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灰狼不但没有半点伤害少爷的意思,反而一同扎入他的怀中低吼起来,狼头不住挨擦着刘毅的胸膛,一人一狼竟然显得极为亲热,而少爷向自己的目光却是冰寒彻骨,使人心生畏惧,家丁中有人被少爷眼光一扫,竟是吓得丢下了手中棍棒,幸好刘毅只是盯着他们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照顾灰狼,众人这才轻呼一口气,如释重负。

    刘毅的心现在很痛,甚至不在见到母亲时之下,这只灰狼显然是自己狼群中的一员,可现在身被三箭,鲜血已经染红了毛发,身上由于遭受到众家丁的重击,口鼻眼角都有血迹渗出,可向自己的眼睛却似乎包含着无限的开心,极其无力的挨擦着自己,正是这种眼光让刘毅心痛,他刚才都不敢再多家丁们一眼,生怕自己暴走,不管是身体的本能还是神智,他与这些狼群之间都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阿九,城中最好的郎中在何处,快说。”刘毅言语之间几乎是用喊的,现在他只想尽快挽救怀中灰狼的生命,不惜一切代价,它们在别人眼中是吃人的猛兽,可在他心中却如兄弟一般。

    “城西、回春居,周郎中。”阿九被少爷吼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话刚说完,只见少爷抱起灰狼便蹿了出去,这只狼体型硕大,至少有百来斤,可少爷抱着他依旧是快步如飞,刘毅一走,众人不免都有些发愣,今天的一幕太过诡异了,少爷为何对狼这么紧张?

    “阿九,你们可曾见少爷。”此时刘毅的贴身丫鬟翠缕与流珠也顺着声音赶了过来,众人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不由问道。

    “少爷带着狼郎中去了。”阿九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极为别扭。

    “你说什么?毅儿去哪儿呢了?慢慢说,说清楚点。”翠缕听得一阵云山雾罩,刚要出言刘宇已经来到了院里,听家人阿九说得词不达意,颇为奇怪,便沉声问道,他亦是听见了那声狼啸。

    “老爷,是这样的…”阿九见家主问话,不敢怠慢,沉下心来将今夜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听得翠缕流珠都是惊奇不已。

    “赶快备车,老夫也要去回春居。”刘宇曾听刘毅说起过他和狼群之间的事情,终究是经历过很多场面,他此时已经隐约知道了怎么回事,当下急忙名人备车,那个周郎中脾气古怪,软硬不吃,上次自己找他为刘毅母亲诊治他就没肯来,此人来到上党时间不长,据说也是在外间得罪了权贵,不过医术却是精湛,如今自己一定得去着。

    “老爷,少爷走得急,棉衣都没穿,可不要着凉了。”翠缕急忙上前对刘宇说道,现在已是隆冬时分,天气寒冷无比,昨夜上党又下了一夜大雪,少爷只穿着一身单衣,她们怎能不心中挂念。

    “你们,算了,跟老夫一起来。”刘宇闻言本想斥责丫鬟们伺候不妥,可又想到自己这个孙子要走,几个小丫头哪里拦得住,听了此话更为担心,当下收住话头便让翠绿流珠与他一同前往。

    刘毅怀抱灰狼,在硬滑的雪地上飞快的奔走着,此时虽是天寒地冻,可他心急灰狼的伤势,哪里还能顾及,跑动之时还要尽量保持平稳,由于心急路滑还差点摔倒,这在他来说可是极为少有,右手托住狼腹,他可以感觉到灰狼的心脏跳动越来越缓,急切之间又是脚下加力,此时他尚不自知自己的眼眶之中已经流下了泪水。

    好不容易狂奔到回春居外,此时已是深夜,屋中一片黑暗,刘毅疯狂的用右手捶打着大门,口中不断呼喊着救人!片刻之后大门打开,一个老者身披棉衣手持烛火站在门口,惊讶的着刘毅。

    如此寒冬,这个年轻人竟是一身单衣,而且额上布满汗珠,周身热气腾腾,脸上全是急切的神色,更为奇怪的是他手上还抱着一只身形硕大,毛染鲜血的巨狼,半夜三更,这个情景他怎能不惊。

    “老丈可是周郎中。”刘毅可没时间理会此人的惊讶,立刻出言问道,灰狼的心跳越来越弱了,再晚就难以保住性命了。

    “老夫便是周云山,这位公子你要为何人治病?”老者问道。

    “周郎中,我要救得不是人,是它,请您快点,它快要撑不住了。”刘毅闻言立刻面现喜色,急忙说道。

    “嗯?狼乃猛兽,生性凶残,老夫一向只给人诊治?”周云山却是不紧不慢的答道,这个要求在他来简直荒谬,自己可不是兽医。

    “我知道冒犯周郎中了,不过时间紧迫,人命关天,还望您尽快施救,我定有重谢。”急切之间,刘毅哪还能顾及言辞不当。

    “荒谬,老夫身为郎中,怎能给猛兽医治,快走快走,少年人你衣衫单薄,赶快回家,不要在这胡闹了。”周云山依旧拒绝。

    “去他妈的,你救不救,它要是死了,少爷让你陪葬。”刘毅此时怒火上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怀中取出匕首架在周云山颈项之上,恶狠狠的言道,若是此人耽误了救治,他还真做的出来。

    “哼,你以为威逼老夫就怕你了吗?圣人有云,威武…”

    “好了,周郎中,算我求你了,只要你治好它,要我干什么都行。”刘毅见状一时也没了办法,见他居然还要拽文,立刻放下匕首深施一礼恳求道,此时灰狼的性命在他眼中胜过了一切。

    “这还有点礼数,老夫你意诚,便帮你一次,还不把它放在桌上?”周云山可以得出刘毅是真的心急如焚,想来他和这条灰狼之间感情极深,虽是猛兽,可这份真情也颇令人感动,当下言道。

    “是,多谢周郎中,多谢周郎中。”刘毅闻言大喜,嘴中不停的道谢,也小心翼翼的将灰狼放在了桌上。

    第二十七章 相约三物

    9

    回春居的周郎中软硬不吃,甚至匕首架在脖子上也毫不畏惧,可最后还是为刘毅和灰狼之间的真情所感,答应出手救治,他的动作倒是很快,刘毅刚把狼身在桌上放好,他也准备齐了工具。

    “小伙子,你可得把这畜生好了,否则伤了我它也保不住性命。”周郎中虽说脾气钢直,可见这凶残的猛兽还有点心中踹踹。

    “先生放心,有我在它绝不会伤害您,请动手吧。”刘毅的语气非常客气,同时低下头来在灰狼耳边低喝几声,像是在和它交流。

    着面前的年青人竟然能与猛兽交流,周郎中心里暗暗称奇,不过随即便抛开杂念,仔细观察起灰狼身上的伤势,作为一名郎中,他无疑是极为优秀的,既然答应出手,不管对象是谁他都会全力以赴。眼前这只巨狼可以说是内外俱伤,不过从口鼻出血的程度来,倒还不至于太重,这和它本身强壮与刘毅的及时赶到是脱不了干系的。真正严重的是三处箭伤,入肉极深,流血很多,必须及时止住。

    周郎中上去五六十岁年纪,颇有老态,可一旦当他拿起银针之时却是另外一个人了,眼中精光连闪,身体灵活有力,得一旁刘毅眼中一亮。右手极为迅捷的出阵,既快且准的将九根银针插在了三处箭伤周围,而随着银针入体,血流的速度立刻得到了缓解,那下手的沉稳刘毅自问都未必能做到,此时心中对周郎中信心大增。

    “小子,把它的爪子绑起来,待会剜出箭矢的时候会很痛的,挣扎起来对伤口不利。”周郎中此时取出一把锋利的笑道,慢慢的在烛火上细致的烘烤,并不忘对刘毅交代道,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绑起来恐怕妨碍先生,您尽管下手便是。”刘毅说完又在灰狼耳边低喝几声,右手拇指迅捷的在灰狼颈间一按,这个方法可以让它暂时失去知觉又不伤其身,身为狼王,对狼身的了解刘毅可谓纯熟。

    “好,帮我举着烛火。”对于这个少年的本事,周郎中显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将烛火交到刘毅手中之后便开始动手,小刀甫一及体,灰狼虽说昏厥可身体的本能也使得伤口陡然收紧,而周郎中的下刀似乎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刀身迅捷无比的一剜,左手微一施力,箭矢带着一捧鲜血被拔了出来!左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精准的拿起了桌上的一个小瓶,药粉很快的洒在了伤口之上,这药粉很是粘稠,阻挡了血流的加速,而与此同时,三根银针也被一并拔出。

    刘毅一旁凝神细观,周郎中的动作行云流水,此时他似乎是在着赵云的出枪,来眼前的这个动作他平时也不知做了多少遍,那是千锤百炼之功,这份手法刘毅的确是平生仅见。

    “周勤先生在家吗?刘宇刘老爷求见!”此时一阵敲门声之后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语气急切又不失礼貌,刘毅听得出这是她的贴身丫鬟翠缕的声音,想来她们是不放心自己,和爷爷一起赶过来了。

    周勤正在全神贯注之间,面上没有半点动静,刘毅立刻出声让她们在门外稍候,这是紧要关头,不能容人打搅,也小声向周勤致歉,门虽未开,不过外面的刘宇听见刘毅的声音之后也是放下心来,听孙儿的语气似乎与这脾气怪异的郎中相处的还不错。

    没有受到这个小插曲的影响,周勤依旧沉稳的取出了第二根箭矢,此时却是额上微现汗珠,这些动作着他做起来毫不费力,可刘毅心中知道其中的难处,手与眼的配合要恰到好处,极为伤神!周勤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迅捷的出手将第三根箭矢顺利取出,随后连汗都未擦一下便十分慎重的伸手摸在灰狼的颈间,片刻之后取出白布熟练的将伤口细致的裹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应该没有大碍了,要是人受了这样的伤恐怕早已一命呜呼,这畜生倒是健壮的很,想来恢复起来也不会太过困难,等它恢复知觉你就可以走了。”周勤缓缓说完,又拿出一床薄被盖在狼身之上,此时他整个人已经松弛了下来,语气也很是无力。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小子刘毅方才无礼,还请先生勿怪,今日之事,在下定要重谢先生。”着周勤虚弱的样子,刘毅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上前躬身一礼之后诚恳的说道。

    “刘毅?你便是那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上党刘家走失的长孙?果然有点奇怪,老夫出手助你是见你与这畜生之情出乎至诚,谁要你谢,以后不要三更半夜放把匕首在老夫颈上就谢天谢地了,外面的是你的家人吧,让他们进来吧。”周勤此时没好气的道,他一向不喜豪门大户,上次刘宇求医便为他所拒,刘毅认祖归宗之后,刘宇大肆宣扬,上党可说无人不知,周勤也有耳闻,不过心中更加奇怪,大户人家的少爷一向娇生惯养,眼前的刘毅却没有半点纨绔之气。

    “都是小子的错,周先生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方才是太过心急,不过也因此得见先生医术,果然不凡!”刘毅闻言笑道,方才自己的确心急了,给人说两句也是应该,当下转身打开了大门,刘宇等人也纷纷进屋,翠缕第一件事便是给少爷披上大氅。而周勤此时却是坐与椅上闭目养神,对来人视而不见。

    “祖父,孙儿一时心急,让您老担心了,周先生医术如神,方才劳心费力,正该好好歇息,孙儿此次定要好生重谢周先生。”刘毅轻声对刘宇解释了一番,同时心中也是感激,如此寒冬雪夜的老人家却半夜奔波而来,这份对自己的关切实在是出于至诚。

    “阿福,毅儿,这…”刘宇见孙儿无恙,早就放下心来,他知道刘毅与群狼的之间的感情,因此并不为异,喊了一声老管家,刘福立刻送上了两锭金络子,显然是早有准备,之后又和刘毅低语片刻,刘毅闻言立刻面现喜色,接过黄金便向周勤行去。

    “小子知道这些不足谢过周先生,只是略表心意,求…”

    “老夫说过,之所以出手相助是见你小子竟能为了一只畜生如此而为,岂是为这黄白之物,后面的话你也不用说了,老夫不会答应。”刘毅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周勤出言打断,语气很是坚定。

    “老先生说的是,那小子无以为报,就在这回春居给先生打几天下手,否则心实难安。”刘毅听他拒绝却没有失望,而是从容笑道,他现在对这周勤的脾气已经略知一二,自然不会按常理而行。

    “小子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上党刘家名声在外,你如此无耐也不怕有辱门风?”周勤闻言差的气的乐了,此时刘毅明显脸上一副无赖的神情,大有自己不出手相助他就不走的意思,当下斥道。

    “先生此言诧异,家母身患重病,小子既见先生医术如神自然要相求,为人子者为尽孝道便是无赖又能怎样,倒是先生若是拒不出手怕是会遭人非议了,反正先生你若不出手,小子就缠上您了。”刘毅方才听了祖父所言,已经坚定了请周勤出手救助母亲的心意,这个郎中脾气古怪,软硬不吃,他除了耍无赖之外还真没什么办法。

    “你、老夫刚刚出手助你,你不思回报反对老夫如此,岂是君子所为?”周勤怒道。

    “老人家您别动怒,君子恩怨分明,有所为有所不为,先生对我有恩,小子自当图报,不过为母求医却与此事无关,老先生放心,我就是跟着您学习一下。”既然决定了,刘毅自要把这个无赖耍到底。

    “好、好,算老夫怕了你小子,如要我出手,你需给我找来三件物事,否则一切免谈,你就算天天跟着我也休想我答应。”周勤刚欲出言,却是心生一计,当下朗声说道。

    “先生但说无妨,只要不是摘星采月小子一定尽力而为。”刘毅闻言大喜,立刻出言道。

    “你只需给我找来鬼枯藤、寒月草,碧灵芝三物即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食言。”周勤得意的说道,此三种草药长于深山绝壁之中,极难遇见,以刘家的财力重金求购或可得其中之一,可三物齐聚,却是千难万难,他要以此让刘毅知难而退。

    “周先生,此三物都是难得一见,如此岂不…”

    “尚请先生赐告这三物的具体形状与生长之地。”老管家闻言便要出声,他亦知这三物很是难得,可刘毅却是摆手阻止,又出言问道。

    “呵呵,这竹简上便有三物之详细,你拿去吧。”周勤闻言立刻面现得意之色,回里屋取出一竹简交给刘毅。

    “一言为定,便以一月为期,在下告辞。”刘毅接来过却是立刻出言,也不等周勤回答便抱起灰狼告辞而去,走时还将两锭金络子留在了桌上,此时却轮到周勤发愣了,未想到刘毅竟如此爽快。

    第二十八章 孤身救险

    烈日当空,上党往虞山的官道上一匹黑色骏马四蹄飞扬带起阵阵尘土,道旁百丈之外的树林间亦有灰影闪动,追逐着骏马的足迹,而在上方天空之中更有一个黑点飞舞,马上骑士十**岁年纪,身材壮硕,肤色黝黑,正是在上党城中认祖归宗的刘毅。

    当晚自回春居而回,刘毅抱着灰狼与刘宇及几个小丫鬟同车而行,一开始翠缕等人对这只灰狼还显得十分畏惧,可见它醒来之后亲热的舔着少爷面庞的模样不由都是暗暗称奇,刘宇见惯各种场面,又深知孙子的过往经历,倒是不以为意。

    周勤交给刘毅的竹简中有他要求的三种珍贵草药的图形与介绍,当时一他便心中窃喜,这几种草药极为名贵,又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人烟罕至之处,对旁人而言得之自是无比困难,可在刘毅却非如此了,这些草药他在深山之中都有得见,采摘更不是问题,因此答应的很是爽快,便连周勤本人与老管家都对他的表现很是惊讶。

    回到家中,刘毅便和祖父提起了要前往虞山采药之事,此乃孙儿一片孝心,刘宇自然不便阻拦,有心派人相随可刘毅却言深山之中他可来去自如,家丁跟着反而碍手碍脚,便只得叮嘱他一切小心为上。当然刘毅也没有立刻出发,灰狼的伤情仍要调理,他若不在便有很多不便,此去虞山快马不过两三日,时间倒是充裕的很。

    刘毅离开山林之后,狼群失去狼王很是不适,这只健壮的灰狼却是找寻他而来,刘毅一向对狼群视若亲人,便把灰狼留在自己院中亲手照料,还给它取了一个自己后世爱犬的名字“赛虎”,猛兽的恢复能力远胜人类,不过六七天功夫,赛虎便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他院中的丫头也从一开始的害怕到逐渐适应,最后竟都喜欢上了这只猛兽。有刘毅在,赛虎自然收敛了自己的凶残之性,对于丫头们的照顾更是表现出了很大的善意,这一切都使它上去极为可爱。

    待赛虎伤势一好,刘毅便带着它与猎鹰飞羽往虞山而去,走前没有忘记告知玉儿,张虎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耽搁了行程,至今未归,玉儿闻听刘大哥要去虞山采药救母,很想与他同行,只是现在有族叔管着,又和刘毅尚未成礼,只能闷闷不乐的作罢,连带着心中对于迟迟不归的大哥都有点怨怪,刘毅花了不少功夫才让她破涕为笑。

    一路上纵马狂奔,离虞山已是越来越近,刘毅心中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分离已有月余的狼群,他们之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亲情,甚至不再他与母亲之下。可是自己始终志在天下,狼群庞大又不能带在身边,来以后只能定期回去望了。

    眼见再转过前面那处山洼便可入山,刘毅兴奋的夹紧马腹,让它加快了速度,尚未到弯角之处,前方竟是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奔腾之声,刚一转弯,便见一个身穿白袍的年青人披头散发的纵马狂奔而来,白袍之上血迹斑斑,身后亦有七八骑在追赶。刘毅是何等眼力,那些追赶之人手持长刀,头扎布巾,有点像传说中的山贼,而那疯狂逃命的年青人披散的长发被风吹起之时,竟然是被自己要挟过的赵海。

    “兄台救命,啊,郎兄救命啊!”闻听着背后的马蹄声逐渐接近,赵海脸上已经有了绝望的神色,这条路上行人稀少,却是一向平安,未知何时来了这些山贼,使他中了埋伏,仗着大宛良驹神骏方才逃了出来,准备至就近城镇求援,再来解救被围困的车丈,谁知山贼似是早有准备,马儿股上亦被他们射伤,速度渐渐变慢,此时忽见前方来人,怎能不大声呼救?到了稍近一些,他发现来人极为面熟,仔细一竟是曾挟持过自己的朗生,此时十万火急,他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大声出言哀求之际便来到了刘毅马前,大宛良驹力尽于此前蹄跪地将他掀倒,也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力气让他飞身而起躲在了刘毅背后。

    刘毅此时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和他根本谈不上交情,甚至还有仇怨,可现在却似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对面的贼人似乎根本不准备和自己交流,劈面而来的就是两支带着劲风的箭矢,这却惹恼了他,待得箭至竟是毫不闪避双手前探将来箭抓在手中,接着来力又将它们甩了回去,这些贼人哪里能想到他有如此身手,当下便有两人中箭落马,刘毅意犹未尽,石弹连环而出,有他的手劲与准头,这些石弹百步之内实是无异于强弓硬弩,贼人纷纷落马,无一得还,刘毅恨他们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取自己性命,手下自不容情。

    这一下兔起鹘落,赵海得是目眩神摇,当日便知此人身手不凡,未料竟是厉害如斯,略微一愣,便来到刘毅马前跪倒,颤声道:“多谢郎兄不计前嫌,救命之恩,赵某永世难忘!”这尚是他人生头一次陷于生死之境,如今险死还生,心中对刘毅的感激却是出于至诚。

    “好了,老子碰见你就没好事,你也不用谢我,找匹马逃命去吧。”刘毅没好气的说道,每次碰见这赵海总少不得厮杀一番。

    “郎兄,赵某护送之人仍在贼人围困之中,还望郎兄施以援手,赵某愿拼死相助!”赵海却没有按他的话去做,本来他独自奔出一来是为了山贼势大,不搬取援兵绝无力对之,二来也是一心逃命,连护送之人也顾不得了,可此时却见陪伴自己多年的爱马口吐白沫,中箭处一片乌黑,竟是悲从中来,心中豪勇顿起,便慨然言道。

    “你,算了吧,老子怕了你,就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啊,快的话这匹玉花骢还有救。”着赵海的神情,刘毅不免也有些感慨,有了与群狼之间的那种感情,他自能出此人是真的心伤爱马,不由对他略略改观,当下出言道。

    “多谢郎兄,大恩不言谢,赵海日后定有所报。”赵海闻言却是一震,出言之后不舍的了玉花骢一眼便找了一匹贼人的马匹飞身而去,朗生再勇也只是一人,自己还得尽快请来援兵。

    刘毅见他去的远了,方才下马来到玉花骢处,见它伤口流淌黑血,这些山贼定在箭矢上下了毒,长期的山林生活使得他把这些动物的生命都得极重,当下迅捷的在路边找了一些青草在口中嚼烂之后给玉花骢糊在伤口,虽然不能解除毒性,可至少能稍加遏制并止住流血,之后刘毅竟是抱起此马将它移到路边草丛之上,现在就只能等着赵海来救它了,至于他说的什么护卫之人,刘毅可要随机而动。

    打马再行一刻,人声渐渐清晰,不时有惨叫传出,厮杀就在下面的山洼之处展开,几辆大车倒在路边,这群山贼约莫有近两百人,此时正将一群家丁打扮之人围在中间,负隅顽抗的也只剩下七八人,他们身后尚有两个少女,其中一个身披华贵的貂裘,股上中箭,似乎昏迷了过去,另一个做丫鬟打扮,亦是满脸的急切与绝望。

    眼见那些家丁寡不敌众被一一砍倒,刘毅稍作沉吟,便纵马冲了下去,他是居高临下,山贼刚刚反应过来一回身已有数人被石弹击中而倒,慌乱间被刘毅冲了进去,那小丫头正在绝望之间,忽然有人犹如神兵天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臂已经被来人抓住,身躯腾云驾雾一般的来到马上,然后便闻听耳边一声巨大的狼啸,就此昏迷过去。

    刘毅此时一骑三乘,双手石弹不停打出,口中狂啸不止,响彻山洼,此处靠近虞山,他的啸声一起已经得到回应,不少马匹都是被这啸声吓得跪倒,场面一时混乱之极。刘毅知道这是大好良机,纵马冲破山贼的阻碍便往山上小道奔去,他的冲下,救人,啸声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竟是一气呵成,直到他上了山路之后众贼方才安定下来,可此时马匹俱是无力,想要追赶此人却是不能了!

    第二十九章 事急从权

    小丫头从昏厥中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之上,耳边有水流之声不断,最初的迷茫一过,今日的遭遇便在脑海中显现,一惊之下口中喊着小姐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山林之中,那些贼人已经不知去向,她还记得是一个灰衣人救了自己,此人现在便离她不远,可是他竟然双手按在小姐的胸口不住下压,居然还,还亲上了小姐的樱口,难道这个救命恩人是个好色之徒?

    她有心过去保护小姐却又不敢,倒不是惧怕此人,她和小姐自幼相处情同姐妹,方才那种绝境都未曾舍弃,虽是害怕也能拼死一搏,让她心生畏惧的是灰衣人身边那只身形巨大的恶狼,天性上的恐惧让她难以上前,可却不甘束手待毙,张口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据后世专家研究,女性在受到惊吓时可以发出极高分贝的尖叫,这不仅仅是情绪上的一种宣泄,更有甚者还能以此伤人,眼前这个丫鬟很明显具备这种素质。一声尖叫惊起林中飞鸟无数,山林间的回荡使得声音更添威势,就连赛虎忽然闻听都是浑身一抖,退了几步,可随即便亮出了獠牙,作势欲扑,它从叫声中感到了危险。

    “赛虎,小丫头你鬼叫什么,老子在救人了,再叫马上让狼吃了你。”聂宇将这主仆二人救来山间,发现小丫鬟不过是受惊过度昏厥,而另一个少女却是腿上中箭,由于流血过多已经有了休克的症状,虽是萍水相逢可他也不能见死不救,只好用心肺复苏术来试一下了,可当他把少女身体放平,却是微微一愣,这个少女生的太过美丽,自己后世所见的那些美女与她相较竟是不值一提,那张樱桃小口吐气如兰就似在勾引人犯罪,定定心神,他才开始施救。

    心肺复苏术他后世掌握的很是熟练,可今天却极为僵硬,入手之处一阵柔软,还有着惊人的弹性,口中吹气碰到少女的红唇更是香腻细滑,好不容易将私心杂念抛到一边专心施为,却又被小丫头的尖叫吓了一跳,不由回头大声斥责道,手中动作却无半点停留。

    见小丫鬟被自己吓得不敢出声,他才继续施为,片刻之后少女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眼,意识回到脑海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张面带喜色的俊朗脸孔,可他的双手竟然紧紧按在自己胸前,那里可是女儿家私密的地方,怎能…想要挣扎却是浑身无力,急切间一张玉面涨的通红,这种羞愤让她暂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和身上的伤痛。

    “你醒啦,千万不要睡着,坚持住,你中了毒箭,再闭上眼睛可就睁不开了,小丫头,快过来伺候。”见少女睁开双眼,刘毅心中一喜,待见她满面红潮似欲挣扎才忽然想起自己的手还按在别人胸前,当下立刻抬起高声说道,并把小丫头喊了过来。

    此人的大手从自己胸前挪开,又听了他的言语,少女方才略微安心,此时方才的经历立刻出现在脑海之中,周身的疼痛让她的如花容颜有些抽搐,心中也在闪过一个有一个的疑问,直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正是小丫鬟闻听刘毅出言硬着头皮跑了过来。

    “小姐,是这位公子救了你,啊,公子,我家小姐怎么啦?”小丫鬟见小姐醒觉,此时才相信了这人方才的确是在对小姐施救,刚说了一句话又发现她面色惨白,腿下一滩鲜血,不由惊叫出声,现在的她已经慌乱的没有了任何主张,急忙向刘毅求救道。

    “你家小姐中了毒箭,马上就要拔出来,否则性命不保,想要她没事,你要全听我的。”刘毅却是从包袱中拿出大碗与小刀,在溪边舀了一碗清水之后方才回到儿女身边,对小丫鬟说道。

    “听,摇红全听公子的,只求能救我家小姐性命。”小丫鬟闻言连连点头,眼下她只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了。

    “这位小姐,你中了毒箭,不拔就有性命危险,事急从权,在下失礼了,你放心,我不会问你的姓名,此事之后也不会相见。”少女中箭的位置靠近大腿根部,颇为尴尬,是以他才有此言,说完之后便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少女闻言虽知他是一片好心,可那位置也太过羞人,一时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挣扎起来。

    “别动,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再动老子扒光了你,摇红,按住你家小姐双手!”她这一挣扎,伤口又开始流出黑血,刘毅大急之下恶狠狠的喝道,摇红闻言犹豫了一阵,可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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