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的家宴,宾客很快就来齐了,来的人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很有分量的。

    港商骆启明准时到达,他也送来了一份贺礼,而且是一份大礼,他拿给夏阳的是一把钥匙,据说是在京城购买的一套四合院。骆启明对此的解释简单明了,“这是父亲送来的,他很喜欢夏阳,希望下次来还能一起下棋。”

    夏阳知道自己如今身在明处,之前购置的三进四合院也落在了大家眼里,苏教授这几年身体恢复的很好,等他带着苏荷前来的时候总要有个隐蔽些的地方来居住才好。想到这里,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钥匙,跟骆启明道了谢。

    骆启明从不主动与蒋家来往,现在是担心夏阳在蒋家受欺负,全程坐镇陪同,颇有几分干爹的架势。

    骆启明的这份担心,很快就被前来的另外几个重量级人物化解掉了。来的人都是夏阳认识的,紧跟骆启明身后的是云家的几位,虽然都是女人,但是一身的戎装丝毫不输给男儿,笑容也带着云家特有的爽朗,一来就亲热的喊了夏阳一声。

    夏阳跟云家人也熟悉,先不说他和云虎的关系,单说他逢年过节送去的锦蝶服装和小礼品,就足以让云家的几个女军人对他好感提升了。她们家就云虎一个男孩儿,和云老太太一起打小就护着、疼着、爱着,是最盼着云虎走上正路的了,而夏阳正是引导云虎好好学习的那位,云家人怎么能不对夏阳有好感?

    更何况,夏阳那里还有一个顾白蕊。

    云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也不点破自己那个呆孙子,云将军当年也是挑夫出身,谁看不起谁呢?只要姑娘品行好,她老太太是怎么样都满意的。云家树大根深,但却只有云虎一棵独苗,云老太太又盼着他成才,又怕他出事,对夏阳示好,跟蒋老心中所想也差不多,只盼着能借着夏阳帮云虎几分,她也便心满意足了。

    云家之后,来的也是一身军装的几个男人,为首的夏阳认识,是之前一直跟在岳老板身边的一个叫吴辉的人,想来是岳斐派了人来撑场面的。

    吴辉是当年在武城打靶场一眼看中蒋东升的那个三色迷彩服,他今天换了一身军装,旁边跟着个军衔不低的首长,瞧着也是三十几岁的模样,叫宋戎。几个人都是军部的军官,个个年轻有为,蒋老自然认识他们,心里一想便琢磨过来,怕是蒋东升拿小子软磨硬泡的让岳斐派了人来,看来自己孙子心里对这个夏阳还真是照顾的紧,从没见过那臭小子为什么事弄出这么多花样来。

    曾老和夏院长一同前来,两位老先生穿戴整齐,洗干净脸上巴拉古董的灰尘,倒是一个比一个儒雅,带着几分文人气息。夏院长一进来,在场的不少和夏阳同辈的小辈都喊了一声老师,连羊羊也高兴的跟着喊了一声,她当初也跟着夏院长学画,后来夏阳来了,才跟在夏阳屁股后面当了小尾巴。

    曾老先生的出场也引得一些人前来招呼,曾老鉴宝是高手,连故宫的工作人员都请他去帮忙,有些偏好书画的人更是把曾老引为知己。曾老幼年富贵,起起落落也经历了许多,如今对一些事也看淡了,倒是显出一派大家风范。

    曾老和夏院长一个在文坛一个在画坛,都是泰山北斗似的人物,他们的出场,一下就逆转了夏阳的局面。之前有说夏阳攀附的人,一时也闭上了嘴巴,有些人则是猜着夏阳和夏院长都姓夏,大约是夏院长的孙子,这么一想,倒是也传出了不少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

    曾老和夏院长坐在一桌,一个个也是腰杆笔直,他们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夏阳,眼睛一直跟着外孙(小徒弟)转悠,瞧着夏阳坐下来吃东西了这才略微宽心一些。

    夏阳在宴会上没有受到难为,但是蒋易安不断扫过来的目光他也留意到了,心里安安防备。

    蒋易安对夏阳带了些不屑,但是面上还是装出些客套来,“干弟弟啊,真是,没想到咱们还有成为一家人的时候,呵。”他伸手想和夏阳握一下,却被夏阳躲开了。蒋易安脸色不好,红红白白的一阵,抬眼盯着夏阳也不吭声了。

    夏阳的疏远太过刻意,一旁的霍明瞧见都忍不住笑起来,霍明上前环住夏阳的肩膀,果然发觉夏阳已经绷紧了身体一副随时准备反击的状态,更是憋不住想笑。他和蒋东升都是暗地里黑人习惯了的主儿,瞧见夏阳这么直白的反应,还真是挺有趣。

    霍明给夏阳打了圆场,他最擅长的就是交际,原本一张不饶人的嘴,到了蒋易安这儿更是带了几分刻薄,不带一个脏字的提点了蒋易安几句。霍明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看着蒋易安,凑近他小声道:“不用这么瞪着人瞧,京城可不是西北那里,你掉进水里也不会有人追着你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被朱家的人打怕了,听说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出门?这样也好,在西北挨的是棍子,到了这儿有可能是枪子儿,想想朱建康,做事本分点的好。”

    蒋易安身体僵硬,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有些扭曲。

    霍明还在笑,揽着夏阳的肩膀带着他去了另外一边,附在夏阳耳朵旁小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你在这儿就等于是东子,他平时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夏阳疑惑道:“蒋东升平时都怎么做的?”

    霍明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下,“估计得大嘴巴抽丫的,算了,东子打人下手太黑,你还是别学了,不然光左手拳就够你练半年的。”

    蒋宏少了一个儿子,虽然提起的时候有几分悲凉,但是终究比不过自己的事重要,略微伤感了一会,又忙去了。

    蒋易安也在跟对自己有用的人试着接触,只是说的时候勉强带着笑,换来的回报也少的可怜。他的母亲还关在精神病院里,而且自从蒋夫人闹出了那样的丑闻,蒋易安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

    不少人宁可去跟夏阳结交,也不愿同他说话。蒋易安跑了一圈,倒是把人都赶到了夏阳身边,夏阳左边霍明,右边骆启明,两个人照顾的周全,丝毫不见慌乱,简直就是手把手的教夏阳如何适应这样的场合。

    蒋易安一肚子酸意的看着这阵仗,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抬眼看向门口,他不无嫉妒的猜想,夏家那个穷小子恐怕一辈子也没被人捧得这么高过,心里也期待那个土包子能当众出丑,才能让他痛快一点。

    夏阳同霍明说话的时候正巧是侧着头,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微微笑了下,一时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衬得眸子乌黑发亮,嘴角也带了薄薄的红润。蒋易安有一瞬间惊艳了一下,但是在看到夏阳跟一些女孩站在一起说笑时,立刻又厌恶起来。

    这次来的女孩很少,但是其中正有蒋易安想认识的一个,董芸。

    蒋易安握着酒杯喝了一口,眼神里满是阴郁,他这次在海南倒卖汽车批文,并没有赚到什么钱,还差点陷在里面,父亲蒋宏本就是碌碌无能,也帮不到他什么,要不是他用钱把他们二人拴在一起,怕是蒋宏这个当父亲的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他不管。

    蒋易安咧嘴冷笑了下,他这次回京城,也是该有些自己的打算了。蒋家没了蒋东升,即便又多了个干孙,哪里能比得上他这个亲生的!

    骆启明与其他人没什么话说,他的身份特殊,竟然有人不知道怎么给安排到了蒋家亲友的一桌上去。骆启明脸色不太好,端起酒杯说了一句失陪,竟然自己去找了位子重新坐下。

    骆启明坐在了曾老身边,同老人聊了一会,发现竟然是旧识。

    一旁的夏院长拍着手笑道:“巧了,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看,咱们今晚都坐在这,没想到你竟然是苏师哥的孩子。”夏院长碰了碰曾老的胳膊,眨了眨眼睛道,“我说,师哥,我记得你当年可是也答应了苏师哥,说是有了女儿也嫁到他家去,为这还要了人家的一套庚辰本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曾老咳了一声,道:“都是陈年往事了,这个,这个我们就不提了。”那套书曾老拿去送了自己的老师,后来老教授去了京师大学,那套庚辰本据说被老先生珍而重之的放在了京师大学的图书室里。

    曾老刚想岔开话题,就听到后面有人轻轻叹气。夏阳站在他身后捧着个茶壶,一边给几个老人续上茶水,一边微微皱眉,“姥爷,这可是第二回了,你到底把我妈许给了多少人家?”

    曾老看着夏阳给他倒茶,瞧着外孙眉目俊秀,又想起家里那个小外孙夏志飞还不到十岁就已经壮得跟小牛犊一样而且模样也越发像老夏家那窝土匪,一时悲戚道:“我许多少人家也没用啊,还不是让夏石三那窝子土匪给抢走了,唉。”

    骆启明听他们说起古书,一时也插话道:“老先生喜欢这个?我回头帮您找找看,兴许家里还能有几本。”

    曾老摆摆手笑道:“你不懂,这种算是孤本了,本来就难找,要不然也不值得我们费这么大心思去翻出来收藏了。你说的那个肯定和我们说的不一样……”

    骆启明面上依旧带着微笑,点头应道:“是,我只是听父亲说过一次,似乎是什么‘程甲本’。”

    曾老和夏院长一起抬头看着他,两个老头眼里都在发光!

    骆启明脸上依旧带着礼貌性的微笑,透出几分自信,“家父向来喜欢收集这些,家藏颇丰。”

    曾老喝了几杯薄酒,身边又有老友在,一时忍不住竟然问了一句老话出来:“启明啊,你结婚没有?有孩子没啊,我家夏阳可是一表人才啊,你看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夏阳没来得及拦住,知道曾老这是酒劲儿上来了,一时哭笑不得道:“姥爷,骆先生他还没有……”

    骆启明打断夏阳道:“我有一个孩子。”

    夏阳也愣了下,不过看向骆启明的时候,显然那位也有些心虚,用手捂在唇边咳了一声,含糊道:“不过他比夏阳大两岁,而且是男孩,比我都要高了。”

    夏阳脸上也红了,骆启明这明显的就是在占蒋东升便宜,比他大两岁的,个头那么高的,不是蒋东升是哪个?

    认亲家宴办的不错,只是蒋东升找来给夏阳撑场子的军人气场太硬,瞧着更像是盯着瞧准了谁看不惯夏阳,他们就要收拾谁似的。

    晚宴结束,夏阳婉拒了蒋老派人送他回去,跟着骆启明和曾老他们一起走了。蒋东升的这位舅舅一晚上可是没少给夏阳打眼色,似乎有些很重要的话要同他讲。

    骆启明让人送了两位老人回去,自己亲自开车送夏阳,只是他在车上沉默了一会,身上的外套有淡淡的烟草气息,像是在为什么事烦恼如何开口。

    “我一直很在意东升,你知道,幼楠现在已经有点清醒了,她会经常问起东升的事……”骆启明揉了揉拧着的眉心,试探着开口。“我隐约听到一些消息,似乎东升的情况不太好。不过军部流露出来的事半真半假,似乎也不能当真。”

    夏阳明白他的意思,关于蒋东升的事都是军内私密的,骆启明能打听到这么多已经很有手段了。“骆先生,你放宽心,他运气一向很好,这次也不例外。”

    夏阳说的含糊,但是传达过来的总是一个带给人愉快的好消息,骆启明终于放心了些。他略微松了口气,看着夏阳笑道:“那就好,他是个好运气的小子,你也是。”

    夏阳笑笑没有说话,骆启明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两下,又道:“夏阳,其实运气也是可以投资的,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做风险投资呢?”

    夏阳略微想了一下,点头道:“好。”他觉得他的好运气,完全可以再维持一段时间,既然已经走到台前,事业做大才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

    骆启明看他一眼,满是欣慰,“你这次回来,好像想通了不少事。”

    夏阳唇角弯了下,道:“是,我答应了一个人,要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至少我不能做的太差。”夏阳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骆先生,我想十点之前必须回家,可能有人会打电话找我。”

    骆启明看了他腕上的手表,那款手表他瞧见蒋东升曾经戴过,蒋东升人高马大带着正好,如今套在夏阳手腕上显得大许多,不过表链缩短了,大小正合适。骆启明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我送你回去,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跟手表的主人通话几句呢?”

    夏阳也笑了,“我想应该可以。”

    174鹰击长空

    骆启明和蒋东升的通话非常简短,只是互相问好,便挂了电话。骆先生对蒋东升十分放心,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在意被推到人前的夏阳,脸上满是担忧道:“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送几个保镖过来?”

    这会儿大陆还没有普及“保镖”这个词,倒是港台电影里出现的频率居多,夏阳听到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也不去哪里,这样就足够了。”

    夏阳说的这样,是指之前蒋东升送来的一些退伍兵,这些大兵身手利落,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一等一的好兵。再过几年,这些人可都是社会上富商和明星们争着抢着雇佣的职业保镖。

    骆启明也略微放了心,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道:“嗯,你这几天自己小心一些,凡事有利有弊,不要太大意了。”

    夏阳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听着,点头应了一声,“是。”

    骆启明瞬间就安慰了,他觉得这才是听话的好小孩,他这辈子是指望不上蒋东升喊他一声了,倒是夏阳这样听话的,喊一两声“干爹”还有几分希望。骆先生慈爱的摸了摸夏阳的头顶,不同于常人的蔚蓝眼睛里也柔和了许多,“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有事就让人去喊我,我还住在之前的四合院那里。”

    夏阳送了他出去,瞧着走远了,又返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也跟着离开了。这是这次夏阳走的是偏门,那里连着一处还没启用的小院子,等他从生锈的铁门里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个人骑跨在自行车上等他了。

    来的人五大三粗的,二十几岁便一脸的络腮胡子,瞧着像是个北方大汉。他见夏阳出来,立刻把帽檐往上推了推,憨厚笑道:“小夏是吧?我叫穆瑞,是来接你的,东哥电话里跟你说了吧?”

    夏阳点了点头,背着那一大包衣物坐在他后座上。穆瑞在前面说了一声“坐稳了”,腿脚略微使力车子便滑出老远,瞧着脚下的力气当真是大的很,而且动作十分灵巧,跟他粗笨的身形截然相反。

    夏阳到的时候,蒋东升正坐在那和岳老板一边下棋一边聊天,瞧见他过来立刻想站起来,但是很站稳,身子都咧歪了一下。

    夏阳背后的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几步过去扶住了他,低头去看他的腿,道:“医生不是说还不能下床吗?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

    蒋东升笑笑,道:“在屋里太闷了,出来跟岳老板下几盘。”

    岳斐见蒋东升大半的身子都依靠在夏阳肩膀上,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一瞧见夏阳就立刻成腿伤未愈的病号了,也没点破他。岳斐把桌子上的残棋收起来,笑着道:“既然小夏来了,我也可以休息一会了,不然跟你下棋老输也怪没意思的。你这家伙,我是你老板,你还不让让我。”

    蒋东升半依在夏阳身上,连肩膀也环住了夏阳,听见岳斐说也笑道:“就是因为是老板才不能让着啊!我得让您瞧见我有几分真本事,以后也好出力不是?”

    穆瑞进来的晚了两步,一进门就瞧见蒋东升在那咧嘴喊疼,像是这会儿突然想起自己腿上有伤了似的。穆瑞神色也有些古怪起来,他可记得蒋少前几天就能单腿蹦着去跟他们比试了,就这么一条腿,还愣是打趴下三个人。就连他这个重量级的,也被蒋少用巧劲儿给推了个跟头,再回头就被蒋少拿枪戳在脑门上,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掏出的枪,蒋少似乎贴身一直搁着一把,用起来比自己的手指头还灵活。

    穆瑞是岳斐从别的军区挑来的好手,驾驶全能,重型机枪火炮也能用,这个身上有蒙古血统的壮汉唯一崇拜的就是比自己强大的家伙,例如把他摔趴下的蒋东升。但是蒋少今天软塌塌的依着一个小男孩喊疼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眼花了吧?

    岳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是过来人,当年也做过类似的事儿,现在再瞧见这样的举动忍不住有些尴尬。这招是挺好使,但是破绽略多啊,以后还要改进才行。

    “那你先进去休息,刚才谈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岳斐拍了拍穆瑞的肩膀,让这个傻大个醒醒神,推着他到了门口。

    蒋东升赖在夏阳肩上,身体略微僵了下,提高了点声音道:“老板,我觉得那件事还是找几个懂行的人比较好。”

    岳斐回头瞧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了夏阳一眼又转回蒋东升身上,“哦,这么快就决定了?”

    “您不是说吴辉之前找来的那几个人都太正派了吗?”蒋东升看着他道:“我认识一个,肯定不像好人。”

    岳斐来了点兴趣,问道:“可靠吗?”

    蒋东升笑了下,“就是之前跟我出任务的一个兵,没什么背景,不过身手不错。我上次回战地医院就是他护送的,过命的交情,信得住。”

    岳斐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夏阳一眼,蒋东升盯着他,略微有点紧张。不过很快岳斐就点了头,语气轻松道:“那很好,把部队番号告诉吴辉,让他去找。”

    蒋东升明显放松了些,忙点头道:“好,我明天一早就把地址和番号告诉他。那人受了点轻伤,也有可能会老家的寨子里。”

    夏阳一直没说话,直到岳斐走了之后,才一边扶着蒋东升进里屋一边奇怪道:“岳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帮忙的?我看他好像有话没说完,我……”

    蒋东升打断他道:“跟你没关系,这事儿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自己也觉出话说的太快,顿了下,又搪塞道:“都是边境上的事儿,这些你真的帮不了。”

    夏阳哦了一声,也再追问下去,这些都属于保密事项,蒋东升不说,他一般也不多问。他扶着蒋东升在里面房间里的床上坐下,把背包搁在一边,先去瞧了蒋东升的腿,小心掀开裤管看了一下,皱眉道:“瞧着好像好了,就是这里好像还有点红肿……疼吗?”

    夏阳轻轻碰了一下,蒋东升就哼唧起来,弄的夏阳也手足无措。夏阳想去给他拿药,却被蒋东升按住了手又覆在那,“不用药,你给我揉两下就好了。”

    夏阳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给他揉了两下,还学着以前给曾姥爷捏腿的手法,也轻轻捏了两下,蒋东升舒服的差点哼出声。

    蒋东升伸手在夏阳脑袋上揉了两下,道:“这次来多住几天吧?我一个人闷得慌。”

    夏阳顺着他的膝盖往上卷了下裤脚,瞧着那些伤疤忍不住有些心疼,“好,我跟家里说了,学校那边也请了假。”

    “我记得姥爷说你以前从来不请假,风雨无阻的去上学。”蒋东升眼底都是笑意,手上的动作也轻了几分,更像是在亲昵的爱抚。“好像跟我在一起之后,你就开始学着翘课了。”

    夏阳闷声道:“近墨者黑。”

    蒋东升拽着他的胳膊让他凑近一点,一口热气喷在他耳朵边上,道:“咱俩到底谁是近墨者黑?我记得你屋里可是放着不少古墨,早上起来还念一遍名字,嗯?”

    夏阳耳根发红,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服气道:“我跟你说的不一样,我说的‘墨’是……”

    蒋东升也没再跟他争辩,伸手就去够夏阳放在旁边的那个大背包,他把包一拽过来就让夏阳惊叫了一声,“别拽,轻点、轻点!”

    蒋东升瞥了夏阳一眼,对夏阳那点心思早就摸得清楚,伸手在背包里略微找了一下就翻出一块包裹严实的白色手帕,跟个小包袱似的裹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物件,上面的结打的也规矩板正,四个角都扯的一样齐。

    夏阳脸都红了,伸手要去抢回来,“你给我!蒋东升,你不能随便翻别人的包,你这样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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