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锦鲲醒来,已经接近黄昏,他趴在桌子上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下午,房间的大门已经从外面锁上,好像自己已经被人软禁起来。

    陈锦鲲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落入了圈套,什么殿下不在府上,什么叫他慢慢等着,统统都是别人设下的诡计,现在细想起来,从刚进门时遇上的那个小兵开始,就有人在密谋此事。

    所谓‘上面’,不过就是那个管家,跟那小兵密谋做着坏事。

    不过,他还没有把怀疑的矛头放到六皇子的身上,只是觉得此事应该是那个管家计划做的,又叫那小兵故意迷晕自己,恐怕他们两个是那个知府或者其他参与此事贪官的亲信,如今骗去了自己的状纸和帐本,下一步就是想除掉自己。

    想到这些,陈锦鲲大惊失色,不由的跑到门口,冲着紧锁的大门外大喊:“来人呀,救命呀,这里有奸细啊,我有天大的冤屈要告御状啊。”

    他刚喊了一句,就被人喝住:“喊什么喊,谁不知道你有冤呀?没冤往这里跑?我们殿下说了,此事要秘密处理,你太打草惊蛇不是什么好事,让你在府上休息几日,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让你离开。”

    “什么?你确定是六殿下说的?”陈锦鲲满脸是不可置信。

    那守在屋外的小兵一脸不耐烦,“不是真的,你还当谁有功夫来骗你?殿下说了,叫你留下是想保护你,别不识好歹。”

    保护人?保护人是要把人锁起来吗?陈锦鲲觉得那小兵的话怎么都不能让人相信。

    “我能不能见见六皇子殿下?”陈锦鲲心中焦虑。

    那小兵却是一脸的鄙视,“六皇子殿下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等着吧,他如果愿意见你自然会来见你的。”

    然后,那个小兵就这样扬长而去。

    等他走后,陈锦鲲觉得他说把自己软禁是因为六皇子的意思,怎么都不能让人相信。

    难道六皇子跟那帮贪官是一伙的?不不不,我就不相信天下乌鸦都是一般黑。

    陈锦鲲像一只消了气的皮球,瘫软无力的坐在门口,只能借着门缝看到外面的一隅天空。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发疯似的向外面大喊:“不行不行,我明天要参加殿试,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我明天怎么参加殿试?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可是,不管他再怎样大喊,都没有人走过来,就连刚刚跟他说话的小兵都再也没有出现。

    等到晚上的时候,又有一个不说话的老仆人把饭菜放在门口,可以通过门缝下的那一寸地方,把碗送进去。

    “老人家,能不能帮我传个话,就说我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叫他们放我出去,那件事情真的很重要,关乎我的身家性命的……”

    可是,那老人却什么也没有说,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明天就要参加殿试,而自己还被锁在皇子府,这说出去谁能够相信呀?

    只怕何欢夫子,还有白举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都在替自己着急。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曾经答应过阿瑜,要金榜题名之后风风光光的把她娶回去,还要带着她去皇宫参加皇帝举行的百官宴,可是,这些愿望眼看着就要落空了。

    陈锦鲲的心冷到极致,不管他再怎样喊,就是没有人来理他,以致于他喊得精疲力尽却也吃不下饭。

    等到第二天天亮,陈锦鲲枯坐在门口一晚,神情憔悴。

    他喊了一晚上,几乎喊破喉咙,可都没有人出来把他放出去。

    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一年才一次的殿试已经拉开帷幕,而陈锦鲲注定是这一场考试的落考者。

    如果他去参加殿试的话,不说考上状元,至少位列三甲还是可以保证的,但是现在这一切只能是梦而已。

    陈锦鲲的心凉到了极点,有一种天塌地陷般不真实的感觉,他在心里面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该来这一趟,不但没有帮曾延亮讨回一个公道,甚至还搭进去自己的前程。

    难道天下乌鸦真的是一般黑吗?难道六皇子也和他们同流合污?还是仅仅只是那个管家耍的小把戏?……

    可是,究竟是谁与那帮贪官狼狈为奸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现在什么也没有,没有状纸,没有帐本,也没有前途。

    只是想伸张正义,替冤死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可到头来不但没有得偿所愿,反而搭上自己的人生和前程,这样究竟值不值?

    陈锦鲲在心里面苦笑着,脑海中惊起一片惊涛骇浪,第一次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他就这样呆呆傻傻的坐在房间里面三天三夜,等人把他放出来时,他已经形容憔悴、面色惨白,模样竟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而另一方面,六皇子司徒玉当天接到陈锦鲲的状纸和帐本,当天便直接进了皇宫。

    司徒玉虽然性子较冷,但骨子里面却也是刚正不阿,见不得世上的不平事,只是因为他的出身和所处的环境而让他做事冷静,处事圆滑一些而已,要不然司徒复山也不放心让他出任巡监。

    司徒玉拿着状纸和帐本就来到司徒复山的面前,司徒复山看过那状纸,虽然面带怒色,可表情倒不显怎么惊讶,似早有预料一般。

    司徒玉擅长揣测人心,看到父王的表情,顿觉事情还另有隐情。

    “这帮混账东西,仗着有士家大族撑腰,便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朕倒要看一看,这天下是那些士族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司徒复山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席话,转而又问道:“那个陈锦鲲现在怎么样?”

    “我把他留在府上,此案如果是真的,那其中贪下的银两数目一定不小,涉及的官员都是人头落地的死罪,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他的存在,只怕不容他留在世上。”

    “嗯,把他留在你府上,不准让他出去,等案子有了眉目后,再放他走。”

    “儿臣明白。”司徒玉心中觉得奇怪,这明明只是个不起眼的少年,可王父为什么会这样关心。

    司徒复山顿了顿,好像忽然又想了什么,“明天是不是就是殿试的日子?”

    “正是。”

    司徒复山的眼神中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眼睛微微咪了咪,又吩咐道:“这几天,让那个孩子呆在你府上,不准让他出去,三天后再让他离开,不能怠慢他。”

    “儿臣遵命。”

    等司徒玉一走,耶律旭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隐隐有些不忍,“你真打算这样对他?故意让他错过殿试,那样岂不是让他后悔不矣,痛不欲生?”

    司徒复山却带着深谋远虑的考量:“这孩子太顺,反而对他不好。让他在摔过一个大跟头之后,再尝尝失而复得的滋味,或许才有利于他的成长。而且,我也想看看,如果这样改变他的人生,会不会让他对自己、对这个世界有重新的看法,是不是还能做到初心如一。”

    耶律旭阳平常最看重陈锦鲲,但连他也不得不说,陈锦鲲的确有才,年纪轻轻便满腹经纶,可是正是因为他的这些优点,才让他恃才傲物,有一点目中无人的味道,这样的性格若是入朝为官,很容易受到其他的官员排挤和打压,适当的磨一磨他的性子,也的确对他有好处。

    可是,自己的弟子自己心疼,他还不忘提醒司徒复山:“他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你要是把他摔狠了,可小心把他摔坏了。”

    “哈哈。”司徒复山拿手一指耶律旭阳,“你呀放心好了,我比你还求贤若渴。”

    谈完陈锦鲲的事情,司徒复山的脸色稍微平和一些,又问他:“我命你查的贪腐案查得怎么样了?”

    耶律旭阳一脸的正色:“我查过了,跟那渝县县令有勾结的朝中官吏足有二十多个,还不加上跟那些官吏有勾结的奸商与官吏亲属。”

    司徒复山气得脸色一白:“这帮狗东西,真是好大的胆子!真的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人治他们了吗?”

    “我已经派人加紧搜集证据,这几天便会有结果。”

    “好,士族在我朝根深蒂固,这一回我便要好好的拔一拔根,松动松动这些棵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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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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