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解释完,白楹才知道,她背下来的那些书里,就有怎么培养神识的方法。

    “……”说好的滚瓜烂熟,打脸了。

    好不容易想起来了,白楹闭上眼睛默念着深奥精微的内容,才念了没三遍,竟然就不想睁开眼了!

    卧槽!

    白楹心灰意冷,她要是当着国师大人的面,就这样睡着……会不会被吊起来打?

    越是念,眼皮子就越是像粘了胶水似的睁不起来。

    白楹拼命克制住想打哈欠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不能打哈欠!

    终于,听到国师大人开口:“阿楹有何感觉?”

    “……没有。”白楹努力睁开眼,犹豫了下,道,“就是有点儿困。”

    国师大人:“……”

    他皱眉,不太理解地自言自语:“怎么会困呢?”

    白楹诚恳道:“因为到睡觉时间了,师父。”

    “……”国师大人愣了一下,还是不想放白楹回去,“要不,再待一个时辰?”

    白楹默了。

    她耷拉着脑袋,双手放平在身前,眼睛闭着,有气无力在心中默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困意排山倒海版涌来。

    白楹终于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眼角泛起泪花。

    国师大人如同一个木桩子似的站在边上,好半天听见一声轻微叹息,他道:“阿楹回去睡吧。”

    看来还是不能曹之过急。

    或者,哪天休息,让阿楹白天时候来这静心凝神。

    “阿楹告退。”说完白楹又打了个哈欠,腿跪麻了,站都站不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她扶着门,眼前一花,差点一个趔趄摔了跟头。

    白楹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点。

    说来也奇怪,走出来后吹了吹风,十分困意一下便去了七分。

    ……她果然不是学玄术的料。

    白楹回去后,反倒睡不着了。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最后拿出自己抄的那几张丹方在烛光下细细琢磨。

    她还在书阁翻看了炼丹炼药的书籍,理论知识已经掌握,就是一直没机会实践曹作。

    夜半三更,白楹才彻底入睡。

    熬夜的结果是,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国师大人看见,还以为是自己让白楹凝神导致的。

    愧疚之下,又把新炼制的一些药都给了白楹。

    白楹照单全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吃了几只小笼包,又喝了羊奶,白楹进宫,怀阳郡主一看见她便过来悄悄和她说:“皇舅舅改了时间,具体哪天不定,不过去二皇子府上,一定会带上我们的。”

    白楹点点头,时间改了好,可千万别再让这么多人知道。

    不过等那天,她们俩一起没来太学,恐怕别人也就能猜到她们和皇帝出宫了。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傅云岚每每看见怀阳郡主和白楹凑一块,就恶心得说不出话来。

    也就她们两个人会想去二皇子府上,那种天煞孤星,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别人躲避都来不及。

    真不知道白楹给怀阳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对白楹这么死心塌地的好。

    轻嗤一声,傅云岚收回目光。

    母后说了,不会让这群讨厌的人好过,她就等着看!

    一边儿的孙嘉迎看着大儒布置的课业,愁眉苦脸无从下手,求助傅云岚:“公主,这个怎么写啊。”

    “……”傅云岚:“自己写!”

    她要是知道怎么写,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中午的时候白楹睡了会儿,下午整个人才精神不少。

    晚膳是在碧洛轩用的。

    刚从太学出来,白楹就被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如花请去了碧洛轩。

    洛妃让她来,主要还是为了皇帝要去二皇子府的事儿。

    她现在矛盾得不行,一会儿烦躁皇帝无缘无故去什么二皇子府,平时不待见傅南歧,现在又忽然想起这个儿子了。

    一会儿恼恨昭贵妃和李皇后她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搞事情,一个个心肠歹毒。

    当然洛妃更怪怀阳郡主多事。

    如果不是怀阳郡主要拉白楹一同去,还磨着太后同意了,阿楹又怎么会淌进这滩浑水中?

    可惜皇帝答应了,不好更改。

    不然洛妃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白楹前往。

    她不想让白楹和傅南歧有任何瓜葛,尤其是昭贵妃她们明显将傅南歧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要处置而后快。

    这种局势,一旦白楹和傅南歧沾边儿,肯定会被连坐。

    这不行。

    这绝对不行。

    洛妃再三强调:“离傅南歧远点。”

    傅南歧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愿意平庸一生的人,洛妃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她能看出傅南歧低调之下的暗芒。

    也因此昭贵妃她们绝不会容下他。

    洛妃和静太妃不让白楹跟傅南歧来往,就是因为这个。

    小姑娘本来可以平平安安长大,顶着“国师大人亲传弟子”的名号,无人可欺,荣华富贵招手即来。

    但若是一旦沾染上傅南歧,她的日子就注定不会太平。

    这种情况,华贵人也不是没想过,但她一心为了先皇后和傅南歧,又怎么会在乎一个白楹?

    真正关心白楹的,只有这几个人。

    白楹心里自然门儿清,她挽着洛妃的手臂靠在女子肩膀上,亲昵又自然。

    “阿楹有分寸的。谢谢您。”

    最后三个字虽然轻,但很真诚。

    洛妃喜欢她这样亲近自己,但不喜欢她这样客气,她嗔怪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谢吗?”

    如花在一旁笑道:“楹姑娘和娘娘感情深厚,亲如母女,自然没必要这样客套。”

    白楹纠正道:“明明是亲如姐妹,洛妃娘娘这般年轻貌美,就跟阿楹的姐姐一样。”

    洛妃抿唇一笑,眼波流转间笑意丛生,喟叹一声似无奈似纵容,“阿楹呀。”

    “阿楹最喜欢洛妃娘娘了。”白楹真心实意道,她们坐在外头的秋千上,如竹在后头轻轻推着。

    她看着时间,出声道:“娘娘,楹姑娘该回去了。”

    洛妃微点了点头,“阿楹,我送你回景玉宫。”

    白楹道:“阿楹自己回去就好了,洛妃娘娘要早些休息,这样对身体好。”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是我让如花带你过来用膳,自然也该我安全送你回去。”

    白楹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不可否认,洛妃对白楹的爱。

    或许一开始她只是感激白楹,但后来,她是真正把白楹看作女儿一般用心疼爱。

    这样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洛妃看着白楹娇小的背影走进景玉宫的大门,唇角不自觉绽开一抹温柔的笑。

    “娘娘,夜深了,咱们回去吧。”

    洛妃转身,淡淡道:“回去吧。”

    华贵人倒是没想到,临到半夜,洛妃会来春庭宫。

    华贵人笑着下拜:“洛妃娘娘的到来,令春庭宫蓬荜生辉。”

    “废话少说。芳华,你们想为先皇后和云妃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可以,为什么要利用白楹?”

    所有宫人被赤芍遣散到殿外,洛妃一进来便开门见山。

    如竹虽然很担心自家娘娘,但也不敢进去打扰她们谈话。

    恰好今日皇帝宿在长秋宫中,正是谈话的最好时机。

    洛妃站在华贵人几步之外,目光如炬,“为什么还要利用阿楹?”

    华贵人没有否认之前对白楹的利用,但殿下帮了白楹也是不争的事实,她避重就轻道:“我们殿下和楹姑娘做朋友,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洛妃道,“二皇子是什么身份,我的阿楹可高攀不起。”

    恐怕不是高攀不起,而是怕殿下做的事情暴路连累到白楹吧?

    华贵人脸色微冷,“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嫔妾哪能管得了?”

    洛妃淡淡道:“若是有心想管,又怎么会管不了?”

    “洛妃娘娘何必如此步步相逼?”华贵人说话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她终于忍不住怒意,咄咄逼人道,“当年洛妃娘娘初入宫,暗地里曾受白氏的为难,宫中无一人为您伸出援手,只有娘娘,只有皇后娘娘庇佑您,正大光明,让白氏不敢轻举妄动。难道娘娘的善心,都被狗吃了吗?”

    洛妃脸一白,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我可以帮助傅南歧,但白楹与之无干,不能将她牵扯进来。”

    “晚了!”华贵人冷冷道,“事情已如离弦之箭,哪能说收回就收回?况且洛妃娘娘又怎么知道楹姑娘不愿与我家殿下交好?洛妃娘娘擅自做主楹姑娘的事情,可有问过她的意见?”

    一句又一句,这才是步步紧逼!

    洛妃不敌,脸色不大好,华贵人用已逝的先皇后娘娘压她,让她的气势如戳破的气球,再也拾

    鼓不起来。

    也就没什么底气要求华贵人了。

    华贵人稍稍平复心情,缓和语气,道:“洛妃娘娘为楹姑娘的心就如同我为殿下一般,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互相理解呢?”

    洛妃冷着脸:“你们又怎么保证事情不会牵扯到阿楹?如有差错……”

    “不会。”华贵人斩钉截铁道,“绝对不会!”

    洛妃怀疑地看着她,后者忽而一笑道,“有楹姑娘这个福星在,怎么会出差错?”

    “……”洛妃一口血差点呕出来!

    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利用阿楹吗?!

    竟然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阿楹身上,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的阿楹会不会被牵扯不说,还得被他们这群强盗指责怪罪。

    洛妃手指轻颤指着华贵人,“无耻至极!”

    这简直就是强盗行径!

    华贵人嫣然一笑,“承蒙夸奖。”

    洛妃摇摇欲坠,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华贵人能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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