他请了一道免死令,保的就是薛鸣,他即便心里有很多疑问,也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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