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天鸣眉头皱得死紧:“你真的要和爸爸打官司?”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法庭上见。”

    庄老太太向旁边的保姆使了个眼色,镇定自若的道:“阿叙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恨你爸爸离了婚,我想来想去也觉得心有愧疚,你妈妈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替庄家生了一个孙子,这样吧,我做主,让你爸爸和你妈妈复婚!”

    庄叙以为自己幻听了,“谁和谁复婚?”

    老太太心里哼了一声,谢蔚然当初有多喜欢她儿子她可看得明明白白,被庄天鸣甩了之后,心里肯定在气庄天鸣和她离了婚,现在自己退了这么大一步,她心里肯定高兴的不知所措了吧。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改日我和亲家找个好日子,咱们把婚复了,一家人还打什么官司。”老太太从保姆手里接过一个首饰盒,打开放到桌面上,对着谢蔚然道:“这个玉镯子拿回去吧,以后好好和天鸣过日子。”

    庄天鸣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抿了口茶水。

    庄叙简直无语了,老太太哪来这么大的自信认为谢蔚然还会和庄天鸣复婚?!这一家子都是精神病吗?!

    简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自说自话到了这种程度也是个绝活。

    谢蔚然怜悯的看了一眼老太太,以前庄老太的为人她就了解的很清楚,她刚和庄天鸣结婚的时候,庄老太对她还是很客气的,做事说话都和和气气的,脏活累活抢着干,把自己这个媳妇当钱罐子供了起来。

    可后来随着庄天鸣越来越有钱,庄老太的态度渐渐就变了,对她各种看不上眼,暗地里挑拨离间,觉得自己儿子现在有钱了,她就不用再看谢蔚然脸色了,以前受过的气她也要慢慢还给谢蔚然。

    说到底都是心里在自卑,谢家比庄家有钱有势,庄老太就觉得自己处处压在她头上,其实根本没有谁压着她,都是庄家人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到后来,庄天鸣有了自己的企业,庄老太养尊处优,越来越自负,渐渐的她也忘了自己出身寒门,把自己和豪门贵族放在一起,在庄家做了个土皇帝,恨不得用下巴看人。

    这个什么祖传的玉镯也是她自己有钱了之后买来充门面的,口口声声庄家的列祖列宗,她却从来不回去扫墓,因为那样会使她想起自己以前是个农家姑娘。

    谢蔚然倾身拿起那个玉镯站起身,庄老太脸上势在必得,闲闲的掀起眼皮,“既然是复婚就不用办的太夸张了,随便——”

    “啪!”

    谢蔚然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两指一松,那个翠绿的玉镯掉在地上,一下子摔成了两瓣!

    所有人都安静了,庄老太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谢蔚然擦了擦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庄老太:“中海市的上流圈子从来不承认庄家的存在,知道为什么吗?”

    “庄家在我们眼里只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暴发户知不知道什么意思,家族底蕴浅,用钱充门面,说得就是你庄老太,你说这个玉镯是祖传?我记得庄家以前只不过是小镇上的贫户,老太太你也只是穿着件花裙子的农村姑娘,常言说得好,富不能忘本,你还记得自己家的祖坟在哪吗?”

    “谢蔚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庄天鸣站起来气愤的看着她,“好歹是老人家一片心意,你不接受也就算了——”

    “啪!”又是一声脆响,庄天鸣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庄天鸣愣在原地,反映过来后怒不可揭的瞪着眼睛,指着谢蔚然道:“你疯了?!”

    庄老太太被谢蔚然揭了伤疤,恼羞成怒,站起来大骂道:“贱人!你们谢家没一个好东西!啊!”

    谢蔚然拿起桌面上还有些发烫的茶水一下子全泼在了老太太脸上,老太太精心染好的黑发狼狈的黏在脸上,捂着脸叫了一声,旁边的保姆忙递上纸巾。

    庄天鸣见自己母亲受人欺负,撸起袖子扬起拳头就要去揍谢蔚然!

    ☆、第 63 章

    “反了天了你!”庄天鸣气势汹汹的样子非常吓人,一脚将茶几踹出老远,瞪着眼睛眼几步上前,眼瞅着就要将粗壮的拳头挥到谢蔚然脸上,谢蔚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眼中的嘲笑让庄天鸣气红了眼。

    庄叙当即闪身挡在谢蔚然身前,接住了庄天鸣的拳头,冷然道:“爸,不打女人以前可是你教我的,今天你要是非动手的话,我肯定是站在妈这边。”

    “你让开!”庄天鸣吼道,“今天我不给她点教训,她还敢骑在我和你奶奶身上了。”

    老太太擦了擦脸,一脸狰狞的站起来,满脸的皱纹都扭曲了起来,尖厉着嗓子指着谢蔚然道:“你敢泼我?!你还知不知道尊老两个字怎么写了?!什么大家闺秀就是个泼妇,天鸣好好教训教训她,要不然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谢蔚然冷冷的哼笑一声,“为老不尊还想让别人尊重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太太气的直哆嗦,见庄叙拦着庄天鸣没办法下手,举起拐杖便去打谢蔚然,下手又狠又准,对着谢蔚然的脸就去了。

    庄叙蹙眉一把将拐杖抓住,震的他的手骨都疼了起来,可见老太太用的力气有多大,这要是打在谢蔚然脸上,不毁容也能把脸砸烂了。

    庄老太瞪眼:“你想干什么?!放开!你想造反是不是!”

    庄叙当然不会放手:“奶奶,我还叫你一声奶奶,你要是还承认我这个孙子就别动手,大家有话说话,动手打人就太难看了。”

    “好好。”庄老太呵呵冷笑:“就准你们欺负我这个老太太,不准我打这个贱人出口气了,笑话!亏你还记的自己是庄家的孙子,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畜生,跟你妈妈一个样!”

    庄老太面相年轻的时候还挺温和的,越老面相越显刻薄,吵起架来一张嘴战斗力持久惊人,这两年养尊处优把以前的那些泼妇行为收敛起来了,但是现在被惹急了,又恢复了本性。

    庄老太瞪着眼对着保姆和管家一挥手:“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我上啊,操家伙给我往死里弄,出了事算我的。”这口恶气不能就这么咽下了,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对待她,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她还怕了谢蔚然不成?!

    管家老头叹口气,上前犹犹豫豫的想把庄天鸣和庄叙分开,保姆倒是胆子挺大,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抓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上了。

    庄天鸣趁乱就想给谢蔚然那一嘴巴子,靠上前刚抬起手,谢蔚然抬起下巴睨着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淡然的扯着嘴角,镇定自若的抱着手臂,眼中冷冽的目光冻得庄天鸣愣在原地,愣是没敢下手。

    庄老太看不下去了,抓过保姆手里的鸡毛掸子就往谢蔚然身上抡,就在这时,谢蔚然猛的将庄天鸣推了过去,庄老太这没来得及收手,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的抽在了庄天鸣下巴上,庄天鸣还没反应过来劈头盖脸的就被他妈来了这么一下,嗷的一声惨叫起来,下巴剧痛难忍,庄老太吓得赶紧扒开庄天鸣的手去看,居然抽出血了。

    顿时心疼的不行,恶狠狠的瞪向谢蔚然:“你还敢躲?!”

    不躲难道还等着你来揍不成,庄叙翻个白眼,赶紧拦在两人中间:“再动手我就报警处理,有本事你们到警局跟警察嚣张,妈,我们先走。”

    “还想走?!”庄老太咬牙切齿,“把门给我关上,今天我不好好跟你们理论理论,谁也别想走。”

    管家赶紧小跑着去把门关上,庄老太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憋着一肚子的气,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打谢蔚然出口气,她就不准备放庄叙和谢蔚然离开。

    庄老太嚣张的指挥着,看来今天这事不让庄老太称心庄家就打算没完没了了,庄老太把开车的司机也叫了进来,大门关紧,气势十足的站在房间内叫嚣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人,把她那张脸给我撕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

    “啪!”一声巨响,庄叙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渣渣,满地的陶瓷碎片滚得到处都是,大家惊愕的转头看着另一边的庄叙,全都愣在了原地。

    庄老太简直要气厥过去了,反了反了,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真当她是纸糊的老虎了。

    “还愣着干什么——”

    谢蔚然突然冷冷的道:“谁要是敢上前一步,明天这个时候我保证你就拷在警局的审讯室里,谢家的律师负责让你们在拘役所里待上几个月,好好尝一下牢里的大锅饭是什么滋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本来就不想动手,庄老太是他们雇主,雇主发话他们也得做做样子,此时听谢蔚然这么说,全都打了退堂鼓,一个个挤在后面谁也不上前去。

    庄老太气的翻白眼,耳边听谢蔚然笑道:“没想到老太太你为了这个儿子还挺拼的,我真很佩服你的心胸和大度,竟然可以原谅庄天鸣和他的大嫂唐曼云私通。”

    庄老太冷哼了一声,“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了,天鸣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他和唐曼云是老大走后才在一起的。”

    “是吗?”谢蔚然挑挑眉,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倒出一大把相片,捏起其中一张对着庄老太:“上面的人你应该认识吧,看看下面的拍摄时间,我记得那时候庄大哥还健在。”

    庄老太瞥了一眼下面的时间,顿时怔愣住了,相片上庄天鸣和唐曼云亲密的抱在一起,而所显示的拍摄时间,那时候老大还在病床上挣扎。

    庄老太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捂着胸口:“孽子!”

    庄天鸣脸色惨白,看着谢蔚然将信封扔在地上,带着庄叙走出了庄家大门。

    谢蔚然舒了口气,她以前在这个大宅所受的委屈今天全还回去了,今天她要昂首挺胸的离开这里,永远不再涉足。

    庄慧实在不想掺合庄天鸣的事情,一个人在后院收拾午饭,回到前院的时候庄叙和谢蔚然已经走了,只剩下庄天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老太太躲在楼上房间谁也不见。

    “这是怎么了?”

    庄天鸣呼出口烟气:“从现在开始在家里好好陪着妈,以后不准再和谢家人见面了,尤其是庄叙和谢蔚然。”

    庄慧叹口气:“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自己有分寸。”

    庄天鸣将烟头扔到地上:“你有个屁的分寸!我告诉你别再给我添乱,给我惹急了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庄慧突然冷笑起来:“你是怕我跟谢谦见面吧。”

    庄天鸣呼的站起来:“别在我眼前提这个名字,滚!”

    只剩下亲情这最后一棵稻草了,庄天鸣只希望庄叙能看在他们的父子情分上对他下手轻一点,他现在的处境虽然还不是很糟,但是手里握着一条人命,心中有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他还有张亲情牌能打。

    庄慧这两天也睡不着,谢谦回来了,最近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她的压力越来越大,她不想再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担子,她恨不得现在就对谢谦把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全倒出来,一了百了。

    *

    只有吴乾坤的一张认罪书,欣瑞暂时拿不出有力的人证,两方一时陷入了僵局,庄天鸣请来的这位律师还挺棘手的,擅耍小聪明,不过欣瑞的律师已经做好了应付的准备,第一次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想到底哪一方会赢的时候,警方突然接到了一桩报警,报警的是海边的居民,称在海边的某处礁石地带发现了一具男尸。

    警方很快到位,将发现尸体的地带控制了起来,尸体由于泡水时间太长,浑身肿胀,但是尸体的基本样貌还是能够辨认的,经过调查后发现,这具海边男尸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爆炸疑犯吴乾坤。

    消息一经传出,大家都震惊不已,吴乾坤从医院逃跑不可能专门去寻死,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谋杀了,再牵扯上利益关系,其中的猫腻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深思了。

    而且,警方还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枚钥匙,经过查证,最后在吴乾坤的家里发现了一个保险柜,打开保险柜后,在里面发现了一张银行卡,和少许的现金,一个优盘,剩下的就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吴乾坤的这张银行卡里有二十万,对比他现在像个穷光蛋的生活,这二十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警方在优盘里发现了几条录音,全是吴乾坤和庄天鸣的通话记录,两人如何预谋炸了欣瑞度假村的通话,清清楚楚的记载了庄天鸣的犯罪行径。

    而最后的牛皮纸袋则是吴乾坤收集的庄天鸣这些年来生意上用的违法手段,一桩一条记录清晰,甚至连时间地点人物都清清楚楚,只要稍微一加验证,庄天鸣就全形毕露了。

    这几乎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只要给点时间全部都会查清。

    庄叙在知道吴乾坤下落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真的没想到庄天鸣居然会不折手段的摊上人命,把自己推入深渊。

    在警方准备逮捕庄天鸣的时候,庄天鸣失踪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中海警方也展开了全面搜索,但是两天过去居然还是没有发现庄天鸣的踪迹。

    在一个荒僻的小山村,胜子和几个小弟紧紧地盯着一处破旧的四合院,突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胜子道:“孙哥。”

    孙德元道:“把人看好了,过了凌晨就报警。”

    胜子不解:“咱现在就报警得了,干嘛还得等到凌晨啊,这破地方到处都是蚊子,喝饱了一批又来一批。”

    “你啰嗦什么,好好给我看着。”

    “唉行行行,我闭嘴,唉!等等!”

    孙德元蹙眉,“怎么了?”

    胜子压低了声音道:“我看见庄慧了。”

    庄慧提着一包东西,拿着个手电筒战战兢兢的沿着小路走过来,这地方乌漆墨黑的非常难找,她走了一个多钟头才找到这处四合院。

    她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长时间门内才想起一个低低的声音:“谁?”

    “二哥,是我。”

    庄天鸣开了小门,露出了半张脸将庄慧拽了进来。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所有人都在找你你知道不知道?!”庄慧担忧道。

    庄天鸣胡子拉碴,将庄慧手里的包拿了过来:“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你?”

    “没有,我自己开车过来的,连樊攸都不知道。”

    “过两天我就出国,你把妈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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