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食。”说了这么一句,小竹篮子便放在石桌上。

    白楹定定地看着傅南歧,看的傅南歧微微皱起眉头,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发虚,直到白楹忽的展开笑颜,夸道:“将离哥哥,你又好看了诶!”

    傅南歧的心一松,唇角上扬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

    杨梅并不大颗,也没有冰镇过,但汁水饱满,酸酸甜甜,吃了一颗就停不下来。

    白楹连续吃了三颗,才停下来,手指头已经被染成梅红色,擦干净了还有一点儿印子。

    婢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小院子里只剩下白楹和傅南歧两人。

    傅南歧敛了敛眸子,遮住清浅的笑意,忽然,他想到白楹答应要傅云祁去安国公府的事情,整个人又不好了。

    傅南歧变脸速度和白楹简直有的一拼,甚至是有过而无不及。

    只是,怎么冷着脸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白楹:我完了。

    她真的太吃傅南歧的颜,以至于她觉得这辈子如果没有早死,她也是孤独终老的命。

    或许是白楹的目光太肆无忌惮,傅南歧感觉到了一丝古怪,周身的低气压也莫名其妙地得到了缓解。

    他问:“看什么?”

    白楹笑道:“看你好看呀。”

    完全不加以掩饰的赞美,让傅南歧的耳根蔓上了淡淡的粉红。

    他语气僵硬:“小小年纪,就知道看脸。”

    白楹发现他这样还挺好玩的,她故意道:“不看脸,还看身子吗?”

    傅南歧:“……”

    如果没有那天意外看见她锁骨及底下一寸肌肤的事情,傅南歧一定会黑着脸说她“口无遮拦”,奈何傅南歧现在心虚得不行,说话都没了底气:“不许胡说……”

    白楹被逗笑了。

    本来还因为那个梦而有些尴尬,见了傅南歧这模样,白楹反而觉得他越来越可爱了。

    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他。

    啊,也可以称之为——调.戏。

    白楹就开始了她真心实意的彩虹屁,左一句“将离哥哥你好好看”,右一句“谁都比不过将离哥哥”,最后看着傅南歧,仿佛看见了新大陆,用惊叹的语气作结尾。

    “将离哥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傅南歧:!!!

    他毫无招架之力,差点就做了逃兵。

    先前那点子阴暗的情绪,也在白楹彩虹屁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原谅她了。

    只此一次,如若还有下次,她再去安国公府,他就……

    傅南歧眼底闪过阴冷的光芒。

    他就弄死安国公府的人。

    调戏得心满意足,白楹把炼制好的丹药都给了傅南歧,又问了点他近日的情况,给出几条意见,时间转瞬而过,到了晌午,白楹才离开。

    景玉宫中,静太妃正在给她那棵娇贵的花苗培土,就见白楹哼着小曲儿心情很好地进来。

    静太妃不冷不热问道:“捡到钱了?”

    小曲儿中断,白楹想了想,认真道:“朱雀街路上看见几文钱,但我没捡。”

    静太妃道:“什么好事啊?”

    白楹嘻嘻笑了,“确定了一件事。”

    静太妃来了兴趣:“什么事?”

    “不告诉你。”说完白楹就快速溜回房。

    她哼着调子,现在可以确定,她是不仅馋傅南歧的脸,还馋人家身子了。

    “啊……”白楹趴在床榻上打了个滚,然后坐起来自言自语:“做人要善良啊。”

    傅南歧都这么惨了,她要是趁火打劫,不就成了土匪强盗?

    清心寡欲,清心寡欲。

    默念了两遍,白楹心想,怎么她以前没碰上这么好看的人呢?要是早碰上了,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把持不住。

    “夭寿哦。”

    说完,就听见嘭哒一声,黑猫从窗外跳跃进来,凳子被它弄倒,它毫无愧疚之心,反而得意洋洋地跳到白楹床榻上。

    快,表扬大爷!

    幽绿色猫瞳中写着这五个字。

    白楹:“……小可爱,你去哪儿了?”

    难道这些日子它做的事情她都不知道吗?!

    黑猫怒了,它就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天煞孤星!

    讲讲也讲不听,到时候吃亏后悔的还是她。

    黑猫啪一下爪子打开白楹身上,高冷地看了她一眼,在白楹懵逼的表情中踩着优雅的步子从门口走了出去。

    全程,白楹都没反应过来。

    咋了,到发.情期了?

    但现在不是春天啊!

    想到自己,白楹摸了摸鼻子,不然给小可爱找只脾气好点的白猫吧?

    慰藉慰藉它孤独而有趣的灵魂。

    ……

    安国公夫人的六十大寿转眼就到。

    静太妃早就嘱咐过她一些忌讳,见她都记住了便大方放人。

    可能也有没把安国公府放在眼里的原因在其中。

    毕竟就底蕴而言,安国公府,也就比丞相府好了一点罢了。

    白楹出来得早,便去姚国公府找姚依依,正巧她也刚出门,两人就坐了同一辆马车。

    姚依依有一肚子话想说,一开口,就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我有没有希望?”

    “……矜持一点哇。”白楹扶额。

    姚依依瞪大眼睛,掐了白楹一把,压根就没用力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盯着淮南世子这块肥肉?”

    呕。

    白楹恼怒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比喻!”

    害她脑海里立马冒出了一块白花花的油腻至极的肥肉。

    白楹差点没给把早膳吐出来。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姚依依道歉,下一句又是那个话题,“阿楹你快说呀,我到底有没有希望。”

    之前淮南世子不怎么出现在大众视线中,因此只知其人,不知其貌的有很多,但如今不知道怎么了,不仅淮南王妃病逐渐好转,就连淮南世子露面的次数也多了。

    这下好了,全京城的贵女都知道淮南世子清俊无双,样貌不输祁郡王了。

    姚依依哀叹一声,眼巴巴地看着白楹。

    “……”

    她把袖子从姚依依手中抽出来,没好气道:“矜持矜持!”

    姚依依:“好好好。”

    白楹道:“王妃挺喜欢你的,她上次还问了世子婚事,然后提到了你……”

    姚依依屏住呼吸。

    白楹接着道:“王妃写给我的信里是说,世子好像没有很抗拒。”

    姚依依脑海里仿佛炸开了烟花。

    “你的意思是……”她小心翼翼道,“他对我,并不讨厌?”

    “可能吧,也不喜欢。”白楹随口道,她摸了摸身上的小布袋,和今天嫩黄色的衣衫相得益彰,完全没有一丝维和,“依依,你不要揪我衣服了,要被你弄皱了。”

    姚依依“啊”了一声松开手,露出歉意的笑容,但语气一点都不真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白楹:“……”爱情啊,使人盲目。

    “矜持矜持,我知道的!”眼见白楹又要说话,姚依依连忙先一步堵住她的嘴,“吃点心。”

    白楹无奈一笑,嘀咕道:“见色忘友。”

    姚依依道:“谁让淮南世子这么好看呢?”

    白楹挑眉道:“能有岐王好看?”

    沈宴是不错,但跟傅南歧比起来,好像还差了一点点。

    大概就输在那种气质上吧。

    毕竟,“千磨万击还坚劲”的那种经历,可不是谁都有的。

    谁料姚依依不屑道:“岐王都一大把年纪了,能和淮南世子比?”

    白楹:???

    那是青年才俊好吗姐妹!

    “你再说一遍?”白楹做出卷袖子干架的动作。

    姚依依:“理智理智!”

    白楹呵呵道:“你真没眼光。”

    姚依依白眼:“你才是!”

    傅南歧都二十四了,比姚依依和白楹大了九、十岁!

    而淮南世子如今也不过十八,他还没成年呢。

    两个姑娘平日里要好的跟什么似的,结果碰到男人的事情,转眼就能翻脸不认人。

    各持己见,一路上都在争执谁好看的问题。

    白楹:“你就自欺欺人吧,忽略年龄问题你摸着良心说岐王不好看?”

    姚依依:“就算忽略年龄,他的性格阴沉古怪,也绝不是好相与的人!”

    屁!

    傅南歧明明就是面冷心热,而且他小时候这么惨,说不想被呵护被宠爱长大?谁不想从头到尾风光霁月?

    白楹和姚依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指责对方:“肤浅!”

    “哼!”齐齐扭头。

    直到马车在安国公府外面停下,姚依依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后不计前嫌朝白楹伸出手。

    在外头,白楹一向很配合。

    她们走进安国公府,得了消息的傅云祁立马走出来。

    “阿楹,你来了。”少年温柔的眉眼中蕴满了欢喜笑意。

    得到白楹的回应,傅云祁才朝姚依依点点头,让安国公府一个婢女带她们进去,继续回到安国公夫人的院子里。

    安国公夫人还在奇怪傅云祁怎么就出去了,见他回来,才一脸慈祥问道:“怎么了?”

    “祖母还不知道吧?云祁哥哥是去迎静太妃养女,还有姚国公嫡女了。”说话的是安国公夫人最疼爱的孙女,也就是傅云祁的表妹。

    安国公夫人饶有兴趣道:“哦?是吗?”

    白卉卉看了傅云祁一眼,小脸泛红,嘴上道:“是呀,之前在姑姑那就听闻云祁哥哥对静太妃的养女极好。”

    傅云祁脸上笑容淡下去,他是温文尔雅,是没有架子,但不是软性子。

    “阿楹有名有姓,不要一口一个静太妃的养女。”他语气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和气了。

    白卉卉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云祁哥哥……”

    傅云祁继续道:“我们不熟,为了姑娘家名声着想,你还是喊我祁郡王吧。”

    安国公夫人眯起眼,在孙女几欲羞愤落泪的神情下,忽而一笑:“祁郡王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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