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导播很自然地把直播镜头转到了芍药组。

    芍药组里,四个参赛选手从“驱邪”这个话题入手,也想到了“魇镇”的情况。

    不过他们是驱邪,并不需要找到魇镇的媒介。

    只要让魇镇的媒介失效就可以了。

    几个人在讨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驱邪最好。

    周道士拿出一个小小的法器。

    这是一柄很古朴的青铜小斧头,斧面上雕刻着麒麟云图。

    他得意地说:“我的麒麟斧是驱邪宝物,等下摆一个‘净身安土太元法阵’,就能驱除一切邪祟!”

    吴道士则拿出一个鲁班尺,笑着说:“没有身边比木匠祖师爷的尺子更厉害的镇邪之物。等下我用鲁班尺将祝小姐身边丈量一番,如果有邪祟,我的鲁班尺会预警。”

    郑道士的手上托着一支小小的倒立金蟾,说:“我的倒立金蟾是纯金打造,专能增福增寿。等两位道友驱邪之后,祝小姐醒过来,我会用我的‘倒立金蟾’为她祈福。”

    许道士默默从背包里摸出一对铜狮子印,说:“狮子是瑞兽,我看祝小姐窗外的景致有点像邪气,等你们做法驱邪的时候,我把这对铜狮子印放到她的窗口,可以驱散窗外的邪气。”

    周道士看了看他的铜狮子印,很是羡慕,“这一对铜狮子印至少两千年的历史吧?许道友厉害,我们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没有你那对铜狮子印贵重。”

    许道士笑了笑,“这是我师门传下来的,印在人在,印亡人亡。”

    本来有人看见这对铜狮子印,瞬间有了占有的念头。

    但是听许道士这么说,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这对铜狮子印虽然不错,但还是不比人命贵重。

    如果有一个法器贵重到无与伦比,那人命也算不上什么了。

    对于有些人来说,没有对与错的分别,只有值不值得冒险的区别。

    他们四人都有法器在手,同时驱邪,比大家单个驱邪要合适,因为会有加倍效力。

    这就要商量一个法阵,来让他们同时发挥作用。

    四个人也拿出平板电脑,议定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做法。

    因为那个时候是邪气最猖獗,也最明显的时候。

    他们选择这个时候作法驱邪,一来是艺高人胆大,想要在评委面前表露一番自己的能干。

    二来也是邪气越浓,驱邪的时候,反噬也越厉害。他们四个人联手,自信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只要他们的驱邪阵发成功,那个设下魇镇的人,会被反噬得非常厉害。

    如果那人就在这栋宅子里,那么他们说不定还能抓到凶手。

    那自然是完美收官,对面牡丹组拍马也追不上他们了。

    有诸葛先生又怎样呢?

    有新秀温天师又怎样呢?

    比赛也是要看运气的。

    四个人商量得热火朝天,都觉得这次稳了。

    ……

    此时温一诺和祝先生、祝太太单独待在祝莺莺的卧室里。

    祝太太走到床边,给祝莺莺掖了掖被子,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样子。

    温一诺从她脸上,看见了自己母亲那种同样慈爱的神情。

    天底下的慈母都是一样啊……

    她在心里感慨着,走到祝太太身边,背着手,看着沉睡不醒的祝莺莺。

    她看人习惯性地会看一下面相。

    这一看,她心里顿时一沉。

    刚才祝莺莺还没有短命的面相。

    但是短短一个小时,她脸上的“短命纹”都生出来了。

    再瞥一眼祝太太脸上的“人中断纹”,这是要绝后啊……

    也就是说,如果单从面相上看,祝莺莺会死,而她死后,祝先生、祝太太不会再有孩子了。

    难道她真的不会醒过来吗?

    温一诺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仔细看祝莺莺的面相。

    没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祝莺莺生出了“短命纹”。

    看来她的状况,在这一个小时内恶化了很多。

    留给他们挽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温一诺手心开始出汗了。

    不过她不动声色将手握拳,放回裤兜里,认真地说:“祝先生,祝太太,我希望你们能跟我说实话,你们对祝小姐的情况,到底知道多少?”

    “能说的,我们都说了。”祝太太从容地看着她,十分依赖信任,“温大天师,我们夫妇真的相信您。只有您才能把莺莺唤醒,也只要您,才能让她活下去。”

    温一诺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祝太太话里有话,可是温一诺脑子里有点乱。

    她不明白,祝太太对她这种秘之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她很确信,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祝先生和祝太太。

    而且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出国。

    祝先生、祝太太,则从来没去过国内。

    光凭看直播的粉丝数和打赏就能对她这么信任?

    温一诺一点都不信。

    可是祝先生、祝太太又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温一诺看了看祝先生,又看了看祝太太。

    被这俩眼睛里的希翼和虔诚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她定了定神,商量说:“祝先生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看看祝小姐的被子底下。”

    祝先生忙说:“没问题,我在门外守着,你们好好查?”

    他连忙走出房间,真的守在祝莺莺卧室门口。

    温一诺对祝太太点点头,“劳驾。”

    祝太太后退一步,让温一诺来到祝莺莺床边。

    祝莺莺平躺在床上,戴着一顶很小清新的睡帽,将所有头发都拢在里面,只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白皙的面庞。

    甚至连耳朵都被拢在睡帽里面。

    温一诺用手探了探祝莺莺额头,发现她的体温还算正常,鼻子里有很轻微的呼吸。

    面色比较红润,应该还不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那条短命纹也是刚刚出现的,还不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温一诺的手从祝莺莺额头,下滑到她脖颈处的动脉。

    那里还一汩一汩的轻微跳跃,血液奔腾有力,心脏也在正常收缩。

    接下来,温一诺掀开了她的被子。

    祝莺莺穿着一身酒红色真丝睡裙,很规矩地躺在床上。

    她皮肤雪白,双腿笔直,两手交握,放在腹部。

    仰躺得端端正正。

    但是这个姿势非常碍眼。

    温一诺淡淡地说:“一般人睡觉,不会摆这个姿势。这是去往西天极力世界的人,才摆的姿势。”

    祝太太红了眼圈,喃喃地说:“……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谁?谁是他?男他,还是女她?”温一诺很敏锐地抓住祝太太的话茬。

    祝太太忙说:“我说莺莺……她为什么要摆这个姿势睡觉?”

    温一诺:“……”

    您问我,我问谁去?

    温一诺有些头疼。

    她继续查看祝莺莺的身体状况,动动她的腿,抬抬她的胳膊,甚至看了看她的脚底板,都没有异样。

    床单是素白带米色条纹的埃及棉床单,手感非常好,像是上等丝绸的触感。

    就连她身上的被子也是同样的触感。

    温一诺随手把被子掀得更开。

    被子的里面居然被面更加花梢。

    那是一朵巨大的黑白色重瓣莲花,印在被罩的被面,靠近祝莺莺身体的地方。

    那花瓣画的十分繁复局促,看得人密集恐怖症都要犯了。

    温一诺忙把被子掩上,不想看见那朵重瓣莲花。

    重瓣莲花是道门的吉祥物之一,印在被子上是几个意思?

    温一诺直起腰,对那个幕后的人很是深恶痛绝。

    道门中人一向讲究行善积德,但是也有败类狗苟蝇营,只愿意为虎作伥。

    祝太太也很仔细地打量自己女儿,想帮温一诺找出不寻常的地方。

    可是除了祝莺莺睡觉的姿势以外,她没看出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说:“都是我和她爸不好,我们太关注我们自己的事业,完全忽略了她。这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她能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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