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呐?”秋菊着急的跳脚,现在不除掉等她站稳脚跟就完了!

    林嬷嬷最见不得秋菊这副模样,连续送了两个白眼过去,秋菊连忙往容昐身后蹑手蹑脚退了两步,小手捏着帕子我,低眉顺眼站着。

    容昐不由笑道:“秋菊,你在庞府这么久,什么都没学会吗?”

    秋菊抬头,眨了眨眼,很是不解。

    容昐摸了摸她的头,耐心道:“夫人这是摆明着想在长沣身边安~插人了,再加上红烛是她一力要推给爷的,此刻叫她收手她又怎会甘心?”容昐顿了顿,饮了一口茶继续道:“就算我再摆下局设计,逼着红烛离开,夫人还会再安~插人进来,那如此那何不将计就计先让夫人先失掉戒心?”

    林嬷嬷阖眼,接口道:“太太说的是,如此我便去告知阿蓉了。”

    “慢。”容昐站起喊停,双手叉腰走了几步,抬头道:“你明早再去,先去告诉账房,从今日起阿蓉由二等丫鬟提为一等丫鬟,与红烛同吃同睡。你再告诉阿蓉,只派红烛处理长沣外围事情,一缕要紧的事儿不许她插手。”

    呵,人进了她的府,怎么用就是她说了算。

    她就不信,拔掉了徐老婆子这颗眼中钉,红烛还能和徐婆子互成掎角之势来牵制她的势力!

    “是,太太。只是……”林嬷嬷还是有些犹豫:“如此留下红烛虽能让夫人放心,可如此一来不是正好让红烛有接近爷的机会?”

    府里那么多的狐狸精,外面还藏着一个姓姚的,再来一个红烛,那更是搅的庞府一团乌烟瘴气的,想着就烦心。

    容昐目光一闪,斩钉截铁笑道:“不会。嬷嬷你忘了,在这个府里,红烛最大的敌人不是我。”

    而是宋芸儿。

    林嬷嬷立马会意:“以宋氏这些年在府里的经营,一个离了夫人的丫鬟她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试问,宋芸儿会让红烛来分她一杯羹吗?无论是在夫人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庞晋川的宠爱,以宋芸儿贪婪的个性,她绝对不会允许红烛爬上庞晋川的床。

    秋菊长长叹了一口气:“太太,奴婢心中有个不解实在许久了,想问问您。”

    容昐点头示意让她问,一边打开书放于烛光下,细细翻看。

    秋菊走到她身边,犹豫开口问道:“既然:既然太太有办法对付夫人,那为何不对付宋姨娘?”她讨厌那个在爷跟前处处装着楚楚可怜的宋姨娘许久了!

    容昐正翻页的手停下,鼻间是书页泛黄带着的特有香味。

    “不对。”容昐坚定摇摇头。

    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她流产的时候,庞晋川去了宋芸儿屋里。

    半夜她腹中疼痛难耐,叫林嬷嬷叫庞晋川回来,庞晋川没有来,孩子顺着血水掉了,那时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浑身冰的跟雪水一样,心里除了对庞晋川的恨外,就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了。

    在这种复杂又难以抑制的情感中她做了一件事,这件事除了林嬷嬷,她谁也没有告诉。

    容昐正视秋菊:“秋菊,我给她下药了。”稍顿,语气越发的轻:“绝子药。”

    秋菊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可,可宋姨娘对饮食最是上心不过,轻易不吃别人送去的糕点,太太是如何办到的?”

    容昐讽刺一笑:“在我坐蓐期满后的一天,宋氏来请安,我亲手给她端了一杯茶。”她以前最恨宋氏请安,因为那样不断的会有人提醒她,庞晋川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女人。

    可是后来,她恰恰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里头她点的绝子药,只要稍微那么小小一口,宋氏就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如雯六岁,长满五岁,在长汀出生的那么一段时间,她曾经花了很多的心思让庞晋川不进其他女人的房间,所以宋氏无法有孕。

    直到孩子流掉了,她厌极了宋氏,也厌极了费尽心思留住庞晋川的日子,所以她就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

    宋氏,不该在那个时候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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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终于安然落幕,容昐起夜去了长沣屋里几趟,见他真的没事,心才真正安了下来。

    而庞晋川一夜未归,听回来拿洗漱衣物的来旺回来说,是为在年底前崇文殿竣工,工部忙得无法歇息,就连尚书也一夜未归,一早在班房内洗漱了下,又匆匆上朝去了。

    容昐熬好了药,看着长沣苦着脸吞下。

    小胖子窝在床沿边,睁着极亮的眼睛盯的一错不错。见长沣吃完,立马从他抱着的蜜罐里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梅子,吭哧吭哧爬上床一把塞进长沣嘴里,一边嘴巴还念叨着:“大哥,吃。”

    长沣面色古怪的含着,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小胖子支着手,歪着头问:“好吃么?”这边咽下唾沫嗒嗒声。

    秋菊捂嘴偷笑,又被林嬷嬷瞪了一眼,哀嚎一声小媳妇似的低头,但仍止不住的双肩颤抖。

    长沣紧抿着雪白的嘴唇,不想和小胖子说话。

    他可记得顾霖厚说过,你弟弟贼精,小心防着那小子,他可是个会顺杆爬的主儿。

    长沣在他手里吃过几次亏,被小胖子赤果果的炫耀过小金蛇的事情至今印象深刻。

    “太太!”长汀嘟嘴,容昐正将药碗递给阿蓉。

    “什么事儿?”容昐问,小儿现在叫她太太越来越熟练了,可见庞晋川下了力气培养的。

    “大哥是不是不喜欢小儿?小儿不乖是吗?”告状了,小油嘴委屈的嘟下,小手悄悄的往长沣的手移动。

    长沣有些手足无措望着容昐。

    容昐实在鄙夷的不想承认长汀这孩子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对于博取同情这一套,他向来是无往不利,再加上长得又似个粉团一样,简直是奶奶爷爷极的终极杀手。

    “吃饭了么?”容昐岔开话题。

    小儿眼神古怪:“太太,大哥是不是不喜欢……”遇见容昐笑的亲切的目光,长汀连忙改嘴,小鸡米似的点头:“嗯!吃了,有小米粥,蛋卷,土豆泥,南瓜牛奶羹……”

    报出一长串的菜名,最后还拍拍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以示自己有好好吃饭。

    对于长汀,容昐是从来不用担心太多。

    他就算坑了别人,坑了爹,也绝对不会坑了自己的。

    “出去玩吧。”容昐摸摸他的头。

    长汀大眼不死心的瞥向长沣,最后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太太最好了!”

    容昐扶额,到底这个庞晋川是怎么教的?长汀好像越来老油条了,有话能藏得住,还能在她的目光下节节顽抗,溜须拍马!

    长汀撒欢儿的往外跑,一大群的人跟在他后头,但出了容昐的视线,长汀脚步渐渐沉满,摸着头,双手踱在背后,看着天,自言自语:“什么嘛,你不是喜欢吗?还防我,哼!”

    虽然他不喜欢太太看庞长沣的目光。

    但是太太喜欢的,他都会很努力的去喜欢。

    长汀踢着小石子走在小路上,忽然看见领着一群人趾高气昂的如雯。

    长汀扬手高呼:“雯姐姐,雯姐姐,你快快来小儿这边!”

    “干,干嘛?”如雯防备问。

    但阳光下,小儿的笑容异常的灿烂,竟晃的人不由得朝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小胖子好久没出来了,一出场就是坑人,汗~

    跟着容昐的时候,小胖子至少还有点小孩样,跟着庞晋川就是个坑人的货!吃醋就说嘛,还小心思,鄙视之

    ☆、跳梁小丑

    作为庞晋川的唯一女儿,虽然只是庶出,但是如雯在庞府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长汀甜甜的对走来的如雯喊道:“大姐姐!”

    如雯不耐烦的瞪了长汀一眼:“干嘛!”语气颇为不耐,甚而趾高气昂的微低着头俯视只有到她肩膀的长汀。

    来福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膝盖发软的很。

    长汀嘟着嘴,紧蹙眉头,小胖手哗啦了哗啦,指着来福气道:“来福做错事!我要罚他!”

    “小的,小的不敢!”来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明是七尺高的身材,却跪在长汀跟前显得怯弱。

    如雯杏眼微眯:“他做错什么了?”

    长汀纠结的很,嘟着小油嘴,奶声奶气道:“他把太太赏给我的茶偷吃了!”如雯笑的温柔:“如此的奴才,可见没把三弟你放在眼里!”

    来福猛地抬头,目光迅速从她脸上越过,最后都沉入眼底。

    “大姐姐说的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长汀上前拉住她的手晃啊晃,如雯右手抬起打开,后面站着的丫鬟连忙递上马鞭,如雯递给长汀:“本来我是要去学骑马的,不过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儿上,我教你吧,你用这马鞭打得他痛改前非不可!”

    仅六岁的清澈双眸迸出一丝狠毒,身旁众人听了不由纷纷抬头看她。

    长汀愣了半会儿,笑着接过她的马鞭,一口应下:“好啊!”说罢交给另一小厮,恶狠狠道:“十下!”

    小厮接过,面无表情上前挥舞短鞭,一声响先划破空中焦灼的冷气,听如人儿刺刺的发毛。

    长汀身边的小厮都是庞晋川亲自挑选的,有些奴才甚至是出身行伍,动起手来眼睛眨都不眨。

    长汀站在如雯身边,看着短鞭啪啪啪抽在来福身上,迅速冒出血珠,染红衣物,小小的眉头纠结的皱在一起。

    一下,两下,三下……足足抽了有十下,来福脸上血色已失了一半,大冬日里血水又迅速与衣物凝结在一起,牵动间都似割肉一般疼痛。

    如雯轻蔑一笑,双手抱胸:“好了,我忙的很。骑马完,还要去姨娘屋里做新衣裳呢。”

    长汀送她几步,直到她走远了,来福才从地上站起,又默然的站到他身后,至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有。

    “我……”长汀双手踱于背后,小小身板在雪地间站着无比笔直:“她时常在父亲跟前告我的状,所以今天我就是想小小设计她一下……没想到她会提议用鞭子。”

    来福与那小厮微微抬头一眼,来福道:“无事,小的会处理妥当这伤口,务必会看上去似旧伤,大小姐这状在爷面前是告不赢的。”

    告他什么?苛责下人吗?

    长汀沉默的点点头,嘴角最终荡出一个笑容,那眼神却犹如这冰雪之地,清澈却不见底。

    他要让这个大姐姐在父亲眼中,变成一个撒谎成精的坏孩子!

    ————————————————————

    傍晚,一夜未归的庞晋川终于在晚饭前疲倦归来。

    没有去任何妻妾屋中,只叫了长汀到书房。

    长汀正坐在容昐屋里吸肉骨头,一听人来报,擦擦手,蹬下小腿,拍拍屁股就要走。

    容昐喊住:“回来。”

    长汀立马撒欢跑回去,赖在母亲怀里,油嘴滑舌笑问:“我才一走,太太就想我吗?”

    容昐白了他一眼,将他柔软的发丝从领子处挑出,一边抽出丝帕擦着他的小油嘴道:“我不问你的事儿,但是我知道你的性格,不许胡闹,今天好像没见到来福在院子外等着,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小厮历来是不许进内院的,长汀的贴身随从除外,但还是只能守在朱归院外。

    长汀闻着母亲身上香香的味道,享受着哼哼道:“来福和别人比赛骑马输了,被打了十大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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