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橙在花季雨季时期,忙着帮家里干活,没有过少女心思。后来辗转社会,历经冷暖,她的心态更为卑微。

    以前有个姐妹,心仪一位客人,天天与他欢-爱,结果不小心怀上了。那男人自然不肯负责任。姐妹去了一家私人诊所堕-胎,估计是医生处理不当,从此落下了病根。

    后来某天,姐妹和许惠橙提起这事,说道,“我身体本来就不好了。当时去大医院,医生不肯给我做。”

    许惠橙震惊不已,“那你怎么还要冒这个险?”

    姐妹听到这话,笑了,那笑容心酸又无奈。“生下来,也是苦了孩子。没有父亲,还有个妓-女妈妈,你让这孩子能过得好么?”

    许惠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喜欢孩子,可是却没有思考过,自己能不能给予孩子幸福。她还天真地以为,母爱就是一切。

    姐妹呼了一口气,透过窗户眺望远处的天空,“还不如让他再投胎,选个好人家。”她顿了下,变得有些哽咽,“希望他不要怪我。”

    “他不会怪你的……”许惠橙只能这么安慰。

    她也是在那一刻,才恍然明白,自己早已经不配当母亲了。妓-女的身份不止会伴随着她,还有她的孩子。

    ----

    田秀芸走后,许惠橙又回到了和钟定独处的恐惧中。

    她坐在床上,望着那道门好长一段时间,听外面都没有动静,她想钟定应该不会过来,于是轻轻过去把门上锁。

    锁了门,终于安心了些。

    许惠橙去完卫生间,就回去床上重新躺着。

    她侧身望着窗外的暖阳,任思绪飘荡千里。

    如果有生之年,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晃过乔延那玉立的身影,她脸上一热,随后很快打断自己的妄想,自言自语道,“许惠橙,你配不上他。”

    生孩子什么都还太遥远。她的一切美好愿望,都是设立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离开这个行业。而这一项,已经是困难重重。

    胡思乱想之中,许惠橙最后扛不住病症的疲乏,睡了过去。

    之后再醒过来,是因为饥饿。

    钟定没有给她送食物过来。这也在预料之中,他的早餐就只有他个人的份量。换而言之,他根本没有准备她的餐点。

    许惠橙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都讶异自己睡了这么久。

    走出房间后,没有见到钟定,她就有些为难了。

    她很饿,可是不敢乱动他的东西,生怕吃他一个苹果,他都要她赔个几千几万的。她钱包、手机都留在会所里,也无法出去买东西。

    许惠橙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一会儿,胃开始隐隐作痛。

    她望了眼楼梯,犹豫着要不要尝试去叫他。

    只是,他这人,阴晴不定的。或者说,她就没见他有晴朗过。

    她又继续坐了十几分钟,胃部的反应渐渐加大。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吃了药后没有任何进食,所以感觉更为乏累。

    最后许惠橙鼓起勇气,走到楼梯口,轻唤了一声,“钟先生?”

    楼上很安静。

    她踏上三个步级,“钟先生,你在吗?”

    依然无声无响。

    她退了两级,又犹豫了一会儿,重新踏了上去,直到中间平台,“钟先生,你在吗?”

    终于,楼上传来懒洋洋的一句,“招魂呢。”

    当钟定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时,许惠橙又慌了。“钟先生,下午好。”

    他语带讥讽,“我以为小茶花要躲在房间里永远不出来了呢。”

    “钟先生。”她试探地问道,“我……能借你的厨房……找点东西吃吗?”

    钟定居高临下俯视她,反问道,“如果我说不能,你打算如何?”

    许惠橙噎住了。她能如何……她什么也不能。

    他笑得阴影重重,“小茶花,你胆子够的啊,在我家,敢给我锁门。”

    这下,她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她给他鞠躬道歉,“钟先生,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的每一笔账,我都记着。”他慢悠悠地,一个步级一个步级地走下楼梯。

    许惠橙连连后退,直至背部紧贴住墙。她惊慌地望着他越来越近,最后把她包围。

    钟定轻捏她的下巴,柔和道,“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么?”

    她睁大眼睛,被迫抬头与他对视,青白的嘴唇颤了颤。

    他仍在笑,很恶劣地笑。“别怕。按你现在的行情,努力努力,应该可以还得起的。”

    “钟先生……”她涩涩地开声,“求你了,能不能放过我?”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他,可是不知怎的,却屡屡撞到他这边来。

    “小茶花,你觉得自己很委屈?”他的调子更加阴阴凉凉,“可是你能怎样,向你老板抗议?有用么?”

    许惠橙当然知道没用。因为朱吉武自己都得奉承这帮富家公子哥。她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光。“钟先生,求求你,我真的没钱,我生意不好……”

    “所以我不是要给你介绍贵客么。”钟定抹了下她的眼睛,靠得她很近,说话间的气息密密地喷在她的脸颊,“哭什么,干你这行的女人,来钱最快了。”

    许惠橙紧紧咬着下唇,忍住泪水。这个男人,是个恶魔。

    他忽然转了话题,问道,“真的很饿?”

    她没回应,眼泪滑落下来。

    “饿得都哭了,真可怜。”他说这话时,眼底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去厨房找东西吃吧,别哭了,乖。”

    待钟定松开她,她立即三步并两步地跑下楼梯,像是被恶犬追咬似的,仓皇逃进了厨房。

    许惠橙拉上门,喘了喘气。

    钟定要是强-暴她,她或许还没这么怕。反正她已经残花败柳,多一个男人,少一个男人,也没差。如果让他逞逞兽-欲,他就能饶过她,那她宁愿在床上服侍他,哪怕免费。

    不过,许惠橙自己也感觉到了,钟定对她的身子,没有兴趣。

    ----

    钟定家的厨房,厨具配备齐全,而且干净如新。

    许惠橙怀疑这里是否开过伙。她打开冰箱,里面没有任何的食材,只是冰着几瓶红酒。

    她这时想起早上送餐过来的中年女人。

    也是,他哪需要亲自下厨。

    许惠橙心灰意冷,关上了冰箱门。

    究竟要如何才能让钟定的恶趣味得到满足呢?她忆起他提过的群-批。也许他们玩了之后,就会对自己失去兴趣吧。

    这么一想,许惠橙突然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被他们群体批批,就当是被几条恶狗咬了,总比现在三天两头的,被钟定耍着玩要好点。

    她静立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许惠橙出来客厅时,钟定正闲适地靠在阳台栏杆上讲电话,他指间的烟,袅袅余雾。

    电话内容,又是在商量着游戏赌约。

    钟定在阳光下透过玻璃瞥了眼里面,许惠橙的身影和他的倒影交叠在了一起,明光暗景。他敛眉,对着电话应道,“过几天。我这边的,还病着呢。”

    那边的男人嘿嘿直笑,“钟公子也懂怜香惜玉了?”

    钟定低哼,“就这么定了。等会我和陈行归还有事。”然后他先切了线。

    他拉开玻璃门,见到里面那只小兔子,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扯出笑容。

    怜香惜玉?只是不想太快让她玩死而已。

    许惠橙看到钟定的笑容,低下头轻轻问道,“钟先生,请问,我能出去吃饭吗?”

    “想吃什么?”

    他这么直接的问话,反而让她愣了。她原以为他又要明褒暗贬嘲讽她一番。

    他挑眉,等着她的回答。

    许惠橙赶紧道,“方便快捷的就好。”

    钟定拨了个电话,简短地交代了下,“王嫂,送点吃的上来。随便什么,热的就行。”然后他自己上了楼。

    再下来时,钟定换了套衣服,她晃着车钥匙,就要往外走。

    许惠橙急急唤道,“钟先生。”

    他回头。

    “我……吃完了……可以回家么?”

    “当然可以。你在这住了一晚上,吃了一顿饭,这笔帐也得记着。”钟定似笑非笑的,“小茶花,祝你好运。”

    许惠橙缩了缩自己的手。如果她可以豁出去,她一定会狠狠扇他几巴掌。可是,她不能,也不敢。

    钟定轻蔑一笑,开门出去。

    许惠橙跌坐在沙发上。

    她饿得疲乏无力,否则,她想,现在立刻、马上、迅速离开钟定的家。

    王嫂做了三个小菜送上来,她对许惠橙表示了歉意。“真是对不起。早上钟先生没吩咐,我就没准备你的那份。”

    “没什么,谢谢王嫂。”

    许惠橙心里明白,钟定是故意的。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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