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信我,但暂时也不要相信魏致所做的一切,和他说过的话。”
    如果辛出是在她与二皇子见面前说出这番话,孟今今肯定不会答应,但现在,他的话与她这几日隐隐的不安似乎连了起来。
    “为什么?”
    “再给我些时间。”
    孟今今的反应不在他的预期之内,他眉间皱起,问她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听她说起魏致为了她做得事情,到见了二皇子的经过,似乎并没有怪异的地方,但单单背叛宋云期这事,他完全不信。
    他已经不放心让她回去了,“宋云期和魏致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今夜就待在辛宅,等过几日再回去。”
    孟今今怔了怔后,摇头道:“不行。”
    这一切只是猜测,她不能放着魏致不管。
    她这回的答案倒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辛出叹了口气,魏致既能让她过来,就已足够的把握,不怕他做出任何事了,但就这么认了,就不是他辛出了。
    再次叮嘱了孟今今,她点了点头,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在担心自己,“你的事呢?”
    辛出一戳她的眉心,头回这么替别人操心,这会儿他也希望魏致能如她所相信的那般,“小心你自己吧。”
    孟今今变敏锐了,“你是不是又骗我?”
    “骗得不是你,是他们。而你,是自己要上钩的。”
    “……”
    孟今今打算回去了,辛出陪她走到门口,一个手刀再次把她劈晕。
    辛出揉着她的脖子,口中念念,“情况特殊,醒来后可少气我些。”
    半夜,孟今今醒了,辛出没在她身边,今夜他有事要出去。
    她自己揉揉脖子,在心里将辛出骂了个遍,就算砸了门,她今晚都要离开!
    但门没锁,屋外守着人竟睡着了。
    孟今今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赶紧溜了。
    辛出回来时,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内和被人下药昏睡的守卫,气急败坏地对文倩道:“把宅里的人彻查一遍,再派人去盯着魏致和宋云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许放过!”
    回去后孟今今宿在栾子书家中,可能是睡了会儿,她毫无困意,整晚都在想辛出的话。起来后,整个人脑子乱乱的,那一股不安的预感缠绕在心头,挥散不去。
    栾子书听她的声音蔫蔫的,坐在床沿,“再睡一会儿,迟些去铺子吧,今今。”
    但她想着事情,根本睡不着。
    孟今今倾身抱住了栾子书的腰,歉疚道:“从岩州回来,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魏致的异样栾子书感觉到了,魏致若能早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暂留他一人在家中,也无碍。
    “恩。”
    孟今今去了铺子后便和良佳商量她去岩州的事情,让她先打理铺子,再招个人手。
    良佳问她什么时候去,孟今今顿了下,说七日后吧。她给辛出七天时间。
    午后她离开了铺子要去趟天和村,回来打算先去定马车,心想去岩州路途有些远,得租个舒适些的。
    另一边家中,宋云期将一只小盒子交给了万万,又给了她几个铜板,“去交给孟今。”
    万万郑重点头,“宋夫主放心,我会妥善保管教给孟姐姐的!”
    看着小女孩的小跑离去的身影,宋云期轻声道:“差些都忘了。”虽然他们彼此都不承认,但到底他们是曾拜了堂的。
    送去这块玉佩算是他此生做过与好沾边的事情,就当是谢礼,也当是他尽了他们的妻夫情谊。
    不过,她想必也不会领情了。
    转身回到东屋,他看着桌上的画纸,走到桌边提笔。
    宋云期画工精湛,不多时,白纸跃上一位惟妙惟俏的佳人,衣裳和发丝有些凌乱,却透着一股灵气,一只玉足轻点着地面,扶着门框。
    宋云期端详片刻,不知这画上人看不看得到这幅画了。
    将画送到了西屋,他放置在桌上,下意识又看了眼。
    刚出了西屋,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来人单膝跪地道:“公子。”
    宋云期问道:“东西呢?”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纸包,双手奉上后,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
    “魏致已经派人去她那边了吗?”
    “是。等消息传出便动手将她绑来。”
    宋云期静默片刻道:“把人召回来。”
    “是。”
    宋云期接过摆手示意他退下,眨眼那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回到屋里,先吃下了解药,打开熏炉,将纸包里的药粉撒了进去。
    不多时,魏致回来了,“接应我们的人已安排好。”
    宋云期将几卷画轴整理好,头也未抬,“就这般强行带她离开天城,不怕她会恨你吗?况且,她还不知道真相。对你。她又有多少真心?”
    他一语戳中了魏致所担心之事,和最不想去面对的问题。
    魏致沉默不语,但他心意已决,眼下必须带她一起离开,天城她已经无法待下去了。
    “她会接受的。”魏致移开视线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回答宋云期,他分不清了。
    宋云期将画轴放进布袋中,不置可否,被折磨的人,终究还会是魏致自己。
    魏致这时眼前迷糊,他揉了揉额角,刚反应过来宋云期下了药,人就倒下了。
    宋云期大步上前将他扶住,搀到了床边。
    他将魏致视为亲人不假,所以他不会看着他错下去。
    魏致如今失了往日的冷静,等平静下来,他相信他会想清楚的。
    在他看来,情意总会随时间淡去,就如他的父亲一般。
    孟今今回来后,良佳把万万送来的小盒子交给她。
    她打开一看,见到里面放着的玉佩,听到是宋云期差万万送来的,心里一跳。
    孟今今不安极了,拿着小盒子想先回家一趟。
    但走至半路,后方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她身侧,将她拽上了马车,嘴巴迅速被塞进了一块布堵着,手脚也被绑起。
    马车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行驶而去,那儿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孟今今被绑到了上回去过的院子,身后的人重重将她推进室内,她摔在地上,发现室内杂乱不堪,桌椅东倒西歪,地上落满了瓷瓶的碎片。
    尤为恐怖的,是扶额坐于屏风前的长案边的二皇子,那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猩红充血,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他起身大步朝她走来,衣摆长袖仿佛都带了风,赤裸的双脚踩在碎片之上,他浑不在意,似都感觉不到疼痛,鲜血融入了暗红的地毯。
    头皮传来撕扯的痛意,二皇子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迫使她昂首,声音阴狠渗人,“你竟敢背叛本宫!”
    孟今今疼得蹙眉闭了闭眼,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二皇子见孟今今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手劲稍稍松了些,“原来也是个可怜的。”
    孟今今此时对二皇子的害怕已经抛在了脑后,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癫狂的男人,莫名的感觉他的暴怒和她上次送来的香囊有关。
    二皇子松开手,拔出她口中的布团扔到一边,语调相比一开始平定了许多,“知道我那妻主郑少将军和那姓姜的吗?”
    孟今今微微点头,她惴惴不安的样子,让二皇子笑了,他慢慢道:“姓姜的是宋云期的人呢?”
    她惊愕地看着二皇子,虽然心里没有马上相信,但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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