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祎鑫,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斐然看着陈祎鑫,努力想要站起身却只觉得周身疼痛,半晌后才扶着墙缓缓站起,一碰就要倒下的模样。

    “欺人太甚?”陈祎鑫似笑非笑,看向王斐然的眼中满是鄙夷“我只是将秋小姐之前所受的苦偿还一部分而已,何况你这种行为本身也该打,不服气的话你就打回来啊!”

    王斐然看着陈祎鑫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禁瑟缩着肩膀,而后却觉得自己的行为似是太过懦弱,忍不住挺直脖子“晴儿是我的妻子,我是他的丈夫,无论我想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你管得着吗?”

    “妻子?丈夫?”陈祎鑫猛地上前拽起王斐然衣领,又是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你也配提到这两个词?你履行过什么丈夫的义务,不就是个吃软饭的而已。”

    王斐然脸上又添了一处伤痕,陈祎鑫一松手,他便靠着墙滑到了地上,秋晴皱眉看着,心中更是叹息。

    所以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当初多少人说王斐然这样的男人不能嫁,自己却被所谓的爱情迷了眼,真把自己当祝英台当朱丽叶,死了活了都要嫁给这个男人,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是一个笑话。

    王斐然抬眼,陈祎鑫和秋晴在一起时显得分外般配宛若一张画,刺痛了王斐然的眼。

    “你、你给我等着。”

    王斐然不敢再说别的,生怕又惹来一阵拳头,只能愤愤地看着陈祎鑫,转头扶着墙离开。

    直到王斐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秋晴才似是松了一口气,看着陈祎鑫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让你看笑话了。”

    陈祎鑫摇头“不会…我很担心你,之前在路上看到他,所以折返回来。”

    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秋晴鼻头红红,却努力露出笑容“谢谢你。”

    “傻瓜。”陈祎鑫叹息一声“不要和我道谢,我希望你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秋晴却忍不住落了泪,当初王斐然只觉得自己对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又何曾考虑过自己的感受,陈祎鑫的身影在眼中越发模糊,在女人心中却越加清晰。

    看着秋晴鼻头红红哭泣的模样,陈祎鑫只觉得有些手忙脚乱,呆呆地将胳膊伸了过去。

    “我、我没带第二条手帕,你将就用吧。”

    秋晴破涕为笑,真的就用陈祎鑫的袖子擦掉眼泪,男人无奈地看着秋晴,只觉得有些心疼。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掉一滴眼泪。”

    口吻慎重,倒像是保证模样。

    秋晴看向陈祎鑫,眼中又是弥漫起水雾,陈祎鑫更是无奈“刚说完你就又哭,是准备和我打擂台吗?”

    秋晴又哭又笑地摇头,却猛地投入男人怀抱,瓮声瓮气地开口“你会不会后悔。”

    陈祎鑫看向女孩,眼中满是温柔“我从来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孩是谁

    翌日清晨,陈祎鑫做贼似的一大早就回到家中,按理说本来应该直接去公司,但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欲盖弥彰地回到陈家大宅。

    本来想着这么早还不到平日里起床的时候,没想到一开门就正对上风华似笑非笑的的一张脸,陈祎鑫不禁一个激灵,童子军一般立正站好。

    “大哥回来的挺早嘛。”风华看向陈祎鑫,目光中的戏谑让男人如芒在背,只能干咳几声。

    “还好还好。”

    大哥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窘迫的表情,风华心中觉得好笑,却故意悠悠然地开口“昨晚月朗星疏,正是良辰美景好时光,大哥睡得如何?”

    陈祎鑫的面色就多了几分怪异,他昨晚虽然没回家,但后面不愿唐突了秋晴,直接就睡在沙发上,连豆腐都没有吃一口,更不要说见肉了,但这句话说出来小妹未必相信,何况也有损自己尊严。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干咳两声,陈祎鑫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就见到楼梯上陈祎革打着哈切下来,只穿了一个大裤衩,显得极为随意。

    “小妹,你就别为难大哥,现在指不定心里偷着乐呢。”

    陈祎鑫眉梢一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风华,后者却摆手“我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这都是二哥自己猜测的。”

    陈祎革哼一声“瞧大哥那风骚模样就知道他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年我还第一次见他不归家。”

    陈祎鑫和陈祎革虽然都有过浪子时光,但二者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陈祎革随随便便就会在外睡了,反正自小父母也很少在这样的事情上罗嗦,任由他们自己发展,但陈祎鑫无论多晚都会回家,将美人生生扔在外面,不知道被陈祎革打趣多少次,讽刺他不够怜香惜玉。

    陈祎鑫对那些人可没有什么归属感,留着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睡在身边,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昨日虽然共处一室没有发生什么,陈祎鑫却觉得安心,特别安心。

    “啧,无论如何你们还欠我一顿谢媒酒吧。”风华挑眉,这两个人可都是自己搭桥牵线的,可不能新人娶过门,媒人抛过墙。

    兄弟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口“财迷!”

    风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打土豪分田地,人人有责嘛。

    三个人在别人眼中都是豪门之后,在家中相处起来却十分随意没有架子,常常被龚芳玲说三只猴子,笑闹一会后陈祎鑫忽然询问。

    “明天外祖父、外祖母就回来了,你们都用空吧。”

    风华点头“我几天后才开机,最近都是空闲。”

    陈祎鑫就用眼去瞅陈祎革,后者先抱怨着“我最近可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小妹作为公司股东,竟然真的全然拿分红,害得我这么忙碌,明天请假一天,后天我可就忙死了。”

    风华挑眉“我什么也不懂,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打理,那你到底有没有空。”

    陈祎革疲懒地耸肩“没空也要有空啊。”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眼风华,什么都不懂就能让岩岚娱乐元气大伤,这也太谦虚了点。

    “上一次见到外祖父母的时候还是三年前,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去环游世界,这么多年都没见着。”

    陈祎鑫眼中却出现羡慕“这叫老来福,等我老了我就和妻子去环游世界去,看看尘世风景。”

    陈祎革点点头,一副我也当如此的模样,风华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陈家的男人都挺痴情,看样子日后也都是妻奴的料子。

    好在过日子这种事本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大哥和二哥甘之若饴,自己当然是乐见其成。

    风华这边虽然清闲,却也不好意思真的当甩手掌柜,每日还照常到凌心施办公室看看,偶尔帮她参谋写东西。

    面对风华对娱乐圈的熟悉和了解,凌心施早就见怪不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只能归结到风华天生就适合娱乐圈。

    “你觉得这个艺人怎么样,最近我准备签约。”凌心施毫不避讳地将资料递给风华,女孩微微一笑,颇有种给皇帝选妃子的错觉。

    “还不错,看履历倒是挺好,不过需要好好培养。”

    “嗯,长相还凑合,就是性子似乎有点焦躁,外放到下面去磨一磨。”凌心施点点头,很是赞叹,有的女孩从小长得漂亮,性子上难免就焦躁一些,她们通常都会让她饰演一些小配角来磨砺一番,当她们真的见到大牌,在剧组战战兢兢地走了一圈后,为人处世自然会有变化。

    娱乐圈的水深着呢,甚至在每个公司内也要讲究平衡之术,让几个有名气的艺人相互掣肘,不至于一家独大,最后反过来自己单独出去开工作室。

    “那这个人呢?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感觉挺一般,最好不要签约,心施姐你现在可是精品路线。”

    “啧,你这是在自卖自夸吧。”

    两人正互相打趣交谈着,助理小钱敲了敲门。

    “心施姐,剧本送来了。”

    凌心施目光一凝“谁送来的,经手过几人?”

    现在这责任必须先划分好,否则剧本泄露后那边说不定一股脑嚷着是艺人的责任,将脏水统统泼了过来,还是及早问清楚点,日后也死有对证。

    “靳导演的助理亲自送来的。”小钱显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十分肯定地开口“我拿到手后直接就送来了,没有经手旁人。”

    凌心施点点头,让小钱将剧本交给风华,女孩微微一笑,对凌心施严谨的态度十分满意。

    “剧本总算是送来了,免得你天天惦念着,吃不好睡不香。”凌心施目送着小钱离开,转眼看向风华的目光带着戏谑,最近风华每天早上第一时间来办公室,不就是盼着剧本嘛,大概正是因为这样的戏痴性格,才让女孩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不俗的演技吧。

    这次风华倒是没有反驳,只细细地翻开剧本,一股油墨香气扑面而来,女孩双眸微眯十分享受的模样。

    果然是吕后,名字起得也十分有趣《牝鸡司晨》,出处是《尚书·牧誓》:“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以及《新唐书·后妃传上·太宗长孙皇后》:“与帝言,或及天下事,辞曰:‘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可乎?’”

    比喻女子掌握当权,明明是个贬义词,但风华读出后却带着铿锵之力,反倒让凌心施从档案中抬头看来一眼,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若是一般的艺人在看到剧本后还需要经纪人提点,但对于风华她却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风华心潮澎湃地看着手中剧本,越看越觉得欢喜。

    剧本主要讲述了三个时间阶段:下嫁刘邦成为正室却一路战乱颠沛流离;执掌凤印却深陷夺嫡之乱;诛戮功臣执掌天下临朝称制。

    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一生波折,虽然开创外戚却为后来的文景之治打下基础,又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执掌天下的女人,难度系数来说并不比武则天低,在电影中饰演这样一个有着传奇经历的女人,尤其按照剧本要从十几岁一直饰演到中年,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甚至比当初那个饰演武则天的影后更高。

    当初那人是以高龄扮演低龄,主要问题在化妆技术,旁得虽然需要演技,但并没有以少女年华饰演中年女子更难,毕竟那种岁月沉淀的韵味很难模仿,若是演得不好恐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也不知道靳青为何对风华有这么大的信心,竟然真的让她来饰演。

    风华却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那些容易的角色有什么好饰演,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挑战自己的机会。

    纵观她今日的旅程,虽然在外人看起来辉煌,但风华本人却并不满足。

    《魅力之星》时和她比赛的都是一群少女,自己就像关卡的大boss欺负还未出新人村的新手一般,就算赢了也没什么经验值,更不要说快感,《纯爱》就更不用说,虽然角色的性格很复杂,对风华来说也算是小小的挑战,但毕竟是打着偶像剧旗号,并没有太多底蕴,何况当时还有张诗诗这个搅屎棍,风华为了逼她更是在塑造人物时反客为主,若不是最后邹雪儿剪辑得当,恐怕到时候在外人看来就是自己刻意抢戏,影响名声。

    《最后一支舞》中的泉溪倒是令风华十分喜欢,剧组中大家相处也十分愉快,但美中不足的是人物太过正面,那单薄而消瘦的身影和骨子里的倔强注定这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物,此次《牝鸡司晨》中的吕后却能让风华的演技更上一层楼。

    吕后的阴险狡诈,她对刘邦隐隐约约的爱意,对汉室江山的维护,对臣子的铁血手腕,甚至最后对先帝宠妃残忍而无情的手段,乃至于把持朝政后的威严赫赫,从少女时代一直到中年,吕雉的性格并不是一成不变,她的一生是辉煌的也是矛盾的,尤其这种矛盾在江山破碎铁马金戈的战乱时代更是被展现的淋漓极致,风华怎能不激动。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战争场面向来是电影和电视剧中场面最为宏大的,战火纷飞衣袂飘飘,高岗之上指点山河,吕后虽然是一代女子,但却拥有寻常女人所没有的魄力,因此也得到过“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的评价,若不是晚年重用外戚,恐怕吕后在历史上的评价还不止于此。

    纵观华夏历史,虽然英雄伟人层出不穷,但吕后这样的女人毕竟少有,以往在大众口中通常会将她说成最狠毒的女人,甚至后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但在不少历史学家眼中,吕后却为大汉江山做出了卓越贡献,也正是因为她血腥而狠辣的手段,才让初代不稳的江山逐渐稳定,为后来的盛世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之前风华和凌心施一直在猜测靳青到底会将吕后洗白亦或者延续前人作品中的模样,但当真正将剧本拿到手后风华才真正明白,靳青并不是想嫁给吕后一味塑造成好或者坏的人物,他要还原历史,将一个矛盾却真实的人物呈现在大众眼中。

    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如同武则天那无字碑一般,电影播出后自然也会有不少人来评论吕后的一生。

    凌心施看着风华激动到不能自已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剧本怎么样?”

    风华长出一口气,心中最后一丝怀疑和犹豫荡然无存,目光姣姣看向经纪人,声音带着清爽“果然没有看错靳青。”

    既然风华能这样说,看来就是剧本极好,凌心施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什么“这次投资靳青电影的正是我们陈氏影视。”

    风华嗯一声“我之前听二哥说过。”

    凌心施看着风华手中剧本,脸上就露出心痛表情“你可知道这部电影的投资是多少。”

    历史剧的投资难免多点,风华眨了眨眼开始猜测,甚至将数字稍稍抬高了点,前段时间也拍过一部历史大片,投资也只有四千五百万,不过鉴于陈祎革身后有丰茂集团,向来喜好大手笔,风华又在自己期望值上加了点“八千万?”

    她已经猜的很高了,却没想到凌心施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风华只觉得脑海中嗡地一声,自己本来就是个极为冒险的人物,没想到靳青竟然比她更激进。

    “两、两个亿?”

    凌心施颔首,目光中也有些惊讶“若是最后收不回来本,靳青的招牌就算是彻底砸了,日后他的导演生涯将会彻底终结,毕竟八千万就算扔到海里也能听个响儿,若是靳青电影失败,旁人不会想到华奇兄弟的刻意阻拦,只会觉得这个导演没有金刚钻还要揽瓷器活,甚至现在微博行都有人打趣他准备携款潜逃。”

    风华也不敢相信地咋舌,看来靳青是准备将所有的希望和信念赌在这一部电影上了,女孩忽然觉得自己肩头有着沉甸甸的重量,想起上一次在《最后一支舞》首映会见到靳青时的模样,下巴一圈胡茬,眼底都是没睡好的青色,看来这段时间他的压力的确很大。

    华奇兄弟虽然名义上是封杀靳青,但谁都知道,只要这个才华横溢的导演能去低个头道个歉,大家还是能化干戈为玉帛,但靳青没有,他秉承着一贯的傲骨,宁可散尽家财来拍电影,也不愿意低头,或许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错,错的是华奇兄弟。

    风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哪有谁对谁错,说句糙话,根本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靳青这个性子并不适合在演艺圈这种地方摸爬滚打,将心中的感想告诉凌心施,她却微微挑眉看向风华。

    “难道你当初不是因为靳青这样的性子才接了电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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