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副都御使不是一个两个,若是想偷懒那衙真是没人管。大老爷既不想着如何进步,也不打理庶务,每天也不知道他都在干些什么,因此大房的产业全都捏在大太太手里。

    这些事情大老爷不是不知道,他和柳姨娘也算夫妻一场,朝夕相处十几年,柳姨娘又给他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虽然柳姨娘犯了大错,但是有点良心的就该好好给她安排一条后路,若是把她送到老太太的陪嫁庄子上去,柳姨娘受苦肯定还得受着。大太太鞭长莫及也就拿她没法了!

    大太太和他相处了这些年,对他他的品性为人真是再了解不过了。事出之前大太太就买了两个绝色丫头放在怡宁居,大老爷果然对两个丫头很感兴趣!这事一出,大太太就把其中一个丫头开了脸,放到大老爷的房中了。

    作为交换条件,大老爷就没管柳姨娘的事儿!大太太也就顺顺当当地将柳姨娘送到了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去,两人斗了这么多年仇深似海,有这样好的机会,大太太哪里还会客气,当即就暗示了庄头,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弄死个把人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要说大老爷也算一帮凶,若不是大老爷给了大太太柳姨娘彻底失宠的错觉,大太太也不会做得这么肆无忌惮。

    雨澜原本以为大老爷若是顾惜柳姨娘,将她送到庄子上之前自然会妥善安排,哪怕将她送到老太太的庄子上去呢,也不至于叫大太太手拿把掐的啊。

    直到昨天柳姨娘咽下最后一口气了,庄头才派人回来报丧,庄头不知道杨家正在办喜事,回来的也真不是时候。

    柳姨娘已经年老色衰,大太太又给他屋子里放了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天天吹着枕头风,说着柳姨娘的坏话,大老爷对她真没有多少感情了。

    按说柳姨娘死就死了,也不值得这么一闹,偏偏这几天大老爷正和大太太闹着气。大老爷年纪不小了,却越发的好色,尤其是老太爷云游走了以后,上头没人管着,他也就开始彻底放纵自己了。

    前些日子与同僚饮宴,别人送给他一个歌姬,他就高高兴兴地收了,本想带回去做个通房丫头。结果大太太坚决不肯答应!

    大太太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她还真不是为了自己。大老爷都这把年纪了,就是房里的人再多也不会像柳姨娘那样成为她的心腹之患了。

    二房的承祖婚事已经定了,老太太早就催着她张罗承业和承宗两个孙子的婚事。这阵子大太太正忙活着给两个儿子说亲。

    承业是柳姨娘的儿子,又是庶出,大太太也没打算给他娶多好的媳妇,娶个门第差不多的,好拿捏的媳妇,随随便便打发了也就完了。不过承宗却是记在她的名下了,眼看着这个儿子越来越出息,越来越沉稳有气度,在杨家的第三代里竟是最为出类拔萃的。

    承宗对大太太又极为恭敬孝顺,悄无声息间就将大太太哄得十分高兴。一来二去的,大太太就真把他当成亲儿子一般。有这样一个儿子,将来老了也能有个依靠,娘家有兄弟,女儿在婆家也能挺直了腰杆。

    所以大太太花了不少力气给他相看媳妇,本来看重了一位高门贵女,两家互通了消息,别人家也是基本同意了的,就等着九月份秋闱一过,不管承宗能不能考上举人,两家人就把这件事定下来。

    若这个时候大老爷真把歌姬领进门来,这样的门风,人家谁还敢把闺女嫁进来?

    所以大太太是抵死不干。那歌姬从哪来回哪去,想留在杨家,没门!

    两夫妻也就顶了起来。

    今天恰好承业听说柳姨娘死了,哭着去找大老爷,大老爷刚好借着这个由头来发作大太太,要说他对柳姨娘有多么情深意重,那还真没有。

    看见五太太和雨澜来了,门口的小丫头也很机灵,当即喊了一声:“晋亲王王妃来了!五太太来了!”

    七姑奶奶是大老爷大太太的女儿,晋亲王王妃可就不一样了。家规再大大不过国法,大老爷和大太太吵得再凶也不得不中场休息,等着王妃进门。

    雨澜和五太太进了怡宁居的花厅,看见屋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二太太以及几位出嫁的姑奶奶都在,大家都是满脸的尴尬,一副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的样子。雨澜看见承业跪在大老爷的脚下,脸上满是泪痕。

    雨澜不由暗中一叹,这个二哥哥她接触的不多,雨澜因为柳姨娘和雨霞的关系,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多少恶感。印象里他不像承祖那样宽厚大方,也不像承宗那样沉稳练达,是个各方面都不出色,但是也没有太大坏毛病的人。

    雨澜看见他就想起了雨霞,知道柳姨娘死在庄子上,雨霞不知道要怎么恨大太太,不知道怎么恨自己呢!

    一屋子人全看着她呢,雨澜只得开口劝道:“老爷、太太,今天是咱们家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吵成这个样子?叫客人们听着,不定多笑话咱们呢!”

    二太太听了冷冷笑道:“咱们怎么劝都没有用,如今咱们家的王妃来了,大伯大嫂,她的话你们总要听一句了吧!”二太太简直都要气疯了,今天是她儿子大喜的日子,结果这两口子给她来这么一出,今天不是打宴,请来的都是极亲近的亲友,饶是如此,二太太也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雨澜就对二太太说道:“二婶您先去招呼客人,我在这里劝劝老爷太太。”

    二太太对这个侄女还是有些了解的,办事最是妥帖周到,如今又有超品诰命在身,想必能劝得了这一对夫妻。扔下一句:“那就全靠姑奶奶了,这才气哼哼地出去了!”

    雨澜就走到大老爷和大太太跟前:“老爷、太太,你们已经是半辈子的夫妻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值得你们这样吵?要我说,不管是什么事,大家各退一步,都是一家子,和和美美才好,这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了,惹得她老人家再病一场,可是了不得的事儿!”孝道的帽子祭出来,大老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雨澜又劝了两句,大老爷一甩袖子出了正房。

    大老爷一走,屋子里的气氛也就松快了下来。众人全都暗暗叹息,刚才一帮人劝了半天,大老爷大太太谁也不肯让步,雨澜几句话他们就消停了,有了身份就是好用。此前的雨澜只是一个庶女,在大老爷和大太太面前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可如今,她已经是亲王正妃,就算亲爹亲娘,也得听她几句。

    大太太见大老爷走了,抓住雨澜的胳膊,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的儿啊,你给为娘的评评理,有他这样做人的吗?”

    咱们之间还没亲密到这个份上吧?雨澜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大太太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旁边,几位出嫁的姑奶奶七嘴八舌一通劝,大太太说了一句话就把雨澜给雷住了:“不过是死了一个姨娘,他就要把我休出门去,有他这样的吗?”大太太的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掉。

    雨澜听了这话真是大吃一惊,还以为是大老爷对柳姨娘念念不忘呢,只得劝道:“姨娘死了老爷伤心过度也是有的!虽然我没听到老爷的原话,想着必然是话赶话说到那里,做不得真的,太太何必为了这个生些闲气,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大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我呸!你以为他真的伤心一个不受宠的姨娘?打量我不知道,还不是因为不许那个小妖精进门,他这才借题发挥,拿了鸡毛当令箭!想我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么多年,他竟然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雨澜简直都听糊涂了,抬头看了看几位姐妹,也都是一头雾水。大太太真气坏了,也就不管大老爷面子不面子了,就把歌姬的事情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

    听罢姐妹几个全都很无语。大老爷这么薄情寡义还真是叫人齿冷!不管儿子,不管姨娘,不管正妻,只要他自己舒服,家里人一律不管。雨澜想起自己还在府中的时候,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心中也着实十分鄙视他。

    可是子不言父过,摊上这样一个老子,又不能当面吐他的槽,也只能自认倒霉了。雨澜就表态道:“太太您做得对!歌姬那样的出身,绝对不能让她进了咱家的门!”别人她可以不管,涉及到三弟弟的亲事她就责无旁贷要出手帮忙了。

    她这么一句话便很有分量了!大太太也完全可以说给大老爷听,现在大老爷怎么也要看她几分面子的。众人又劝了几句,大太太收住眼泪,雨沐和雨澜把她扶回了卧房休息。

    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喜宴便吃得十分潦草。雨澜回去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坐车了。叶邑辰在前头略坐坐就走了,他这次出面主要就是给雨澜,给杨家撑个场子,五军都督府和宗人府一堆的事儿等着他去处理,他能来杨家就感恩戴德了,没人会去挑他这个礼。

    叶邑辰一直忙活到七八点钟才回来吃饭。吃完了饭,两人在我房里对坐着说话,看雨澜闷闷不乐的,叶邑辰就问:“这是怎么了?回了娘家怎么反倒是不高兴起来,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在婆家要为娘家争脸,在娘家要为婆家争脸,本来这些糟烂事儿雨澜是不想和叶邑辰说的。可是在王爷那灼灼目光注视下,她又说不出谎话来,只得将今天的事和王爷说了一遍。

    王爷听了之后只摇了摇头,没有发表什么评论。他对大老爷的行事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过既然娶了雨澜做妃子,岳父的是非他便不太好说。不是为了尊重大老爷,而是为了尊重雨澜。

    雨澜最后抱着叶邑辰的胳膊:“柳姨娘这么死了,虽然不是我下得手,可起因却是在我这里,我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而死!雨澜就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个下午都浑浑噩噩的。

    叶邑辰听得笑了起来,将雨澜抱进怀里,刮着她的鼻子道:“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面对女真的骑兵也没见你怎么怕,不过是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你男人杀人盈野,要是像你这样,我还活不活了!”

    雨澜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男人一阵阵的阳刚之气弥漫在她的周围,她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您是大英雄,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跟您比呀?”

    叶邑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放心吧,有你的男人在,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近你的身!你男人这条命就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还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的!”

    雨澜嗯了一声:“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201 激烈冲突

    雨澜本来以为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姨娘死了,一口薄棺,找个地方埋了也就完了,除了姨娘的亲生儿女,别人也不可能为着一个姨娘守孝。谁知大老爷却闹出了新层次新水平。

    大老爷要把柳姨娘埋入祖坟,并且要在家庙里给她立一座灵位,要让她享受后人的香火和祭祀。

    大太太气得差点吐血。

    古人十分看重祭祀,柳姨娘生前没有斗过大太太,大太太更是不能容忍她死了之后反而能够入祖坟进家庙,这简直就是j□j裸地打她的脸。

    这种事儿不是没有过,但是例子很少。大老爷要是真的这么干了,少不了也要被人戴上一个宠妾灭秦的帽子。

    不蒸馒头争口气!大老爷在老太爷的管教下活了一辈子,原来大太太的娘家姑妈是太后,根正苗红后台硬,大老爷明里暗里没少吃她的排头,如今眼看着老太爷不在跟前了,太后也翘辫子了,大老爷憋了多少年的火气终于找到机会撒出来了。

    他是打量着老太爷已经七十多了,老太太又疾病缠身,等二老都过世了,自然也就轮到他当家作主了,他不趁着这个机会把大太太压服下去,日后杨府他还能说了算吗?

    反正小妾不入祖坟也可以,歌姬得接到府里来!

    没事儿找事儿!这是叶邑辰给大老爷的评价。

    雨澜不知道大老爷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是看着家里太安静了,故意找碴出来闹一闹?大老爷和大太太天天吵闹,杨府里一阵鸡飞狗跳,老太太知道后被气得当场中风,晕了过去。

    雨澜这段时间在王府里小日子刚刚过处一点儿滋味,每天和叶邑辰亲亲热热的,作为主母,她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叶邑辰赞不绝口,虽然苦点累点儿,可是能得王爷一句夸奖,也就值得了。

    祈氏自从上次被叶邑辰骂了一顿之后,这段时间倒是消停了下来,没有再起什么幺蛾子,每天早上请安的时候,雨澜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两人虽然都看着对方不顺眼,可还是一副妻妾和睦的样子。

    叶敏文对她却是越发疏远了,这里头祈氏起了十分不好的作用。雨澜并不着急,后妈怎么当,是一个社会性的难题、其实在古代的这种环境里,反而后妈是相当好当的,叶敏文吃穿用度都有婆子丫鬟精心侍候着,教育又有叶邑辰操心。雨澜不用管,也不需要担责任,不过是每天过来请一次安而已。雨澜掌家之后,把他和祈氏的份例全都提了两成,反正钱也是叶邑辰出,她这个后妈乐得做回好人!

    就这么挂着个名,挺不错的。

    红袖在府里堵了几次叶邑辰之后,也老实了不少,大概是王爷的冰山扑克脸吃多了,红袖也回过味儿来了,再好的情分这么折腾下去,早晚有一天王爷要耗尽耐心,重重惩罚她一顿。此前王爷是看在曾经患难与共的情分上,给她留着体面呢!

    至于府里一些不安分奴大欺主的下人们,雨澜逮住几个顶风作案的老嬷嬷,摆起王妃的架子,狠狠处置了两回,也就再没人敢和她玩儿那些阳奉阴违了。大家都说,王妃看着和和气气,从来没有高声说过一句话,罚起人来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半点都不打折扣,真真就是个杀伐果决之辈。

    下人们最怕的就是这种主子,精明厉害,你想欺瞒她,也许能够一时得逞,可日后一旦被她知道了,也跑不了一顿责罚。

    赏就重赏,罚就狠罚。赏罚分明,一时王府之中各司其职,世界一片和谐。

    然后杨家报信的婆子就来了。这次过来的是二太太身边的程妈妈,二太太毕竟是婶子,婶子派人过来难免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二太太是个明白的,看来大太太是焦头烂额,连和姑奶奶联系的心情都没有了。

    雨澜就知道家里出大事儿了。

    果然程妈妈见礼已毕,第一句话就是:“老太太中风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雨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哥哥的定亲宴就在五天之前,那时候老太太看起来精神还好。雨澜又天天打发婆子去给老太太请安,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中风了?

    那婆子就小心地回答道:“大老爷将柳姨娘的尸体从庄子上拉了回来,说是要葬入祖坟,大太太哭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只说了一句:‘这个不肖子……’就气得晕倒了,醒来之后就中风了……”

    雨澜心里这个气啊,要不是这对男女是她的父母,她真想大骂出口!她是倒了多大的血霉,才摊上这样两个不靠谱的父母。大老爷瞎胡闹,大太太也是个没脑子的,老太太那种情况,你怎么能跑到松鹤堂去闹去!

    关键问题是中风这种病极为难治,就算放到现代也属于疑难杂症,就算暂时治好了,也极容易复发。老太太身子本来就虚,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老太太对她的好,雨澜眼泪就掉下来了。叶邑辰去了五军都督府,雨澜当即叫了丫鬟进来洗脸梳妆,带着晓月和晓玉去了杨府。

    杨府里得到消息,二太太出来迎接。厮见过了,二太太就解释:“老太太跟前不能没有人,大嫂和五弟妹都在那儿守着呢!”

    雨澜就问:“老太太的病情如何?看过太医没有?”

    二太太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本来她就看不上大老爷和大太太的行事,这次又闹到这么大,万一老太太有个好歹,祖哥儿今年的秋闱可就参加不了了,再等下一次可就是三年以后,谁等得起?考取功名那是儿子一辈子的大事。

    二太太就道:“太医来看过了,说是急火攻心这才中了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要好生养着,再不可叫老太太生气了!”

    说着话,二太太引着雨澜往里走,雨澜就道:“王爷在五军都督府公干,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叶邑辰不来总得有个解释。

    二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王爷日理万机,咱们都知道,一时顾不上家里的小事也是有的。”大老爷和大太太也就那样了,可雨澜她可不想得罪,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向松鹤堂走去,二太太忽然道:“大伯已经把柳姨娘的尸身抬回来了,就停在东北角的那个小跨院里,现在那里已经被大伯布置成灵堂了!”

    雨澜点了点头:“这事儿程妈妈和我说过了。”

    二太太道:“五姑娘已经被大伯从庵堂里接回来了,没叫她进松鹤堂,如今正在姨娘的灵位跟前守着呢!”

    雨澜的脚步就是一顿,雨霞被送进庵堂可全都是因为她的缘故,二太太告诉她这些完全就是提醒她。雨澜叹了一声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柳姨娘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

    雨澜倒不担心雨霞借着这个机会逃出生天。就大老爷那种凉薄自私的个性,等柳姨娘出殡了,只要她或者叶邑辰稍微施压,大老爷就得乖乖把雨霞送回姑子庙去!

    雨澜进了松鹤堂,一眼就看见老太太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大太太和五太太守在床前,看见雨澜大太太就叫了一声;“儿啊,你可回来了!”就伸出手来。

    雨澜却是越过她,直接来到老太太的床前,伸手握住老太太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祖母,您怎么样了?您没事儿吧!”

    大太太的手就僵在了半空。雨澜早就对她满肚子怨气了,这次因为她和大老爷把老太太气成这样,雨澜借着这个机会就给她一个没脸。大太太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庶女如今羽翼已丰,已经到了甩脸子给她的地步了,她却再也没有什么好拿捏人家的了。

    想想也是,叶邑辰与她十分恩爱,她又不需要娘家给她撑腰。退一万步讲,就算叶邑辰真得对她怎么样了,娘家没那个能力给她撑腰!十万两银子的嫁妆也全都捏在手里了,大太太还能怎么样?

    二太太和五太太看在眼里,脸上全都闪过一丝了然。这个侄女一向都是绵里藏针,绝不会随便任人拿捏。

    老太太抓住雨澜的手,那只手却一直在发抖,而且没有一丝的力气。她“依依啊啊”了两声,却说不出话来。

    五太太赶紧对着老太太说:“母亲,澜姐这不是已经来了,您先别急着说话,等病养好了,有什么事儿您再吩咐她也不迟!”

    老太太这才不再说话,只是拉着雨澜的手不松开。雨澜安慰她道:“家里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只管安心养病,我已叫人拿着王爷的名刺去请太医院的黄太医过来给您瞧病,他是杏林国手,治好了好几例中风的病人,您的病肯定很快就能好的!”

    雨澜在老太太跟前絮絮说了好一阵子话,老太太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雨澜这才道:“您先歇着,我去见见父亲和各位兄弟!”

    大太太便站起来:“我带你去!”

    雨澜辞别了两位婶子,跟着大太太向松鹤堂正房后边的花厅走去。小丫鬟在前面引路,大太太想起刚才雨澜对她的态度,脚下就有一丝迟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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