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里面的青年头部换药时,那位漂亮的小姐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换药。换药当然疼了,青年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睛里只出神地看着那位小姐。

    第二次进去是打镇定剂,患者中度脑震荡存在后遗现象,时常头疼欲裂,他需要吗啡镇定。可是他似乎惧怕打针,抿着嘴目光冷冷地不肯配合,她求救的看向在一边安心看书的姑娘,那姑娘越无动于衷,青年脸越黑,闹得越厉害。后来姑娘终于放下书,叹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爱闹的青年,伸出葱白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温声说:“你多大了?一把年纪还要撒娇啊。”青年的脸一下子晕红,支支吾吾地转过身去,抽出手臂来,视死如归地接受打针。

    第三次是带着值班人员检查走廊声控灯,从他们门缝里窥见的。病人用吗啡是有一定剂量的,他昨天才受伤,算今天已经超量打了两剂,不能再打。因此他只能生忍。但是这种伤口愈合,疼痛疼起来锥心蚀骨,不是一般人能忍,所以他痛苦地缩成一团是常情。只是那么疼,他依然不肯嘶吼出声音来,连翻身也不敢,生怕惊着床侧趴着的姑娘。

    第四次被叫进去是因为他疼痛发作,忍无可忍地使劲地用手扒犯痒的伤口,结果伤口崩裂,又开始流血。姑娘的神色凄惶,伏在床侧抱着他的头,他把头枕在她胸前,痛的抽搐不已。她小心给他处理伤口,他才稳下去松开身体已经麻了的姑娘。

    第五次是给他撤点滴。屋子里阳光的味道肆意弥漫,清透柔和的病房里,娴静的姑娘在沙发看书,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姑娘喂他喝药膳粥,他盯着人家看,姑娘给他擦身体,他盯着人家看...看看看,你们能不能不秀恩爱了啊。

    最后一次进去上药,青年的两个朋友也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好看到不像话,女的非常漂亮有气质,不过女的气场太诡异,总是带着凉意。

    青年的表情很冷淡,对着男性朋友冷声说:“陈彦允,你可以啊。为了女人你插我一刀。”

    陈彦允笑起来非常邪气,“羽修可不是别人,她是我妹子。她不在场我也就帮你瞒着了,她在,于情于理你还真怪不到我头上。而且,我的宝贝飞机都借给你了,湾流g5,我新添的,还没坐热乎都借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叫羽修的女人沉沉的问青年,“你非要回去,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问你,你是真的想好了么?你这一耽搁下来,你爸爸会生气,秦慧茗那边更不知道怎么对付你,你忘了咱们的计划了么?你为了她,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青年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姑娘进来以后,大家都噤声了,她换了一套委婉的长裙,显然是刚刚打完吊瓶,手上的卫生胶带还没有撕下去,长长的头发倾到一侧,美丽的惊心动魄,神色安定地说:“elvis,你留在这里养病,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小杨护士临出病房之前,默默地看了这些人一眼,青年还是坚持要和姑娘一起回去,估计以后是没几乎看到了。

    别人可能不认识屋里那位小姐,但她妹是时装杂志社的编辑,每天为了写文章,大把大把的时尚杂志在家里堆积如山,《sixteen》封模,模特界难得的颜赞美女doris,怎么可能记不住啊。

    虽然本人憔悴了些,但是素颜也是极美的,难怪病床上的英俊青年那么喜欢她。说起来,他们这样晒恩爱真的好么?她都28了还是单身,这不是刺激人么。

    **

    郁好认识陈彦允,他的地位相当于f市的舒健昔,和...郁南怀是好朋友,以前参加一些社交场面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除了打招呼从来没有单独说过话而已。

    所以,她出来帮着舒健昔开药时,被等在外面的陈彦允拦住,还是有些吃惊的。

    他嘴角衔着笑,叫她丫头,“郁南怀昨天出车祸了你知道么?昨天早上,不知道怎么的,好好的开着车,结果撞在高架上了,护栏歪出去一米远。”

    郁好手里的药一下子没拿稳,急声问,“他怎么样?”

    陈彦允弯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算他命大,没栽进护城河里,脑袋撞开花了,左边大腿骨折,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呢。”

    郁好松口气,惊慌失措,强自镇定地问:“那他醒了么?”

    “醒了。”他摸出根烟,突然想起医院不能抽烟,只得把烟别在耳朵上,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浪荡不羁的模样,“进icu了,秦水水哭得像是要死了似的,结果郁南怀推出来醒了,手术时手里到死都不放开的东西亮出来,顿时傻眼了,活像吞了蛤蟆似的。”

    郁好有多想过去看看,但是一听说秦水水在,那股冲动就淡下来,心不在焉极了,把掉在地上的药捡起来,“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向我小舅和小舅妈带好,我要走了。”

    陈彦允一怔,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还挺有个性,并不再是从前呆在郁南怀身边那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了,笑笑问:“你不问问他手里攥着什么?”

    郁好身体一顿,心里霎时不可抑制地猛烈跳动,她想听也不想听,心脏的位置一弯一弯的反酸水,“哦。是什么?”

    “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玫瑰。我要是没记错,大约五年前他就一直拴在手机上了,有一次我问是哪个姑娘送这么幼稚的东西,他说是你。”他摸了摸下巴,“以前就觉得你们关系挺不简单的。他都那么虚弱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嘱咐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怎么决定你自己看着办,他们都是我朋友,我既然帮了舒老二一把,也应该替郁南怀说句话。”

    **

    飞机副仓有四个座位,莱昂拿着电脑处理公司堆积下来的公事,王助理坐在对面不住的唉声叹气,舒总脸臭的要死,刚刚训了他一顿,他有点萎靡不振了。

    主舱上有两列对方的真皮沙发,有两对隔着过道的双人雅座。舒健昔陷在沙发上里,身上盖着薄薄的毛毯,脸色黑的发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雅座里呆愣愣的郁好,从下午到现在,她就不对劲,很不对劲,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见,说得说上四五遍,她才能听得分明。

    他脑袋痛她也不管他,粥是凉的,只往餐桌上一放,也不喂他了,他站起来上厕所,起来太猛,脑袋一阵眩晕,鼻血顺势流了满襟,动静不小,她才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他擦鼻子,扶他上厕所。

    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舒健昔脸沉沉的快要打雷一样,王助理都不敢上去请示工作任务。

    晚上六点钟左右到达a市,郁好心思早就飞到医院里,不知道舒健昔怎么回事,飞机降落以后,还不下来,窝在沙发里跟她闹别扭,怎么说脸都是沉沉的,带着纱布的脑袋埋在枕头里,半阖着眼睛眼睫毛下一片阴影。

    她看这状况,到底不忍心,回头跟正在收拾文件的莱昂说:“莱昂小姐,照顾好舒先生,我先去医院看我爸爸。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出来的急。”

    舒健昔气得要吐血了,还不等莱昂回答,手边的茶杯就被他狠狠地推到地上,他挣扎着坐起来,“我头痛,送我去医院。”

    莱昂抿嘴,心里偷笑,面上却十分正经,看着郁好,理所当然地顺话,“郁小姐,我们先生要去医院,这样吧,我干脆派车把你们都送到附属医院好么?”

    郁好这一路上都没搞明白舒健昔怎么就跟着她来了,来就来了,一张脸臭的要命,一点好脸色不肯给她,她心里有心事,做事儿说话都有些迟钝,但已经很耐心地照顾他了,还让他靠在自己肩膀里。这他也不满意,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拒绝吃药,一会儿又嚷嚷头疼的。

    怎么这么神烦!现在说车里的司机开车不稳,他的脑袋晃得疼,郁好无语了。转过头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耐着火气问,“要不你躺在我腿上?”

    舒健昔终于不再责难可怜的司机了,司机大叔长舒一口气,他嗤笑一声,像是有点不屑似的,拿着后备厢里的靠枕放在前面,躺在了郁好的怀里。

    舒健昔的嘴角微微翘着,他笑什么?郁好胡思乱想,开始有些愧疚,是因为她把他打傻了么?他最近是有点反常,哎,她确实过分了,伸出手来像拍小孩子似的,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到文华区军区附属医院以后,叫他起来,他只有刚睡醒的时候才是最无害的,睁着那样漂亮的眼睛带着雾气柔和的看着他,她恍惚之间还去触摸他的眼睛,他有些怔忪,然后眼底射出无限的精光,立刻钳着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莱昂是赶着下部车过来的,看不见车里流动的暧-昧,轻敲了三下车窗,打破了这份寂静。

    郁好下车的时候脸还是红红的,更心不在焉,甚至忘记去扶舒健昔。舒健昔在她身后出了车,身姿清贵,即使脑袋上缠着一圈可笑的纱布,仍然俊雅地像足了贵族的伯爵。

    王叔正在就着橄榄菜吃饭,医院食堂里的饭食,不好也不坏,见到郁好进来,笑容里带着惊喜和惆怅,连声叫她过来和自己一块吃饭。

    郁好坐下来,问,“王叔,我爸他,情况糟糕到一定要换肾么?”

    王叔点点头,“这么说吧,话有些直白,你听了别难过。现在如何你应该心里有准备。换能这么多躺五六年,有机会可能会醒过来,不换,就这两个月的事儿了。”

    “那找到肾源了?”

    王叔苦笑,“找是找到了,可是人家与咱们非亲非故,没病没灾又不缺钱,凭什么要答应。”

    郁好抓住救命符草,“有希望就好,我要亲自去问问,亲自去争取一下,”她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也许他还能多陪我一段时间。”其实到现在这一步,王叔已经不再支持郁好花大代价救郁山了,他要是活下来依旧是个活死人还是只会拖着好好,但是看郁好坚定的模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郁山的床位是医院为高级会员预留的高级病房,这些时日在舒健昔的关照下,两个床位的病房一直只叫郁山一个人住着,这时候,小护士来打扫空下来的床位,就有些奇怪。

    王叔问,“怎么?有人来住么?”

    小护士笑眯眯地刚要说话,门外有人礼貌地敲了敲门,一双长腿率先迈进来,舒健昔颦着眉毛凉嗖嗖的看了会儿郁好,点头和王叔打了个招呼。

    “不是换肾么,我同意。”

    郁好呆愣愣的坐着,看着舒健昔慢慢地坐在对面的床上,远远地对他微笑,像是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似的。

    她听见一声命运的嘲笑。原来这个男人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身边,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欺负她的,一切都在这里有着因果轮回。

    她看着那个面目英俊,形容优雅的男人,想起第一次见他是在那场庆功会上,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她胆战心惊,直觉上知道那个男人似乎有些危险,只不过他们之间隔着大姐,她从未多想。

    只是短短时日,有些事时隔境迁。他还是这么满眼复杂地看着她,她却没那么厌憎和避之唯恐不及了,心里竟突然变得格外柔软。

    以前听一个祖籍安徽的同事说,她与家住福建老公的结识完全是因为在f市的三场偶遇,然后就天雷勾地火地在一起了。

    缘分这个东西奇妙到难以言喻。有时候你要相信,冥冥之中有些事是安排好的。

    周崇光不是说过,你要相信你爱的人一定会穿越重重人海来到你身边,你要等。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了8000多字,我都被我自己震惊了~给我自己点32个赞~

    应该会甜蜜几章,然后就要狗血虐了~

    大约还有五万多字完结吧,想想就觉得╮(╯▽╰)╭,好心塞~

    我看见有妹纸说我老用苹果啦~

    作者君最近迷恋跳小苹果的广场舞,满脑子都是“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都走火入魔啦~

    (猛然发现,“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无法正常念出来,不自觉的就要唱,有木有~)

    ☆、一第五十一章

    **

    a市的盛夏不知怎么了,一向极具清奇骨骼的北方城市偏偏连日不断地下起缠绵细雨。出门一定要撑伞,因为保不齐就会在晴天里下场雨,浇得你措手不及。柏油马路,人行砖路,十字拐角的步行街,到处都泛着清香的湿润,一条条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小河交错打着旋往马葫芦里钻,三两个放学的小孩子一蹦一跳的踩在水坑里,欢快地笑。

    盛夏,这座城过足了南方生活的瘾。

    郁好来到了舒健昔在市区一栋中型公寓里,这里的保安大叔都认识她了,每次见到她都会乐呵呵的帮她开小区的彩虹门。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没有按可视门铃,那边已经“啪”的一声开门了。

    电梯直达门一打开,还没进去就听见房间里“嘭”,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碎了的声响。郁好往里探了一眼,房门掩着,看不清楚情形,只知道他正在发脾气,呵斥着手忙脚乱的帮佣。郁好早就习以为常了,穿上拖鞋,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莱昂一脸颓败的从房间里出来,看锅里的汤。

    郁好叹口气,“他又发疯了?”

    莱昂不敢在汤里加盐之类的调料,不利于伤口愈合,只是加了点本身带咸味的根菜调味。咂嘴,尝尝味道,耸肩说:“你去看看吧,我们全部人都胆战心惊,每次你来他才会好点。”

    舒健昔正穿着一身深棕色的家居服窝在床上,抱着脑袋咬牙切齿的忍受着那一*袭来的疼痛。地上是一堆碎片,混着泥土,一朵娇艳的黑色郁金香正可怜兮兮的被碾在碎片底下。

    顾嫂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这是先生最喜欢的花,惯常都是放在老宅里的,最近为了避开老爷子养病搬到这里来住,别的东西没拿,倒是把这盆花带来了,可见先生多看重。

    老宅里人手有数,先生不能多带人过来,以免老爷子怀疑,所以只带了她和莱昂,一个负责主内一个主外。房子大,收拾起来吃力,就雇了小刘做短工,小刘是自己的表姑姐,以前是做护工的,对专业打扫方面也是手脚笨一些,偏偏毛躁地打翻这盆花,先生当场气得头疼病发作,撵了她。

    顾嫂连两句好话都不敢帮着说,杵在这里,根本不敢自作主张,不知道是收拾还是不收拾,见到郁好来了,才如释重负,急忙使眼色,希望她帮忙求问先生的指示。

    自从舒健昔生病以后,变得暴躁易怒,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搞得大家都战战兢兢,只是对着她态度还肯好点,所以,顾嫂和莱昂一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了总是要请自己帮忙的。

    郁好不明其中个旧,以为他因为头痛单纯的闹脾气打翻花瓶,只不过顾嫂的表情像是翻了滔天大祸一样,怎么了,不就是一盆花么。她按了按顾嫂的手,瞥了眼舒健昔,安抚说:“不就是一盆花?扫了以后咱们再买就是了,我拿扫帚来,把这里扫扫不就好了吗?顾嫂你去厨房帮忙做饭吧,我买了猪脑和天麻,你最会调羹,莱昂一定要你指点。”

    顾嫂终于露出点笑容,转身走了。郁好转身想去卫生间拿扫帚,她根本没想到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桌子上滚烫的开水小壶掼下来,摔到地上,声音闷闷地。因为床下是一方地毯,也幸亏是地毯,水壶碎得不是很严重,只有几滴热水溅在她的小腿上,她烫得“嘶”一声,傻愣愣地回头去看舒健昔,而对方则满眼浑浊,神情闪灭不明。

    郁好直直地盯着他,“我有些看不明白你是在摔我么?”她盯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这块地毯我的小腿会烫满一排红肿的小泡?我怎么你了?”

    舒健昔靠着枕头,皱着眉头,看起来头痛又在发作。他跟别人的临床表现还不一样,病理症状没有明显改变,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后遗症,唯有一点就是无休止的剧烈头痛,特别是这些日子天气闷,越热,他的伤口周围就越会发红发肿,疼起来他就会痛苦地抽成一团,浑身上下都叫冷汗浸透。

    前一阵本来他忍得挺好,说起来都是怪她,妇人之仁。有一天夜里,她都睡着了,他又发作,怕吵醒她,跑到洗手间用凉水猛冲自己,她听见动静的时候,他正是最疼的时候,她连鞋都没穿,颠颠地跑去看他。那么大个男人,一贯意气风发的老总,就那么捂着头抱着膝盖大幅度地机械地撞墙,疼得满脑门都是冷汗,嘴唇都咬白了也不肯吭一声。

    郁好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医生叮嘱过患者能忍就尽量不要依赖吗啡,但是为了减缓他的头痛也顾不得了,叫护工出身的小刘过来愣是给他扎了一针。

    人不都是这样么,尝过一回好处就食髓知味,他也渐渐不愿意再忍耐,开始依赖药物抑制,等她发现短短十天,他竟然依赖到背着她偷偷给自己打药时,他的情况已经很混乱了。

    原本头痛,加上依赖药物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性,导致他现在这样暴躁易怒。

    他的眼睛弥漫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好像是哀伤,她摸不清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出现这种表情。不过,郁好也气不起来了,毕竟他现在这样,都是拜她所赐,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她一句。

    骤雨初歇的傍晚,天边的火烧云红得像血,从窗户里透进来,晃得人眼睛睁不开,舒健昔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不一会儿才恢复清明,他几不可见闻地轻叹一声,揉了揉眼睛,脑袋转到一边不看她,抿着嘴负气一样,“打坏了我的花,还要把它扫走,你很有理么?你去叫顾嫂把它好好的放起来,移植到别的花盆里。”

    “不是我打坏的,再说就算是我打坏的,你也不能拿热水壶砸我啊。”嘴上是这么说,郁好还是很迁就他,不跟他争辩,去卫生间拿了把扫帚清扫碎渣,“我干就行了,不要支使顾嫂了,一把年纪,已经被你吓得不轻。”

    舒健昔看着她扫了两下,毫无怜惜,居然还碰碎了一片花瓣,他眉头打得更紧,拿起手里的电话叫顾嫂进来替她干,又冷着脸交待了好几句移花注意事项。

    郁好被晾在一边,默默无语。她最近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包括现在心里最新的一个困惑,明明床上那个男人比她大了十二岁,怎么就老是她迁就他呢。

    舒健昔交代完以后开始直勾勾地看郁好,她在低头想心事,表情有点木讷,但是画面毛茸茸的,出奇的好看,他清了清嗓子,用主人吩咐奴婢的语气,“我要洗澡,你陪我。”

    她翻了白眼,还是绑好头发,乖乖的给他放热水去了。

    至少两个星期以前他都是自己洗的,后来伴随着吗啡事件,他的情况不稳定,刚动了手术身子也虚,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萎靡不振至极,有时候才卫生间里摔倒也是时有的事。莱昂不方便,顾嫂年纪大了,手脚粗粝,总是叫他不满意,一不满意就乱发脾气。最后是莱昂找到她头上的,委婉地请求她施展援手。

    如果搁以前,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儿。但自从舒健昔大病初愈,又被推进病房里给郁山换肾,她总觉得感激和愧疚,还真的留下来照顾他了。

    给他搓背时,忽然想起一件事,“elvis,谢谢你啊,昨天a戏下录取通知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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