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这起的可真早啊!”张茂全夸张的说着反话。

    福妞挥挥拳头,“你大过年的想挨揍?”

    “福妞,别放过他,让他涨涨记性!”张茂青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茂全秒怂,“不敢不敢!”

    到了正月十五的时候,福妞还是没有收到干妈的来信,她开始有些着急了,景爷爷和景奶奶也担心的不得了。

    说好了福妞明天请假去邮局看看,结果当天下午就收到了信。

    景爷爷把信拆开看了两行,脸色就不好看了。

    景奶奶接过来一看,眼泪水立马就下来了,“怎么会这样啊,老喻不会有事吧?”

    这信是开过年以后寄过来的,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日子,信里面说,喻外公和喻年舅舅被人举报了,现在已经被下放了,具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事情就发生在年前一个礼拜,当时干爸和干妈就被一起弄过去问话了,直到大年初三才被放回家,两人一回家就写了这封信。

    景爷爷眉头皱的死死的,“不行,我得去打电话问问情况。”

    “爷爷,你别急,现在天这么晚,咱们也没地方打电话,等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打电话。”林羡安拦住了景爷爷,这老爷子连外套都没穿,就想往外跑。

    “老头子,你别添乱了,大晚上的,咱们今天先想想办法,明天再去找儿子问问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景爷爷和林羡安就守在邮局门口等着开门了。

    电话是直接打到喻言单位的,“喂,喻言啊,家里最近怎么样啊?”

    “家里还好,你别担心,电话这么贵,以后咱们少打一些。具体我工作调到哪里,还等领导安排。”

    两人三两句话就说完了,景爷爷扯着笑脸把电话费给了邮局的工作人员,拉着林羡安走了出去。

    “干妈的工作有问题?”

    两人说话跟打哑谜一样,林羡安听得也费劲。

    “嗯,她叫咱们暂时少和他们联系,另外老喻那边具体去了哪里,她也不晓得。”

    两人愁眉苦脸的到了家,景奶奶一听也是愁的不行,老喻这个倔头,早让他跟着一起养老的,非得说自己还能发光发热一段时间,现在好了,养个屁老。

    又隔了小半个月,喻言传来了消息,喻外公和喻年舅舅就在东北的红山农场,她和老景没什么事,还在大院里住着。

    一听说他们两没事,景爷爷松了一口气,随即又为老喻操心起来。

    福妞和林羡安赶紧找人问了一下,那地方不算太远,从机械厂开卡车过去,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

    开车过去太打眼,福妞和林羡安找了个机会,乔装打扮了一下,一人一辆自行车,蹬着去了红山农场打探消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发,啦啦啦!

    第89章

    最近的温度虽然稍稍一些回升, 但是依旧冷的刺骨,林羡安给两人的自行车上都装上的简易的挡风被,再加上不断在运动, 倒是没有太冷了。

    地上的冻还没有化开,林羡安这一路骑的很是艰难,福妞力气大,骑车对她来说是小事一桩。

    两人花了四个多小时终于远远能看到前头的农场了,这四周一看就很荒凉, 上一个村庄还是半个小时之前看到的了。

    林羡安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 上前问道:“同志,这里是红山农场吧!”

    手上还给对方发了一根烟。

    对面农场的负责人郝国平乐滋滋的伸手接了过来。

    “是啊,你们是过来找人的?”郝国平上下打量了两人一下, 见两人穿的普通,也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是啊,同志您是这边的领导吗?”林羡安面上显的有些不安。

    福妞躲在他的身后,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郝国平下巴微微扬起,骄傲的点点头。

    “领导,是这样的, 农场里有没有一个叫狗根的人啊,他是我家远房亲戚, 我舅姥姥托我们过来看看他。”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狗根这个名字都算是很普遍的了,随便在村上叫上一声,保准有人应。

    “大名叫什么?”郝国平也只当是小偷小摸被抓进来了, 倒是没有上纲上线。

    林羡安:“这这这...他这名字就叫狗根啊!”

    郝国平也就是这会儿闲着才想多管个闲事,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耐烦道:“走走走, 名字都不知道还往这里来,谁有那个闲工夫给你找人啊!”

    “领导,别啊,我们自己去找就成。”林羡安一着急就把口袋里刚拆的香烟全拿了出来。

    郝国平眼睛一亮,迅速接了过来,“放你们进去是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

    林羡安和福妞感激涕零的朝着他鞠躬。

    郝国平很享受这样的待遇,把香烟小心的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带着两人进了农场。

    农场里面是大片大片的荒地,零星的盖了几栋破烂的茅草屋,还有一处砖头房,那应该就是给农场的管理人员住的了。

    “老王,那些人现在都在西边那块地吧!”郝国平朝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问道。

    福妞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叫老王的,长相有些吓人啊,脸上瘦的就剩下一层皮了,头发也有些长了,身上的棉袄套着也是空荡荡的。

    “嗯,这两人是来干啥的?”老王的倒三角眼看了过来。

    福妞被吓了一跳。

    “亲戚偷东西被抓到这来了,过来看看,你放轻松一点,咱们这地方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你总这样疑神疑鬼的也不是个事啊!那些个坏分子都不是本地人,家里人都恨不得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不会有人过来搞事情的。”郝国平有些无语了,老王这人就是太严肃了,这地方要权利没权利,要油水没油水的,也就他爱这么认真了。

    老王被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冷哼一声,继续背着手往砖房走去。

    “行了,人都在那个方向,你们自己去吧!”

    郝国平也没了心情带他们过去,随手指了个方向。

    西边那块说是地,其实就是一块荒草滩,也不知道是谁,居然会让这群人到这里来开荒,现在地还冻着,一锄头下去,只会把自己的手崩的生疼。

    福妞在这群人里面找了几圈,终于看到了喻外公,这个时候的喻外公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模样,福妞差点没认出来。

    两人的到来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些人的目光或是麻木或是带着打量。

    喻连天干了半天的活,手都冻麻了,直起腰板,看着前头弯腰干活的喻年道:“阿年,别使那么大的劲,手可是自己的啊!”

    喻年抬起头来,看着老父亲捶腰的模样,心里难过的不得了。

    “得啦,你那什么眼神,我是你爸。”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喻年也懂了,他笑着道:“我知道。”

    两人落到这种地步,双方的敌人都使了劲,好在妹妹没受到牵连,两人没受多少苦就到了这里,和其他被折磨到麻木的人相比,两人着实有些幸运了。

    “爸,那边好像有谁来了,难道又有人下放过来了?”喻年是个大近视,眼镜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他连福妞和林羡安在哪个方向都不晓得。

    喻连天也眯起了眼睛,没办法他和儿子一样,都是个近视眼,“看不清。”

    “狗根!”

    林羡安对着人群大喊一声。

    “谁啊!”

    果然这名字太普遍了,在场有三个人应了。

    “狗根,你娘喊我过来看看你。”林羡安就近选了一个面相憨憨的男人。

    “真的吗?我娘还想着我?呜呜呜!”男人连话都没问清楚,就激动地嚎了起来。

    林羡安和福妞把人带到一旁。

    王狗根哭着道:“我娘肯定知道我是冤枉的,呜呜呜!”

    福妞无语的看着这个壮汉不停的哭,忍不住开口道:“大兄弟,别哭了。”

    “呜呜呜,嗯,对了你们是谁啊?”王狗根哭的直打嗝,整张脸都是惨不忍睹的。

    “你奶奶是我们舅姥姥...”

    王狗根:“???我奶奶早就死了!”

    福妞、林羡安“......”

    “你们认错人了吧!”王狗根想想又要哭了,他娘当时骂他骂的那么狠,肯定是不想要他了。

    “没吧,大兄弟,你是哪里的人啊!”

    “我是七里屯的!”王狗根的情绪低落的很。

    福妞和林羡安对视一眼,这不是年前他们买鱼的那个村嘛!

    眼前的男人有些傻乎乎的,压根经不住套话。

    在收了林羡安一打玉米饼子以后,立马感动的热泪盈眶,看着这一米八的壮汉又要哭,福妞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林羡安看她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了,“咳,大兄弟,相逢就是有缘,这东西你就收着吧,我们其实也没见过我狗根兄弟长啥样,不过刚刚看到那边两人也回头应了,能麻烦你帮忙去问问吗?”

    “你们说的是那父子两个啊,他两就住在最东边那个屋子,我去帮你们叫他?”王狗根收拾好了心情,直直的走向了喻家父子。

    “狗根,你家里人来了!”王狗根看着眼前白净的青年,心里又有些委屈了,他都来一年了,还没人过来看过他,这两人还不到一个月就有人来看了。

    喻年被这一声狗根雷的不亲,他抬起头四周看了一下,不敢相信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叫我?”

    王狗根闷闷的点点头,指向了远方的田埂。

    喻年瞪大眼睛往过去,还是啥也看不清,“爸,他说有人来找咱。”

    喻连天脸上什么表情都没露出来,低声道:“你先去看看,见机行事。”

    福妞看着喻年慢慢走近,原先一个斯文帅气的大叔,现在穿着单薄的棉衣,嘴唇也冻得发紫,撕裂过得嘴唇血珠已经干涸了。

    “舅舅!”

    喻年一怔,眯起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虽然模样变了,但是声音却没变。

    “舅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住的地方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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