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夕一直睡到了晌午才醒过来,抬手挡住刺目的骄阳。凌夕翻身起身,才看到静立在床侧的银朱和竹青。

    “今日可有安排?”凌夕有些头痛,连着两晚没有睡好,果真还是体力不支。

    银朱上前帮凌夕更衣,一边道:“王爷体谅娘娘,今日特意吩咐了不要扰娘娘休息,便也没有安排什么事情。”

    “哦?”凌夕虽然头疼,脑子还算清醒。昱王何时这么体贴入微了,况且好像搞得他知晓昨晚发生了什么似的。想到此处,凌夕急忙穿戴完毕,急切问道:“王爷先下在何处?我要过去找他。”

    竹青却扶起凌夕,将她引致妆台,挽起她如墨的长发,便梳着边说道:“王爷昨日偶感风寒,今日在书房养着,郎中已是来瞧过来,没什么大碍,娘娘方可宽心。”

    闭门养神?凌夕暗自揣测,越想越是疑虑,一把抓住竹青的手,道:“王爷染恙,我自是要去探望,你随便给我梳个发髻便好,要快。”

    “是,奴婢遵命。”竹青见状以为王妃担忧王爷身体,更是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了发髻,便由着凌夕夺门而出。

    德馨居便是刘琰的书房。这登徒子竟效仿“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么?凌夕不禁莞尔。

    “王爷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入内。”两个银甲卫守在德馨居门口,一左一右,甚是威严。说话是他们身后的一个高壮少年,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剑。

    凌夕却管不着这些,娥眉轻挑,斥道:“你是谁?不认得我么?”

    那少年却直视着凌夕、不卑不亢道:“属下乃王爷贴身护卫赵明轩,王爷有令,无论是谁今日都不得放行入内。”

    凌夕闻言便坚信了自己的猜测,在门外大喊道:“刘琰你开门,让我瞧瞧你染了何恙,若不是心里有鬼,就别躲着不见人!”

    银朱、竹青闻言当场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凌夕赶紧回去,怕是这样谩骂下去一旦惹怒了王爷,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嘭的一声,德馨居的大门被内力打开,凌夕见门口空无一人,只听得里面传来刘琰微怒的声音:“王妃进来。”

    赵明轩闻言转过身来,让出一条通路。

    凌夕便是冲着验证刘琰是否是缁衣人而来的,如果证实了他就是那缁衣人,凌夕定要想方设法给他好看。

    德馨居燃着凝神的檀香,堂中央摆着案几字画,四周墙壁打满了书柜。因此除了檀香,便是浓郁的水墨气。

    凌夕往里走了几步,便看到最里面的卧榻上躺着一衣衫半解的男子,趴在他胸口的是一身着透明纱衣的女子,胸前挺立的双乳和腿间幽黑的叁角隐约可见。女子右手手指打着圈圈描摹着男子的乳尖,左手轻轻抚摸着男子胯下的昂藏。

    凌夕气极,刘琰这厮还真是死性不改,不是染恙了么,倒不耽误拥着美人儿。

    “找我何事?”刘琰显然不悦,粗暴地拉过那柔若无骨的女子,揉搓着她胸前的乳肉。

    “王爷昨晚在何处?”凌夕开门见山地问完,眼神瞥向一旁。

    “德馨居。”叁个字冰冷无情。

    凌夕没想到他答得倒是快,便上前一步,俯身盯着他敞开的颈部和薄唇看了半晌,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突然变得不是那么笃定——虽然颈间有抓伤,可他的唇却完好无损。

    “爱妃看什么,难不成让本王和媛媛合欢给你看么?”刘琰有些不耐烦,停了手,把怀中美人径直扔下了床,顺便呵斥了一声“滚”。那名唤媛媛的女子更是吓得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王爷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屋中只剩下凌夕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看着刘琰,而刘琰却似疲惫万分,右手扶额闭了眼。

    “爱妃还有事么?”刘琰沉声问道。

    “你的颈上有伤,为何嘴上无恙?”凌夕问道。

    刘琰嗤笑一声,半眯着眼睛望向凌夕,无奈道:“爱妃这是什么问题,闺房之乐,偶有忘情越矩之处。媛媛是我新买来的美人儿,性子是刁蛮了些,这点小伤也算是平添几分情趣吧。”

    “骗子。”凌夕冷笑道,她走到榻边,坐在刘琰身侧,盯着他颈部伤口刚刚结的新痂反复看了几遍,复又说道:“这明明就是我挠的,因为我想摘下你的面巾。”

    “面巾?”刘琰疑惑道,“本王何时戴过面巾?”

    “昨晚王爷在哪里?今日又染何恙?”凌夕凑上前去,死死盯着刘琰的双眸,逼问道。

    “本王昨晚在德馨居和媛媛共度春宵,今日偶感风寒。爱妃若无他事,请回吧。”仿佛是为了配合当下的病弱,刘琰说完还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两声。

    “骗子。”凌夕眯起眼再次重复,“罢了,给我一份凉药,午后着人送我房里可好?”

    刘琰抬起头,似有所防备,道:“爱妃要着避子药作甚?”

    “王爷紧张什么,”凌夕粲然一笑,握上刘琰的右手,拍了拍道:“大婚那日你没出现,不是箫睿进了我房么,我是昱王妃,怎可为他生子嗣。”凌夕跟箫睿那次其实早已喝过了避子药,毕竟箫睿事事准备齐全,不可能忘记这等重要的事情。凌夕故意这么说,只不过是想避掉缁衣人的子嗣罢了,不管这缁衣人是江湖贼人,还是眼前的刘琰,她都要避。

    刘琰稍微迟疑了一瞬,便神色恢复如常,摆摆手,道:“知晓了,午后便着人送去,你去吧。”

    凌夕嘴角上扬,转身快步离去。刘琰目光跟随她直到出了房门再也看不到,却也久久没有收回,藏在被褥下的左手悄然拿出,食指赫然有一道新添的伤口。

    午饭用过不久,刘琰就着人送了避子汤来,随行的竟然还有两个面目清秀的小生。

    “奴唤白及,这是奴弟弟白术。王爷命奴二人以后来伺候王妃娘娘。”

    凌夕看着这两位俊俏小生,便知道这是刘琰给她的房宠了。房宠如今在大盛朝颇为盛行,显贵人家的夫君一般政务繁忙,为解妻妾寂寞,便会送给她们一些家世清白的房宠,以供平日消遣。凌夕心想这刘琰倒是讲义气,不只顾自己寻花问柳,还想着她这名义上的王妃,便心下愉悦,一口饮下避子汤,苦涩一瞬间化开,竟呛得她连连咳嗽。

    这时唇上突然附上一片温热,一股蜜甜的汤汁被渡入口中。凌夕猛地睁眼,却见那名唤白术的小生吻着自己的唇。唇瓣被他用舌敲开,一股更加甜腻的汤汁滑入口中。两舌一番纠缠过后,白术突然停止了动作,退后一步跪在地上伏地磕头。一旁的白及更是惶恐,也连忙跪地,哀求道:“娘娘恕罪,我弟弟行为唐突,冒犯了娘娘,望娘娘开恩啊!”

    凌夕莞尔一笑,摇了摇头,道:“不必惶恐,王爷既然把你们送来做我的房宠,便不必太过拘束。”

    白及再拜道:“多谢娘娘体恤,我兄弟二人本是良家男子,也是上过学堂正经听先生讲过课的读书人。只不过家中突遭变故,父母双亡,又被无情姨母卖给青楼,中途幸而被王爷看中救下,才幸免劫难。至于个中长处,怕是只有青楼里学来的些许奇淫巧技,只是为尽全力伺候主子欲仙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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