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是一个难得的黄道吉日,适合盖梁动土,更适合娶亲拜堂。

    陈锦鲲事先就跟家里人商量好,成亲这一天不会请外人,只会请家里面的人还有阿瑜店里面的伙计,所以所有人加起来也就二十来个,陈家摆上两桌酒来招待绰绰有余。

    阿瑜早早的穿好大红色的喜服,请媒婆梳好头,梳着流云般的发髻,插着一对凤簪,脸上抹上白色的脂粉,艳丽的口脂一抹,阿瑜都几乎认不出自己了。

    “姑娘的底子好,老婆子我就是稍稍装饰一番,姑娘就跟个天仙一样,一看就是个有福气之人,将来一定能和和美美,百子千孙。”那媒婆是经常办喜事的,一张嘴真是巧舌如簧。

    阿瑜很有眼力劲的给她打赏了一两银子,媒婆千恩万谢的接过。

    “有劳嬷嬷了,等会儿主持仪式的事情还请你多多费心。”

    “一定一定。姑娘饿了吗?我先给你拿些吃的进来,等会儿仪式多,姑娘怕是要到很晚才能休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不怕等会儿饿肚子了。”媒婆收了银子,办事也更加尽心。

    阿瑜点点头。

    陈锦鲲虽然说婚事从简,但该走的程序也不能少,阿瑜还是要穿上喜服,坐上花轿,因为没有娘家,阿瑜就坐在花轿上围着陈府绕三圈,权当是从娘家嫁进门来。

    阿瑜没有坐过花轿,心里面还有一些深深的期待。

    陈瑶婷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盘枣,走到阿瑜的身边,笑着问道:“阿瑜姐,吃了早饭没有?没吃的话,先吃几个枣子垫垫肚子呗,娘说了,这是给你特意准备的,就是‘早生贵子’的意思,他们两个天天惦记着抱孙子呢。”

    早上起得早,没来得及嘱早饭就坐在这里化妆,听陈瑶婷这样一说,肚子还真的有些饿呢,她还真想吃几口枣,但一听陈瑶婷的话,又觉得有一些尴尬。

    “生孩子?还早呢。”阿瑜脸又红了。

    “死丫头,一大早的就看不见你,我一猜你准是跑到这里来了。”李氏跟在陈瑶婷后面走进来,“还阿瑜姐阿瑜姐的叫着呢,从今往后,你该叫她什么?”

    陈瑶婷恍然大悟:“对对对,嫂……子!嫂子在上,请受小姑子一拜,以后你跟我哥夫唱妇随,可别忘了我哦。”

    陈瑶婷调皮的一说,倒是把李氏给逗乐了,拿手在她的脑袋上那么一拍:“就你嘴贫!”

    李氏打量阿瑜一眼,对阿瑜今天的新娘装扮很是满意:“嗯,我家的媳妇模样就是俊,要是让阿鲲看到了,一准开心。”

    阿瑜的脸再一次微微泛起了红意。

    一串震天响的鞭炮响起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开始了。

    阿瑜穿上喜服,坐上花轿,锣鼓敲响起来,阿瑜坐在大红轿子上,颠得那叫一个此起彼伏。

    这就是坐大花轿了,以前看别人坐轿子倒是挺舒服的,怎么到自己这里就颠得翻江倒海?看样子电视里面演的都是骗人的。

    下了花轿,阿九当作送嫁的弟弟,把阿瑜抬进门,然后在众人的笑颜和祝贺声下,拜堂成亲。

    陈贵和李氏坐在堂上,笑咪咪的,陈锦鲲大红的袍子穿在身上,脸上是如玉般的俊朗,看着同样是一席红衣的阿瑜,身姿娉婷,只可惜看不见她的脸,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媒婆做起了证婚人,看着堂上站着的极登对的一双人,高声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几声过后,阿瑜被送回了房中,整个院子里面的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喝酒吃菜。

    阿瑜的心里面咚咚咚的像是在敲着一面鼓,平生第一次成亲,就这样把这样嫁出去了,往后的日子还真是有一些期待呢。

    陈锦鲲忙着招呼众人,今天陈府的所有下人都来喝酒,个个都要敬新郎一杯,还好阿九机灵,特意为陈锦鲲准备了一坛子白开水,权当是白酒的陪着几位。

    阿九心里面嘿嘿嘿的乐着,心里头想着,等会儿大少爷回到房中,还要跟大东家办正经事呢,这时候可不要喝醉了。

    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喝着酒,一点儿也没注意到此时有一辆马车停在陈府的门口。

    司徒复山和耶律旭阳手中拿着一个卷轴,慢悠悠的走下马车。

    听着里面杯盘碗盏的声音,说明婚礼已经开始,司徒复山还向老友抱怨道:“都怪你,来之前磨磨蹭蹭的,这下子好了吧,把锦鲲的婚礼都耽误了,本来还想正巧来喝杯喜酒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锦鲲请我赴宴,你偏偏要跟着一块来。这大白天的突然出现,总要准备一番才好。”

    耶律旭阳是早就想好要亲自前来,陈锦鲲曾向他发出邀请,耶律旭阳说有空就去,他来得匆忙,婚礼办得又仓促,耶律旭阳没有时间去采办什么厚礼,就用了两个晚上的功夫画了一幅鸳鸯戏水图,打算当作婚宴礼物送给夫妻两个,讨个好彩头。

    哪料到司徒复山这个老顽童,说看厌了宫里面办婚事,想看看这百姓家中的婚事是怎样办的,便缠上耶律旭阳要一块去。他也懒得准备什么礼物,只在耶律旭阳的图上加上了自己题的几个字,便跑来蹭酒喝。

    耶律旭阳平常也不讲究,只是换了一件平常的衣服,走到陈家便是。

    可是司徒复山不一样,大白天的不上朝,要对外称病不说,还得精心准备准备,否则冷不丁的皇室马车的一大队人马跑到陈家,岂不是要吓陈家人一跳?

    耶律旭阳敲了敲门,陈家人正喝得高兴,都没注意到门口的敲门声,耶律旭阳敲了半天,只有老管家侯三听到动静,半晌打开门。

    “你找谁?”侯三问门口的两个人。

    “我是你家公子的朋友,带人来特意到府上讨一杯喜酒喝,这是送给你家公子的。”耶律旭阳笑盈盈的把卷轴送上。

    “请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侯三走入院中,到陈锦鲲的面前称:“公子,外面有两个人,自称是你的朋友。”

    陈锦鲲心想,自己在京都没有什么朋友,成亲的事情没有对太多人说过,也没有特意邀请谁,是谁居然不请自来?

    “这是他们送给你的。”侯三恭敬的递上了卷轴。

    陈锦鲲打开了卷轴,卷轴里头是一幅水墨丹青的鸳鸯戏水图,虽是简单的几缕线条勾勒,却可见画画之人用笔的精湛和画功的老道,正是出自自己的学监大人之手。

    旁边还附上一首小诗,陈锦鲲一看落款,手不由的抖了一下。他天天在皇帝身边当差,皇帝的字迹他如何不认得?这上面的字正是大渝国的皇帝亲笔题写。

    恩师和皇帝一起拜访,这真是莫大的荣耀,偏偏管家的人不认识,还把人给拦在外面。

    陈锦鲲的心里面一颤,马上喊着:“快请,快请,快快把人请进来。”

    说着,他带着几个下人马上去迎接,打开门一看,一身便装的耶律旭阳和司徒复山果然笑咪咪的站在门口。

    陈锦鲲立马跪下来,“微臣不知道陛下和恩师一起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其他人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看到陈锦鲲恭恭敬敬,一脸严肃的样子,想必来头不小,便也跟着他一块跪下。

    “哈哈哈,锦鲲呀,不必拘谨,是我们突然想来你家看看,向你讨一杯喜酒喝,所以没有通知你,你不用介意,还当成跟平常一样就好。”

    可皇帝亲自临门,怎么可以当成平常一样呢?

    陈锦鲲把两个人亲自迎进门,司徒复山看一看陈锦鲲一身的喜袍穿在身上,眉目显得更加的英挺,比平常更加的精神,便打趣他说:“锦鲲,我看你穿这新郎倌的衣服,倒比穿官服更加的容光焕发,看样子小登科果然让男人更有精神啊。”

    陈锦鲲知道皇帝在取笑自己,自嘲说,“陛下说笑了,我这是沾了大渝国都的贵气,才会这样的。”

    一句话把司徒复山又逗得开心:“哈哈,真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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