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莫见着影环正在费心为林彩妮安排身份的事,陈莫还以为,等到公孙卓真的跟林彩妮拜了干姐弟,林彩妮和苏云归之间就会水到渠成,再也不会再闹什么分手的把戏。

    可现在看起来,林彩妮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怕是再也收不回去了。而她死了心的要跟苏云归决裂,苏云归一个人想挽回也只会是枉然。

    陈莫自己跟家长们商量了半天,也没鼓起勇气拿出这封假批文,他就是想给林彩妮留一个挽回的余地,结果他多虑了。

    话说,这些家长们被林彩妮这样一忽悠,竟然齐刷刷的全部表了态,说是第二天,都把孩子送过来。

    但陈莫想了想,四天后就是四月六日了,如果在这几天正式开塾馆,他怕苏亭长一生气,就过来找茬了,那样即便不会搅黄了苏蓉儿的订婚礼,也会给办喜事的苏家人心头添堵。于是,陈莫决定在四月八日再让家长们一起把孩子送过来,到时候,他的塾馆就可以进行开办仪式了。

    家长们一齐答应了。

    可是待这一批家长才刚刚离开,另一批人便商量着一起过来了,自然也是跟陈莫商量,要送孩子到塾馆来读书的事。这两天,陈莫的塾馆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然有五十个家长为他们的孩子报名。

    其实人家真正的私塾不会教这么多弟子的,最多十几个也就是了,可是减员的话又不太好……

    这个暂时的塾馆是两层建筑,还算是气派的,上层可以供陈莫吃住,底下空空荡荡,可以当学堂。但学堂里还得摆开二十五张桌子和五十张凳子才行,也好让孩子们读书写字什么的。这样看起来,如果非要弄的像那么回事儿,塾馆里容纳五十人挺难的。

    还没等陈莫想出什么主意来,塾馆这里的动静就惊动了苏云归,于是,苏云归气势汹汹的来找陈莫了。

    “陈莫,你不觉得你闹的太过份了吗?”待苏云归看到了陈莫把铺子的匾额改成了风雨无阻塾馆,他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踢开塾馆的门,看到陈莫正在那里写字,他便斥责起来。

    陈莫赶紧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走了出来,在塾馆门口跟苏云归对峙着。

    “苏公子此言差矣,我并没有觉得我自己过份。反而,我为了谋生计,如此费力,真是太委屈了。”陈莫还拿着苏云归送给他的折扇,说话时,还要拿着折扇对着苏云归指指点点。

    苏云归一下子把折扇拍开,他缓和了一下口气:“陈莫,你先忍耐一些日子,等到苏蓉儿成了亲,我父亲的气消了,我让他恢复你的公职。”

    “要让我从四月六日等到八月初六,你是铁定要饿死我么?”陈莫表示不肯合作。

    “我把你这几个月的束脩给你一半,你既可以天天游山玩水,又能够得到一半束脩,这总行了吧?天大的好事被你给碰到了,这世上只有我苏云归礼贤下士以德报怨,你应该做牛做马的报答我。”苏云归咬咬牙,为了不让陈莫把事情闹大,他就破财免灾吧。

    他父亲苏亭长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而陈莫的不畏权贵他也不是不知道,万一让这两个人以硬碰硬,闹个鱼死网破,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他偷偷的跟陈莫私了,免去了大动干戈,也免得将他的父亲气的旧病复发,对谁都好。

    可是,就在苏云归以为陈莫会对他感恩戴德的时候,陈莫却摇头道:“苏公子,很抱歉。创办学塾,是我私人的事情,我觉得,我没必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

    “陈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苏云归直接暴怒。

    “对不起。”陈莫后退一步。

    “我要把你的户籍换回军户,你不只是不能在这里逍遥了,还会被当做逃兵处置!”苏云归冷笑一声。

    “好,你换回去吧,苏公子都可以只手遮天了,帮我把户籍弄了一次又一次。我觉得我该为苏公子写一篇云归赋,为苏公子歌功颂德一番。”陈莫有恃无恐。

    他表面上说的这么好听,什么歌功颂德,实际上,谁听不出来,他的意思是,要把苏云归跟他串通一气,为他改户籍的事公诸于众呢。

    陈莫的户籍出现了两处,都没有认真处理过。在他出生时候,户籍是在五龙镇,是农户。偏是他后来认下了他的亲生父亲,便按照本朝法令,他需要遵循着他父亲的户籍了,然后就成了军户。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所以户籍制度并不完善。像这个时代,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案子,一般都是可以用金钱来摆平的,甚至就算是杀人放火,如果两方面能够私了的话,也是可以用金钱摆平,钱这东西一向好用。

    可是,对苏云归来说,棘手的真的不是应付上级,而是需要应付他的父亲大人!

    如果在平时,说不定他老爹狠狠训他一顿也就罢了,但现在情况特殊,陈莫要和苏亭长彻底对着干,如果这时候,陈莫再把他和苏云归串联一气改户籍的事抖出来,苏云归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陈莫,你居然学会反过来威胁我了?你就是一只白眼狼,恩将仇报!”苏云归差一点被陈莫给气的吐血。

    “苏公子,人家都说施恩不望报,可是您对别人的恩情,天天听您挂在嘴边。我就不是这样的,我帮了别人,从来不提起,就更不会反反复复提起。”陈莫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展开折扇,悠闲的摇了摇。

    “你……你……”苏云归如鲠在喉。

    “有诗云二月春风似剪刀,又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其实不尽然,瞧这四月暖风拂面,杨柳依然醉春烟。不要说河边,就连宽敞的大街上,也是风景无限的。”陈莫悠闲地摇着折扇,并抬眼望着大道旁边的树木,他突然畅怀的改变了话题。

    什么二月春风似剪刀,什么人间四月芳菲尽,什么河边,陈莫还不就是说,五年前的二月,杏花微雨,春意尚未浓郁之时,苏蓉儿外出游玩,却因爬到了危险的地方,从而失足落下了堤堰而被陈莫给救了的事吗?这个伪君子,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施恩不望报,刚说完又提起蓉儿的事来,也不嫌自己掴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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