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哼声:“阿月才不是闯祸精,二哥去了襄州欺负不了我,大哥却成了接班人。只是欢喜哥哥回来,下回不等了。”

    慕长青连忙求饶,可总觉不对:“果真是在等哥哥?”

    阿月不好意思再闹,弯弯眉眼,笑而不语。慕长青可算明白了,叹道:“肯定是隔壁家远游的公子又送东西来了。”

    “知我者莫过于哥哥也。”

    慕长青摇头笑笑,还是那么顽皮,他这妹妹,心思长不大了。想到日后妹妹可能要嫁给同窗,略为担心。陆泽做朋友绝对很好,但是做妹夫,他倒不敢想,性子那样寡淡的人,阿月又这样闹腾,两人在一块不怕无话可说么。

    身为亲哥哥,人生第一次为妹妹的婚姻大事操心起来。爹娘不在身边,长兄为父,他可算是体会到了。

    阿月顺利拿到了东西,给哥哥的都是地方志,自己的是吃的和风俗趣闻,这些书可以让她看好一阵子。连带着还有一封信,阿月凑近了脸看,字迹工整有力,笑笑:“陆哥哥的字还是那么好看。”

    “那阿月的字练的如何了?”

    阿月正色:“每天都有练。”练十张纸是练,练一张……也是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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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嬷嬷过来伺候,同慕玉莹低声说道:“方才听了风声,说已经在找媒婆,这几天就去洪家替姑娘说媒。”

    慕玉莹低头不语,只是笑笑。贺嬷嬷只当她羞赧,也是笑的欢喜。

    用过晚饭,慕玉莹又领着下人出去,去了首饰铺子,下人照旧等在外面。一进里面,又被人抱了个结实,手也不老实的在身上游走,她伸手捉住:“别闹出动静,太羞人了。”

    云中平笑笑,又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鼻尖仍留有她身上清香。这年纪就这么惹人喜欢了,等她长开了,怕更是风情万种。这样的姑娘,要在别人身下辗转承欢,只是想想就心生妒意,恨不得现在就领回家去。可若他说了要她做妾,只怕她就要立刻不理自己了。而且她是慕将军的孙女,虽然她爹是庶出,但身份可比一般人家嫡子的身份高,怎么会同意她做妾。

    “唉。”慕玉莹叹气,“爹爹要跟我说个婆家了,那工部洪侍郎的第六子,你何时娶我?再不娶,我就是别人家的了。”

    云中平愣了愣,不好摇头也不好点头。慕玉莹又说道:“我知道你还不想谈婚论嫁,也不逼你,可我也不想嫁别人,等你几年也无妨,所以你寻个法子帮我挡了这事可好?洪公子你认得吧?”

    “这……”云中平差点想趁机甩开她,刚起念头,那身体贴的更紧,磨的他起了热意,到底舍不得,他还没疼够,怎么可能让她去跟别的男人*,“这事不难办,我帮你推了。”

    慕玉莹笑笑,探头亲了他脖子一口:“我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云中平还以为这少女心完全被自己俘获,颇为得意。慕玉莹暗暗冷笑,真是蠢钝如猪,亏得还是皇族中人。

    半年前听闻世子途径南山,她便故意接近,原以为会费些气力,却没想到并不难。也正是这么简单就得手,心底是瞧不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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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家找好了媒婆,正打算去洪家。谁知道就在前一夜,珩亲王忽然将小女儿许配给洪六公子,一打听,说是世子力荐,珩亲王也寻了人问,确实是个好儿郎,便将女儿下嫁。

    这事传来,倒让慕家觉得竟这样巧。丁氏笑道“定不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也罢”。

    一眨眼就是过年的事,进入腊月天,阿月就想着爹娘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时而跑去看,却屡屡失望。往来书信也要一个月,每每都将信反复翻看的皱巴巴,以此解相思之苦。

    慕长善不在家里,宁如玉来的也多了。腊月二十,阿月收拾了一身衣物,去宁家和好友住一晚。

    宁谦齐同人狩猎归来,提了些野味。宁如玉干脆让厨子准备了烤炉,烤肉吃,还偷偷去拿了一壶酒。大冬天的喝酒吃肉,两人只是想想就觉高兴。

    宁谦齐不知她们藏了酒,过来一同吃肉。还没坐下多久,见妹妹跟阿月对了好几次眼神,笑道:“难道今日的是姑娘聚会,不许男子入内?”

    阿月笑笑,肯定不能告诉他她们打算喝点小酒:“确实是想和阿玉说些姐妹间的话,但并没有要赶宁哥哥走的意思。”她瞧见他手背有些小伤,问道,“宁哥哥受伤了?怎么不上药?”

    自家妹妹都没发现,她倒看见了,宁谦齐笑道:“并没大碍。”

    阿月肃色:“那也得上药……我的小包里有,我给你找。”说罢就起身去桌上拿不离身的布包。

    宁谦齐偏身看着阿月,再找不到这样又体贴又大胆俏皮的姑娘。片刻就见她折回,拿了个小瓶子,笑吟吟:“这是莫大夫配的,莫大夫是皇伯伯特地指派到我家来的,是御医。”她煞有介事的举荐完,继续说道,“这药对刀伤特别好,陆哥哥走的时候我匀了半瓶给他,如今就剩下小半瓶了。”

    听见她提及好友,一瞬将他的心思拉回,方才悸动的心又平复下来。他要是趁着好友外出,对阿月动歪脑子,简直是让人发指。压了压心绪,将瓶子接过,笑道:“我去上药,不打搅你们说悄悄话了。”

    从屋里出来,捏捏鼻梁,乏累得很。小厮跑了过来,说道:“梁少爷在巷子外头,让人来问少爷去不去东仪馆玩。”

    东仪馆是富贵子弟吃喝玩乐的地方,宁谦齐拒了好多回,这会心烦,应了声。去了那地方,才发现这儿歌姬十分殷勤,大堂内满是酒气,一群公子哥已醉卧美人怀。

    梁公子笑道:“你瞧上哪个,搂进房去就是。”

    宁谦齐笑笑,以地为凳,托腮瞧着,鼻下不断飘来脂粉味,刺的他皱眉。瞅见一处角落一个姑娘坐在那,面颊被发遮大半,安静得很。终于起身往她那走,伸手拨了她垂落的发,那半张脸有些许灼伤,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容貌大打折扣,跟堂上其他美姬无法比。

    他蹲身瞧她,起先那姑娘躲避,实在受不住了,迅速瞪了他一眼。既然不打算要她,就别来羞辱他。谁想那手握来,抓了她就走,径直领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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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春风料峭,仍如严冬。

    阿月伏在案台上,将爹娘寄来的信好好看了一遍,仔细看完,知道爹娘安康,哥哥在那边也没荒废学业,每日勤练,很是高兴。等认真看过,才叠好放回信封,这才拿起陆泽寄来的信。

    去年她还想他都是写兄长的名字,让她颇为不平。刚才婢女拿信进来,看见落款,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认了好几回才确信,这是陆泽给她,是的,给她的信。

    信纸不过三张,先是问好,然后是说他这半年去了何处,见了什么有趣事,见了什么名士,最后是落款。

    看完后阿月又愤愤伏在桌上,他问自己近来过的可好有什么用,她又回不了信。每次都不在一个地方都留超过二十天,她都想好要和他说什么了,写三十页纸都不是问题。

    自个想了个杂七杂八,忽然想起件事来。阿月急忙挪了凳子,去找五国舆图。

    书到用时方很少呀,阿月恨不得自己知尽天下事。可惜没有,她只好仔仔细细的找,半个书架都要翻遍了,才终于找着个舆图。打开细看,依照陆泽所说,写信时他还在大琴国,既然是游历各国,那肯定要出关。出关方向的话……

    “找到了。”阿月聚精会神看着,“离出关还有六个小镇……小镇约摸不会停留太久,算做五日,从这里快马加鞭过去……”

    向来对数字不敏感的阿月头一回认真起来,立刻起身提笔写信,她得赶在陆泽出关前给他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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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芳草初生,万物萌动。

    “叮当叮当”。

    一辆前面悬挂铃铛的马车从山道驶向小道,马匹悠然自得,车夫也并不扬鞭追赶,见着前头立着的石碑,稍稍偏头:“快进镇了。”

    听见这话,车里人才撩了帘子往外看。满眼绿意,看着就觉身心舒服。陆泽收回视线,这几月奔波,不比在家中养尊处优,肤色已不如在京城白净,却更显得沉稳可靠。

    刚进小镇,马车就停了。东林先生缓缓睁开眼,还以为落脚地方到了。刚卷了帘子,车夫说道:“有人拦车,问可是先生您。”

    还没答话,那汉子已先探头来看,笑笑:“果真是东林先生。”

    东林先生略觉奇怪:“你见过在下?”

    “那倒不曾。”汉子又瞧了瞧,“这位是陆公子吧?”

    东林先生更觉奇怪:“你肯定见过我们。”认识他就算了,毕竟他常往外走,可认识从未出过京城的陆泽,可就是怪事了。

    汉子哑然失笑,将个盒子放在马车上:“陆公子看了里头的东西就知道了。”

    车夫觉得很是蹊跷,见他要走,扬着马鞭轻拦了他,汉子当即说道:“小的只是在镇门口卖饺子的。早在十天前京城那边有人过来,给了银子托我守着。让我瞧着谁家马车上挂了铜铃,长的又是画像里的人,就将东西给他。若是两个月后还没人来,就重新送回京城去。”

    东林先生笑道:“倒是有趣,这是提前给你送东西?要是你没从这经过,也没接到这盒子,就又送回去,想的也细心。”

    陆泽打开盒子,里头还有一个盒子。而在这里面,还有两章画像,打开一看,不禁失笑。

    东林先生也看了看,苦笑:“要不是看那旁边写着的‘东林先生’四个大字,哪里会看得出这画里人是我。”除了那两撇小胡子颇有神韵外,其他根本丝毫不像,他本人比这画像上的俊朗多了。

    “是阿月。”陆泽已认出她的字,虽然工整,但阿月性子急,收笔之处,总是短促,多年养成的毛病,难改了。

    东林先生一听,笑笑:“真是个机灵人。”他将另一幅拿起,悠悠道,“那这幅必定是你的画像了。”

    陆泽真想夺回来,可已来不及,卷轴往下一滚,就见了画。东林先生见他微顿,还以为又是鬼画符,偏头看去,当即抗议:“为何你的就画的如此好。”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画的并不是很好,可一瞧就知道是他。

    他叹气,真是偏心的小丫头。

    陆泽笑笑,不好作答,打开里面那小箱子,竟是满满的纸。随手往下翻看,每张都写满了字,瞅了几眼,便是一些家长里短,身旁琐碎事。察觉旁人也在看,他镇定盖上,末了将自己的画像拿回。

    东林先生笑笑:“感情已这样要好,回去就娶她过门吧。”

    他本想等着这少年躲避敷衍,谁想他稍停片刻,认真点了点头,很是坦率。

    ☆、第78章 往昔真相世子求娶

    第七十八章往昔真相世子求娶

    四月的天,已初见热意。阿月心念念的夏日终于来了,一起来有些热,问道:“嬷嬷,今年可以凿冰吃么?”

    朱嬷嬷想也没想:“不行。”

    阿月很是纳闷:“为什么?”

    “少奶奶不是同姑娘说过么?姑娘家吃生冷的伤身。吃的时候舒服,等来事儿了,可要喝好多药调养。”

    阿月追问:“什么事儿?”

    朱嬷嬷顿了片刻,想着也该和她说说了,附耳说了一番。阿月听后恍然,不由担心:“每个月都来一回,失血过多身子怕会不好吧。”

    朱嬷嬷笑笑:“嬷嬷也不知为何姑娘家为何非要来这些,只是人人都是如此,姑娘就忍忍吧,别吃坏了肚子。若是来了,可千万要和嬷嬷说,免得自个惊慌。”

    阿月点点头,朱嬷嬷又感慨道:“来了月事,就是真正的姑娘了。”快的话,阿月这两年也得嫁了,到时带不带她一同去夫家还不知道,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心酸。皮是皮了点,可到底是懂事会疼人的,将她当做半个奶娘看,从不呼喝打骂,是个好主子。

    “真正的姑娘?”阿月笑笑,“阿月从来都是姑娘,难道还会是公子不成。”

    朱嬷嬷笑笑,催促:“快穿衣洗漱,不是还要去王府赴宴么。”

    说到这个,阿月就快起来了。她喜欢赴宴游园,可以见到许多有趣的人,可以说很多话。

    大宅这边几个孩子准备着过去,另一边的慕府也在忙活着。慕立成昨晚听见儿女被郡主请去赴宴,还觉奇怪:“珩亲王素来不跟我们往来,往日他的儿女请宴,请的都是大宅的孩子,怎么这回变了?”

    云罗笑道:“只能说二郎的面子大了,连珩亲王也在意起来,这是好事。”

    他在京任的不过虚职,即便父亲脸面大,他到底也是婢生子,根本不入那些皇族眼界。就连几个孩子都比大宅嫡出的孩子地位低一半,这会不得不让他心生疑虑。

    可无论如何,能去那个地方,也是好事。

    阿月和哥哥堂姐一块到了王府,随下人进了里面,已来了许多人,都是平日有见过的人。这京城权贵的圈子虽大,但她每个月几乎都要去玩一回,并不生疏。很快就找了几个玩伴,聊了会话,拿茶果时脏了手,问了地方去洗手。

    人多,府里下人无法顾及周全。阿月从廊道进去,走了一段路,几乎快迷路了,这儿可真大。隐约听见个声音很耳熟,侧耳听听,分明是大堂姐在说话。声音很轻,带着特有的娇羞。

    阿月探头看去,果真是慕玉莹。她正和个人说话,举动很亲昵,可见关系不一般。只是看了一会,突然见她抬头,眼神一定,顿露狠戾,看的她心头一顿,缩身要走。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她只好回身,见到那少年正面,竟是世子,欠身:“见过世子。”

    慕玉莹微微笑道:“阿月怎么在这?”

    “手脏了,寻水洗。”

    “那还不快回去。”

    阿月只觉这笑就是传说中的笑里藏刀,看的她不舒服,踉踉跄跄走了。慕玉莹凝神瞧了会,这丫头,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可就坏事了。

    “方才那个就是慕将军的孙女慕月?”

    听着这语气很感兴趣,慕玉莹暗暗冷笑,偏身看他,柔声:“嗯。”

    云中平笑道:“慕家的姑娘果真个个都是美人胚子,生的着实好看。”见她瞧自己,末了回过神,“再怎么样,还是比不过你的。”

    慕玉莹笑意轻轻:“世子这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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