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荑在赌,这一局她下了很大的本,拿自己的命来赌,赌回自己的自尊,赌回自己的清白,甚至赌回自己的前途!

    场中又炸开了锅,穆荑听到他们议论纷纷,隐约有人说道:“倒也是个有骨气的女子!”“不愧是穆将军之女,骨气犹存!”“即便是弱女子也有风骨啊!”“恐怕是一场误会吧,这样的女子岂会不惜自己的名节……”

    薄太后盛怒道:“好,你非要死,哀家便成全!”

    晋王冷笑:“看来母后的确是要让儿臣为难!”

    沈择青忽然跪地请罪,那挺拔如山,坚硬不可摧的身影及薄唇紧合,表情严肃的脸面令在场之人皆悄悄安静了,霎时所有的目光皆投注到他身上。沈择青拱手道:“陛下,皇太后娘娘,臣斗胆替穆姑娘求情,请陛下及太后饶穆姑娘一命!国有法度,不刑无罪之人,穆姑娘并无过错,何至于死?倘若真要以什么作为交换,臣愿献出所有封赏及官爵,并非臣不爱惜陛下的器重,而是为臣先为人,倘若为人尚不能够受恩还情,救恩人于水火,还有何品德担当一位好臣子,当初沈某落魄之时承蒙穆姑娘点拨资助,穆姑娘对沈某有再造之恩,倘若沈某见死不救,那也不配为陛下的臣子了!臣以自身封赏及官爵求情,求陛下、太后娘娘不刑无罪之人!”说罢磕三个响头。

    远方女眷席位的蓝小姐默默站起身,望着跪拜磕头的沈择青不发一语,眼里却闪过难以言喻的苦涩。

    在场之人无不佩服沈择青的能言善辩,沈择青这是给皇帝和太后下套啊,前方是明君之路,后方是逞一时之快杀了穆荑,看他们是想要走明君之路还是杀死穆荑了。太后一时被沈择青噎住了,找不到话语。

    皇帝甚为心烦,开始暴躁了,张开双手道:“你们到底让朕如何?”

    穆荑却在此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离胜利更近了一步,接下来只要有说话的机会,她便死死地攀登胜利的鼎峰,哪怕这个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但总比如今这窘境要好上许多。

    她怕死,真的怕死,因为她死了就没人承载父亲的希望活着!她惜命,她还要看着一个个仇人痛不欲生地死去!

    顾丞相此时也不得不站起来说话了,他隐忍许久,沉默许久,仔细听着这场面暗暗分析有何突破口,如今沈择青跳出来,倒是给了他一丝契机。

    他拱手道:“陛下,既然穆姑娘是清白的,她自身也不愿意嫁给晋王或是贺兰公子,此事便罢了,穆姑娘无过无错,也不至死!”

    皇帝聆听一番,刚刚觉得此点甚好,没想到太后又反驳:“罢了?闹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皆看笑话,便这么罢了?”薄氏夸张地摊开右手列举在座之人,好像场面多么壮观,多么不能容忍似的。

    “那依太后之见,该如何处置?”丞相十分淡定,也不朝老妖婆谒拜了,直接拢着双手垂下,歪着头问,一副你有何高见倒是说说让大家看看多高明的样子。

    薄氏冷笑:“今日非有个论断不可!”

    皇帝又万般为难了。

    穆荑忍到此时,终于有所行动了,她十分恭谨又缓慢地朝皇帝皇太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请求:“陛下,太后娘娘,民女有错,不该出席宫宴引起纷争,如今这境地,民女再嫁给晋王或是贺兰公子都不合适,倘若真要论断、平息风波,便把民女赐婚给他人吧,他日远离京城便不再有祸水之嫌,民女也自认为无能耐再起祸端!”

    “你要嫁给谁?”晋王冷声问穆荑。

    穆荑面如死水,垂着眼平静无波回答,“民女斗胆申请……北安军赫赫威名,众军士挺拔如山,沈将军更是名传京里,民女也层……曾经仰慕沈将军伟岸,因此民女斗胆申请……申请嫁与沈将军,为妾为奴皆不在乎,只要能与沈将军在一起便是了却民女心愿。倘若……倘若沈将军不受,民女愿以死谢罪,此生不嫁!”说罢,她深深磕头,匍匐于地,再也不起。如此,最大的赌注才真正跑了出来,她死死地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与其受人摆布,便抓住一切可能对自己最好的东西!

    可想而知身后又炸开了锅,众人又是议论纷纷。沈择青呆愣了,目光直直地看着穆荑,没想到她自动请婚嫁给他,真真令他措手不及!

    晋王愠怒道:“小芍,你气糊涂了,怎么能嫁给沈择青?还为妾为奴皆乐意,你莫不是疯了!”

    顾丞相哈哈一笑,捋了髭须眯眼道:“如此甚好,甚好!既是穆姑娘主动提起的,便是自身意愿,且看沈将军是否答应,若真的答应了,陛下也玉成一段美好姻缘,也不必再忍受两厢争执之苦,陛下,您说是吧?”

    顾丞相笑得像只老狐狸,他早就觉得穆荑是烫手山芋,会左右晋王的意见,倘若她真的嫁给了不相干的沈择青,令晋王死了心也是好事。

    “好?当真是好?”晋王呵呵呵地冷笑,面目似乎有些狰狞了,冷眼盯着皇帝,“陛下请仔细思量,把穆姑娘赠给沈将军是否是真的好!”

    皇帝皱着眉沉吟片刻,轻斥晋王无礼。他觉得顾丞相的意见不错,况且他确实烦了,左右逼得他无法动弹,真想草草了结此事,于是询问沈择青意见:“沈爱卿,穆姑娘有意嫁与你,不知你有何想法?”

    沈择青看了看穆荑,他还在懵懂的状态,这件事于他而言,大概……如天上掉馅儿饼,还是他最想吃的馅饼儿就这样砸到他头上,似梦似真,虽然内心欢喜,但他都不太敢相信。

    他望着穆荑,见她仍是俯首跪拜,心疼不已。不管穆荑为何做了这样的决定,她如此选择一定是被逼无奈的结果,况且如果不能嫁给他她便面临死亡或是嫁给晋王、贺兰小霸王的痛苦,于沈择青而已,他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于是拱手道:“穆姑娘对沈某有知遇之恩,倘若她不弃,沈某欣然接受。但,沈某认为妻子是比肩同甘共苦的伴侣,沈某倘若娶妻便只携一人之手到老,绝不容有第二个!沈某愿意迎娶穆姑娘,可不愿穆姑娘为妾为奴,请陛下降旨,配穆姑娘与沈某为妻,沈某定对她负责,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穆荑的双肩微微颤抖,即便跪拜着她也能体会到沈择青话语洪亮、掷地有声的气势,这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她迫不得已选择了沈择青,沈择青却给了她从未敢奢想的惊喜。那一番话语深深震撼她封闭的心,如开裂的土地忽遇急雨,惊喜,但也不知如何吸纳这天降的甘霖。

    作者有话要说:3点准时发出,以后我都会在通知更新的时间前半个小时伪更,或修改或保护正版读者权益,希望给大家一个公平的看书环境,谢谢体谅!

    这章写得很赶,没来得及抓虫,晚上再抓。

    还有一更晚上22点发出,俺尽量多写一点字,因为其实这一章还有个很重要的剧情时间太紧没写到,下一章节要补上。嘿嘿。

    第26章 二十六拥抱

    沈择青把小良救起后,小良虽未受着伤,可也一身灰,本来好看的花衣裳皆被尘土糊花了,脸面更是不能看,头发还乱了几缕。小良由此感到委屈,再看看穆荑,却发现穆荑身为一个奴婢全然无恙站在上方,甚至尘土也不沾一片,不由得大怒,指着沈择青道:“你是谁,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先去救一个奴婢,让本夫人摔下去了,你知道我是谁吗?简直是没有眼力见的东西,臭奴才!”

    沈择青此时乃微服出巡,一身便装,但即便是便装也是绸缎衣裳,上面的纹饰更是精致,腰悬玉佩,头戴束髻冠,岂可认被成奴才?

    沈择青身后的奴仆上前斥责:“大胆!”

    小良却不管不顾,委屈地哭了。穆荑有伤在身,也只得上前安慰:“夫人,这是北安军右将军沈大人,是他救了我们,若没有他我们早就……”

    小良脾气上来,猛然推了穆荑一把,嚷嚷道:“我管他是谁,总之是个没眼力见的,怎么先救你不救我?我好歹是个夫人,你看看我都落成什么样子了!”

    穆荑被推了一把直接栽倒在地,况且小良推到的乃是她的伤口,伤口本就因方才策马而裂开了,此次又被一推,更是疼上加疼。穆荑捂了一把,夏天穿衫薄,这一看更是渗出血来,全然疼得她直冒冷汗。

    沈择青怒了,扶起穆荑对小良冷笑:“我管你是谁,与我何干?你要撒泼回你的王府去,但你这般伤害穆姑娘便是与本将军为敌!”

    穆荑拦住他:“将军别……别责怪夫人,我只是个奴婢……”

    沈择青见穆荑直冒冷汗,连说话都吃力,可见是疼得厉害,心下着急,便让人先送回府,也不理会大喊大叫的小良了。

    一路上穆荑昏昏沉沉,沈择青心疼她卑躬屈膝太过,岂可对那样无礼教的东西也低声下气?想来是这些年受的苦太过,以至她忘记了原本尊贵的身份,变得委曲求全了。

    可是她是穆大将军的女儿,穆大将军如此忠良一身傲骨,当年薄氏掌权,效忠先帝的臣子或攀附或沉默,唯独他忤逆薄氏带着三皇子出逃,最终惹来杀身之祸,可到穆大小姐身上却养出了上善若水的性子?沈择青并未责怪穆荑半分,只是实在心疼,按理说当年她投奔晋王,晋王是她父亲的承恩之人,更是她青梅竹马的伙伴,应当好好善待才是,怎么多年后却让她沦落为奴,甚至磨平性子,委曲求全完全忘了本性?

    沈择青当年投军之时还想着大小姐在晋王府中,秉着穆将军的恩情和青梅竹马的情谊,应当不至于受苦,看来真是他想得太天真了,晋王是什么东西!

    沈择青看着昏迷未醒的穆荑,暗暗握起了拳头。

    及至沈府,请了医者问诊,又重新包扎伤口之后,穆荑才缓过气来。她看了看四周,不是她熟悉的宅院,慌张欲起。沈择青以手压着她的肩:“大小姐伤口未好,不宜多动,还是先歇息吧!”说着,坐到床边,以干巾擦了擦她额间的汗。

    穆荑觉此动作有些暧昧,别了头,停顿一下,心下不安道:“沈将军,这是在哪儿?”

    沈择青笑笑,“这是在沈某府上,大小姐只管休息,不必担心。”

    “可是……良夫人……晋王府……”

    “大小姐不必管这些事,那位夫人既是晋王府的人,自会有随从护送她回去。再则您是因为陛下而受伤的,只管把伤养好才是要紧,日后沈某再送您回去,不用过于操心晋王府的事。”

    “可是,若王爷问起话……”穆荑又要起来。

    沈择青压着她:“大小姐,你即将脱籍为民,哪里管晋王说什么,再则若晋王真要问起话,本将军还有一番话要问问他呢。”沈择青嘴角微哂。

    穆荑嗫嚅着双唇,不知如何回应,许久,怅然叹息。也罢也罢,她的确无心力管这么多了,按契约期限她原本已经到期了,但晋王命她多留一个月等到小凉忌日之后再走,因此她才留到下个月的。晋王府中的事已经交给苡茹打理,她又何必瞎操心,还不如多享受此刻的安宁,往后晋王府如何也与她无关了!

    “大小姐,若离开了王府,您是即刻回水家村?”沈择青又问。

    穆荑双眸闪烁,无奈叹息:“若要回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回去,总还要收拾行李准备乘具,况且少小离家老大回,也不知幼时的玩伴可还记得我了。”

    “说实话,水家村并非大小姐的故乡,隔了许多年那些人恐怕皆已忘记了,又山高路远,您何必走此远途,还不如留在京里……”沈择青望着她,再是个直白性子说到此处也不由得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 ,“若您不嫌弃,沈某府上还有许多厢房,可引大小姐为上宾入住,沈某府上也算是好的容身之所,将来大小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绝无人阻拦。”

    穆荑忍不住笑出来,沈择青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但他们的身份年龄太尴尬,同处一室未免不合适。穆荑摇摇头:“就不必叨扰沈将军了,奴婢回水家村就好。”

    “或者,沈某另置宅院给大小姐入住,挨近沈府也方便照顾。大小姐不是喜欢大漠么,来年沈某回了军中,还可带大小姐到边疆看看。”沈择青是极力想帮助穆荑什么的。

    此话似乎勾起穆荑的向往,穆荑霎时不说话了,只愣愣地望着沈择青。

    沈择青见事情达成一半,不由得笑说:“沈某的枪法还是穆将军教的,也正因此,入了伍才得王大将军青眼有加。穆将军枪法出神入化,大开大阖,与寻常的军家枪法皆不同,好像是独创的,尤其在大漠中杀起敌虏更有如神助……”

    “我爹的枪法是在大漠练就的,他多年戎马倥偬,视大漠为家,后来娶了我娘,为免我娘受苦,才甘愿离开大漠番上入京任禁卫军左金吾卫将军。否则,他是万万不肯离开大漠的,那天高地广无拘无束的生活,远比京里的好……”

    娘亲为荣城郡主,又十分得老廉王的宠爱,自小在京里没受过苦,娶了娘以后爹爹心疼她,也不肯带她去大漠,就放弃自己的理想留在京里了。小时候娘常常教导她爹是为娘亲而牺牲的,的确,后来他死在危机四伏的京城里,何尝不是离根的花朵不长久?

    “难怪如此,穆将军常说穆家枪法大开大阖,需在平地练就更好。他说大漠有一座玛瑙山十分奇特,会根据不同时节变换颜色,如同玛瑙一样色彩斑斓。他常常在玛瑙上下练枪法,与将士载歌饮酒,日子十分惬意。待我去之时,也见到了玛瑙上,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早晨旭日初升它是金色的,日悬中天,山上的火凤凰被昭照得火红一片,又是艳红色的,待到日落西山晚霞满天之时,它又是霞红色的,山上的景物还会根据季节变换颜色,几乎每次去都能看得不同的景象,我也常在那山脚下练习枪法,有如神助。”

    穆荑十分向往,眼里闪着熠熠的光泽,笑道:“幼时父亲也常常跟我提起,我戏称那是彩虹山。”

    沈择青笑了一下,“好像……的确称呼它彩虹山更合适。我们将士中还有人称呼它是鹦鹉山的,我原先不解,后来有一回我饿疯了看那山怎么看怎么像鹦鹉,实在想捉来烤了吃。”

    穆荑没忍住被他逗笑了,捂嘴轻笑,想不到沈择青也这般幽默,而且讲起往年的艰苦岁月,只是轻描淡写,即便饿成那样也有心思开玩笑,可见是乐观的,与当年消极避世的小乞丐全然不同了了。

    穆荑又怎么知晓,沈择青之所以改变也都是因为她,她当年席地而坐的那番话令他醍醐灌顶,再艰苦的岁月也可苦中作乐,因此行军中再艰难,想到她他就有了信念。

    只是多年后穆大小姐怎么变成了如此平静如水的模样,完全看不到当年的活泼,是偶然还是必然?沈择青心疼。

    “大小姐,要不我舞一套枪法给你看看?”沈择青提议。

    穆荑点头:“可。”

    沈择青便命人抬来肩辇,命丫鬟小心翼翼地背起她坐下,而后抬去练武场。他府中另劈了一块空地作为练武场,以供日常练习,周围有庭院有茶室,场外还摆着许多兵器、靶子,随便他操练。

    此次把穆荑带过去,沈择青舞穆家枪法,为了让大小姐开心,他当然是尽心尽力。

    穆荑从沈择青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也不知是因为他那套枪法,还是他处事的态度,总莫名与父亲有几许相似。跟沈择青接触,她浑然忘却了烦恼,不仅是身愉悦,心上更滋生出了这几年从未有过的享受,在晋王府中太累太压抑,在沈将军府上,却是全所未有地放松,沈择青如一位故人,令她倍觉舒心。

    一套枪法未舞毕,管家忽然来通报,晋王来了。

    第27章 二十七许以今生

    穆荑接到圣旨,颇觉意外,连晋王都怔愣片刻。

    传旨太监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原来是太后点名穆荑入宫做随侍宫女。穆荑的表情还算平静,晋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传旨太监念罢收起圣旨,娘声娘气道:“穆掌事接旨吧!”

    穆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晋王伸手:“把圣旨给本王!”

    苏公公接了圣旨递给晋王。晋王只看了片刻,忽然抬眼,眸光湛湛盯着传旨太监。那不怒自威的神态令传旨太监心中发毛,而后晋王冷不丁地把圣旨甩到他脚下,吓得传旨太监几跳脚,差点腿抖得直接跪到地上。

    晋王……的……的确比皇帝还要可怕!以前听朝中的公公和大臣说起,晋王连皇帝和太后都敢忤逆,有时候皇帝都要礼让他三分呢,如今王爷当着他的面甩了圣旨,他愣是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晋王对穆荑冷声吩咐:“你在府中好好呆着,那儿也不许去!苏公公备车,随本王入宫一趟!”说罢甩手便下了柳幽阁。

    苏公公躬身遵命,便趋步紧跟着晋王离去。

    晋王一向对自己的皇兄不客气,即便皇兄已经当了皇帝,他也在皇帝面前也呼风唤雨。皇帝脾气温和且软弱,一般也不会与晋王计较。

    正是因为皇帝如此好脾性,薄氏当年才从两人中选了皇帝登基大宝。不过据说皇帝性子随先贵妃,晋王脾气似先帝,当年先帝在世时便十分喜爱晋王,连给两位皇子取的名字都倚重不同。皇帝名讳萧昀,晋王名萧揽,光从字面上分析的确暗含深意,可惜掌权的是薄氏,薄氏选了谁当皇帝,谁就是皇帝。对此,晋王也不计较,因为于他而言,他与皇兄谁当了皇帝都是一样的,两兄弟无嫌隙。

    御书房内,皇帝向晋王解释:“阿揽,这圣旨只是令穆荑入宫陪伴太后,还没造籍入册归为太后宫里人呢,日后也可以反悔的。朕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上一次穆荑受伤,你表现得过于明显,薄氏已经怀疑了,这次宣穆荑入宫不过是试探你,倘若你再藏藏掖掖推三阻四她必然认定了穆荑是你的软肋,越发不好办!”

    晋王冷笑,“难道把穆荑送到老妖婆面前便是为臣弟好么?皇兄怎么不事先跟臣弟商量就下了圣旨?”

    皇帝不高兴地板着脸:“阿揽,到底朕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朕下一道圣旨难得还需得向你过问?”

    “皇兄,臣弟认为我们已经忍了薄氏七年,如今羽翼渐成,并非七年前那般孱弱,是时候反抗了,即便拿不下老妖婆也不必要一直迁就着她!”

    “顾丞相说了,时机未到,须得忍忍!”

    “忍,忍到何时?”晋王冷笑,“当年我便不赞同这般隐忍,忍得蒋贵妃和穆叔叔都葬去了,如今还要把穆荑也送到老妖婆面前?此事臣弟万般不会同意!”

    “你想抗旨么?”

    “皇兄,若欲成大事,前狼后虎地顾忌,岂能成气候?有时候臣弟便十分不同意你听从顾丞相的中庸之道的!薄氏在后宫的党羽闫炳良,臣弟十日之内便可以帮你剪除了,甚至你非常讨厌的户部尚书薄舒尘臣弟亦可以帮你把他拉下水,但事成之后你不可再动穆荑半分,也不可再干扰臣弟的事,臣弟对付老妖婆自有办法,如何?”

    “你……”

    “臣弟说到做到!”晋王声音非常冷且坚定,他终是隐忍了很久,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就说他已经拿到对付闫炳良的证据皇帝和顾丞相还说且等等,他可不想像他们那般一耗再耗,耗去多少光阴,一直活在老妖婆的阴影下!

    皇帝最终甩手:“好,朕答应你如果你真的把闫炳良处死了,顺带把户部尚书拉下马,朕以后便不再干扰你的事!即便太后逼迫朕也不插手!”

    这算是晋王与皇帝达成共识了,晋王拱手道:“那便多谢皇兄了,臣弟不会让皇兄失望,臣弟告辞!”

    晋王大步离开御书房,皇帝看着他,见他的背影融入天光里,那俊逸挺拔的背影及刚决果断的气势的确有几分像父皇,他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萧揽……”忽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穆荑没有听从晋王命令,出府为众夫人采办胭脂首饰,正好苏公公不在府中,无人得晋王命令约束她,她向太妃请旨后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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