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乔锦书嫁到顾府这几年谷雨早已经不是那个乔家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听了乔锦书的话心里也明白,虽有这些个缘由,姑娘还是为着自己着想,想必话说到这个份上姑娘是拿定了主意的,便叹了口气道:“奴婢笨了些,姑娘的心思打小就猜不透,如今也就猜个三四分,奴婢依姑娘的,这份情意奴婢是谨记在心的。”

    说着主仆两人都有些忍不住伤感了,相对垂泪。

    时间比乔锦书想的要紧张许多,因长河要带谷雨前往路上便不能使劲赶路,因此留在庆阳的日子也就只有一个月。

    乔锦书便开始忙着给谷雨准备嫁妆,事无巨细都一一过问,谷雨倒不插手这些,任着乔锦书去忙,她只带着湘荷、喜儿、妙笔几个做事,仔细的交待,手把手的去教她们,又把湘荷拉到一边单独交待乔锦书的喜好,和一些不能随意和人说的事情,湘荷虽性子毛躁些,但却是个心思纯良的,交给她谷雨才得放心。

    一个月的日子飞快的便过去,转眼已经是谷雨要成亲的日子,乔锦书第一次到谷雨的房间,谷雨和湘荷在搬到锦绣楼时已经是一人一间房了,此刻屋里收拾得喜气洋洋,伺候谷雨的小丫头叶子在收拾东西,见乔锦书进来忙上前行礼退下。

    乔锦书在谷雨床边坐了道:“可都准备好了?”谷雨此刻到有些新嫁娘的羞涩了,低头笑道:“姑娘都准备得妥妥帖帖的,奴婢倒没什么要准备的了。”

    见谷雨这么说,乔锦书便起身去看明日要穿的衣服首饰,和一些琐碎的东西,见都是准备得极好的,这才坐了拿出一个黄梨花木上面雕刻着一束稻谷的盒子递过去道:“这是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你贴身收着不要过了别人的手,里面有些银票,大的应急,小额的做打点的用。”

    谷雨听了眼圈便有些红了,低头擦了泪,伸手接了道:“奴婢谢谢姑娘。”乔锦书拿出娟帕又帮谷雨细细的擦了泪笑道:“以后也是副尉太太了,你就别自称奴婢了,咱们的情分原也不用这些个,那边塞气候不比这里,凡是都要仔细些。”

    谷雨含着泪微微颔首。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呢,张妈妈端着个盒子走了进来,看见乔锦书忙躬身施礼,乔锦书知道张妈妈是来替谷雨的娘行嫁前礼的,便笑着起身出去。

    乔锦书是无法去送谷雨的只远远的看着上了花轿,便回了屋子,心里闷闷,只有弄巧陪着,湘荷几个都去送谷雨了。

    顾瀚扬也只在婚礼现场露了一面边走了,若一直在那反而让别人拘谨着使婚礼不热闹了,早早的走了让他们热热闹闹的行礼。

    天色微幕,烟火在夜色里开出喜庆的颜色,锦绣楼三层的摘星阁里乔锦书依偎在顾瀚扬怀里指了那烟火升腾处道:“那里便是万管家的家吧。”

    顾瀚扬抱紧了怀里怏怏不乐的小东西道:“是的,今日长河谷雨便在那成亲。”

    嗯,乔锦书点点头,把头靠进身边人的怀里道:“我怎么明知道这样是为了谷雨好,可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怜爱的亲亲怀里人的脸,顾瀚扬有些心疼的道:“锦儿,人一辈子会有许多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来来往往,甚至包括父母、子女,可是他们都是过客,终归会离我们远去,唯有我们两才是要携手至终的人,锦儿不怕,爷一直陪着你。”

    乔锦书把脸整个埋进顾瀚扬的怀里,眼泪一滴一滴的流进顾瀚扬的心,顾瀚扬拥着怀里的女人,看着远处盛开的烟花。

    只愿生生世世我怀里都是你恣意欢笑与哭泣的地方。

    ☆、第九添十四章 添喜

    长河和谷雨比原来预定的出发日子还提前了三天,因长河说要顺路去拜见谷雨的爹娘,就早些告辞了去。

    顾瀚扬送了回来,话也有些少,坐在炕沿喝了杯茶,才和乔锦书说道,长河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他不会辜负谷雨的,这一辈子不要说姨娘,连通房也不会有的,这事他已经回禀了万管家和万妈妈,他们也算默认了。

    乔锦书听了看着窗外路的尽头舒心的笑了。

    那笑容是那样的淋漓尽致,有着从未有过的快意,顾瀚扬心里一动握了乔锦书的手道:“锦儿羡慕。”

    乔锦书陡然醒悟,自己竟是无意中露出了心底最深处的思绪,自己从何时起在他面前变得这般随意了呢?忙敛神低了头笑道:“锦儿不曾。”

    顾瀚扬只深深的看了一眼并不深究,便低头逗着躺在旁边咿咿呀呀的苹果、木瓜,又把木瓜抱在手里,举得高高的,逗得木瓜哈哈直笑,木瓜一笑便有了两个小小的酒窝,特别可爱,只是平日里不喜欢笑,唯有顾瀚扬抱了时笑得欢,弄得乔锦书一直抱怨,木瓜是个小没良心的,自己日日的带着倒不见他对着自己这么的笑,顾瀚扬只得了空抱抱,便这么喜欢,还好苹果是个爱笑的,乔锦书才安慰些。

    谷雨初初的离开,乔锦书总有些不习惯,有事的时候总是唤谷雨,惹得湘荷在一边抱怨:“奴婢们日日殷勤的伺候倒不得大少奶奶的惦记,只有那跑的远远的成日里不知道怎么快活的倒被主子日日的惦记,奴婢真真的不服呢。”

    乔锦书知道湘荷不过是怕自己心里不虞,故意的呕着自己笑罢了,便故意叹了口气道:“真是的,一不小心便得罪了咱们的湘荷姑娘,这可怎么好呢。”又笑着看了妙笔道:“罢了,去匣子里取几百文钱给我们湘荷姑娘加菜吧。”

    逗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湘荷却还故意嘟嘴道:“主子忒小气,加菜才几百文哪里够,怎么也要一两银子才是。”

    张妈妈正好进屋听了便笑道:“湘荷今日里竟是得了什么功劳,非要一两银子的席面呢。 ”

    见张妈妈进来,乔锦书吩咐妙笔搬了个杌子,张妈妈道谢侧身坐了道:“方才咱们家太太打发人来了说了,眼看着五月就是咱们家二爷娶亲的日子了,特特的报个信让大少奶奶也欢喜欢喜。”

    乔锦书听了忙欢喜的道:“是谁来传的话,快让她进来。”

    春分在外面得了话,忙走进来给乔锦书行礼,乔锦书也使人搬了个杌子给她坐,春分辞了不敢坐,只肯站着道:“自从得了张家的准信,老爷和太太可高兴坏了,开了库房那银子只管往外搬,奴婢家当家的也每日忙个不停,这不让奴婢来给姑奶奶报个信说姑奶奶定是高兴的。”

    乔锦书听了果然欢喜得不得了,忙吩咐妙笔开了匣子取了一万银票来道:“我知道家里现在不缺钱,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给我娘,也不必和二叔说,东西只管买好的,若一时买不到的,只管和我说,凡我这里有的只管拿去,若是娘要置办东西时也告诉我,我有空时也一起去。”

    春分是知道乔楠柏和乔锦书叔侄的感情的,也没推辞就接了,又闲话了几句便告辞了。

    五月里天气和煦,繁花似锦,张玉凤在这明媚日子里嫁进了乔家,遇见了一辈子的良人。

    乔家张灯结彩,婚礼隆重喜庆,张家也甚是郑重,派了张玉凤的大哥、二哥送嫁,虽说张大人是个清官家底不丰,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也样样齐备。

    乔老爷和吴氏见张家看重乔楠柏这个女婿自然更是欢喜,那宴席摆在庆阳最好的两处酒楼,梧桐苑和松鹤会所,张家兄弟自然是梧桐苑的贵客,乔楠柏结交甚广,有那不喜约束的,便在松鹤会所自由自在,大口喝酒,一时皆大欢喜。

    婚宴罢三日回门,张家兄弟见乔楠柏斯文儒雅,聪明内敛,处事沉稳大方,且二十岁上的年纪屋里竟然只有一个不得宠的通房,更是替自己的妹妹高兴。

    乔楠柏极会处事,见张家这次嫁女花费不少,本来就家底不厚,回礼便挑些实用的黄白之物,面上且不显,只用些花哨的礼盒装了。等张家兄弟回府拆礼,才发现其中的奥妙,张大人对女婿这份体贴的心意频频点头。

    日后张家兄弟三人与乔楠柏这个妹婿来往甚多,也都是相互尊重的,所以人们常说傻人傻福大约就是说张玉凤这种不存心思的人。

    等回门过后自己的哥哥转回京城,张玉凤便迫不及待的上顾府去看乔锦书去了。

    乔锦书还在心里盘算着,张玉凤刚嫁了过来,怕她无聊,想找个机会接她过来散散,谁知喜儿进来通禀说,乔家二太太来了。

    喜得乔锦书连连喊请进来。张玉凤头挽百花朝阳髻插着一只赤金红宝石的簪子,身穿金红缎面石榴花卉纹样的褂子,配着一条石榴花绣金裙的马面裙,笑吟吟的走了进来,乔锦书忙起身迎上前行礼道:“二婶有礼了。”

    张玉凤笑着回礼道:“我以后可还是喊你锦儿了。”

    乔锦书忙携了手在炕上坐了道:“这自然是,只是我以后可不敢喊姐姐了,只能喊二婶了,不然我二叔可不同意了。”

    张玉凤倒没有一般新娘子的含羞反而笑道:“那是,我也不同意呀,好容易高出一辈,喊姐姐岂不是我亏大了。”

    乔锦书掩嘴直笑,张玉凤又去抱了着苹果、木瓜玩耍,笑道:“我看了馒头、包子就喜欢得不了得了,这里又有这样一对,我竟是觉得都看不过来了,说完拿出一对白玉挂件递给乔锦书道:这便算我的见面礼了。”

    那对挂件白玉无瑕,晶莹剔透,乔锦书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想着现在自己娘家不同以往,便笑着收了笑道:“那我便替苹果、木瓜谢谢二叔婆了。”

    屋里的丫鬟仆妇听了都忍禁不住的笑了起来,张玉凤自己也笑个不停,好容易止住了,方拉了乔锦书的手道:“你可不知道京里的笑话,自你生了龙凤胎的事由安阳王府和平宁侯府传了出来,那些媒婆只怕把你外祖家的门槛都要踏破了,都说,乔家是没有女儿了,只怕这事也有是吴家的渊源,都去你外祖家求亲,你那些侄女都得了好亲事,大嫂的嫡母也欢喜得不得了,这次我嫁过来,还特意派了身边管事的妈妈跟着来,给大嫂请安,说以后若有了机会便许了大嫂的姨娘过来走动走动。”

    乔锦书听了心里喜欢忙道:“娘是不是高兴坏了。”

    张玉凤听了便红了眼道:“大嫂哭了。”

    乔锦书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自己一定要促成这事。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张玉凤才敛笑容正色道:“锦儿,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的。”

    乔锦书听笑着看了张玉凤不说话。

    张玉凤又啜了口茶方道:“我想打发了小寒。”

    乔锦书听了松了口气笑道:“我道什么事,这样的事原是你做主就好的,何必还要说什么。”

    张玉凤拉了乔锦书的手道:“我和楠柏说,他只沉默的一会便说听我的,可是有些话,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叹了口气张玉凤接着道:“其实,我嫁来之前娘也嘱咐过我,要大度些,只要小寒是个安分的,就善待她,我原本也不是那实在容不下她的,虽说我爹并没有别的女人,但是我哥哥们的房里却是有姨娘,通房的,哥哥们也没有一个是宠妾灭妻的,多是对嫂嫂们敬重有加,嫂嫂们也和我说,姨娘通房不过是半个奴才,只当是替自己伺候夫君的,不好了就打发了不值当生气的。”

    “可是新婚的晚上楠柏和我说了这十年的事,我便再也容不得她了,她既是爱重楠柏的,怎么还能允许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这样伤害楠柏的事呢,我不能容忍一个伤害自己夫君的女人留在身边,不管她知情不知情。”

    “但是这样的话,我怕我和楠柏说了,他觉得我是找借口反而不好,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我的,我觉得我一定要和你说了,心里才痛快。”

    小寒只有一个通房的名分,这是整个乔家都知道的,张玉凤一定能打听到,若只是妒忌完全不必着急,更不用在新婚时便不惜被人诟病也要打发了小寒,乔锦书知道张玉凤是真心爱着自己二叔的。

    原来就是喜欢张玉凤的,现在越发觉得亲近,遂笑道:“我自然是信二婶的。”

    张玉凤忙抓了乔锦书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会信我的。”

    乔锦书笑着回头和湘荷低声说了几句,湘荷便去了里间卧室,不一会取了个紫檀木的小盒子出来,乔锦书接了过来,珍惜的轻轻摩挲的几下,递给张玉凤道:“这里是二叔送我的,我现在终于可以还回去了。”

    张玉凤听了忙推辞道:“既是你二叔送你的,我怎能拿回去。”

    乔锦书坚持推了过去道:“你只和二叔说,锦儿完成了在祖母面前发的誓言,现在也找到了可以托付这东西的人,所以便完璧归赵了,二叔便能知道缘由,再不会怪你的。”

    张玉凤听了便收下了。

    回去张玉凤把那盒子给了乔楠柏,也说了乔锦书的话,乔楠柏打开盒子,取出荷包拿出里面价值连城的玉璧挂在张玉凤的脖子上,然后和张玉凤说了这个玉璧的故事,和乔锦书当年发下的誓言。

    张玉凤紧紧的抱着乔楠柏的腰把和乔锦书说的打发小寒的话终是和乔楠柏说了,乔楠柏听了不发一语,只轻轻抚摸着张玉凤的头发,过了片刻方轻声道:“若是以十年卧床之苦,换来一个真心相待的妻子,我乔楠柏愿意。”

    ☆、第九生十五章 生事

    乔锦书想着二叔和张玉凤夫妻甚笃,不由得心情愉悦,便唤了湘荷想取出那白玉挂件,打个络子也好给苹果、木瓜挂上,谁知屋里只有妙笔,她们原是各管着各自手里的东西,混了倒不好,便使妙笔去唤湘荷来,妙笔应了,只一会就气哼哼的转了回来,乔锦书还没说话呢,喜儿也脸色不虞的走了进来。

    看着她们这样乔锦书就有些奇怪,她们都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便是走了出去府里人人都高看一眼,此刻在自己的锦绣楼倒受了气不成,遂笑道:“难不成你两斗嘴当真了?”

    喜儿便回道:“哪里,许姨娘真是个没成色的,方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吓了守门的婆子一个措手不及没拦住,正要上楼遇见了湘荷姐姐,湘荷姐姐便拦了她问,可有什么事,若有事且等通传了再进来,这原本就是规矩,她又不是不知道的,谁知她竟拉了湘荷姐姐又跪又哭,倒弄得湘荷姐姐既气恼又尴尬,左右不是。”

    乔锦书听了脸便沉了下来,想是安静日子够过了,来找事了,吩咐喜儿道:“去带了两个媳妇子下去拦住她,让湘荷上来再说。”

    不一会湘荷走了上来一脸的恼怒,给乔锦书蹲身福礼道:“今日这许姨娘魔障了不成,抓着奴婢又哭又跪,让人见了只怕说我们锦绣楼是如何的欺负人,她一个姨娘倒吓得跪我这个奴婢。”

    乔锦书冷笑道:“只怕她正是这个意思呢,她说什么事了吗。”

    湘荷道:“哭着只说要见锦大少奶奶,不肯说什么事。”

    “那便让她上来吧,她如此的闹法不见到我自然是不肯走的。”乔锦书淡淡的道。

    许姨娘步履不稳的走了进来,一声不吭又跪在乔锦书面前啜泣起来。

    湘荷再也忍不得便道:“许姨娘,不是做奴婢的不敬重您,你在外面便拉着奴婢又哭又跪的,现在见了我们锦大少奶奶又是这般,让别人见了倒好像我们锦绣阁如何的蛮横不讲理,一味的欺负了姨娘一样,您这样可是想着坏了我们锦大少奶奶的名声呀。”

    许姨娘听了忙又磕了几个头道:“婢妾该死,婢妾该死,婢妾绝无这样的想法。”说完却见屋里鸦雀无声,便不由得抬起头偷偷打量乔锦书,见乔锦书只低着头在针线篓里找线,倒好像屋里没她这个人一般,再转头看屋里的丫鬟,也都看着别处不理她,这才有些无措的,生生把哭声噎了回去,又期期艾艾的自己站了起来。

    乔锦书见她这样才吩咐妙笔道:“给你们许姨娘搬个杌子,绞个热毛巾擦把脸。”

    许姨娘道谢侧身在杌子上坐了,又擦了脸,喜儿才上了两盏菊花茶。

    乔锦书端起茶盏笑道:这菊花是湘荷学了万妈妈的法子收的,在别处再没有这个味道的,你尝尝看。

    许姨娘食不知味的啜了一口手里的茶,嗫嚅了半晌方道:“婢妾前来是求锦大少奶奶一件事,求锦大少奶奶恩准。”

    乔锦书听了也不做声只低头看了茶盏里的菊花,看许姨娘有些坐立不安了方道:“若是不违了府里规矩的事,能伸手的自然伸手,若是违了规矩的事,自然是不能应承你的。”

    许姨娘方才见乔锦书默不作声想着只怕是不肯了的,但是她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得个准信才肯走得,不然就闹到爷回来,也要想办法有个说法的。

    见了乔锦书话里活动了忙道:“今日早上爷去涟漪轩吩咐妾等收拾东西,说要送妾等去外面庄子上住着,婢妾等绝无别的念头,只想守着涟漪轩安静的过活,求锦大少奶奶给婢妾等求求情吧,婢妾等以后定是会好好伺候锦大少奶奶的。”

    听了这话乔锦书也有片刻的愣怔,顾瀚扬虽说于儿女事上寡淡少情,但是对于自己的女人还是肯维护甚至去保护的,且不说瑞雪阁,就是涟漪轩三个姨娘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就是最不得重视的许姨娘那也是样样不缺,并无一个奴仆敢肆意欺凌。在这样奴仆成群的深宅大院,若不是顾瀚扬的维护,她们焉得有这样的日子,现在这样做,想必便是那日说起长河和谷雨他们只携一人白首偕老时,自己无意间露出的那份向往之情。

    这个男人只为自己眉宇间的一丝向往竟是愿意违背他自己一向的处世原则,自己又怎舍得去拂他的心意呢,且这个许姨娘从来都不是个省心的,自己前几日便有些觉察,只没有证据罢了。

    乔锦书放了茶盏轻轻的看了许姨娘一眼,那一眼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许姨娘倒好像看出了一丝凉意,心里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见到许姨娘这个样子,乔锦书心里更笃定了三分遂微微笑道:“你既说是爷吩咐的,就该去求爷,或者去瑞雪阁求雪大少奶奶去,怎么越过她们来了我这呢,你该知道论理我行事是不能越过爷和雪大少奶奶做主的。”

    许姨娘听心里冷笑,瑞雪阁现在除了名分有哪样及得上锦绣楼,说不得这赶我们去庄子上就是锦绣楼的主意呢,现在且撇的干净,心里虽是恨极了乔锦书面上却分毫不显,只道婢妾也是急了胡乱行事,求锦大少奶奶怜悯些个吧,说完又跪了下去磕头。

    乔锦书见这样便有些懒得与她周旋,遂淡淡道:“我听说姨娘最近让院里的婆子采摘了不少黄茅藤。”

    黄茅藤在这个时代人们大多都只知道是一种野菜,夏天吃了有些静心的效果,所以那些苦夏不得安睡的便会摘些泡水喝,只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这黄茅藤便是实验室给小动物们用的麻醉药的主要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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