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胖子租的车回到城里,胖子正要往易道堂的方向开,易道突然道:“去民政局。”

    胖子不解:“去民政局做啥?”

    易道扭头看着我,微微一笑:“我和白霖,登记,成亲。”

    我立刻就有跳下车,朝着太阳用力奔跑三天三夜,让沸腾的心跳迅速平复的冲动。努力扯了扯嘴角

    :“成亲,为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消失,沉默了一阵,眼底浮出剔透的暗紫:“你说,为什么?”

    惨了惨了,玩错对象了。我欲哭无泪,早知道他这么传统,昨晚说什么我也不会配合他的。急忙摆

    摆手:“不用不用,这种事很正常,我不用你负责。”

    开车的胖子轻轻咳嗽了两声,明显是在憋笑。

    特么的最近走霉运,连玩个一夜|情都变得这么狼狈,惹人笑话。又不能骗易道,说什么“我们先接

    触接触“之类的话,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我们就当做了一场梦,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不好?”

    他不语,盯着我的脸没挪动视线。像是在看我的模样,又像是在琢磨着我说的话。昏暗的光线下,

    眸色微微闪烁,沉静而漠然。

    难不成他不光传统,还保守?

    这么多年了,我依然记得当初被白知秋强占时那种感觉。不止是心疼,还有一种尊严被活生生从身

    上撕裂的疼痛。我不知道被此时易道是不是也体验着同样的感觉,那种尊严被活生生剥夺的感觉。但我

    除了抱歉,什么都不能说。

    “对不起老板,我还以为妖怪活了这么多年,不在乎男女之事。”我艰难地组织着道歉词,“要是

    你提前说,我们那个那个以后就要结婚,我绝对不会碰你的。对不起,真对不起……”

    “你想怎样,”他缓缓打断了我的话,“便怎样。”说完返身推开车门,跨了下去。

    车还在大街上呢!

    我吓得捂住了嘴巴。

    “吱呀”一声响,胖子赶紧踩了紧急刹车。

    此时易道已稳稳地下到车下,用力将车门甩上,重重的关门力道震得整辆车一抖。然后他淡定地穿

    过奔腾的车流,朝街对面走去。

    他生气了……

    被背后那堆急促的喇叭声催得不耐烦,胖子回过头对我比了个小手指:“玩弄人的感情,真看不起

    你。”

    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易道是我的老板,又同我住楼上楼下,两人玩一夜|情玩成这样,我觉得我在易道堂呆不下去了,决

    定找个机会辞职离开。可是短短不出几天,易道堂发生了重大变故,打断了我的辞职计划。

    因为抢救得及时,萧七五人捡回一条命。回城后,几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了个专辑,名字叫《行骗

    的阴阳师们》。节目重点抨击了时下遍地开花的风水店,揭露了大部分风水店行骗的现状。标题封面赫

    然用了易道堂的店面照片,还故意暴露了易道堂的电话和地址。在节目中间,萧七用大段内容讲述了自

    己的亲身经历:易道堂蓄意欺骗客人钱财,所谓“大师”在发生车祸后扔下客人,逃之夭夭。

    节目中的“大师”当然是指我,节目为了突出我骗子的属性,重点截取我站着发呆的片段进行了艺

    术加工,再配上脸上的马赛克。以至于我在里面的气质,猥琐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我那个气哦,擦,发生车祸跟行骗有联系吗?虽然,我滥竽充数冒充阴阳师跟他们做节目确有行骗

    之嫌,但他们只付得起日薪一千。一千块而已,难道他们想用一千块请到安倍晴明不成?!

    当然,萧七在节目中不忘对救他们一命的慕容颜大捧特捧。将她说成是盖世高人,顺便还做了下期

    节目的预告:《频死体验中遇到的神秘高人——慕容世家女》

    萧七以前做的节目反应平平,这期节目的反响却很强烈。从节目上网的第二天起,易道堂的电话就

    没断过,一个接一个的骚扰电话打破了易道堂长久以来的平静。现在很多人压力大,好不容易越到个可

    以公然发泄愤怒的对象便来了劲头,一接电话不是辱骂声就是质问声。店门口也被人用涂鸦颜料喷上了

    “骗子”两字。

    易道好像毫不在意,他拔了店里的电话线,又默默把店门口清理干净,对一系列风言风语置若罔闻

    自从回来后,他就没跟我说过话。有时同我迎面碰上,便目不转睛从我身边走过,像没看见我一样

    看样子他很生我的气,非常生我的气……

    胖子忙活了好几天,又是央求房东延长交租的时间,又是四处拉业务。终于叫他拉着一单活,为某

    个商场开业做道场。

    易道和胖子一起赶往锦州,走前易道让胖子转告我:“白霖,这阵子店里不太平,先生让你放假三

    天。”

    放假是好事,但钱包空空,放假也不知道干什么。我将自己关在店里,连看了整整一天小说。

    第二天一大早正闷头睡懒觉,忽然接到了方怡的电话。

    “死人,听好,事关我的生命,你必须帮我个忙。”

    回到别墅,打开尘封的车库,在白知秋的盖拉多和我的f430犹豫了一下,我选了f430。因为我没驾

    照,f430刮了碰了也不可惜。

    小心翼翼将车开到方怡家楼下,果然看到几个神色异常的男人在楼下漫不经心的散着步。

    接到我就位的电话,方怡飞快从楼下跑了下来。

    钻进副驾驶座,她捧住我的脸凑过来在我脸上印下一个大口红印:“终于肯把你的小福车开出来了

    ,不如这样,款爷你包了我吧。”

    我轻声一笑,一踩油门:“行,你先替我加油。尼玛款爷我包里只剩二十块钱,加油都不够。”

    那几个男子见方怡上了我的车,全都紧张地看着这边,想拦又不敢过来拦的样子。这年头有钱是大

    爷,我这辆破车还是能吓住几个小流氓的。

    一路开车赶回我的别墅,方怡急忙泡了碗泡面吃,她已经两天没敢出门,饿坏了。

    原因是她挑了个错误的客户。

    方怡是职业狐狸精,她从不以自己职业为耻。

    田野很厌恶我交方怡这样的朋友,一次田野曾没好气地当面问方怡:“职业狐狸精和小三有什么不

    同,和妓|女又有什么不同?”

    那时方怡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烟,笑道:“小三是妄想立爱情牌坊的婊|子,我是光明正大的暗|娼。

    至于妓|女嘛,不要拿我和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种相提并论。”

    一直以来方怡做生意都如鱼得水,只是这次运气不好碰到了杨老板。

    杨老板以前是开夜总会的,最近惹着人场子出了问题,就把主意打到了前情妇方怡身上,让方怡还

    他两百万。开始杨老板亲自带人找方怡,被方怡报警赶走后,他就让手下看场子的混混二十四小时缠着

    方怡。方怡出门他们跟踪,方怡回家他们蹲守,还时不时对方怡进行骚扰。而且骚扰不断升级,前两天

    方怡出门,劈头盖脸被扔了一麻袋死老鼠。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杨老板走投无路,现在已经变成不要命的人,方怡的那些“交情”

    全躲得远远的,不敢过问此事。至于方怡的家里人……

    她父亲在她七岁的时候因赌博欠下巨款,给她母亲留了张字条:“我跑路了,不要找我,给你和三

    个孩子留了二十块钱。有逼债的人上门,就到四叔公家躲两天。”然后逃之夭夭,再也没回来过。

    她母亲早就带着两个弟弟改嫁,与她很多年没联系。

    除了我,她连个可以倚仗人都没有。

    等她吃完面,我俩支着下巴想了半天,没等想出办法,那边杨老板来了电话。

    方怡一接通,只听杨老板在那边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我跟你说,不要以为你找到好靠山。我天

    天磨,看谁能护你一辈子。没钱还?那你就去卖,分期付给我……”

    没等他说完,方怡一拍桌子,破口大骂:“你吹我吾涨,拉我吾长!丢你!烂春袋!扑你妈臭街!”

    骂完使劲将手机一扔,扭头看着我:“有钱也不还这王八蛋,妈的,弄到一百万,我请人买他一条

    命。”

    请人同姓杨的对抗,我们没那么大面子,只能用钱买人帮忙。

    可我们哪有钱啊?方怡的积蓄全借给我买画了。昊子那借的钱还没还,不能再借。现在别说一百万

    ,十万我们都凑不到,除非卖车卖房。但就算车和房能卖出去,又怎么能便宜姓杨的王八蛋?

    想了想,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跑到楼上储物间,从最底层找出一叠金卡。

    方怡跟上来,奇怪地问:“那是什么卡?”

    “港澳通行证,你带了吗?”我反问她。

    她微微沉默:“带了,你想……”

    脑海里的点子让我的精神无比振奋,简直抑制不住血管里澎湃的血液:“我们去macao弄点钱。”晃

    了晃手里的卡,“威尼斯人的金卡。相信我的技术,弄百万跟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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