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前开半里路,就到了樵山的入口,这里通不了车,只能弃车而行,幸好色目碑在入口不远处。走到这里,全靠我在前面指路了,幸好山路不陡,非常好走,我们一行人不徐不慢地朝前走着。

    于教授去的地方虽多,大江南北都留有他的脚印,但樵山他还是第一次来,一边走一边看。这个动作似乎是每个考古学者的本能,走到哪儿看到哪儿,好像哪儿都有可能藏着宝藏,挖出来,让它在现实生活中大放异彩。没走一会儿,于教授就摇摇头,“看起来是一个死山,里面应该没有东西。既然如此,色目碑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听到于教授的意思,我刚想接话,就被乔师傅的眼神拦下来了,“别管他,他就这毛病,自言自语,十几年都改不了。”

    于教授微微一瞪眼,不再东张西望,反而跟乔师傅斗上嘴了,“谁说我总是自言自语了?说地我像个老学究一样?乔麦,咱甭理他,你有啥想说的直接说。对了,色目碑还有多远?”

    “差不多再有个十分钟就走到了,这段路非常好走。”我悻悻一笑。

    乔师傅话不多,不肯跟于教授斗嘴,便用一副不相信的眼神回应,于教授一看这架势,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斗争,看得我只能强憋住笑。

    过了最后一个弯,我大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给他们找点正事干了,“于教授,前面就是色目碑……”

    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我一脸怪异地望着色目碑的位置,忍不住惊道,“怎么会这样?前几天我来了趟,石碑还是好好的,拓片就是那时候做的。”

    “先别急,我们过去看看。”于教授一脸凝重,像是在课堂上唾弃盗墓贼的样子,乔师傅也预感到不妙了,紧跟在于教授后面,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

    石碑断了?好好的石碑怎么断了?而且断地竟然还这么惨不忍睹,碎成十几片大小不一的石块,更有一眼数不清的碎屑。

    于教授一言不发地蹲下身,用手挑出一块碎片摸了摸,又拿到眼前看,脸上的表情或悲或喜、瞬息万变,乔师傅一看这样子,只能把工具袋暂时放在地上,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工具拿出来了。我也蹲在于教授旁边,内心里诧异和愤怒不停地涌现。

    “看来是人为破坏的,你们看这石块的旁边,有利器凿过的痕迹。”于教授皱着眉头,脸色越发的阴沉,他向来最恨这种破坏文物的人。我盯着碎片的边角,有些遗憾地道,“要是昨天来,说不定石碑还是好的,真是的,到底是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话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一个人,乔树,在他的言语蛊惑下,几乎乔家村活下来的人都以为罪魁祸首,就是这块石碑,该不会他们激动之下,跑到樵山里把石碑给砸了吧?

    除了他们,我再也想不到还有谁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我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不然肯定会惹出很多事端,而且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乔树干的。

    “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用自责。”于教授安慰我道,“乔麦,你上次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个七八天了!”我想了想道。

    “这样啊。”于教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石碑的断裂层有些发灰,而且也蒙上了一层尘灰,肯定不是两三天内出的事情,甚至我怀疑你一走,就有人进山把石碑敲碎了。对了,乔麦,你上次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樵山附近的当地村民,现在可没有一个敢上樵山的。上次我来的时候,樵山方圆十里就只有我们两人。”我只能如实答道。

    “两个人?”于教授猛地一抬头,有些疑惑地道。

    一着急,竟然把冬瓜也牵扯进来的,一定不能让于教授知道冬瓜的身份,否则我真有可能把他气死在樵山里,稍有犹豫,便笑着解释道,“还有个是我一个好朋友,他肯定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儿的,而且我们一回到武汉他就坐飞机飞走了。”

    “那就没道理了,当地的人一定把石碑当做普通的碑,要觉得不吉利早就砸了,不会等到现在才砸。我想真正破坏它的一定是知道它价值的人。”于教授面露疑惑,紧接着猜疑道,“乔麦,你那位朋友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可能在飞走后又折回来?”

    我明白于教授的话没有恶意,只是在做一种合理的猜测,便含糊地解释道,“他就是生意人,他走后这段时间,每天我都跟他联系,他确实在外地的。”

    于教授沉默地点点头,用手接着在石碑碎块里挑选了几块,才极其惋惜地叹道,“可惜,可惜,这几乎是仅存的一块色目碑,非常具有研究价值。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不长眼,真是暴殄天物啊。”

    于教授说的我脸微红,没有保存好色目碑,我也得背负一部分的责任,毕竟从小就接触这东西,早已习以为常,很难去发掘出它的价值。有些羞愧地道,“于教授,那您现在准备怎么办?”

    按照我的看法,石碑已经破坏成这个样子,在价值上甚至还不如拓片。这时候我真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先做了拓片,否则这块色目碑就要永远殒没于此了。于教授跟乔师傅对望一眼,似乎在交流意见。

    “把石碑运回去,想办法修补完整。”于教授主意已定,斩钉截铁地道,看到我的表情,解释了一句,“色目文化意义非凡,很有可能是一个未知文明的突破口,就像曼德拉山岩画被发现一样,所以我们一定要尽百分之一万的努力,力争让历史的画卷更加圆满。”

    他们两人的意见显然是统一的,我无法再反驳,谁让我是学考古的呢?但是要想把这些石碑碎片运出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虽然我身体有些不当,却是最年轻力壮一个,依然得承担大部分工作,重而大的碎块就交给我,乔师傅协助我,于教授负责清理现场的石碑粉末,以及微小的碎屑。

    来来回回搬了八次,才把所有的东西转移到车上,而我身上已经脏兮兮的,浑身大汗,两只胳膊酸麻到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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