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柔正在吵闹,忽然瞥见丈夫站在儿子的病床前。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不是不要儿子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梁春柔立刻调转火力对上了丈夫。

    王学真没有抬头,身体站的直直的,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啊!”

    梁春柔走过去推了他一下。

    但却推不动,手下的感觉如同硬石。

    “你………你怎么了?”

    梁春柔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学真终于抬起脸,嘴唇乌青,眼眶发黑,他的眼神不像是人,脸上的笑容却很愉悦。

    “咯咯咯……你看,你看………”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不明液体,泼到了躺在病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博裕脸上,点燃的打火机被扔了上去。

    他的动作太快,梁春柔又在震惊丈夫明显的异常,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个正在燃烧的打火机被扔到自己儿子脸上。

    汽油味十分浓烈,梁春柔只来得及张大嘴巴尖叫出声,好在那只点燃的打火机被人打开了。

    王学真脸上诡异的笑容消失 ,开始变的狰狞,朝旁边的人扑去。

    那人灵敏的躲开,迅速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间血水射向王学真眉心,嘴里念念有词:“金花教主在此方,千邪万鬼去他方,从今以后须行正,免吾神兵把你伤。吾奉金花教主法旨,急急如律令!”

    王学真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脸色更加狰狞,他抬手把自己眉心的血抹去,动作迅速的扑到了那人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一间单人高档病房,环境好,没有多余的病人,也安静。

    病房里除了梁春柔一家还有医生和护士,他们先前被梁春柔闹的烦不胜烦,后来见梁春柔的丈夫回来就没在病房里多停留,哪知道刚走到门口,一个年轻人就蹿了进来,然后这人就和梁春柔的丈夫打了起来。

    现在见王学真掐住了那人脖子,他们也慌忙上前帮忙。

    但是王学真的力气大的惊人,那人被掐的白眼直翻,他们五个人一点也拉不动。

    那人翻着白眼,没再去拉王学真掐着他脖子的手,而是捏了诀,猛喝道:“狐仙来!”

    顿时,那人的背后就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狐狸形状的东西,它冲王学真吼了一声,王学真就松开了手,跳走了。

    那人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医生和护士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刚,刚才那是什么?狐狸?”

    “还有,病人的爸爸突发精神病了吗?”

    那人脖子上还有深深的掐痕,惊愕过后,护士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想要找东西给他处理一下,那人却摇了摇头,自己从自己身侧背着的挎包里拿出一把糯米敷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众人清晰的看到,原本洁白的糯米出现了道道黑痕。

    “怎,怎么回事!”医生和护士都看呆了。

    那人疼的龇牙咧嘴的:“他不是精神病,是被鬼附身了,那鬼不是普通的鬼,它十分凶恶,我准备不足,竟差点被它给掐死。”

    亲眼见到这种事,医生和护士也不得不信,震惊过后,有人好奇的问道:“大师,您是道士吗?”

    那人摇头:“我是出马,东北马家,马天和。”

    “原来是出马仙啊!怪不得身上有狐狸呢,不!应该说是狐仙!”医生和护士都十分激动。

    东北出马十分有名,谁都知道。

    “您怎么会来医院啊?是来探望病人的吗?还是这家人请的啊?”

    “现在可以涂药膏了。”马天和说了一句,护士赶紧出去拿药膏去了。

    马天和有点话痨,也自来熟,人家问,他就答:“我出完任务回家呢,路上碰见这人,那玩意儿,大白天啊,这人一身的阴气,我不注意都不行,我出师这么久还没见过这样的事,那我也好奇啊,这就一顿跟,跟来了,然后就见这鬼想要烧这娃,我不得赶紧救人啊!就是那鬼有点厉害,被它给跑了…………”

    正说着,突然“噗通”一声,一直没说话的梁春柔跪了下来:“大师求您救救我儿子,救救我丈夫!”

    “你儿子咋滴了?”

    护士回来了,马天和抬高下巴配合护士涂药,眼睛往病床上躺着,一身汽油味的王博裕身上瞥了眼。

    王博裕肚子上的黑疮又扩大了一圈,现在就胸上面一部分是好的了,十分的丑恶吓人。

    马天和顿时就跳了起来:“卧槽!这玩意儿!鬼面疮啊!还这么大!”

    他进来之前,梁春柔和被附身了的王学真挡在王博裕身前,他只看到了王博裕的头部,这是才看到他肚子上长的东西。

    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看向梁春柔:“你儿子杀人了吧?并且手段还很残忍!”

    梁春柔连忙摆手:“没有,没有的事,大师,我儿子今年才13岁,13岁的孩子怎么会杀人呢!”

    “你还不承认!”马天和的脸色更差了:“你儿子身上长的这是鬼面疮,这玩意儿,一般人可长不出来,那得是背了人命,被死者的怨恨凶瘴缠身才能长出来!”

    说着,马天和喝道:“这就是明明白白的证据,刚才那个鬼应该也是来找他报仇索命的,你竟然还敢撒谎!”

    梁春柔被喝的全身发软,忙道:“我儿子真没杀人啊大师,他就是,就是………”她顿了顿,还是一咬牙说了:“他就是不小心把汽油洒到一个女孩身上,烧到了她而已,我儿子已经知错了,懊悔的都睡不好觉,吃不下饭,短短几天瘦了十几斤,而且我们也会赔偿的,但是她在重症监护室里,我们无法进入探望,只能等她好一些再去,没想到我儿子就这样了,他爸都没管孩子,直接去看望那女孩,可是,他竟然变成这样了………”

    “汽油洒她身上,只是烧到了她而已?”马天和已经有些动怒了。

    梁春柔看出来,忙道:“大师,您先别生气,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的错,但是我们也不想的啊。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年轻气盛,难免会犯错,但是不能就不给他改正的机会了啊,他才13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法官尚且都宽恕了我儿子,给了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您就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我们也在积极补偿的份上,救救他吧!”

    她说着忙又给出条件:“我们家愿意照顾那女孩子一辈子,只要她不嫌弃,我们也会给大师封一份丰厚的红包,大师,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孩子吧!”

    梁春柔说的真挚,马天和的怒气稍稍收了一些:“那女孩肯定已经死了,不然你儿子身上也不会长这鬼面疮,而且附你丈夫身的也很有可能是她,你想补偿都难了。”

    听出马天和语气的软化,梁春柔心中一喜,忙道:“大师,我们是真心忏悔的,姑娘死了,我也十分痛心,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补偿到她,让我们赎罪,让我干啥都行!”

    马天和的怒气就消了下去,让他碰上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缘,而且他身为出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活人被鬼给杀了吧,何况那姑娘都已经成厉鬼了,厉鬼无法投胎,滞留世间除了制造更多命案,被道士出马消灭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如果现在走了,还不知道又要出多少人命呢!

    想到这里,他对梁春柔道:“你去办出院手续吧,鬼面疮医院治不了,我估计那姑娘晚上还得来,留你儿子在医院也是害人。”

    听说鬼晚上会来,梁春柔脸色一白:“那我………”

    马天和拿过护士的手里的药膏,糊到自己脖子上:“我会跟着你们,别墨迹,赶紧去,回去之后,还要准备东西,现在都快晚上了,时间不多了!”

    梁春柔连忙应声去办了,她以前从不信这种东西,但现在不得不信了,而且还有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出马在,她怎么也要把这根救命稻草抓住,让他救了儿子和丈夫,除掉那个恶鬼!

    那他们就可以安枕无忧了,然后再请这个出马帮她家聚聚财,岂不是一举两得。

    梁春柔越想,心里越美,虽然儿子现在受点苦,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

    ——

    梁春柔按照马天和的吩咐让人准备了童子尿,黑狗血和桐油。

    这些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平常,但真要去找也不是太容易,等准备好天都黑了下来。

    梁春柔家是一栋小别墅,马天和见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让这里的保姆回家了。

    保姆是帮着梁春柔一起准备的这些东西,她也知道雇主家惹了恶鬼,很关心梁春柔:“那梁太太呢?”

    “我跟你一起走!”

    梁春柔也想走,却被马天和制止了:“难保那姑娘不会去找你,你还是跟你儿子呆在一块的好。”

    梁春柔想想也是,就留了下来,身边有个出马,总比她一个人安全!

    保姆只好先走了,可能是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慌,经过马天和身边的时候撞了他一下,她连忙道歉。

    马天和不会计较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摆了摆手让她走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王博裕躺在沙发上,他一脸的痛苦,声音微弱的哭喊着:“妈妈,妈妈救我………”

    他身上的鬼面疮没有再扩大了,因为马天和帮他遏制了,让他能清醒一些说出话了。

    可即使这样,他肚子上的鬼面疮依旧可怕,黑色的脓血都把沙发给浸湿了,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梁春柔都不敢多看,问端坐在门口的马天和:“大师,是不是………”她想说除了那恶鬼,话到嘴边赶紧改了口:“是不是我们给那姑娘赔了罪,她消了怨气后,我儿子肚子上长的东西就会好了?”

    马天和听后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能变得这么厉害,那姑娘肯定已经变成厉鬼了,厉鬼是不可能接受你们的忏悔。这次,我只能除了她,不能让她害人了,她被除了之后,怨气凶瘴消散,你儿子肚子上的鬼面疮就不会再扩大恶化,慢慢治疗是能好的。”

    梁春柔听后心里就更踏实了,装模作样的可惜,懊悔了好一会儿。

    马天和见她态度一直很好,心里虽然替那姑娘惋惜,但也只能这样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家人已经知错,如果放任他们被厉鬼害死,真的说不过去。

    唉,如果那姑娘没有变成厉鬼就好了,她对这家人小施惩戒,这家人受到惩罚,她解了怨气,还能下地府投胎。

    这家人也知错,以后做个好人,就是两全其美了。

    可惜,可惜了…………

    那边梁春柔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额头上出了层冷汗,她斟酌了词语问道:“大师,您能打赢那个姑娘是吗?”

    她想起来,在医院,这出马可是被那恶鬼给掐住脖子,差点掐死了啊!

    马天和一听,当即就跳了起来:“说啥玩意儿呢!我堂堂出马仙,能打不过一个厉鬼?在医院的时候,我是没准备全好吗!”

    梁春柔再次放心了,连忙恭维马天和。

    她坐在客厅一直等到12点,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梁春柔精神松懈下来,午夜时分又正是睡觉的时候,梁春柔有点撑不住,看看儿子王博裕,他也已经睡着了。

    马天和还端坐在门前,像个门神。

    沙发有点硬,睡着不舒服,梁春柔就回了一楼的保姆房睡了。

    反正有这个出马在,又在一楼,距离他不远,她何必跟着他一起受罪。

    很快,梁春柔就睡着了。

    梦里有人在往她脸上泼水,她伸手抹了一下,送到鼻端一闻,一股汽油味。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燃烧的打火机扔到了她的脸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立刻袭来,梁春柔尖叫出声,醒了过来,但撕心裂肺的疼痛并没有因为她醒来而消失,反而越演越烈,她嚎叫着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马天和已经赶到,看着一头火的梁春柔,他脸色大变,赶紧去接水,往她头上泼,又拿被子扑打,可是浇上了汽油的火,水和被子是灭不了的。

    梁春柔的嚎叫声,让马天和六神无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并没有察觉到阴气,为什么梁春柔会变成这样!

    正在这时,客厅又传来了嚎叫声,马天和血管都是一突,连忙又转身往客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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