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很淡,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

    她怔住了。

    许惠橙此刻忽然冒出一种想法。那就是在乔凌和自己之间,钟定选择了前者。不然,他为何不过来帮自己一把。

    钟定暗暗端详她。她的一侧发丝稍显凌乱,两颊带着些红。他琢磨着,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红。

    是害羞,还是室内的温度。

    因为之前的动静,餐厅好些食客都往这边张望。

    许惠橙察觉到那些目光,低头往前走。她和钟定越来越接近。

    距离三四米时,她瞄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未松,便又垂眸看地上的拼花。到了他的面前,她抬手想去拉他。

    他对于她的动作无动于衷。

    她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钟先生……”

    钟定几不可闻哼了声,“我可没去打扰你。你俩运气背,亲个热都闹。”

    许惠橙噎了下,她突然分辨不出他的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见她没吭声,他勾起一抹笑,“没亲到,不痛快?”

    “我……”

    她刚要启口,他却掐起她的下巴,眼里阴暗,“我这不是可以补偿你么。”话音落在她的唇上。

    许惠橙瞪大了眼。

    他在咬她,是真的咬,甚至把她的唇瓣都啃出了血。他的愠意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了她。

    她想躲,因为疼。

    周围传来的起哄声音,让她打消了念头。

    她终究还是不希望钟定在公共场合难堪。

    ----

    当许惠橙和钟定、乔凌坐在包厢时,她的唇上还泛着血丝。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钟定一手搭着许惠橙的腰,另一只手,转玩着自己的打火机。

    乔凌望着对座的一男一女,伪装的笑容已然卸下。

    在钟定和许惠橙的关系中,陈行归的反应是最平和的。其他的狐群狗党,多多少少都对许惠橙有鄙夷的心态。可是碍于钟定的面子,没有太过表露。

    他们之前都以为钟定是随便玩玩而已。那样的话,找个妓.女挺好。放得开,玩得爽。

    可是后来,陈行归透露了钟定一怒为红颜的事情后,乔凌越想越不对劲。

    这些年,钟定的日子是过得很肆意。可是同时,钟家的实权离他越来越远。乔凌能预见,再这么下去,钟定迟早会玩完。

    钟家现在的核心,是凤右。

    凤右据说是钟父与其深爱的女人所生。以前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他默默无闻。后来,钟家上下都觉得,钟定除了败家外,毫无建树。

    凤右便出现了。

    他不负众望,为企业获利颇丰。

    钟父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将自己钟爱的儿子一步一步扶上塔尖。

    而钟定这个父不爱母不亲的,仅仅因为血缘的关系,挂着钟家独子的名号。

    只是,名号能维持多久?

    等到凤右大权在握,钟定还不是个落败下场。

    乔凌觉得,钟定能熬到现在还有钱花,已经是上帝保佑。偏偏钟定学不来低调,包个小情.妇,还那么光明正大。

    而乔凌,最想解决的,就是那个小情.妇。他不能让钟定有弱点出现。

    钟定的打火机开了合,合了开。在这安静的室内,响得非常规律。

    许惠橙因为之前的吻,而有些怨气,她扭过头望着窗外。

    钟定把她的头掰回来,在她耳边低语道,“小茶花,你这——”

    他点住她唇上的伤口,弯起眼睛,“开了朵好看的花儿。”

    他刻意停顿了下,又道,“我画的。”

    ☆、第59章

    许惠橙垂眼看着钟定的手指,很想一口咬下去,最好咬得他也出血。

    钟定好像感觉到了危机,收回手指,低声斥道:“再瞪,回去我继续咬。”

    她最后看他一眼,然后别过头去,正好对上乔凌的视线。

    她和乔凌对视的瞬间,钟定的打火机突然重重合上。钟定转头望向乔凌,轻轻地笑,“怎么不点菜?”

    乔凌能感觉到钟定的敌意,他觉得钟定的眼里有层层的阴郁。乔凌知晓自己之前的表现让钟定误会了,只是这结果让乔凌更加沮丧。

    钟定何曾因女人而弃兄弟,况且还是这样的货色。

    乔凌心里有腹诽,表面上他顺着钟定的问话,按下服务按钮。

    等到服务员下单,乔凌亲切问了句,“山茶想吃什么?”

    钟定拉起许惠橙的手,温柔回道,“她喜欢吃.肉。”说着他还捏了捏她的虎口处。

    许惠橙奇怪地看了看钟定,不说话。他们想点什么菜哪轮得到她来提意见。特别是钟定心情不好时,她才不去捋他须。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理他。

    进餐时,许惠橙望着精致的菜色,如同嚼腊。

    乔凌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几次说起钟定和沈从雁的婚事。

    钟定的表现则是:“白白送上门的,哪有拒绝的道理。”

    许惠橙泛起一阵的涩意。

    她仔细回忆了下,他这样的话,她以前在栅栏沟就听到过。可现在她和他的关系彻底改变,她再怎么有心理准备,还是无法彻底坦然。

    这两个男人后来的对话,她没有再细听,她游离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过她还是知道,钟定时不时就拉她的手,掐来掐去,好像突然得了多动症。她偶尔甩甩,他就松开。过了一会儿,他又来抓。

    后来她就随便他了。

    他的订婚日子是下个月的二十五号,严格算起来,都不到一个月时间了。许惠橙想,自己也就这阵子算是谈恋爱了。一旦他订了婚,她就是个真正的第三者。

    而她也不晓得,钟定对她的新鲜感能维持多久。

    思及此,她转头看向钟定。

    钟定微微倾前,笑问,“回神了?”那半弯的眉眼有意诱.惑,眸中的光泽更亮。

    许惠橙顿时觉得什么未来都不愿去管,只想溺到那汪深潭中。她也回之一笑。

    乔凌的这顿饭吃得也不怎滋味。他在对面望着那对男女自然而然的亲密,心中闷堵。

    他何曾见过钟定这般如沐春风的样子。

    这女人,恐怕真是个祸水。

    不过,祸水不都倾国倾城么,她怎么够格。

    如果他平安夜买下了许惠橙,她应该被他折磨得没了半条命,哪还有力气去攀上他自己的好哥们。

    ----

    许惠橙就是在被钟定的美色晃神后,脾气慢慢有消。后来唇上的疼痛让她回到了现实。

    归程的路上,钟定好几次开口,她都回应得心不在焉。

    钟定也就懒得再说。他到家后扔了车钥匙,上楼进房洗澡。

    许惠橙默默坐在楼下的厅里看电视。她喝茶时,烫到了伤口,于是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她说完后意识到,他确实是个神.经.病。

    钟定洗完澡没见许惠橙上楼来,他靠着沙发坐下,抓起手机开屏锁屏、开屏锁屏。然后他扔了手机,点燃一根烟。

    呼了一会儿烟雾,他望向房门,外面毫无动静。

    钟定眯眯眼,又抽了几口烟,最后还是重新把手机拿过来,拨了电话。

    田秀芸这段时间和钟定完全没有联络,她在为自己的春节忙碌。如果他不主动找她的话,她也不会去问候他。

    这会儿看到他的来电,她有些诧异。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后,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钟少爷。”田秀芸的语气是一成不变的严肃。

    钟定几乎习惯性地勾笑,“田医生,快生日了,不高兴?”

    她双唇一抿,避开他的话题,“这么晚了,钟少爷有事吗?”

    她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微微哼了哼,似乎还轻咳了下,然后他才开口道,“嘴唇伤了,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涂抹的?”

    “严重吗?”她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强.吻了哪个良.家妇女而被咬了。

    “不严重。”钟定清楚自己当时的啃.咬有控制力道,不然许惠橙伤口更大。只是想到她和乔凌挨头亲近的那一幕,钟定觉得,应该咬狠点。

    田秀芸肃正道,“医药柜第三格,黄色小瓶。”

    “果然周到。”钟定嗓音沉得磁性,“不愧是我最贴心的家庭医生。”

    她一本正经,“这是我的工作。”

    “田医生也该为自己准备准备破.处修复膏。”

    “不劳钟少爷费心。”田秀芸波澜不惊,“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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