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李信志的目光温暖又深情,脸上写满诚恳和信任。一双大眼如同黑曜石一般闪亮。

    陶然儿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冷漠地想,你如此伤我的心,我又如何再为你卖命?

    忠文将军继续兴奋地说道:“娘娘,上次王操率领大军入侵江南,如果不是你作军师,我们江南恐怕早就——所以请娘娘答应下来吧,有了娘娘作军师,我们江南统一天下不是梦!”

    陶然儿仍旧不发一言,她舍不得小米粒,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为了孩子她要努力活得久一点,如果上战场,那肯定是自寻死路的办法。特别是她又是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女人,在真实残酷的战场,她肯定是死得最快的一个。

    另外,她无法原谅李信志的后宫无数,因此,不肯与他一起出征。

    心受了伤,百回千计也无法补,她本来就是淡泊名利的女人,所以再高的地位再多的权势也无法动她心。

    因此,不管忠文将军如何劝说,陶然儿仍旧哑巴似的不发一言。

    看到陶然儿不表态,忠文将军急了,他对着手下说了两句什么,手下匆匆地跑了出去,几分钟后,抱着一个孩子来了,忠文将军接过孩子,跪在陶然儿面前,对她大声地说道:“娘娘,这是王勇将军的遗孤,在与西域的战争中,王将军已经战死了!”

    陶然儿内心震惊,看着那个小孩,年纪与小米粒不相上下,他的父亲居然死了?!

    忠文将军继续说道:“假如我们江南不进京统一天下的话,这种事情还会频繁地发生,如果想让孩子有一个温暖健全的家,就必须平定乱世,如果平定不了,那么乱世会一代一代延续下去,我们的孩子长大后会上战场,然后战死沙场,最后他的孩子就会成为孤儿,这是一个可怕的轮回,无休无止——”

    陶然儿的眼圈红了,她被震动了,忠文将军说得不错,如果不结束乱世,一代人又一代人会持续地上战场,战死沙场,想着小米粒长大之后,极有可能战死沙场!陶然儿的心就痛得如同刀割一般,她的脸色在那一瞬间苍白如纸——

    看到陶然儿长时间地不说话,李信志只好说道:“好了,忠文,今天到此为止,娘娘不说话,肯定是不愿意,这件事我们再议,退朝吧。”

    文武百官议论着慢慢离去,忠文将军长长的叹息,脸上写满失望,

    陶然儿看了一眼忠文将军,也走下皇后的宝座,慢慢往立春宫走去。

    “然儿,等等——”

    李信志在身后叫她,陶然儿只好停上坐轿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李信志。

    她的眼神冷若冰雪,因为心灰似炭,所以双眼又如何似从前般炽热?

    李信志隔着一定的距离看着她,大眼内写满伤感。

    将近两年未见,两个人都在江南皇宫当中,却如同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她负气不愿见他,他又不想继续伤她的心,因此,也未曾打破她的规定,踏足立春宫半步。

    时间匆匆,转身两年快过去了。

    李信志对手下说道:“你们退下,朕与皇后要话要说。”

    手下应了一声诺,带着轿辇远远地退开来,四周只剩下陶然儿和李信志。

    空气有一些难堪,如同巨石一般压在彼此的心头。

    陶然儿莫名地觉得热,马上就要春天了,她已经在立春宫幽居了两年了,一直感觉生活在冬天,走出立春春,才知道太阳光如此温暖,在李信志深情隐忍的目光下,她嫌身上六层后的皇后朝服太重,于是便动手脱去了几层衣服,将脱下来的衣服随随便便地挽在手上。

    李信志看到她的动作,微笑起来,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漫不经心地宽衣解带,而且解得那么好看的,大概只有陶然儿了,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神奇的女人来。

    他却不知道,现代的女人讲究穿衣的层次搭配,不但外面的衣服搭配得十分完美,里面的衣服也会搭配得特别讲究,女人们为了展示自己的搭配美学,所以大庭广众之下,有时候不需要脱衣服,她们也会大方自信地脱衣服。

    哪里像古代,男人摸女人袖子一下,女人都要砍掉一条手臂。

    李信志长时间地看着陶然儿,对她说道:“然儿,这两年来,你一点也没有变,而我,却老了,瘦了。”

    陶然儿看他一眼,李信志确实是老了瘦了,她在心里冷哼一声,醋意如狂潮泛滥,心想你每天忙着翻牌子,睡不同的妃子,你能不老不瘦吗?

    她讽刺地慢吞吞地问道:“你的腰还好吗?”

    什么?李信志征了一征,看向陶然儿,以为她是关心他的身体,不由心中一暖,对她微笑说道:“不好,天天忙于政事,老是坐在那处理公文,经常地腰酸背痛——”

    他这样说着,甚至扭了扭自己的腰,希望能让陶然儿心疼他。

    陶然儿却冷冷一笑,慢腾腾地说道:“哦是吗,估计不但腰酸背痛,肾也不好吧?”

    肾?李信志听不懂了,肾是什么东西?

    陶然儿不紧不慢地说道:“药渣的故事听过没有?”

    李信志说没有。

    陶然儿慢吞吞地将药渣的故事说了:“某朝某代,有一个皇帝,有一次看到后宫的女子无精打彩,面黄肌瘦,便宣太医问诊,太医开了药方,猛男若干,一个月后,后宫的女子神采熠熠,精神奋发,太医抬出几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皇帝问那是什么,太医言那是药渣——”然后脸上浮起冷嘲的笑意。

    李信志看到她的笑,才恍然明白过来,她在嘲笑他之所以老了瘦了,是因为这两年来不停地纳妃驭女无数的缘故。她在骂他是药渣。

    他苦笑起来,对她想解释似地说道:“然儿——”

    他看牢她的脸,长时间地凝视她,对她说道:“我爱你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极限了,你又何必还在生我的气?”

    爱一个女人的极限?!

    听到这句话,陶然儿的怒火又陡的点燃了,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李信志。

    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极限,难道就是不停地纳妃?

    不,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极限,就是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秋水般的大眼瞪着李信志,眼中燃起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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