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了一趟淮南王府,白楹就像是被淮南王妃缠上了一样,几乎是每天,都有信送过来请白楹过去玩。

    和信一起的,还有无数奇珍异宝,锦缎霓裳,玩偶点心。也不知道淮南王妃怎么想的,白楹退回去,第二天她就写了信过来问白楹是不是讨厌她。

    白楹能怎么办,她都快被吓傻了!

    要不是因为她身体还不好,静太妃能用手指头戳戳戳死她!

    “都让你不要去了,你偏去!你老是不听我的话,老是不听我的话!”静太妃一看到淮南王妃托人送到景玉宫的东西,火气直冒,“她什么意思?我这儿还缺她这么点东西?”

    静太妃以前是挺同情淮南王妃的,但这几日一知道她有想跟她抢姑娘的心思后,整个人心态就炸了!

    修身养性多年,不发火真忘了她以前是什么脾气了是吧?

    也不出去跟人打听打听,她还在闺阁的时候,可是连当时的皇子,皇帝的皇叔都打过的!

    舒嬷嬷在一旁愁眉苦脸道:“淮南王妃不会是看上咱们楹丫头,想讨回去做儿媳妇吧?”

    白楹:“???”

    静太妃:“!!!”

    她觉得舒嬷嬷说的有道理。

    静太妃危险的目光落在白楹身上,后者立马道:“我我我我绝对不会嫁人的!”

    嫁人可以,像祁郡王,淮南世子这类的,还是算了吧!

    原以为淮南王妃是个苦命女人,谁知道是一个整日以泪洗面只晓得思念已故人的傻子。

    静太妃都开始觉得淮南王妃精神不正常。

    她女儿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要整日念叨她女儿没死没死。

    真没死,这么多年,凭借好几个世家的本事人脉,又怎么会找不回来?

    这些本和静太妃没有关系。

    但她把主意打到白楹身上,静太妃就不能忍了。

    不管她是把白楹当做替身,还是想要白楹做她儿媳妇,静太妃都要炸。

    她恶狠狠盯着白楹,放狠话:“你要是再去淮南王妃,把你吊起来打!”

    白楹:“那我怎么拒绝啦。”

    卑微弱小可怜又无助。

    白楹委屈。

    静太妃:“……”

    这倒是个问题。

    又不好和淮南王府撕破脸。

    毕竟淮南王是出了名的疼爱妻子,但凡淮南王妃提出要求,就没有不答应的。

    如果淮南王妃真看上了白楹,她会不会让淮南王直接去找皇帝给白楹和沈宴赐婚?

    静太妃忽然有了危机感。

    她跟白楹说:“别人要问起来你的亲事,我就说国师大人说过,十八之前你是不能嫁人的。”

    舒嬷嬷:“这,不太好吧?”

    静太妃道:“没什么不好,省事!”

    省得那群女的老是盯着她家姑娘。

    白楹无所谓,反正她就没想过嫁人。

    一个人不好吗?不快活吗?为什么要嫁人?

    静太妃耳提面命,足足说了半个时辰,说的白楹都快不耐烦了。

    最后,静太妃道:“东西我还回去,近些日子你就好好待在宫里,哪儿也不要去,温习你的功课,七月中旬,就得回太学了。”

    白楹:“好吧。”

    淮南王府的事情瞒得很好,没几个人知道。就连秦老太君去淮南王府的消息,都被秦家人瞒得死死的,没有透露出去一分一毫。

    接下来的邀约,白楹一一都给推了。

    她就真的乖乖听秦老太君的话,哪儿也没去,就待在景玉宫中,每天看书,背书,试着炼药。

    炼药之术,博大精深。

    白楹炸了两个小炼丹炉之后,终于摸到了一点门槛。

    然而,静太妃已经有了想把她扔回去的念头。

    “不要捣鼓这些,不要捣鼓这些……”静太妃有气无力道,“你是想把我景玉宫都给炸了吗?”

    白楹一边研究丹方,一边往第三个炼丹炉里放草药,她信誓旦旦道:“太妃放心,这次绝不会出问题了!”

    静太妃幽幽道:“看来,我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呸呸呸,哪有人这么咒自家姑娘的?”舒嬷嬷不赞同道,“小姐,楹丫头知道分寸,您就别扰她了,出去吧。”

    知道分寸,知道分寸……

    舒嬷嬷永远都是这句话。

    静太妃翻了个白眼。

    她这辈子,顺风顺水,肆意张扬,就如同现在的霍澜,唯二的两个挫折,大概就是那个人和白楹了。

    自从进了宫就跟个教习嬷嬷一样刻板严肃的静太妃,终于被白楹逼成了母老虎。

    一只四十多岁的母老虎。

    她一边咬牙,一边叹气,就听见外面人说:“太妃,华贵人拜访。”

    “没空。”静太妃一口回绝。

    她看了眼不停往炼丹炉里扔药材的白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刚才宫女那句话。

    舒嬷嬷忧心忡忡道:“我怎么闻到了焦味儿?”

    静太妃脸色一变,生怕第三次炸炉。

    “你快给我停下!”就不能等国师大人回来再学这些个玩意儿吗?!

    焦味越发浓重。

    白楹“啊”了一声,非常无辜地看着静太妃:“失败啦。”

    静太妃:“……”手开始痒了。

    还想把她吊起来打。

    不打不成器。

    白楹拍了拍手上的灰,传话的宫女还站在外头,她喊了一声,说:“请华贵人去正殿坐一坐,我马上就来。”

    宫女道:“是。”

    静太妃:“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来找你的?”

    白楹随便收拾了一下,把脸上一块黑一块黑洗掉,露出干净精致的脸蛋,她无耻道:“因为我会算啊。”

    算个屁!

    静太妃冷哼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带着舒嬷嬷就回了自己寝殿。

    越看心越烦。

    她怎么会多了这么个气人的玩意儿?

    白楹走到正殿的时候,华贵人已经喝了两杯茶了。

    她一面抱歉,一面遣了人下去,开门见山道:“贵人是替岐王传信来了吗?”

    华贵人:“……”

    这么直接,让人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华贵人低头又喝了口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白楹也不急,她中午刚喝了药,身上还有一股中药味,便也坐下来喝了几口茶清清口中苦味。

    华贵人头戴海棠金钗,面容姣好,淡淡一笑道:“楹姑娘当真是料事如神。”

    白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华贵人低声道:“殿下请楹姑娘明日竹南小苑一见。”

    白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

    她放下茶杯,轻轻一笑。她有什么好担心傅南歧有没有钱这个问题的?就算傅南歧没有钱,华贵人总有吧。

    既然是傅南歧约的她,那这些事情就用不着她操心。

    白楹干脆答应下来:“好。”

    反正她早就想和傅南歧见一面了。

    “好什么好?”静太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眼刀子刮着白楹。

    “……”糟糕。

    答应的太快,都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个自由身了。

    白楹觑了眼静太妃脸色,又看了看华贵人荣辱不惊的神情,“呃……要不,让岐王进宫一趟?”

    她怕出去就被淮南王妃逮到啊。

    虽然,她是有点喜欢那个病美人。

    但淮南王妃有时候太热情了,她害怕。

    华贵人:“……”反悔的未免太快了吧!

    白楹看上去不太想是会害怕静太妃的人啊。

    白楹:我这不是怕,是尊敬。

    静太妃黑着脸,没说话。

    最后华贵人只能妥协道:“我同殿下说一声,看看他明日是否得空……”

    静太妃道:“岐王日理万机,有什么事还是写信吧,写信方便。”

    华贵人嘴角一抽,“写信……太不安全了。”

    就算是在宫里,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若是传递信件,一旦被截取,就能轻易功亏一篑。

    他们不能出差错。

    一点都不能。

    静太妃笑了一下,“见面若是被人看见,我们白楹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华贵人:“……”不要这样吧。

    白楹也觉得静太妃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但她不敢响。

    她现在可听静太妃的话了。

    但她也不能看着华贵人这么尴尬。

    “总得见一面……有些事情,纸上说不清……”白楹支支吾吾道。

    好了,静太妃脸色黑如锅底了。

    她淡淡道:“随你。”

    华贵人走后,白楹十分殷勤地端茶倒水按摩敲背,静太妃窝着火,又不舍得她苍白着一张小脸忙活,“行了行了。”

    马后炮!

    白楹讨好笑道:“太妃不生气了吧?”

    静太妃道:“生气?我哪儿敢呐,我老是阻止你干这干那,你别生我的气,我都谢天谢地了。”

    舒嬷嬷噗嗤一笑。

    白楹:“……”确认过眼神,是我惹不起的人。

    好在静太妃也就是随口说说,她对白楹已经没什么办法了。

    “也不知道国师大人什么时候回来。”静太妃叹了口气,总觉得第三个炼丹炉的寿命很快就要到尽头了。

    白楹:“我觉得你得对我有点信心。”

    静太妃冷笑:“你在想屁吃?”

    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白楹被打击,意有所指道:“亲情啊,真让人失望。”

    静太妃幽幽道:“还有更失望的呢,你急什么?”

    白楹:“???”太妃,我劝你善良。

    舒嬷嬷脸上带着笑,悄悄退了下去。

    白楹的身体虽然大不如前,但也有在好转。

    今天晚上,就吃皮蛋瘦肉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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